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年3月17日上午8时许，海空联合部队第14联队会议室：
“因此在过去的一年中，本联队务实、高效地完成了上级赋予的各项任务。”
结结巴巴地半读半背完该说的话之后，会议室里死气沉沉的气氛忽然变得活跃了一些。看来在场的人也对我逢场作戏的汇报词不抱有半点兴趣。
“非常感谢，联队长。”质询委员会主席收住了他打了一半儿的呵欠，“有人要提问吗？好的，请。”
一位委员应声正了正身子对我说道：“联队长先生，请问您是否与您的前任有过工作交接？”
“没有，我前天才上任。”我如实回答，不知这样说能不能减免一些捅了娄子之后的责任。
“是这样的，第14联队的前任行政负责人在去年五月卸任之后有过一本著作，揭露了当今英国皇家空军和海空联合部队惊人的内幕。尤其是您的第14联队。”
“抱歉……我对此人知之甚少，也不能保证其在书中所述的是否属实。”我擦了把汗，没想到难对付的事这么快就临头了，“而且我现在只是暂代行政事务……”
当然，针对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那份简报也给出了应对方法：回避。
虽然是说了和没说一样……
“我提几个书中记述的典型问题。其一，第14联队旧基地区现存两个恒温密封机库，现改为仓库，但仍由中央温控系统昼夜维持21摄氏度。请问您作何解释？”
“此类细节问题需要事先查证，不耐寒的航空材料需要恒温存放……”
“比如铜制电缆线？”
“呃……还要考虑近海盐雾侵蚀问题……”
“带塑料保护套的。”
“呃……这个……”刚擦掉的汗又汩汩地往外流，“我们会组织调查的。”
“为何不开放调查权给质询委员会？”
“是的……呃……这涉及到军事安全问题，如果您能得到大伦敦区司令部的协查命令……”
“好吧。”委员不再纠结于权限问题，“我们来谈下一个例子，第14联队坚持集中采购办公用品，如挂锁、墨水、钢笔……然后按各部门的需求发放。”
“是的，批发式采购可以有效节省经费。”
“可是实际支出超过四百万英镑，比直接发放公用物资补贴贵一个零。”
“挂锁是因为涉及军事保密问题……”
“不，不是在说‘先进航空安全装置’的事，那是另一个问题。”
“呃……我们会进行调查并论证的，如果确实如此的话……我们会立即草拟改革方案……”
“给一架已经申请报废的战斗机配备新雷达又如何呢？”
“我我我……我会……会……”
“会调查的，是吗？”
“是的……”
“可以了。”委员会主席说道，“本周五第14联队常任次长科诺参谋长将出席质询委员会，这些问题由他来回答吧。也许您也该让他看看这些指责，联队长。”
此时的我只剩一个劲儿地点头了。
…………
……
“联队长，您在质询委员会上的表现让我进退两难。”
结束了一上午的炮轰之后，还没等我在椅子上坐稳，满脸不高兴的参谋长就来到了我的办公室，把这句话甩在我脸上。
不过论到发脾气的资格，现在应该是我占上风。
“那我呢？”我亦用愠怒的语调反问道：“我才刚上任，你就把这么一个大马蜂窝丢进我怀里？我问你，恒温机库里的铜缆线是怎么回事？”
“我们不能让一间恒温机库闲置，这是对纳税人的不负责。”
“让温控系统24小时运作就是负责任了？”
“当然，铜缆线和战斗机一样，都是第14联队平等的财产。”
“那集中采购文具又是为什么？”
“这涉及到军事安全问题。”
“究竟是我的逻辑出问题了还是你的出问题了！”我把刚写了一半草稿的汇报材料团成一团甩进纸篓，“你告诉我！挂锁和钢笔有什么安全问题！”
“这要看挂锁锁的是什么、钢笔写的是什么了。”参谋长对我的怒气全然不为所动。
“你说说看，都是什么？”
“我不能说。”
“为什么？”
“安全问题。”
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瞪着参谋长一个劲儿地运气，过了好久才再次开口：“还有报废战斗机配雷达的事，你怎么解释？”
“那不是报废，而是作为雷达验证机继续为英国国防事业做贡献。”
“一架飞不起来飞机装雷达做什么用？蹲在地上烤兔子吗！给我拆掉它，雷达封存起来！”
“按照《现役装备管理规定》有关条款，联队级（含）以下单位未经审批无权拆卸实验、作战飞机整机或主要部件。”
“给我重新申请报废掉！”
“不行，验证机主要设备（雷达）仍可以正常工作，不符合报废条件。”
“那就把雷达拆了！”
“按照《现役装备管理规定》有关条款……”
“你给我滚！”
我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怒吼着把参谋长赶出了办公室。不过这或许正中他的下怀……
万般无奈之下，我拿出手机，又一次拨通了米菈的电话。
可是，听筒里只传出了一连串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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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雷达验证机
即在其他平台上搭在被验证飞机的航电，收集实验数据的飞机。通常的辨识方法是看机头，如果一架客机/运输机机型的飞机装了一个战斗机一样的尖鼻子（有的还有小翼），那基本可以确定是航电验证机了。
验证F-35航电的波音737
由图-204改装的航电验证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