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仍在僵持之中,刑天冲着墙上的众人发出了数声吼声,而墙上的众人一个个面色苍白,失去了在去一战的勇气。

「为何,为何这末日如此对待我等,连着最后的活路也不给我等留下一条。」

充满着悲怆的声音在墙上回荡着,而声音是路老人的助手发出来的,他同样是一位满是白发的老者,声音之中的沧桑之感,让人甚至有欲掉下眼泪的冲动。

墙上的几人此时的心神完全被老者的话所动摇,路老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反手就是在助手的身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蛊惑军心,该当何罪!」

路老人向着助手发出愤怒的骂声,而那个老者似乎也意识自己这个时候说这种泄气的话,对这此时的场景有着多大的影响,也是不换手,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路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方好歹也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了,这样子让他以后在小辈面前如何自重,便也是不说别的,只是沉默着看着城墙前面正发出应战声的刑天,脸上的红润之色,也是悉数褪去。

苏言眼里闪过一副又一副的画面,心中发出一声长长的感慨,脸上却是不露声色,用着剑支撑着起了身体,抹去了嘴角的鲜血。

「我去。」

淡漠的声音此时响起,苏言调动着身体里的力量,尽可能最大的回复自己身体里的暗伤,头上的金色王冠一刹那又重新燃起,他此时是真的打算再去应战,以一人之力。

但是当苏言走到城墙的边缘的时候,突然一把剑鞘拦在了身前,剑鞘上散射着的乌幽的光。

「算了,我来吧,不过恐怕你以后都只能拿着剑了。」

拦下苏言的人,正是之前苏言将剑鞘交付的人,他不动声色的将苏言用手臂护到身后,而手臂里此时充满着不可抗拒的意志。

「老爹,这剑鞘可是……」

「不要说了,这剑鞘再重要,也没有这座城市重要,没有源和你守护的这座城市来的重要。」

戴将军的声音从身前传到身后,苏言愣愣的看着这个此时无比高大雄伟的身影,脑里却浮现的时候,他和戴源偷偷摸摸的将这这把剑偷出去玩,而回家之后被暴打一顿,以至于再没见过这把剑,直至戴源觉醒的那天。

这把剑对戴将军的重要性,远超乎戴源和苏言的想象,戴将军自己说这把剑是祖传的,但是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到底是否如此。

而将苏言拦在身后的戴将军此时手里开始缓缓的结印,一个又一个印术结的无比之慢,但是却仿佛已经用上了浑身的力气。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一个字一个字在结印完毕之后逐字念出,戴将军本就斑白的两鬓此时慢慢的向着整个头发蔓延着,当整个术式结束之后,戴将军的头发已经尽数花白。

身前的剑鞘开始蚊蚊的作响,悬浮在半空之中,剑鞘之上凭空燃起了一团火焰,一朵幽红的花朵。

「去」

一个「去」字念出之后,戴将军的整个身体都是摇了摇,紧接着就是向后倒去,身后的苏言连忙从身后扶住了戴将军。

正面戴将军的脸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但是,满是皱纹的眼睛却是挤成了一条缝,欣慰的看着此时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儿子。

「以后,就不会有人说我们不是亲父子了。」

两人的白发此时在风中摇摆着。

而再顾着剑鞘,在被戴将军下达指令后,迅速的向着刑天飞了过去,原本在刑天眼里像是一根针一样大小的剑鞘此时却是慢慢的变大,逐渐,空中一道有形剑鞘之影,却像是一把利剑刺了过去。

原本正因为戴将军的一席话所感动的苏言,此时正好抬头看见了这一剑,顿时大惊,

「心剑!」

而戴将军依旧是带着笑脸,沙哑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

「的确就是心剑,这也是我为何说这剑鞘以后在无法使用的原因了。至于我为何知道,是因为这剑技就是我教给戴源的。」

这一切都是苏言以前并不知道的,今天总算明了,为何原本从未用过剑的她,突然在握上剑之后就会用剑了。

剑鞘的尾端开始分崩离析,而前端此时和着刑天的盾牌相接着,此时刑天似乎十分的吃力,一步一步的向着后面挪动着,盾牌后面也是吼声震天。

正当城墙的众人以为刑天快要败了而感到无比兴奋的时候,刑天一直未动用的左手此时却是拿着斧子,从盾后面绕出,直接向着剑鞘上砍去。

已经看不清到底接连砍了多少下,只见火光四射,斧影连作,原本无比强势的剑鞘此时却是发出了呜呜的悲鸣,整个剑鞘消失的速度进一步的加快,短短的几个呼吸之内,竟然是断到只剩下一截。

刚转变的局势一瞬间又是转向,众人完全没有预料到。在众人微微发愣的一瞬间,刑天手里的盾牌直接消失,而双手握斧的刑天,用力的向着身前的那柄剑鞘砍去,连光影都未尝出现,剑鞘化成碎片,消散在空中。

刑天喘着气,巨大的身体不停的耸动着,像是耗费了巨大的力气以及体力,但是眼里流露出的凶光却是越来越发的浓重。

原本带着笑意的戴将军此时完全化作苦笑的表情,他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推开了苏言扶着他的手臂,头颅对着天,悠悠长呼。

「恕我无能,保护不了大家了。」

城墙上的气氛到达了冰点,众人都在沉默,能听见的只有那端像是在等待的刑天的喘息声。

突然,一名百夫长站了起来,看着低着头的各位,大声的说了一句。

「誓死与宁城共存亡!」

低着头的几位听见之后,头也是猛然的抬起,眼里重新流出光彩,像是获得了第二次的生命,纷纷哈哈大笑,一同大声齐呼。

「誓死与宁城共存亡!」

苏言傻傻的看着这群中年的大叔们,心里不可抑制的那个念头又从跳动的心底浮起,像是一个声音不停的又开始询问自己。

「这是守护吗?」

不在像上次那样犹豫不决,不想上次那样还是执着于自己的执念,微微笑了一下,

「是」

一边的路老人看见苏言脸上莫名浮出的笑容,心里像是有着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一样,他的显现出坚毅的表情,像是下了一个决心。

他慢慢的越过众人,慢慢的靠近了城墙,成了最靠近的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刑天的那第个人。

他转过身体,背对着刑天,头却是向着苏言。

苏言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迷惘,他并不知道路老人到底想干什么,浮出了一丝询问之意。

路老人笑了笑,苍老的声音带动着喉结,上下滑动。

「小言,爷爷要去做一件事情,和小源一样的事情,希望你能和答应小源那样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感觉到事情已经失控,也是有预感路老人要做什么,苏言向着路老人冲了过去,但是此时的路老人却是已经身体向后倾,整个人向下倒去。

不过,他的身体并不是下落,而是缓缓的浮起,他胸口像是有着什么东西开始在发光发亮,慢慢的从他的怀里飞了出来。

是一个黑色的戒指,像是黑曜石的戒指。

上面闪烁着像是可以吞噬人的光芒,路老人的身体在空中慢慢的消失,化成一个个小光点。

苏言的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里流出,嘶哑的声音从身体里喊出。

「不!」

可是当他赶上前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路老人脸上带着最后一个笑脸,消失在空气之中,黑色的戒指从空中跌落,而恰好掉进了苏言伸出的手中。

苏言脑里不断闪过的是小时候路老人给他买棒冰,给他讲故事,带着他和戴源看星星的画面。

「啊!」

这是第几个因为他力量不够强大而失去的人了。

他的脑海里两个字不停的涨大,「力量。」

渴望力量的欲望一刻间无比的强大,身体一股强大的力量由内而外的迸发出来,整个人一下子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之中。

光芒里的人,轻轻的像是往手指上套上了个什么东西,一套暗金色的战衣浮现在身上。

金色的眸子对上了此时向着城墙跑来的刑天,冷酷的气息让周围的人不寒而栗。

「死吧!你该死!」

话音刚落,一个金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刑天的身后,一把巨大的光剑此时悬在刑天的头上,而欲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