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法陣。”天狐半跪在地上畫著奇怪的圖案。
這個圖案的複雜程度超乎了我的想象，看起來簡直就是一幅盛世圖。
“那麼，這種方式的契約，你同意了？”
“......是。”
這種契約方式，有着它獨有的名稱：靈約。
靈約，顧名思義就是關於靈魂的契約。靈約的內容和普通的契約十分的不同。靈約是將雙方的一部分靈魂融為一體，這樣兩者就能大幅度共享彼此所擁有的，力量，速度，視覺，甚至是妖力......靈約在簽定后契約雙方雖然靈魂融為了一體但並不代表兩者就要一直呆在一起，就算雙方各奔東西也不會影響靈約的效益。
但如果靈約的一方死亡，那麼另一方則會受到靈魂上的創傷，同時失去大部分之前所共享的東西，靈約也會解除。
靈約並不能解開不能殺人的封印，但事實上在人類和妖之間屬於同盟關係且同樣擁有強大的力量時，這個封印也形同虛設了。靈約雖然不能像普通契約那樣解放巨大的妖力，但也可以取出一部分，這一部分在被共享之後，其威力甚至強於普通契約所活得的妖力。
靈約所具有的強大誘惑使上古時期的無數人為之狂熱，事實上也經常有一些妖怪與人類達成靈約后想統治世界，然後......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在當時的妖怪眼中，自己的尊貴依然永存，所以自然不會讓其他同類來共享天下，所以打來打去硬是讓人類當了老大，而妖中也出現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簽定靈約者，皆不可妄吞天下，違者必受群妖圍殺。
什麼鬼規定......
以上這些都是天狐告訴我的，我在聽完后揉了揉有點發漲太陽穴，沒想到這群妖怪還這麼無聊。
“經過千年，想必大部分人類和妖怪都忘了這種契約吧，畢竟簽來又不能去奪天下，還要與他人共享視覺，靈約就顯得相當的無聊了，還不如簽定普通契約來得爽快。”天狐一邊畫著一邊說道。
“簡單的說，就是簽約雙方都能得到實力上的增強對吧？”
“是的。我認為只有這樣才能不損害你對人類那可憐的同情心又能幫我奪回妖靈。”
“……什麼叫‘可憐的同情心’……這叫人性好嗎。”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沒有。”天狐一臉頓悟的樣子。
“…………”
“啊～話說這個靈約陣要畫多久啊？”我躺在床上打着哈欠問天狐。
“……很複雜。”天狐低着頭繼續畫著。
“你這可是用粉筆畫的……要是圖案有損壞會怎麼樣？”
“大概……會死吧。”
“這算什麼……”
“這是沒辦法的吧，畢竟這個關係著雙方妖力的流通。而且人類的身體實在是太脆弱了。”天狐倒是感覺理所當然。
在經過了半個小時後天狐這樣把圖案畫好了。
我看了看這個堪稱壯觀的圖案，這個圖案不但幾乎佔用了我整個房間的地面，甚至畫到了牆上，看起來倒頗有立體幾何。
天狐站在圖案的正中心，用指甲劃破手指，將鮮血滴在來圖案的幾個部位。
“站到那個圈裡面去。”天狐指着一旁圖案中的一個圓圈說道。
我乖乖照做了。
我可不會像電影裡面那些小鬼那樣還做一些奇怪的事，搞得本來就十幾分鐘的事硬是拍成了兩個小時。
“沉睡在體內的力量啊，吾以靈約為媒，以靈陣為…………”天狐半跪在地上吟唱着。
好中二的台詞。
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隨着天狐的吟唱，地面上的圖案開始散發出淡淡的藍光，而滴在地上的那幾滴鮮血也無視牛頓老師的理論緩緩的浮上空中。
同時天狐的額頭上也浮現出一個奇異的圖案，讓人看起來就像一個宗教狂信徒一樣。
更加中二了！
懸浮着的血珠突然分成無數的血線在空中組成了一個圖案，如同一扇門一樣對着天狐和我。
隨着血珠形成圖案，天狐額頭上的圖案也緩緩消失，一股乳白色的氣流從她額上流出，通過圖案飛向我的胸膛。
隨着這股氣流鑽入我的胸膛，我彷彿感覺到身上的傷勢開始迅速癒合，感官也開始迅速的變得更加靈敏。
“這就是妖力嗎？”我情不自禁的感嘆道。
“沒錯，這就是我曾經被封印了的妖力。”天狐不知什麼時候也停止了吟唱，坐在地上一臉享受的說道。
“和我想象的很不同呢。”
“你想的是怎樣的？”
“黑黑的，像水一樣的。”
“……你電影看多了吧。”
“唔，感覺好像太久了呢。”天狐用手支着腦袋說道。
“我……我也感覺……很難受。”
準確來說已經不只是難受而已了，我感覺自己就像被強行注入了大量血液一樣，這個人都要被撐爆的感覺。
“糟糕，一定是圖案有問題！”天狐突然站起來說道。
“那……怎麼辦？”
“沒辦法了，只能先強行中斷妖力輸入了。”天狐咬破食指，將鮮血塗在額頭上。
隨着天狐的塗畫，她額頭上的妖力輸出終於緩緩的停了下來。
“你感覺怎樣？”天狐焦急的跑過來搖晃着我的肩膀說道。
“咳哇！”我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而這抹鮮血正好灑在了天狐的衣服上。
一瞬間場面顯得相當的獵奇而又曖昧。
“看來是輸入的妖力太多了。”天狐顧不得沾在身上的鮮血，直接用手摸了一把我的鮮血塗在她和我的額頭上，又將她自己的鮮血塗在我和她的額頭上。
“砰！”她用力的將額頭貼在了我的額頭上，搞得我一陣頭暈眼花。
“你，你想弄死我……就直說。”我無力的說道。
天狐也不理我，只是將額頭緊緊的貼在我的額頭上。
聞着天狐身上的幽香，看着她那絕美的臉龐，我頓時明白了為什麼古人說的:“杜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然後，我再次強悍的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外面的天還是亮的。
“唔哇！”我伸了個懶腰，感覺全身一片舒爽。
“誒？這什麼情況？”我準備起身的時候才發現天狐這傢伙正趴在我身上睡得正香。
“喂喂，起來了。好歹也是個妖怪，有點妖怪的樣子啊！”我搖着她的肩膀試圖把她喚醒。
“唔額，我還沒睡夠啦……”天狐發出賴床的聲音。
“明明都睡了幾千年了還沒睡夠嗎？”
“唔，再睡一會兒。”
“一會是多久啊！”
“幾千年吧。”
“到那時候地球估計都毀滅了也說不定哦。”
天狐突然從床上爬起來兩隻手“啪”的一下扶住了我的臉，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看。
“痛。你幹什麼啊？”
那一下真的很痛。
“嘿嘿，你現在，好看多了。”她發出了一道奇怪的笑聲后翻身又睡著了。
睡傻了吧這是。我無奈的抓了抓頭髮，睡覺起來的時候頭髮總是亂糟糟的。
突然兩陣奇怪的觸感傳來。
一陣是自己的敏感部位被摸到的感覺。
一陣則是奇妙的觸感。
誒？
我慢慢收回雙手，再慢慢的從臉龐處往上摸去。
再次摸到了……
我拿起床頭的鏡子照向了自己的臉。嗯，還好還是那張平凡得掉渣的臉。
剛鬆了口氣準備放下鏡子的時候，我突然從鏡子裡面發現了一些不和諧的東西。
那種絕對不應該出現在自己身上的東西。
我緩緩把鏡子照向我的頭頂。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給我安靜點！”
“嗚哇，怎麼了……？”
顧不得向歷昕道歉，我猛的搖晃着被我嚇醒的天狐說道:“這是怎麼回事？這玩意怎麼會長在我身上？”
此時此刻，我的頭頂上，一雙黑色的狐耳正在輕輕的抖動着。
“哦，這個啊……你能不能先別搖了？……這個是狐耳啊。”天狐輕輕掙脫了我的搖晃，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當然知道啊！”
“那你還叫什麼？”
“這東西為什麼會長在我身上啊？”
“唔……應該是昨天妖力輸入過多了吧。”她支着腦袋一臉不確定的說道。
“妖力輸入過度就會這樣？”
“應該是吧，畢竟我們妖怪本來就比你們人類要更高級，你這應該叫進化了吧？”
這根本不叫進化，這叫強行轉基因啊！
“這個還能消除嗎？”
“為什麼要消除？這是你比普通人類更高級的象徵，以人類之身擁有妖靈之力。嗯，你應該叫……人妖吧？”
“立刻把這玩意給弄走！”
我絕對不能忍受這樣一個稱號！
“要消除的話，把過多的妖力給吸出就可以了吧。”
“那就趕緊吸啊！”
“可是現在我做不到啊。”
“為什麼？”
“現在我的妖靈不齊，無法控制那麼細緻的妖力。要消除的話，除非把我的妖靈補齊。”
“昨天你不是從‘靈約’中獲得妖力了嗎？”
“妖靈是妖靈，妖力是妖力，兩者有着本質上的不同。”
說得跟順口溜一樣……
“妖靈可以產生妖力，但無論多大的妖力都無法創造一絲妖靈。”
“簡單來說就是‘生命’與‘力量’嗎？”
“沒錯。”
“......意思是，要等我打敗那個伊利斯后才能消除嗎？”我絕望的說道。
“當然咯。”天狐微笑着說道。
“不過你現在身上有着我的妖力，要打敗那傢伙應該不難吧。畢竟我的妖力是要比她的還要強悍些的。”
“妖力還分等級嗎？”
“妖靈越強大，妖力也就越高級。之前我也說過的吧，要不是那隻瞳妖，我才不會輸給這傢伙。”天狐不屑一顧的說道。
“......是嗎。”我再度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發現除了長出狐耳以外頭髮也長了許多。
“唉，還好是在放假啊。”
要是這副樣子去學校那就真的要死了。
“從剛才開始就在吵什麼啊？！”房間門被猛的推開。
門口處，站着暴怒中的歷昕。
“那個，那個.......其實嘛，哈哈，也沒什麼啦......”我下意識想遮掩住那雙狐耳。
“你......等等，哥，你在玩cosplayer？“歷昕剛想說什麼，看到我頭上的那雙狐耳後愣住了。
“不是的。這可是活的，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說到最後那句我自己都感覺怪怪的了。
“是嗎？那麼看起來剛才吵鬧的原因就是這個咯？”
“這麼說也沒錯......”
“那麼，來談談你怎麼賠償我吧。”
“誒？”
“你剛才突然大叫害得我寫小說的思路都斷了，這難道不用賠償嗎？”她倒是說得理所當然的樣子。
真是專業碰瓷。
“好吧好吧，那要我怎麼賠？要知道你哥可是窮得本子都快買不起的人。”
有時候一無所有還是有着獨特的好處的——就像現在就算挨打劫了估計她也劫不了什麼東西。
“這個，自然是用你的身體來賠了。”
“誒？！”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我都感覺到德國骨科在向我招手了。不對，家裡好像就我和歷昕兩人......
“到我房間來。”她不由分說的拉着我往她的房間走起。
“我知道了，不用拉了。”
我又不是牛。
這次第二次看到歷昕的房間內部，通常她的房間門都是上鎖的，根本沒法看。第一次也只是好運偶然偷看到一點，結果還挨了一拳......
歷昕的房間倒是十分的整潔，牆上貼了各種各樣的東西，有海報，有報紙......整個房間顯現出一種少女獨有的暖色。在電腦桌上我看到了一沓寫滿字的紙張，電腦上的Word文檔也是正在輸入的狀態。
“看來剛才她真的是在寫小說啊。”我環顧了一周，心中有些歉意。
“把衣服脫了，站到牆邊去。”歷昕下一句話就把我震驚了。
“.............”
“快點啦，不要浪費時間。”她虛踹我一腳，回頭開始從一旁的柜子里找東西。
怎麼回事？妹妹在我心中的形象怎麼越發崩壞了？這還是我妹妹嗎？一定不是了吧，這貨一定是外星人掉包了的！
但我的右手卻不聽指揮的主動把我身上的衣服給脫了。該死，右手的精魄也被吃了嗎？
在短暫的尋找之後歷昕拿出了一個DV攝像機。
“......那個，歷昕？你就算拍我拿去發也不會得錢的哦？”我下意識捂住下體，雖然我沒有把內褲給脫了，但這種幾乎完全暴露的姿態一但暴露在攝像機之下，人就會不由自主的擋住要害部位。
除非你是暴露狂......
“閉嘴。我的小說里有一個狐妖少年的角色需要插圖，本來打算上網搜的，不過感覺還是實體畢竟好。”歷昕調整着攝像機說道。
“這樣啊。”我鬆了口氣。
“看來原來你把我看成變態了。”歷昕突然幽幽的說道。
“誒？怎麼可能啊？哈哈哈！你可是我最親愛的妹妹啊。”
你是超能力者嗎？怎麼我想什麼你都知道？
“太假了。還有，不要用“最親愛的”什麼的好嗎，噁心。”
“............”
好吧，這傢伙沒被掉包，還是原來的那個歷昕。
歷昕拿着攝像機在我身邊不停的走動拍攝着，搞得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博物館裡面的千年木乃伊一樣。
“那個，你小說寫得怎麼樣了？”
“還行，最近的路線有些混亂，編輯要我清理一下路線。”
“那和拍我有什麼關係？”
“引入另一個故事。”
“這樣啊。對了，你的那些殺人道具.....額不對，防身道具還有嗎？”
“你想幹嘛？”
“當然是幹掉那隻貓妖了，而且只有幹掉它后才能恢復人類的樣子。”
“其實現在這個樣子也不錯。”歷昕摸着下巴說道。
“開什麼玩笑！”
“那麼現在你這樣的半妖化了，有什麼變化嗎？”
“嗯，感覺感官敏感了很多，而且......我的人耳貌似聽不見了。”
“嗯，也應該如此。”
“什麼叫也“應該如此”啊？“
“畢竟你的身體裡面沒有兩套聽力系統，按照生物的優先選擇，肯定是捨棄掉比狐耳低級的人耳了。”
這種理由真讓人不爽。
“沒有長狐尾出來已經是萬幸了。”
“你的身體機能也應該有了不小的增強，畢竟狐狸是敏捷的動物。但你的抗擊打能力應該也會相應的下降吧。”
“抗擊打能力？”
“好疼！”我大叫起來。
歷昕突然在我的腰間扭了一下。
“果然下降了。”歷昕收起攝像機坐在床上說道。
“下次能不能不要突然攻擊我啊？”
“如果你提起注意力了身體下意識就會進行防禦，效果就會差很多。”
“這麼說，我在和貓妖戰鬥的時候就不能被打到了？”
“嗯，而且你的戰鬥工具應該有所改動了。”
“誒？”
“像電擊槍這種武器需要不動才能使用的武器顯然用來跟自殺沒兩樣。我覺得你需要點冷兵器。”
“刀？”
歷昕從疊好的被子裡面抽出了一把長刀，拿在手上比劃着。
你真的不是特工嗎？
你對我到底有多恐懼啊？
“我對男性都有抵觸心理。”
“......”
“這種長刀比較方便，不像武士刀那麼長，又不至於像水果刀那麼短，用來切斷肢體是很方便的。”
“切斷.....肢體？”
我開始懷疑這是不是一把殺人工具。
“放心，我還沒殺過人。如果你執意的話，我也不建議讓你成為第一個。”
“.......呃，不用了。”
太恐怖了。
“至於那個手雷還是可以帶的，嚇唬人的效果往往是很好的。”
“她已經上過一次當了，還會挨騙嗎？”
“她又不是聖鬥士。”
“............”
我的邏輯君陣亡了。
“對了，上次，有個手雷怎麼真的爆了？”我突然想起那個威力不小的“玩具手雷”。
“本來那個是我專用的，不小心拿錯給你了。”她倒是滿臉的無所謂。
“專用......的？”
“先不說這個了。”
“誒，不說了嗎？”
不要搞得這個是個很簡單的問題一樣啊。
“你現在需要訓練一下你的戰鬥能力。”
“訓練？怎麼訓練啊......現在去學武打什麼的是不是太晚了點？還是你要交我女子防身術？”
“笨蛋，你去買點格鬥技巧和用刀技巧的書來看不行？”
“......哦。”
確實買書來看是一件非常方便而又快捷的方式，但這種方式最大的限制就在於。
“......我沒錢啊。”
“.........”
“.........”
詭異的沉默持續了一會兒之後還由歷昕表示她借我錢來打破的。
“好了，剩下的你就自己去干吧，我還要寫小說。”歷昕把我趕出了房間。
“哎。”
我在走廊里嘆了口氣。
“怎麼了？想調戲妹妹被打了？”天狐突然從我旁邊冒出來說道。
“嗚啊！嚇死我了！你這傢伙都想點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比起這個，你沒發現你和她很有夫妻相嗎？”
“她？歷昕？別開玩笑了，挨她聽到會被殺掉的。”
“嗯額，憑藉我的看相水平我對這夫妻相這點小事還是很精通的。”
“別隨便無視別人的話啊。話說狐大姐，敢情您還精通看相啊？”
“是的喲。根據你們兩個的面相來看，不在一起真的是太可惜了。”
“呵呵呵。”
呵呵，要歷昕和我在一起？那還是空手拆高達比較方便吧。
我剛準備吐槽天狐兩句嗎，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天狐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
看着身邊跟個少女一樣的天狐，我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在剛救回她時她的身上總是有着一股無法消除似的傲氣，但現在這種感覺卻淡了很多。
“靈約”的影響嗎？
這是唯一的解釋了。
“不過你要小心點。”她突然嚴肅的對我說道。
“...........你這種前一秒笑臉后一秒嚴肅的變臉讓我提不起警覺。”
簡直就跟京劇變臉一樣。
“你最近幾天，會有血光之災！”
“什麼？！”
血光之災？我？
“沒錯，就是這幾天內，你要小心點。”
“你不是在騙我吧？”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
“也是......”
“總而言之這幾天內你要小心些，這次的血光之象，很強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