安静地听完了苏言一番自顾自的分析,还有其间夹杂的少许抱怨,苏我怜仍旧保持着平静。

她用平和的语调轻声地开始补充说明道:

“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苏我家······苏我家是被东流捣毁的,具体情况······不是不方便说,而是我也不知道多少。”

“我中间昏迷过很长一段时间······醒来以后······就已经是东流来救我的时候了······”

“这一切都应该跟家族的传统有关,祭祀先祖的传统······”

“我······亲眼见到了妖神石像的复苏。”

“妖神?”苏言不可置否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世界本身就有很多非自然的事情,我们自己,就是异常之一,可要说到神······还是夸大其词了吧。”

“你是不是中了幻术一类的招式?东流呢?东流又是怎么死的?”

“不······妖神······真的存在······我不知道真神是怎么样的,但是我知道,如果世界真的存在有神,那么苏我家的先祖,就绝对会是其中的一员。”

“东流他······就是为了救我······一个人······拖着妖神石像留在了岛上。”

说到此处,苏我怜一直平和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别样的表情。

痛苦,悲伤······各种复杂难以言喻的神情不一而足,教人看了不自觉心情柔软,渐生疼惜。

“一个石像,有碾压东流的实力?”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苏言诧异道,“那个石像就是你所说的妖神吗?”

“不······石像里应该只有妖神的一缕魂魄,实力不足其万一。”苏我怜摇了摇头,很是认真地回道。

“这不可能,万一?东流好歹「序列号」四十七,你这是······写话本呢?”苏言嘴角有些抽搐,然而他也知道苏我怜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欺骗他,这并不有趣。

“太夸张了,那全盛时期岂不是一出手就能开天辟地?”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那个石像真的很强,甚至就连我们逃生的机会,都是东流趁它刚苏醒,反应不及时才创造出来的。”苏我怜痛苦地闭上了眼,似乎是在诉说的同时回想到了当初不堪的情景。

眼角滑落了几滴泪水,已然开始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芙音终是按捺不住心中难过的感情,变回了人形,伸出手帮忙抹去了女孩眼角的泪滴,小声道:“怜子姐姐不哭,不哭哝······芙音在~不要哭······”

“抱歉,失态了······我只是有点······”苏我怜擦干了眼泪,再次抬起头时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她抿着嘴说道:“我只是有点······控制不住······”

“理解······”苏言叹了口气,抽出了几张纸递了过去,旋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先不谈那个叫什么······妖神石像的东西了,你是想让我们帮你做些什么?收留你的话,完全没有问题,我还不至于连你一个人都保不下来。”

“只是,你躲着日本那边的势力,这次跑来中国······也是偷渡······你是不想成为他们争夺苏我家遗留物品的筹码,对吧?”没有多费劲,苏言就很轻松地捋出了苏我怜的部分处境。

就如同苏我东流送走苏我怜之前推测的一样,苏我家族完了,作为苏我氏族唯一一个幸存的本家裔,谁先拿下她,谁对于分割这块大蛋糕就更有利,更有主动权。

如果得到她的是调查科,那么中国政府就能得到一张,名正言顺的分割蛋糕的入场券。

曾屹立于一国地下世界的巅峰家族,即使是少许的残留遗物,也足够让大批赏金猎人,异能组织,乃至于国家政府垂涎。

这才是苏我怜小心翼翼地跑来找苏言的真正原因。

她不能让人知道她还活着,苏我氏族的变故虽然还没有传开,可是其他十二氏族以及「樱花村」是肯定有所察觉的,虽然她本身不在意家族的遗产,可是她也不想被人当成枪使。

而且,她心中还有远比这些更重要的东西。

“我······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任性······可是我想拜托你帮我回去找一找东流······我······我总觉得他还活着。”苏我怜抿着嘴,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就算死了······我也想去看一看······”

“不看一看······总是放不下心的······”

说到这里,似乎是也觉得自己提出的要求太不现实,旋即声音越发地低微了起来: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的话,言君就麻烦你借我地方暂住两天,等到我稍微理清楚可以用的暗线以后,我就离开。”

“你跑了这么远,住两天离开?”苏言扶额的手无奈地朝前挥了挥,摇头道:“我还不至于这么无情,东流把我当战友,我自然是要为他做点什么的。”

“帮你是肯定得帮,不过也得想好要怎么帮,这么大的事······唉······我想想。”

“苏我家的岛屿上还有什么你要拿回的东西吗?”像是想起了什么,苏言偏过脑袋低声确认道:“你只是想回去看一看石像跟东流最后作战的地方,对吧?”

“是的······苏我家的岛上······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了,硬要说话的,有一些妖化武器的流水线工程制作图,还有一些妖化药剂的配方······如果你需要······”说到这里,苏我怜咬了咬牙,刚要开口说那我先领你们去找,就看见苏言翻了翻白眼对她摆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那些东西也不感兴趣,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苏言挠了挠脑袋,伸出手去叩击着桌面,沉声道:“我明白了,总之,目标暂定为先赶往你最后逃生的岛屿,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嗯······你觉得东流生还的可能性有多大?”沉吟了一会,苏言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最后的场面是怎么样的,也不是想刺激你,不过······你还是想一下这个问题比较好······”

“如果他还有生还的可能,那么事不宜迟。”

“如果你只是想去收个尸······原谅我的用词,不过现在的情况好像就是这样······”

“谢谢你······”苏我怜露出了感激的表情,同时在被问到生还可能性的大小,这个问题的时候,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下,旋即用十分坚定的语气回道:“他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好,那就当他还活着。”苏言也不拖沓,既然决定要帮,那就认真地帮。“那么现在第一个问题,我们怎么过去?”

“你是怎么从日本偷渡过来的,那条线还能不能用?”他最先想到的,是苏我怜来时的路子。

因为「调查科」的渠道若是无法使用的话,老实说一时半会苏言还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在不惊动各方的情况下低调地赶往日本。

如何偷渡?

这成为了行动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

“恐怕不行,这条暗线是苏我家在日本留下的不具名投资产业,”苏我怜想都没有想,飞快地回答道:“对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他是在这种情况下帮助我偷渡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忠诚可言,他们只是为了钱而行事。”

“不过我想······”

“不过你想现在苏我氏族比较重要的人物档案,现在应该已经发遍日本地下世界的每一处角落了,对吧?”苏言摇着头接过了话,一脸无奈,“我要是引渡人,铁定把你卖了,能得到的利益要多得多,说不定······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有所动作了······”

“等等······你是怎么来我这里的······有没有注意别让人跟踪?”像是想起什么般,苏言面色一僵,“我希望你别搞得我们今晚就得换个睡的地方,见鬼这里是我家!”

“呃······这倒没有,我来到中国以后找的是新的暗线,也是靠钱打点的,不过这边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快知道日本那边的事情才是,就算知道了,也应该联想不到我身上,”苏我怜愣了愣,旋即十分肯定地回道:“毕竟两边的暗道没有直接联系。”

“你一个中国店长会想着,自己面馆里新来的客人是哪国的逃犯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觉得,”听了这么一番话,苏言的脸色并没有恢复正常,反而是变得更加难堪了起来,“假如不是外面多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我想我是赞同你的看法的。”

“之前留在外面接着你通讯阴影的是一个人······你别这幅表情,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你小心点是应该的。”

“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现在重点是,那一个人变成了四个人,”苏言压低了嗓音飞快道:“我觉得既然我跟你没有谈崩,那么你应该没有叫人埋伏我的道理,所以······”

“所以我猜是你的暗线崩了······”

话音刚落,一声砰的巨响就从门边传来,苏言家的大门被外力砸开了,一个双臂有常人四倍大的肌肉壮汉从门后慢慢地走了进来,脸上还喷绘有怪异的油彩。

“木村赤子?苏我怜小姐你这假名取的可真烂,比你原来的名字难听多了。”壮汉用力地左右扭动了一下脖子,发出了咔吧咔吧的声响,仿佛在做战前热身。他用调侃似的语气瓮声瓮气地说道:“上头说一个你值两单的钱,所以能不能请你听话点跟我们走呢?”

“我猜你说的两单绝对不是手游里的两单,”苏言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的壮汉,冷声道:“可不管你能拿到多少钱,就这么闯进我家抓人还砸门,是不是有点过分?”

“看起来你也是个异能者,不过很不巧,我们这里有四个人,”壮汉上下打量了一下苏言,咧开嘴笑出了声:“怜子小姐的实力很强我们知道,不过我们这来的可是专门对付她的人,至于你?你打得过我吗?小白脸。”

“怜子小姐,家父有请。”壮汉话音刚落,一个阴冷的语气就悠悠然的在房间里响起。

一个穿着深黑紧身衣,脸上还带着口罩,手中上下翻飞着一把飞镖的男人出现在了壮汉身后。“家父对苏我氏族的遭遇深表同情,想看在同行的份上帮帮怜子小姐。”

“服部久作!”苏我怜瞳孔一缩,显然是认出了来人,“你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服部久作,「序列号」第八十七,忍锋服部在日本异能界的领军人物,依靠药物与出众的天赋,在刻苦修炼下违背常识,生生地跨越过常人与异能者之间的鸿沟,实力强大。

在五个国家里同时有着明暗两世界的A级通缉令,被国际刑警组织与国际异能组织「守望者」共同标定为格杀目标,追捕者可以不用经过审判就地处决。

“因为服部家的老前辈与咱家的老爷子都非常地着急,”回话的是另一个中年男音,语调温雅,仿佛一个恭谨有礼的绅士一般,“所以我就带他来了,能不能体谅一下老人们的焦虑呢?跟我们回去吧,怜子小姐。”

一位身穿狩衣,面容文气的中年男子跨步走了进来,身侧上下浮动着几张绘有繁杂花纹的符纸,好不飘逸。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垂首低眉的男人,那是苏我怜先前联系的暗线。

安倍子规,大名鼎鼎的阴阳师家族传人,安培家在外闯荡的家族行走。

此人风格诡异,不擅长阴阳师一脉相承的式神召唤,反倒是对于空间异能颇有研究,小范围的折跃与大范围的传送样样精通,再加上基础级别的阴阳法术,虽没能打进榜单「序列号」,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

“安倍子规,安倍家也参与进来了?”苏我怜面色越发地难看了起来,她未曾想过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这些人不论是从发现苏我氏族出事,再到搜寻幸存人口,进而到锁定偷渡前往中国的苏我怜,这帮人的动作都太快太快。

几乎是跟在她的脚跟后面一样。

要说没有猫腻,谁也不信,不过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然而还没等四人有所动作,一直被他们当作杂鱼无视苏言一个跨步来到了苏我怜的面前,冷笑着插嘴道:“你们把这儿当家了?这里可是中国。”

一股深邃悠远的气息从苏言身上轰然爆发,仿佛一头蛰伏已久的上古凶兽,在被激怒后咆哮地醒来。

金黄的右瞳如火般幽幽燃起,沉浮着玄妙的法印,带着一股令人凛然的气息。

指针缓缓的滑向了Ⅲ,与过往不同,Ⅰ,Ⅱ并没有因为指针的错过而毫无动静,此刻正一齐跃动着淡蓝色的火焰,精致而神秘。

那名出卖了苏我怜的男人在苏言异能开启的一瞬间,就因为扛不住压力而被挤压成了一蓬血雾,残忍而血腥。

然而他没有半分同情。

其余三人虽然没这么脆弱却也没好到哪里去,那个方才叫嚣得最欢的肌肉壮汉,此刻整个人已经被巨大的压力深深地摁到了地板里。

服部久作与安倍子规虽然面色发白,可还能勉强支撑站立着。

“「钟瞳」苏言?”安倍子规不可置信地低吼道,一来是因为不曾知晓苏我怜与苏言的交情,感觉自己跨越千山万水跑来中国抓人,结果刚到没多久就碰上了那几个名声在外的门神,简直倒霉透顶。

二来是在他的印象里,就算是「钟瞳」苏言,也不该有此刻如此生猛的压迫力才对。

“「序列号」不是才把这个家伙排第三十一吗?怎么感觉我面对的是老爷子?”服部久作则是在暗自惊呼,旋即因为实在承受不了压力,低低地朝着安倍子规喊道:“先撤!”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苏言冰冷的声音如同索命的死神般,漠然地在二人的耳旁响起。

抬手,挥拳,动作迅猛简洁。

仿佛要撕裂空间的拳势凌厉地扑杀向了安倍子规。

这个男人方才说的一句“所以我就带他来了”,刺激到了苏言的某根敏感的神经,所以他没有半点犹豫地就选择了这个令他极度不爽的男人先行开刀。

“所以你就带他来了?你把这儿当什么了?你把我当什么了?”苏言带着一抹讥讽狠厉出手,以期一击毙命。

血肉横飞,一声哀嚎伴随着喷洒的鲜血回荡在小小的客厅里,很快地失去了声息。

然而死的不是安倍子规,而是那个先前被压倒在地的肌肉男。

电光火石间安倍子规利用异能与肌肉男完成了空间互换,动作老练得让人不禁产生了“他是不是经常这么干”的这种阴暗想法。

察觉到异常的苏言飞快的扭身扬手,一股蓄势已久的精神冲击就要从掌中跃出,只可惜一个失误的空档已足以让他失去先机。

安倍子规不是一个人。

习惯游走于刀尖之上的服部久作,敏锐地抓到了这一丝微小的机会,左手飞快的结印,一抹流光耀眼地闪烁在二人中间,遮挡住了苏言对着他们的视界。

右手则是狠辣的对着苏我怜与芙音甩出了漫天镖雨。

无奈之下苏言只好转身回防,他被「钟瞳」强化过的躯体可以不在乎飞镖的这一点攻击。

然而芙音不行。

不是说芙音抵挡不住。

是说让他冒着芙音可能受伤的危险继续追击,这个选项,不行。

当苏言用场域拦下这一场镖雨,回头望去,日本二人组早已失去了踪迹。

看着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有些发懵的芙音,还有一脸凝重的苏我怜。

苏言牙疼似地抽了抽嘴角,叹了口气:

“好吧,这下可真该换地方了。”

“回头还得跟房东解释······”苏言头疼地望着一片狼藉的客厅,无奈地低声自语。

只是当他看到被动静引来围观的邻居们,以及站在他们中间一脸呆滞的房东,苏言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还是化作了一声无语的哀鸣。

“你说我这要怎么解释呢?该死的日本鬼子······”

“啊!怜子不是说你······”

“我知道······”望着眼前无奈的青年,苏我怜只能讷讷的回上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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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的住处   三十分钟以后

一群警备人员熟练地拉上了警戒线,在外圈上安放好了免扰牌,开始驱散一旁围观的好事群众。

警员当中还有一个长官模样的领头人,正在热心地跟房东解释着什么,他不时地伸出手来对着房间里面上下比划,具体内容听不清楚,不过看房东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的模样,想必是许诺了足量金额的赔偿。

警戒线旁,泰安一边摩挲着自己下巴上薄薄的一圈胡茬,一边一脸玩味地看着苏言,嘴中发出了啧啧的嘲讽声:“有仇家深夜上门找事,被迫还手杀人实属无奈。”

“嗬哟,实属无奈。”泰安伸出双手重重一拍,没好气道:“你这大半夜给我惹麻烦的,理由还给的这么敷衍,你把我当傻子玩呢?”

“你有仇家就够扯的了,被迫还手杀人还实属无奈······你会这么鲁莽地搞事?”泰安一脸你给我说真话的表情:“不是特别棘手的情况你会让你家的小东西见血?说出去鬼信。”

“还有啊,那个肌肉男的身份查出来了,还有那滩血肉······不是我说你,你最近怎么变得这么暴力?”泰安在说明情况的同时,还不忘不满地对着苏言抱怨吐槽道:“他们是隶属同一家偷渡组织的打手,那个组织还是有点规模的,低端异能者有不少,专干偷渡走私。”

“刚刚那边给出的消息说,现在死的这两个人吧,是他们私底下接了活,具体来干什么的,组织不清楚。”

“当然,这种话跟你的理由一样扯淡,也就骗骗小孩子,不过我懒得管。”

“倒是你,不给我说说?这儿的痕迹可不像是两个人能搞出的动静。”泰安的话语间不无揶揄。“还是说你当初给人钱少了,你家小东西的卖主跑来找你麻烦了?我就一直觉得你家这只萝莉来路不正,上交国家算了······咳咳······玩笑玩笑,别紧张别紧张。”

见苏言隐约有暴走的趋势,泰安打了个哈哈,旋即认真道:“你不会就这样沉默下去吧?你的邻居告诉我刚刚你们站在一起的可是有三个人。”

“还有一个女人去了哪里?”泰安的眼睛微眯了起来,闪过一丝危险的味道,低声质问道:“根据描述,好像不是什么我很陌生的人物啊?”

“············安头,怎么说我也帮过你不少忙吧?”苏言沉默良久,犹豫了一番,终于还是开口说道:“这事你能不能别管?帮我压一下,别写进报告。”

“······你想做什么?”

“·················”

“······把握分寸,苏言,你懂我的难处,我就是被派来顶梢你们的。”见他不愿多说,泰安有些焦躁地晃了晃身子,四处看了看,旋即又低下头来望着苏言,叹了一口气,用不再带有玩笑成分的语气低声警告道:

“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事情,但是我要提醒你,之前因为伊杨事件现在上面被搞的很紧张。”

“调查科这边,也被加压了不少限制,以后办事可就没法这么肆无忌惮了。”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如果你再给整出点什么幺蛾子,你是无所谓,你父······苏将军他肯定会有麻烦。”

“今晚的事我可以先不记档,但你可千万千万······千万千万别给我玩过界了。”

最后一句话,泰安是用十分谨慎郑重的语调,认真地对着苏言讲出来的。

“嗯,我知道怎么做,安头你回去忙吧,辛苦你了。”苏言点了点头,轻声回道。

平和的表情没有太多的波动,也不知把泰安对他说的劝告听进去了没有。

泰安凝视着苏言数秒,旋即闭上眼睛微微摇头,似是不想再深究这件事情了,随后开口说道:

“那这里交给我行了,住处我就不给你找了,芙音在那边,你领着你家小东西赶快找个地方休息,处理你的那点儿破事吧。”

说完就挠着后脑勺嘟嚷着什么,径直离开了。

苏言看着泰安的背影停留了一两秒,便也转过身去拉着芙音悄然离去。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泰安就重新回到了他们刚才交谈的位置,对着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的一位少女,低声吩咐道:“跟好他们,别胡乱出手,这次做好,你哥哥就能出来了,听话点。”

少女穿着一身尺码宽松的休闲便装,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秀气白皙的小手上来回缠绕着几根样式古怪音弦,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她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飞快地应答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不乱来就是了,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听你叨了一万遍了!!!一个大老爷们还跟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好烦啊你,没老婆吧肯定。”

一边抱怨吐槽的同时还不忘确认自己的事情:

“说好的啊,这次我哥放出来啊,我哥要是出不来我就把你弄进去陪他。”

“············你唠叨的比我娘们多了。”泰安面无表情,嘴角抽搐着回敬道。

“我本来就是娘们,别是个傻子吧。”

“············快点去!”

“知道了知道了,卧槽你是真的好烦。”

“·············”

说罢少女的身体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就突兀的消失在了人群中。

耳根子终于得以清静了,泰安静静地望着苏言消失的方向,莫名地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在感慨苏言给他带来的麻烦,又好像是在报以歉意。

他揣在兜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画面显示的是一张刚收到不久的相片。

相片上,一位面容柔美的女孩,正十分随意地四下张望着什么,宽大的和服袖袍随风摆动。

“苏我怜啊·······这可真是多事之秋······”

“苏言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