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是大學裡的一間教室,厚厚的窗帘擋得嚴嚴實實,課桌上豎起的數只蠟燭成為了這裡的唯一光源。
在閃爍不定的燭光下,作為眾人焦點的青年的臉顯得模糊不清。
掃視了一下圍坐着的人,他開始了講述。
開頭自然是眾所周知的那個。
“這是從我朋友的朋友那裡聽來的……”
2.1
她是一名加班到很晚的上班族。
幸運的趕上了地鐵的末班車,途中由於一天的勞累她小憩了一陣,慌慌張張的睜開眼睛后,她注意到了對面的二人組。
上車時車廂里那幾名晚歸的乘客已不見蹤影,大約是已經下車了吧,空蕩蕩的車廂里只有她和坐在對面座位上的奇妙的兩人。
對方是二十歲出頭的青年和大概十一二歲的少女,青年穿着一身黑衣,腳邊放着看不出什麼材質的手提箱,那名少女則是穿着綴滿花邊的白色連衣裙,兩隻細細的手臂緊緊按着放在腿上的紅色小書包。
父女、或是兄妹?她這樣猜測過兩人之間的關係,卻很快又否決了,又陸續想了些其他可能性,私人家庭教師和學生、大學生和代為看管的親戚家小孩,甚至是人販子和受害者,但每個都被她很快否定,那兩人之間所散發出的氛圍非常獨特,無法令人看出他們之間的關係。
也許是注意到了視線,那名青年轉向她,露出禮節性的笑容,她有些尷尬的點點頭,移開視線,心裡卻莫名的焦躁起來。
早已耗盡電量的手機屏幕上一片黑暗,她又沒有帶手錶的習慣,仍然在行進中的地鐵車窗外黑漆漆一片,沒有任何可以確認時間的方式,這讓她不由得失去了現實感。
現在到了哪一站?
她心裡想着,並不是擔心坐過站,只是心中被莫名的不安所籠罩,伸長了脖子看上方的站名,處於中部的綠色的光點閃爍不清,啊啊,才到一半啊,這樣的想法卻完全不能讓她安心。
地鐵還在前進,站與站之間的間隔並不長,可是停過車的記憶卻變得非常遙遠了
為什麼、車還沒有停下?
她想。
上一次停車、是在什麼時候?
她想。
現在、到底到哪裡了?
她想着,內心越發的不安。
就這樣看向對面,那兩人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彷彿只有她一個人在擔心無謂的事情一般。
好像是知道她在看着自己,青年再次露出了笑容,而這次她失去了回禮的餘裕,焦躁的站了起來。
在她站起來的那瞬間,車燈閃了閃,整個車廂似乎突然暗了下來,她頓了一下,然後向前走。
她不清楚自己想去哪裡,可能是想找列車長問問情況,也可能只是想從這不確定的現狀中脫離。
她向前走着,不停走。
所到之處是一成不變的熟悉車廂,而車窗外始終是一片黑暗,車廂內與外,宛如黑白分明的兩個世界。
她繼續走着,一路上沒有遇見任何人,只有相同的整齊的座椅和微微晃動的把手,乾淨的地板上甚至連塊紙屑都沒有,同樣的景象讓她的精神接近崩潰。
終於,在這一列車廂里,她看見了那兩人,最初坐在她對面的,青年和少女的組合。
青年抬起頭,好像是意識到她的到來一樣,向她微笑。
她感到了恐懼,然後車燈滅了。
黑暗籠罩了車廂。
熟悉的景象消失了,車廂外的世界流了進來,在一片黑暗中,她突然開始手足無措。
那是人類最原始的恐懼。
更在那裡的卻不僅僅是黑暗而已,她能感覺得到,她最原始的本能告訴着她,黑暗中有什麼存在。
她想逃跑,但卻好像被蛇盯着的青蛙,未知的恐懼一點點束縛住身體,讓她動彈不得。
“您遇到了麻煩的事情啊,真是運氣不好呢。”
男性的聲音響了起來,不知為何,她想起了剛剛見過的青年的臉。
“稍微、還是可以解決的,”那個人繼續說:“在這段時間內,我們來說點有趣的話題吧。”
只能聽到青年的聲音,那是平淡無奇的男性的聲音,講着不知所謂的故事,然而聽着那個講述的她,心情慢慢的沉靜下來。
“您知道嗎,在這個地鐵站,每晚都要運行一列空的地鐵……”
“醒醒,您醒醒。”
被這樣叫醒后,她發現自己坐在地鐵的座位上,車廂里空無一人。
“我們到終點站了。”工作人員提醒說,她想起自己在車廂里睡著了的事情,向叫醒她的工作人員表示謝意后,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車站。
從那之後,她開始盡量避免坐末班地鐵,而這其中的原因,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2.2
“第三起,跳樓自殺?”
正在吃飯的青年疑惑的看着她問道,而旁邊坐着的女孩子則是一語不發的繼續吃自己那份,彷彿對他們的談話不感興趣。
老闆娘嘆着氣,她在這個地點不錯的商業中心開了家小餐館,然而因為這些原因導致客流量減少,商場里也陰森了很多。
“是啊,也不知道為啥,總有人看好這個地方跑來送死,這個月都是第三次了。”
原本這些話不應該對客人說,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客人格外少的緣故,今天她忍不住對這個青年說了起來。
而對方看起來並沒有覺得困擾或是不適,反而是一副感興趣的樣子。
“這個商場、以前不是出過什麼事吧?”他用紙巾擦了擦嘴,慢里斯條的說:“我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哦,有個外省的同學給我講的。”
然後他開始講起了位於老闆娘沒聽說過的小縣城的另一家商場的故事,什麼挖出的棺材啊,死去的建築工人啊,看風水的大師啊,說得頭頭是道。
看着像有文化的人,懂得也真多,老闆娘這樣想着,然後和青年聊了起來,他們聊了好久,直到坐在另一邊的少女放下最後一個空碗,青年停止了對話,掏出了皮夾。
“結賬吧,老闆。”
青年拎起他的手提箱,另一隻手牽起身邊女孩子的手,走出了商場。
在走出大門的那一刻,那名少女站住了,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對方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沒關係的,這樣的地方,做到那種程度就可以了。”
一個月後青年和女孩子再次光臨這家店,而老闆卻彷彿不認識他一樣,在他吃飯的時候來搭話,一臉新奇的講着經過不知多少變體的,那個青年曾經給她講過的故事。
聽着她的話的青年,好像覺得故事很有趣一樣的,笑了。
2.3
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打開門后,外面站着的人是看起來二十齣頭的青年,和看起來十一二歲的少女。
無論如何都是不可以讓人放心的組合,但是這種時候,已經沒有什麼人可以商量了。
“我在確認一遍,您在家裡會聽到奇怪的聲音、還能看到奇怪的影子吧?”
青年發問,只有一瞬間,他臉上露出了有點的奇怪表情。
雖然有點在意,不過還有更重要的問題,點頭確認了他的話,還加上了必要的補充。
“出門也是這樣,好像被奇怪的東西跟着,晚上也會做奇怪的噩夢,身體的情況也變得怪怪的、哦還有、我養的貓突然從房間里衝出去跑掉了。”
“喔、那它大概是感覺到了吧。”青年點點頭,漫不經心的說,“動物比人類要敏感得多,尤其是對這種事情。”
他在四處看,像是在確認什麼,那個女孩子呢?雖然在意這樣的問題,但是仍然將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的人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看起來頗心不在焉的樣子。
“對了,你能想到,作為起點的事情嗎?”
他突然問道,被他的問題所提醒,好像第一次意識到了這樣的問題似的,開始努力回想了起來。
“什麼時候開始的、對了、那一天,我看了DVD。”
對,大概那就是起點吧,明明是熟悉的節目,但過程中卻充滿了荒誕不經的黑暗片段,也是從那一天起,開始做的噩夢吧。
為什麼一直沒有意識到這個呢?
“還有人看過那個嗎?或者你發到了網上?”
青年問,語氣突然嚴肅了起來。
“沒、沒有——”
因為很可怕,所以直接把那東西塞到了角落裡,這樣回答后,對方的表情似乎放鬆了一些。
“你要是想看的話、我可以給你——”
循着記憶想找出那份碟片,然而卻被青年阻止了。
“那個就不用了。”
“不需要嗎?”對此有點詫異,而青年則點了點頭,他又露出了那種表情,搞不懂為什麼。
“非常抱歉。”他低下頭說:“已經沒有辦法了。”
“你是、什麼意思?”
這樣問着,而對方則是帶着那樣奇怪的表情說到:“您已經沒有辦法了,我只是來確認一下,不安有沒有擴張而已。”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需要消除的大概只有您一個人。”
“消除、是指什麼?”
“您、一直沒有發現吧?”
青年的臉上又露出了那種表情,這一次,全身被黑暗所侵蝕的骨瘦如柴的女子終於看懂了,那大概是憐憫。
“這不是您的錯,也不是任何人的錯,只是沒有辦法而已,不安是不可以傳染的。”
他語氣輕柔的說,好像是在安慰着面前的人,然後青年打開手提箱,從裡面拿出了打火機。
她突然意識到了,屋子裡瀰漫著煤氣的味道。
某居民樓發生了火災,因為消防人員趕來的及時,火勢得到了控制,起火原因是某位住戶家裡的煤氣發生泄漏,而那名住戶也在這次火災中死亡。
值得慶幸的是,除了她以外,再沒有人傷亡。
2.4
“這學校里鬧鬼。”
好友這樣神秘兮兮的對她說,她表面上嗤之以鼻,心裡卻打起了鼓。
今年剛剛升上五年級,卻開始覺得學校里最近的氣氛怪怪的。
在沒人的角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沒人的洗手間里會傳出聲音,體育課請假后一個人留在教室里會感到氣氛壓抑,而有時,就算在操場上,也會被奇怪毛骨悚然的感覺籠罩。
自己班和隔壁班也有學生好久沒來,老師說是水痘,但路過辦公室時又聽到截然不同的說法。
學校里不對勁,她明白。
而這樣的疑惑,卻在她看到那兩人後變為確信。
“你們是學校請來驅鬼的嗎?”
她天真的問,而被她提問的青年則是愣了一陣,然後笑了起來,他身邊那個與她同齡的女孩子則是用陰沉的眼神看着她,什麼都沒有說。
“怎麼了?你覺得學校里有鬼?”他問,那個語氣和她父母老師以及其他的大人的語氣都截然不同,不是和小孩子說話的語氣。
她點點頭,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青年愣了一下,摸了摸她的頭。
“小孩子聚集的地方,這種事情比較多。”他開口說道:“年紀小不足以產生理性的孩童,與青春期情緒不穩定對世界的看法多變的青少年,他們是最有可能見識到不安的人,所以這並不奇怪。”
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青年說的話卻意外的有吸引力,她還想聽更多,但是對方卻停住了話題。
“不過這不是你該知道事情,你還是回家吧。”
她還想反駁兩句,然而突然,異樣的氣氛降臨了。
就好像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盯上一樣,小學五年級的她無法描述這種感覺,她只知道不安。
“糟糕。”
青年這樣說著,表情卻始終閑適,而那個女孩子則從書包里抽出了柴刀,那把刀的長度遠超過書包的容納範圍,然而這時她已經無暇顧及這點了。
白色的連衣裙在莫名的黑暗中舞動着,卻沒有被沾染上一點不潔,與少女戰鬥的那東西,不知道為何吸引了她的眼球。
“這是、什麼——”
大腦還來不及處理這一點,視覺的信號就被切斷了,有一雙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不要看,染上瘋狂的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青年這樣溫柔的勸誡着,雖然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但她用力的閉上了眼睛。
然後那個人說了很多話,講了很多故事,甚至蓋過了激烈戰鬥的聲音,她愣愣聽着,直到意識消失。
再次醒過來的她發現自己在醫務室,聽說好像是貧血,經過檢查后被確認無事的她,和好友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然後在路上,非常自然的、她這樣開口。
“喂,XX,你知道嗎,關於我們學校的那個故事——”
那一天起,各種各樣的故事開始在這個學校里流傳着,雖然是這樣,那些在孩子們心中盤踞着的不安,卻莫名的消失了。
高考結束后的 和朋友回到了廢棄已久面臨拆遷的小學母校,雖然是破舊的校舍,但也承載了很多愉快的記憶。
“你記得嗎?那個時候,有很多關於這箇舊校舍的鬼故事——”
風輕輕的吹動着半人高的野草,在被人遺忘的角落,有什麼東西在等待着,等待着下一個能夠描述出自己的人出現。
2.5
她是個警察,目前正在勘察現場。
早上接到了報警,自稱是驢友的人慌慌張張的表示在勉強算是轄區內的某個小村子發生了命案,帶人趕到后,她才意識到這個事件有多麼嚴重。
死亡人數超過預想,死亡原因更是謎,現場十分慘烈,甚至連擁有多年經驗見識過無數現場的老警員也不禁變了臉色。
同事們在從河裡打撈屍體,或是進入居民的家裡試着找倖存者,她掀開白布,確認着一具具屍體的狀態。
所有遺體都不完整,而斷開的部分卻十分光滑,讓人難以想象那種兇器,不過比起這點,更令她不舒服的是每名死者的表情,那樣驚恐與絕望的表情讓人非常在意他們到底在死前經歷過什麼,但又隱約並不想知道答案。
她一邊記錄著,一邊做着自己的推測,然而一個念頭在她腦中揮散不去,那個念頭十分瘋狂,如果說出來,大概會被同事嘲笑的吧。
“這的確不是人類可以做出來的事情。”
旁邊有人直接說出了這個結論,她有點慌張,向旁邊看去,那裡的是穿着黑衣拿着手提箱的青年,站在屍體旁邊向她微笑。
“喂,你是怎麼進來的?”
“噓——”明明是合理的質疑,卻被他制止了,對方說得很輕鬆:“你是因為很危險了,所以才能注意到我們吧。”
她向四周看去,周圍的同事忙碌着,似乎沒人看到現場里有不該出現的人,她再次看向身邊的青年。
“你們到底是——”
“待會再說吧,”青年回答的,然後回頭對另一個人說:“就交給你了。”
隨着他的話跑出去的是個小女孩,看起來十一二歲的樣子,她看都沒看周圍的警察一眼,直接向著屍體跑去。
“喂——”
不管怎麼說讓小孩子看這種東西實在是太過分了,然而青年攔住了她。
“讓她去吧,這種事情,連我都沒辦法呢。”
他說得輕描淡寫,雖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但只好接受了這種說法,因為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所以你們到底是誰?和這起案子有什麼關係嗎?”
面對她職業性的逼問,青年笑了。
“我們和案子沒有關係,”他說,語氣很溫和,“但我們的確知道‘兇手’的情況。”
她挑了挑眉,有點質疑,對方嘆了口氣,看向了遠方。
那裡是瀰漫著霧的群山。
“這個案子的兇手,怎麼說呢,就先成為‘不安’好了。”
“啥!?”
“那是存在於理性的夾縫間,引發著事件的東西。”
青年解釋道,表情很認真:“人類所認識的世界大部分建立在對客觀世界的感受的基礎上,一個可以用人類的理性所解釋,能夠切實認識到,可以理解的秩序井然的世界,而在這個世界與真正客觀世界的夾縫中,存在着‘不安’。”
“那是、怪物什麼的嗎?”
對方說的話她很難理解,但似乎又不難懂,她拚命擠出這句疑問,青年笑着搖頭否定。
“不是怪物,只是一種現象而已,人們無法理解、理性無法解釋的現象,那種東西,會突然浮上理性的世界,擠入人類的感覺世界中,一旦發生、就會造成悲劇,像這樣。”
說著他指了指現場,看着周圍的白布,她也回到了現實。
“反正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東西,剩下的勸你還是別聽了,”青年的語氣突然輕浮起來:“一旦染上就會被侵蝕,那樣的人類最終會被理性世界所驅逐,到了那種地步,變成那樣都算是好的了。”
他又指了指現場,然後嘆了口氣。
“這種以村子為單位的群體性侵蝕經常會發生,一般我們會提前處理掉,不會讓這種事件暴露在公眾面前,火災、泥石流、地震、甚至是毫無道理的神秘失蹤,都好過將這種樣子暴露出來。”
青年一邊說著,一邊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有幾分鐘她感到了恐懼,不過很快對方笑了,剛剛那種不安突然消失了。
“不過這次呢——以合理的方式來掩蓋這起案件的辦法還有很多,你能幫我吧。”
“你是說——”
對他的要求有點不可思議,正打算確認一下時,那個女孩子突然從她的面前跑過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啊啊、回來了嗎?已經不在這裡了嗎?”青年低聲問,女孩子點了點頭,然後用力地拉住了他的手。
青年轉過來看着她,禮貌的點了點頭:“那麼、這次就到這裡吧。”
“等等、”覺察到了他的意圖,她試圖阻止,而對方則是打斷了她的話:“應該不會再見面了吧、我衷心的為您這樣期待着,您最好把我的事情忘掉,對了,當成故事來說怎麼樣呢?”
不久后,報紙上報道了一起慘烈的屠村事件,幾名年輕人殺掉了全村的人後跳河自殺,因為兇手和知情者都死亡,所以動機和更多的細節無人得知。
對於案件的猜測,民間開始流傳起種種傳說,其中不乏一些超自然的描述,吸引了很多人一起探討。
而真相到底是什麼,實際上沒人關心。
3
這次的聯誼真是糟透了。
本想在大學時期脫離單身,因此才答應了閨蜜的邀請,沒想到的是,原本說好的聯誼活動最後竟然莫名其妙的變成了鬼故事大會,雖然大部分都是些早就傳爛的老套故事,但她對這種事情一向很難應付,不過因為閨蜜看起來興緻很高,自己也不想被人小看,所以戰戰兢兢的坐到了結束。
聯誼結束后她感覺有些不舒服,婉拒了閨蜜的陪伴,一個人在被夕陽籠罩的校園裡散步,校園裡的景色和以往相同,但不知為何又好像多了一份異樣感。
一定是剛剛那個莫名其妙的活動吧,恨恨的這樣想着,她突然注意到了一邊長椅上坐着的少女。
那是個看起來十幾歲的女孩子,穿着白色連衣裙,規規矩矩的坐在長椅上吃着零食。這樣的小孩子在大學校園裡本應格外的令人矚目,但來往人群又好像沒有注意到她,是老師的孩子嗎?還是走失的小孩?她胡亂猜測着,正打算走過去插話,這時,看到有人先向著那個孩子的方向走去。
來的人是個看起來二十齣頭的青年,手裡拎着黑色的箱子,因為看起來有點可疑,一瞬間警惕了起來,但是少女放下零食,陰鬱的表情明亮了起來,大概是認識的人吧。
“抱歉啊,這次有些遲、沒有被奇怪的人搭話吧?沒有動手吧?”他這樣問着不明所以的話,女孩子點了點頭,青年笑了笑,然後握住了對方伸過來的手。
她想起是剛剛在聯誼見過的人,這樣想着,本想去打個招呼,但是動作突然停住了。
那個男生,是誰啊?系裡沒見過這樣的人啊?是其他系的嗎?最開始的自我介紹應該有講,但關於他的情報,現在卻一點都想不不起來。
她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青年牽着比自己矮好多的少女的手,兩個人緩緩前行,背影融入夕陽。
這個畫面,能讓她想起什麼。
對,是在剛剛的聯誼上,那名青年講述的怪談。
不過不久后,大概連出處都會忘記吧。
留下的只會是故事而已。
據說在這個城市裡,存在着這樣的由二十多歲青年和十幾歲小女孩組成的奇妙組合,平時不會有人特別注意到他們的存在,但是,當你遇到不可思議的事情的時候,你會見到他們,如果你運氣足夠好的話,會聽到他們講述的怪談;又或者,你和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會被他們變成他們所講述的,下一個怪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