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你是说真的?”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看着撕心裂肺哭喊的乔雪忆,再多的疑问修皓也将其抛之脑后,他无法不去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这不可能……”修皓说话也变得吱吱呜呜,“这、具体到底是……”

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自己跟乔雪遥挥手告别之后,世界出现了什么变化吗?昨晚还在轿车上一同兜风,两人有说有笑,还一同谈及未来理想的女人,在不经意间就消失了。像风一样的出现,又像风一样的离开。

“雪遥、被人枪杀了。”她咬牙切齿地地说。

修皓继续抚摸着乔雪忆的后背,这样便能感受到她的心跳。

“具体时间呢?”

当乔雪忆的情绪趋于冷静之后,便冷冷地开口:“案情就发生在昨天。”

他轻拍着她的背脊,“把详细跟我讲讲吧。”

【9】

他知道,方才在浴室里,乔雪忆已经狠狠哭了一场。他想自己肯定永远都没法理解她,因为修皓从没经历过亲属被杀的情况。

某种意义上,乔雪忆现在真的已经被抛弃了。最亲的家人也走了,此刻她才是孤家寡人。而更可悲的是,现在雪遥已经死去,乔雪忆还是还跟过去一样去接受雪遥的父母——去承受叔父叔母的漠视。

她的母亲早已不在身边,父亲业务繁忙,在叔父那边也无法被接纳。这样一来,不就跟几年前的处境没有区别吗?

就连修皓也觉得,乔雪忆就实在是太无助。

他无奈地看着她那蜷缩得像个小动物身子,不仅又感慨起来。

之前乔雪忆的这个澡洗得是很快,哪怕出了浴室,她的眼圈也是红红的。两人就这样坐着。就连现在的修皓,意志看上去也跟她一样消沉。

他没跟她说一句话,直到他突兀地站起身。

“我先帮你把床铺好。酒店的被子都很单薄,在这个天气下,可能会加重你的病情。”修皓走到壁橱旁,一把抱起了一叠厚厚的洁白床褥,“你再把昨天的细节跟我说一下。”

她擦拭着眼泪,“好的。”

“雪遥的死因,有具体的说法吗?”

“我就是在今早去了一趟警局,也看了一下法医的报告。”乔雪忆的眼角和鼻子依然还是红彤彤的。

“死因是……”

“枪杀。”

“枪杀?”

她蜷缩着身子,将脸埋进了双膝之间,“子弹从后脊穿过肺,雪遥体内大出血,也没法呼吸。等其他警员赶来的时候,已经是距离死亡时间过后的二十分钟了。她就这般孤独的离开了人世。”

“子弹呢?”

“在墙的裂缝里找到了。根据膛痕线的对比,可以确定子弹出自一位警员的枪。”

“嫌疑人就是这个警员?”

“是的。我和所长已经跟他见面了,说实在的,他确实有可能不是真凶。”

修皓整理着被褥,“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因为他说,案发当时,他的确是在跟雪遥聊天,而且案发现场的枪也的确是他的。”她抬起头,先是看了一眼修皓后,接着又重新抱着小腿,把头低进膝盖间,“因为法医给的死亡证明里,子弹是从后背穿过前胸的,所以面对面跟雪遥聊天的嫌疑人,是没有作案可能的。”

“那他的意思是,枪不是他开的。”

“他说无意间枪被人拿走了。”

“谁拿的。”

“我们都不知道。”

他注视着乔雪忆,“你相信这个嫌疑人的话吗?”

“老实说,半信半疑。”

“如果让我见到他,我肯定会把他揍扁!”

“嗯?为什么?”

“我知道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了。原因不仅仅是因为雪遥的逝世,还有就是他让你去给他辩护,我说的是不是?”

“嗯……”她乖乖地点头。

“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还有你们所长啊,我也要骂骂她,发生了这种事,竟然要让被害人的家属,给可能是凶手的家伙辩护……”修皓愤慨地握拳。

乔雪忆不安地摇摇头,“不是的,所长跟嫌疑人都不是这个意思。”

“那他们是什么意思?”

“嫌疑人后来有跟我说,如果找其他人辩护,说不定那些律师会扭曲真相,用精神失常给他做辩护词。”

“这种操作怎么有点熟悉?”

“还有所长的意思就是,真相对那些律师来说并不重要,他们只会想方设法的取得胜诉。但是,我不一样,”她用低沉地声音回答道,“她说只有我,才有可能挖掘出真正的凶手,揭秘某些黑暗面,然后彻底还嫌疑人的清白。”

“她跟嫌疑人真的这么说的?”

“嫌疑人的话是松本所长复述给我的。”

“俩人这挺能扯淡。”

“别这么讲嘛,老实说,这个嫌疑人现在的处境,我非常眼熟。”

“眼熟?”

“嗯”

“怎么个眼熟法?”

乔雪忆对着修皓凝眸,“就跟几个月前的你一样。”

“跟我一样?”

“他将被送上一日法庭。”啜泣之后,她又静静地解释道,“他姓范,是某个官员的儿子。这个嫌疑人的父亲树了很多敌人,他们都想要想要扳倒这位范官员。而这次只要让这位被告的儿子上一日法庭,他们就有弹劾这位范官员的理由。”

“儿子犯法关他老子屁事?”

“因为那位官员是公安局的高层人物。这个官员不愿意在记者面前说自己儿子半点坏话,于是大家都私下解释他是在包庇子嗣。如此一来,众人以讹传讹,官员先生便会积蓄压力,然后……”乔雪忆有些惆怅地讲述道。

“原来如此……我懂了。”

她很是迷惘地望着前方的墙壁,“嫌疑人在我面前展示的样子,就是那种……很无助,很绝望,对一切都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修皓你应该最清楚。”

她的眼中一下浮现出了修皓与自己在看守所时的样子。乔雪忆实在不希望这件事再发生了。

“万一他真的是凶手呢?”

她摆着手,表示并不在意,“对我来说不重要。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拿这个被告做跳板,然后找到真相。”

“令可败诉也没关系?”

“如果他真是凶手,我会毫不犹豫撤销对他的无罪辩护,而改做有罪辩护。辩护失败?那也没有任何关系。”

“也是。”

这才像我认识的乔雪忆。修皓一边想着,一边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乔雪忆没有再说话,而是闭上眼任他抚摸。一向在修皓面前强势的乔雪忆,此刻却变得像个被驯服的小动物。在她眼里,或许只有这样被人摸着头,才能让自身安心下来。

在一阵气氛微妙的沉默之后,修皓重新坐回到她的身边。

继续了解下去也没有意义,在他看来,自己能做的,就只有一声不吭地为乔雪忆分担痛苦。修皓在脑中搜寻着话题,他看了一眼铺好的床后,释然地笑了笑。

“这里的客房虽然又老又旧,不过还算干净。”客房里并排放着两张床,修皓指着另一张床,就笑着问她,“你现在怕不怕?” 

“我怕什么?”她反问他。

“今天我打算在这里睡了。”

“真、真的吗……”

“等等我买完药过来,你就先吃药,然后去睡觉。我待在这里,防止你的身子出现什么差错。”

“哦哦、原来是这样。”不知为何,乔雪忆反而有些失落。

“所以说啊,第一次跟我睡一间房间,你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我们都是这种关系了。”

其实虽然乔雪忆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有点怕的。因为她在几分钟进浴室的时候,看见修皓正偷偷拉上了厚厚的窗帘。 

“真的不怕?”他又问。

“不怕。”这次她答得很干脆。

修皓的脸也变红,接着他傻笑起来,“哈哈,我倒是有点怕了。”

“你这家伙……”

他捡起扔在床上的书包,在里面乱翻起来,“我喝多了,头昏脑涨的,恐怕买完药的不久,一倒头就睡着了。你不会趁我睡着的时候打劫我吧?” 

“去!谁稀罕你。”乔雪忆吐舌头,白了他一眼。

他抬眼看看她,笑了笑,又低下了头。

“雪忆,你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跟你爸有承诺,我不会食言的。”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接着从包里取出了什么,“这里有一盒牛奶,我帮你热热。”

她一下心想,我倒是希望你能把我怎么样,只是你没那个胆子。不过出于太害羞,乔雪忆始终没把这句玩笑话说出口。

“谢谢。”她轻声说。

修皓忽然望着她,见她没动弹,严肃地问道:“我们这样算不算私奔啊?”

“你这话说的。”

然而,还没等她回答,他就马上笑着回答了自己,“当然不是,你只是暂时陪陪我,明天就会回去的。” 

就跟以往一样,又一次离我很远很远而已。在最后半句话中,他的声音里似乎流露出深深的落寞。

“修,是你陪我,不是我陪你。我是真的不想回去了。现在家里还在接受调查,叔父也在,我没脸见他。”乔雪忆说完。

“雪忆,如果被你爸发现了你今晚没回去,他会不会报警?”他突然严肃地问她。结果这话一问完,修皓就不慎而寒。但这点,其实她早就想到了。 

“不会的。我今早已经打电话给我爸说,我会在事务所过夜。等他发现我不在事务所,肯定最少也得到明天了。”

话音刚落,她便裹着浴巾一把钻进刚被修皓铺好的被窝,接着背对着他说,“我明天还得起个大早,六点就得出门了。” 

“你那么早要干什么去?”修皓很是诧异。 

“我得去事务所,跟我的所长一起搜集口供。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可能没必要赶着在下个月开庭前,就能发现案件的真相?” 

“下个月开庭?”

这么快?

“如果我这次没能找到凶手……”她顿了顿,“那我就不当律师了。”

“你不当律师你当什么?”

“美少女游戏主播,直播打硬核游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修皓在另一张床上爆发出一阵大笑,“那可真是,有点令人期待。”

“我说的是真的。”她转过身去来,朝他瞪了一眼。 

他也仰面躺在另一张床上,望着天花板,笑道:“哈、你也会打那种游戏?”

“怎么,不信吗?别看我这样,我从小也是在游戏熏陶中长大的!何况看你玩了这么久,我多多少少也是懂些操作的!”她大声道。

乔雪忆可能想没人会相信,她现在已经立志在游戏行业干出一番事业了。

“你就对这次的案件,这么没自信吗?”

“也不是。”

“你要想着,自己一定能赢。”

“我只是,”她也跟着修皓一起仰望天花板,“我只是感觉,这次的案件背后有太多复杂的东西了。直觉告诉我,说不定在真相的背后,还有不可让人触碰的黑暗,就是那种……黑到骨子里的玩意儿。”

修皓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他决定不能给乔雪忆施加太多压力,于是不打算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你能那么早起来吗?” 

“我能。” 

“好吧,我跟你一起去。”他笑着说,随后坐起身来,拿起了电话。

乔雪忆好奇地问,“你打给谁啊?”

“我给蓝遥打个电话,让她帮忙买点东西。” 

“蓝遥……就是你的那个学妹?”她的声音在突然间变得有些古怪。

“别多想啊。”

“那你快点处理。”她赶紧催促道,态度一下又变得强硬起来 。

修皓很快就接通了对方的电话,乔雪忆听到他在说:“喂,是我……我知道很晚……对,我出来了。”

“你在药房买点发烧用的药,我过来取。今天可能就住在外面了,学校有什么事,你帮我照应着点……哦,是吗?”修的神情冷峻起来,“几点……那就是十分钟之前?有来电显示吗?好,给我给我……”

他急急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支圆珠笔和一张纸来,刷刷在纸上写了起来。 

他在记什么?乔雪忆好奇地探出头去,发现他在纸上写下了一串类似电话号码的数字。 

“我等会儿就打。她有没有提起什么?嗯,我知道了。哦,对了,明天如果遇到辰姐,就帮我给她说一声,说我去兼职在外地来不及回来,让她给辅导员请个假。”

修皓朝乔雪忆眨眼,递了个“ok”的眼神,继续说道,“事实上就是雪忆这边人不太好……对!毕竟是我女朋友嘛……好的,好的,明天九点半……”

他朝乔雪忆递来一个询问的眼神,乔雪忆使劲点头。

“课业那边的事先拖一拖。”他又朝乔雪忆看过来,她又连忙点头,“好,其它的到时候再说,明白了。明天九点半!” 

修皓挂上电话时,乔雪忆的脑袋已经转到了他的方向。

“你们说什么?”她急不可待地问。 

“先说第一件事,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事务所。”

“诶?所以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去?你不上课了吗?”

“雪遥姐的死,我也有一份责任。”

乔雪忆不解地大叫,“你有什么责任?”

“案发前的晚上我在书店碰见过雪遥姐,要不是我跟她聊天耽误了她回派出所的时间,说不定她就会避开与凶手的接触。”

“还有这种事?不过这、这跟你没关系!”她先是被震惊到了几下,不过没一会儿她的意志就开始变得坚定。

“我必须得给雪遥,还有你一个交待。”

乔雪忆有些暗喜,“修皓……”

“第二件事,我本来打算去买药,结果蓝遥电话里说她已经找葛老师……就是找我们的校医把药准备好了。她给了我葛老师的电话,本来蓝遥也打算让她打给我。刚刚我手机关机没有接,现在我马上回过去,然后可以直接去取药物了。”

她感激地看着修皓,“真的辛苦你了。”

“别说这些话。”

“除了你,也没什么可以这样帮我的人了。”她有些寂寞地答道。

“你也可能是不喜欢跟人交流吧。你家里有那样的父母亲,这不怪你!” 

“那我、我一定会胜诉的!不能辜负你的期待。”

“很好。”

“等审理结束后,我们就出去旅游吧!”她突然提议。

修皓赶忙点头,“说得对,我们该出去走走了。”

两人一下兴奋得不能自持。乔雪忆一下禁不住想伸出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她从没像今天这么喜欢他。然而,修皓的脸上却露出尴尬的神情。 

“雪忆,以后请不要这样了……”他忽然艰难地说。

“什么不要这样?”

“不要在这样一个人站在大雨里。这样的话,我会很痛心的。”

乔雪忆一愣,脸上一下又绽开了笑容,“……我明白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嗯?”她呆呆地望着他。

“说起来,雪忆,你今年满几岁?”他问道。

“你忘记我生日了?”

“没,就是想问问。”

那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二十一呀。”她随口答道。

“你……原来还这么小。”

不知过了多久,从修皓嘴里蹦出一句没好气的话来。 只是乔雪忆还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其中还蕴含着太多难以言喻的心情。

【10】

早上六点,乔雪忆穿好了被烘干的衣物后,一个人走出了酒店。修皓就一个人站在楼下,穿这一身崭新的黑大衣朝着她挥手。

看来他半夜已经回过公寓一趟了。只是乔雪忆并不知道他昨晚是什么时候走的。很难想象,自己就这样跟同龄的男生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情况下度过了一夜。

“昨晚睡得好吗?”乔雪忆走到他的面前,一见面修皓就这样关心地问道。

她反问:“你什么时候走的?”

“五点左右吧,回学生公寓洗了个澡。”他耐心地解释,“你把药吃了没?”

“嗯,吃了,现在感觉好多了。”

修皓走到她的面前,担忧地将双手放在她的肩上,“不要太勉强自己,一有状况,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乔雪忆害羞地答道:“哦、哦,好的。”

“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跟你爸打个电话吧,用酒店的共用电话也行。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乔雪忆心头一紧,接着点了点头。

“也是,毕竟发生了这种事。”她听从了修皓的建议,不一会儿,乔雪忆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酒店楼下的公用电话厅前。修皓就站在她的身后不远处,她心里知道,他在故意避开与自己的父亲接触。乔雪忆拿起听筒,显得有些焦躁拨打了父亲乔木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乔木熟悉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了出来。

“喂,您好?”

“爸……”

“雪忆!是你吗?雪忆快说话!”

“爸,爸爸!”听到父亲焦急万分的语调,乔雪忆突然觉得万分内疚,“爸爸……我……”

她又叫了一声,眼泪又快掉了下来。

“唉,雪忆!”电话里,父亲乔木仿佛松了一大口气,接着马上又问,“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

她思索一阵,然后撒了个谎,“我在事务所下面。事务所的电话不能用了,所以我在用楼下小卖部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

“我不打算回来。”

“我知道你很伤心,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都节哀吧。”

“我明白。雪遥的家里,现在还有警察取证吗?”

“雪遥的事我们会处理,家里谁也没有怪谁。你赶紧从事务所回雪遥家里先暂住着,叔父不会回去,你也不要乱跑,更再去干傻事,好不好?”

只能说不愧是做父亲的男人,一下就猜到了乔雪忆打算去调查凶手的行动。她没有阐明事实,只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爸、听我说……”

“拜托了,你也别再出任何意外了!”

发生这种闹人命事件,乔木对女儿的态度一下发生了剧烈的转变。就连乔雪忆也感到意外,自己的父亲在这些年来,从没有因为自己的事情这么激动过。

“爸,冷静点!先听我说!”

“好、好,你先说。”

她哽咽地问道,“你跟叔父那么怎么样?”

“我知道你是为这件事离家出走的。叔父跟叔母今天已经跟我谈过了,怎么说呢?他们还在公安局做笔录。我没想到你跟他们一样,也这么大反应,突然间就不回雪遥家里了。好啦,我已经跟你大家谈妥了,你不要再插手任何事!听懂没?”  

结果乔木二度用命令的口吻指示乔雪忆,这下她好不容易对父亲产生的好感一下又跌倒了低谷。

“你不要管我!”她大吼道。

一旁的修皓见势不妙,感觉又走到了乔雪忆的身后。

“雪忆……“电话里,乔木好似带着一些哭腔,”雪忆,你不知道当年你跟你妹妹出生的时候,我花了多少精力。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惦记雪念的事情,我也很内疚,我生怕在未来的日子里,你变得跟雪念一样,孤僻、自闭,然后……然后想不到的是,现在的你这么聪明漂亮,还做了律师……我……唉,乔雪忆,你实在不想看见我们,就回一趟乡下,陪陪奶奶。”

乔雪忆有些不忍心再跟父亲发火:“这个提议也不是不行。”

“那……那……”

她回头看看修皓,“爸,让我听你的话,那你得答应我两件事。”

“什么事?”

“我这段时间要跟修皓在一起,你不准过问我跟他的任何事。”

“什么?”只听见电话里乔木惊叫道。

“不行我就挂电话了。”

“可以、可以,第二件呢?”

“这次的案子发现一点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你都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乔雪忆的心再次感到一紧。

电话彼端的乔木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答应,“好的,我知道了。”

“嗯,就这样。”

“好,”父亲的口气冷了下来,顿了一顿才问道,“那你跟他……跟那臭小子有没有发生什么?”

乔雪忆大吼:“没有!”

又紧接着,电话两头同时沉默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乔雪忆握着电话的手都出汗了,父亲的声音才在电话里重新响起。

“雪忆,永远不要对我说谎,真的没有吗?”

“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不知为何,乔雪忆说到这句眼眶又湿了,她好恨这种解释,但是她不能不解释,她得维护修皓,不然谁知道父亲会对修皓做什么。毕竟,乔雪忆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你让他接电话,他应该就在你身边。”乔木道。

她忽然觉得忍无可忍,愤怒地冲着电话嚷起来:“爸,他是个守信用的人!如果你不相信他,就等于不相信我!这样我永远都不回家了!”

她“啪”得一下挂了电话。乔雪忆走过去的时候在擦眼泪,修皓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怎么啦?”他缓缓地问道。

“没什么!”

“你今晚回家吗?”

“你希望我回家吗?”

他爽朗地笑起来,“我怎么会希望你回去?你在我身边,我都乐傻了。”

“你不怕我爸找你算账?”

“怕什么?!让他来宰了我好了!”他抓住了她的手,兴高采烈地说,“我已经安排好了,这一个月我们怎么用自己的力量调查雪遥的死因。对了,如果你不嫌弃,我在学校帮你找一个便宜点的公寓。”

“住哪里不重要,我已经告诉我爸了,接下来我跟你在一起了。”她脸一红,然后轻声道。

修皓一紧张,脸上一呆,“你说了?那你爸……”

“总有一天,我爸会来找你的。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因为……”

“因为?”“我是你的人质。”她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