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是三月了，可天气丝毫没有回暖的意思。
或许是厌倦了被寒风刺痛的感觉，抑或是眷恋假期在家中无忧无虑的日子，我给自己冠上了“感冒分子”名分，在家里已经休息了一个礼拜了。
在这样天公都不作美的季节，称病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躺在简陋的床板上，用手随便拨弄一个可以听的电台，漫无目的地在房间的四周走动徘徊。这样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度过时间的方式，也是我久违的理想情况。
不过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迎来终结了，今天星期天，明天就必须正常地去上学了。否则一个感冒拖了一个星期也不见好，估计也会引起校方的怀疑。
虽然并不是很在乎这个，但如果真的因此被学校除名，那可就的得不偿失了。
“嗡——嗡——”身旁的手机突然发疯似地振动起来。
在床上不想动弹的我抓起一旁的枕头抱住了头，竭力想阻止这声音进到耳朵里。尽管这么做是“掩耳盗铃”，但若是坚持一会儿的话，对方也会自己觉得没趣，就不会再打过来了吧。
“嗡——嗡——”可手机却一直振动着，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
我更用力地夹紧耳朵，渴望得到此刻短暂的平静，可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阻止它对我的干扰，还是没有其太大效果。
对方也一直在等待，也没有放弃停止拨号。
你赢了……
我的手顺着床单触碰到了仍在振动着的手机，按下了“接通”键……
“喂，小泉泉——没事吧！”听筒里传来了治野那极具识别度的声音，无论他通过什么方式，我都可以轻易地识别出来。
“能有什么事啊……还有，不要叫我小泉泉，白痴治野！”
“唉，难得来关心你，不要态度这么恶劣嘛——”
尽管治野是我一直以来的挚友和伙伴，但他并不怎么会打电话给我，甚至我都不记得有没有给他留过我的电话号码。不过他这样来找我，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还活着吗？”治野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快死了吧，我正好在为我短暂的十六年人生做告别。”
“啊？真的？感冒好不了了？”
喂喂，这算哪门子的“关心”啊！那惊异的语气根本不是你预想的悲痛欲绝，丝毫没有悲伤的感觉嘛……再者了，我感冒只是“称病”而已，哪会真的致命啊，拜托稍微有点常识……
“我说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啊？”我直接切入主题。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迟迟没有回应，“我在想，你会不会把你的遗产留给我……”
“再见……”
“啊啊啊别，开玩笑的，我真的有事找你。”
“那你快说吧……”
“咳咳，”治野清了清嗓子，似乎要进入正题了，“周末要写的读书笔记，你写了吗？”
“我上周完全没有去过学校，怎么可能写了呢……再者，老师也不会在意的吧。”
“额……”治野欲言又止。
“嗯？”
“那个清水老师说，‘泉时那家伙肯定只是不想来学校假装称病罢了’，所以指定你下周要第一个交流读书笔记。毕竟你在家里，这个作业也是能顺利完成的嘛！”
啊，难道这都已经被发现了吗，原来你们都知道我是假装生病的吗……那个新来的清水老师真的不简单啊。看上去文文静静的，竟然对学生的小算盘了如指掌？
电话的那头又传来的治野的声音，“顺便问一下，读书笔记的书你有准备吗？”
“书？什么书？”
“那个，紫式部的《源氏物语》，限定必须要读这个。”
“啊……我记得我有的来着，让我找一下……别挂电话！”
我确实记得我有这本书，而且在老师让我们买之前我就已经有了。而且应该是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的书。
不过记得当时觉得篇幅太长，加上阅读的时候感觉比较难受，就没有读完。如今就算要写读书笔记，时间紧迫，我也肯定读不完。
六年前隐退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需要用大量脑力去做的事情，包括最简单的阅读文学作品。
当然，这也带来了不小的代价。长期的怠惰形成了医学上无法解释的阅读障碍。现在即使看到只有几百字的文章，我都会头昏眼花，神经感觉像要崩裂一样，根本无法继续阅读下去。
但听上去现在的情况比较紧急，我也只好先把书找出来。
但在房间里找一本许久未读的书绝非易事，大概是因为这里的书全都是许久未读的。而我对于各种书的封面，也都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书架被翻了个遍，散落的书本在地上摊了一摊，可还是没有找到目标。
我接过了电话，“恐怕，并不在家里，说不定带到学校去没有拿回来。”
仔细思考，确实应该在学校里。原来想着想借这个学期来改善一下阅读障碍的症状，就选了我家最厚的《源氏物语》带到学校里。只是没有读就是了，但应该一直放在我的桌肚里。
那个可疑的清水老师，可能故意看到了放在我桌肚里的那本《源氏物语》，想要故意让我难堪借机嘲讽，顺带地借此揭发我上一周因病休假的真相。太阴险了吧……
“Dangerous！”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治野蹩脚英文的尖叫，“那你可完了，赶紧去拿吧，否则要挨板子的！”
“我想也是……额，等等，挨板子？”
“或者是针扎？嚯，听说清水老师以前是审讯犯人的，他会有成千上万种方式让你痛苦不堪！”
“啊……说得像真的一样。”
“就是真的啊！”，治野大喊着，“据说以前是联合调查署的！”
“呵，联合调查署的身份，怎么可能让你知道啊。”
“总之，信不信由你，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随即，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断线的“滴滴”声，治野没有等我回应就匆匆挂了电话。
现在能够做出拯救自己的选择的人，也只有自己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并不是很了解那个清水老师，大概只见过几次。
毕竟刚开学不久就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更不可能了解这位这个学期才来的新老师了。虽然不知道治野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传言，但这种传言哪里都有，并不值得太过在意。
这种时候应该用抛硬币来解决问题吧，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将其抛到空中，在等它掉落到地上……
“砰——哗啦哗啦——”
我听到硬币掉落后滚动的声音，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想过游戏的规则。抛掷硬币前要先决定正面和反面各自不同的属性，然后才能出手。
可我并没有这么做……
看来连命运也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啊。
或许是屈服于身为学生的愧疚，又或是希望给神秘的新老师不要留下太差的印象，我最终还是选择提前结束这一周的安逸生活。
难得的休息的安静时光也被剥夺了，神明大人还真是偏心啊……
“出发吧，也算是走走不常走的夜路，或许也是一种新的体验啊！”我这样安慰着自己。不过这种牵强的安慰，实在没法让我振作。
懒懒散散地穿好衣服，潜意识似乎还处于睡梦之中。
来到宽敞些的起居室稍微清醒了些，才发现自己似乎连晚饭都没有吃过。但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便匆匆忙忙地走出了家门，走上了那条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
我家所在的街道叫“鸟之羽”，简单来讲就是鸟的羽毛的意思。本身没什么历史，也没什么典故，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
当初选择藏身地点于此，大概也是觉得这里听上去很浪漫吧，谁会想到身为天才少年探员韩凌会是一个如此浪漫的人呢？正是因为想不到，因此我的所在十分安全。
不过想必，大部分人已经把韩凌视作一个死人了吧，包括我自己。
正如我的料想，冬天依然迟迟地不肯离开，夜晚的风也还是那样寒冷刺骨。透过我匆忙穿上的单薄的衬衣，风刺痛着我的皮肤表层，直到深处。
看来我低估了大自然的无情，相比于我而言，这回的大自然绝对没有如我一般浪漫的情趣。
之后穿过一条小河，再穿过一些就算是夜晚也灯火通明的商业街，穿过高架桥后，灯光渐渐变得少了起来，离学校也就不远了。
这里大多是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中高层建筑，是这座城市曾经的记忆与天际线，比起刚才的繁华地带这里要黯淡冷落不少，但却依然是新寨市不得不说的圣地。
再穿过一条小巷，就看可以看见我的学校——新河川高中。
只要顺着大路上指示牌的引导，就可以在正确的巷口拐弯，尽管这样，每年都还是会有新生在这些巷子里迷路，然后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所以每到新学年开学的时候，学校都会派些老生在那里进行指引。
毕竟城市市中心的样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差不多，很容易混淆……如果是初来乍到，又不肯拿个地图导航，那可能真的会在这些巷子里折腾上个一天半天。
夜晚的学校比我想象的还要暗许多，整个视野中一片漆黑。
大概是因为周末没有住宿生或者留宿老师的关系，所以没有一点灯光。
不知道是为了节能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甚至连校园中的路灯和照明景观灯也都全部关闭了。在被称为“不夜城”的商业中心附近也能有这样黑暗的地方，也算是一个奇观了吧。
除了中庭树叶沙沙的声音，这里就没有其他的响动了。
我摸着黑，闯进了如同黑洞一般的教学楼，仿佛走入深渊中一样，置身于黑暗中。
凭着脑海中的印象与视野中隐约的轮廓寻找着道路，整个教学楼里都只有我的脚步声回荡着，多多少少有点恐怖的感觉。
尽管已经在这里上了一年半的学，但从来没有来过夜晚中的校园，此时此刻的情景，就像置身于深夜两点档播出的恐怖电影里一样，虽说不会出现鬼魂，或者会自己弹奏的钢琴之类的恐怖事件，但仅仅是这一片黑暗就足以让人身上打起阵阵寒颤……
走到教室那里，前后门都已经被锁住了，只好借一扇没有被锁的窗户翻窗进入，也真是万幸。
应该是卫生委员特意留的吧，就像是不成文的约定一样，为了让周末来拿忘记拿东西的同学能够顺利进入教室，所以会故意不锁一扇窗。
来到自己的座位旁，从自己的桌肚里找到了那些本《源氏物语》，用手托着，稍微掂了掂重量……
啊……
果然真的是一部巨著啊。
迎着猛烈的寒风来到学校的自己已经精疲力竭，我只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发着呆，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与其做那种在黑板上画涂鸦，在第二天引发骚动这种事情，我还是愿意就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干。毕竟这么不严谨的作案方式，我可不会采取，更别提在被同学指认后还装着说什么“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这种遭人唾弃的话了。
不过，这里的所有景象都不同于平时我印象中的校。没有教室里乏味的读书声，也没有走廊上哄闹的嬉戏声；不会有老师闯入教室里引起一阵恐慌，也不会有人因为打翻了水杯而引起一场大战；不会有人在讲台上到处丢粉笔头，也不会有人突然找你为联名提议书签字……用不着去担心任何事情。
因为现在的教室空无一人，自然什么都不会发生。
倒不如说，这才是我所憧憬的校园的样子。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隐隐能听到寒风呼啸吹打窗户玻璃的声音，如同置身于一个只有我一人的世界里，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一个孤身一人的少年……
这是一种熟悉而令人怀念的感觉，我早已经习惯了这样，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样。
和我接近的人一个一个离开了我，曾经的伙伴或是下落不明，或是离开人世，我不但不能拯救多少人，还不断地给别人带来不幸。我绝非刻意化作恶魔，但我的存在，我所拥有的危险能力，成为了牵连他们的罪恶源头。
我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一个人，虽然我很怀念过去的伙伴，但我却不想再制造麻烦。这就是我选择逃避，消失在公众视野的原因。
片刻的安静带来无限的满足感，使我忘记了时间流逝，只要坐在那里，什么东西的都不需要去操心了……
额，似乎并不是这样。
当我看到眼前那厚厚的一本《源氏物语》时，我感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巨大压力。
治野的忠告再一次在耳畔回响起，就让我集中百分之一的注意力翻开书本的封面吧。
“哗——”
安静的教室里，翻书的声音都显得如此突兀。
而随即扑面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它们并没有使我沉浸于阅读，汗珠从脑门上渗出，眼睛变得干涩疼痛，痛苦的感觉渐渐地在脑袋的各个角落泛滥。这如同登天般困难……
“啊……好难受。”
果然如我预料，当页面中文字的数量增加的时候，眩晕感就会随之增加，但我依然咬着牙继续阅读着……
但文字侵蚀着我的大脑，从内向外的刺激折磨着我的神经。我的双手抖动着，全身开始拼命地挣扎，不听使唤地摇摆……
“啪——”终于，我无法继续忍受，我的手不自觉地把书甩在了地上。我使劲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努力让思绪恢复正常。
稍稍清醒后，我才把书从地上捡起。
朝下的那几页纸已经被压得皱巴巴的……
可是从书的缝隙中，透出了一张米黄色的纸条，与雪白的页面格格不入。这显然并不是这本书本身就有的，而我自己也从来没有夹进去这种东西，在我的记忆里，我都没有怎么翻开过这本书。
难道是其他人夹进来的吗？
好奇心驱使我打开了纸条：
“凌，太勉强自己的事情，就不要做了。这样的书你肯定读不了吧，不要难为自己了。虽然这全部都是我的责任。”
勉强自己的事情，竟然让我放弃吗……还是他的责任？我一时无法反应过来纸条所指的内容，似乎是明白了大致的意思却又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纸条是有署名的。
但往下看去，底下的署名却让我吓出一身冷汗：“久违的，茉莉。”
茉莉……
竟然是茉莉……那个茉莉？
回忆的狂潮席卷而来，原本并不想再去回想的事情重新浮现于脑海，悲痛与绝望的哀嚎仿佛依然回荡在耳畔，这些本不该属于“泉时”的记忆此时却又一次被我回想起。
茉莉是谁，茉莉……茉莉不应该已经死了吗……这是我亲眼目睹的，在离开小镇的时候。
六年前的时候，我的父母出门发生交通事故身亡，我一时陷入了颓废。但这个时候，我在小镇里遇到了名叫茉莉的女孩子，借助她的力量，我开始重新振作和大家一起解决小镇里各种各样的问题，确实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平和的日子。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茉莉都可以安抚我，使我获得巨大的安慰。
我们约定每晚在星空下相见，她告诉我，“想念不在身边的人的时候，就抬头看一看星空。”
我也渐渐地从悲伤中走出来，认为所有事情都解决了。但是，针对于我的报复行动还未停止，只要我存在一天，灾难就会持续，而我却无能为力。我最终选择逃避之前，茉莉自己已经患上了重病。
小镇暴动期间，她的病情迅速恶化。在我离开小镇的时候，我是看着她死去的。
所以说，茉莉是不可能在现在给我写纸条的。
就算现在她想写，这也是不可能的奢望了……
但是……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这张纸条中不仅出现了茉莉的署名，同时还存在“凌”这个称呼。而其他人只应该知道我叫泉时，却不应该知道我曾经的姓名。
所以如果不是茉莉的话，那又会是谁……
“教室里有人吗？”
背后，似乎是门口传来了成年男性的声音。
“开灯了喔……”随着电灯开关按下的声音，教室里的灯陆陆续续地亮起。
我转过头，看见那个年轻的老师站在门口，他同时也在注视着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清水老师……”
尽管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我还是记得清水老师的长相。
“嗯，是泉时同学吧？”
“啊……不是，那个泉时他……”
“你感冒好一点了吗？虽然天还是很冷，但是希望你明天开始就能来上学，坚持一下吧。”
“好。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吧，所以才会现在来学校。”同时心里也暗想着，看来明天必须要来学校了，已经没有什么退路可走了。
“拿书吗？”清水老师问道，“不会治野那小子，刚刚才告诉你吧？”
没有等我回答，他便苦笑着说，“那也没有办法啊，虽然这不是我的性格，但……这回也只能放过你了。”
“喔……”我又把视线挪回了放在桌面上的《源氏物语》，以及那张米黄色的纸条。
“那是什么？”清水老师似乎发现了我看着的米黄色纸条。
毕竟有我过去的名字，得想个办法混过去才行。
“啊……额，情书？”
“哈哈哈，我就知道。好好收藏噢——”清水老师笑着，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件事。
好险……
但是之前学校明明一片漆黑的，可是为什么清水老师会出现在学校里。
“老师，那个……今天是休息日，为什么你会来学校？”
“做课前准备吧，我没有妻子孩子什么的，家里就我一个人，所以索性就提前来学校了。我工作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的。”
“之前，有没有其他人来过我们教室呢？或者……嗯……”
“没有吧，虽然我也来了没多久，但今天也就只有你来过这里，怎么了吗？”老师先是这么问道，随后脸上突然出现了诡异的笑容，“哼哼，莫非，你很在意情书是谁送的吗？”
“没有啦……”
看来这张纸条并不是今天放的，难道那个“茉莉”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在我不在学校的一周里就已经把纸条塞给我了吗。
“老师，你认识茉莉吗？”
“额，茉莉？是花吗？”老师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眼睛，看上去十分疲惫，感觉也不好继续问下去什么。
“额……没什么。”
就算再怎么想让自己忘记，茉莉这个名字，这个并不是花的名字，我是绝对无法忘记的。
清水老师显然并不知道，那大概我们学校里，也不太可能会有这么样的人。所以这个茉莉到底是谁呢……
“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家吧，我可不想陪着你这个小鬼在这里睡觉。”
“……”
“开玩笑的啦，回家注意安全，明天按时到校喔。”老师戴上了眼镜，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没想当他还有这样贴心的一面。
他向我摆了摆手，便关掉了教室里的电灯，关门的时候留了一道供我出去的缝隙。
至于我想在这漆黑一片的教室再待多久，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灯光熄灭后更能体会到此刻的黑暗，漆黑一片的夜空中甚至一颗星星都没有，或许是怀念起了曾经繁星点点的日子，也因此想起了茉莉，以及那张米黄色的神秘纸条。
看见星星的时候就会想到已故的亲人，我也时常这么在天空里这么寻找着他们。茉莉也不会想到，我之后也试图这样来想念她吧。
尽管在我来到这里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星星。人们总是说城市里就无法看到星星，这倒让我有些怀念过去小镇的时光，至少可以有机会见到想要见到的人。
但当我再次想起小镇终结时的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之时，果然还是感叹，现在才是最好的，哪怕无法再次相见。
不过无论如何，在这个没有星星的夜晚，我与那个茉莉重逢了。
【下一章标题预告】Episode 2：转校生与无名的社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