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靠着什么。
有些硬,又有些弹性。
应该是我的床。
阿,有人,举着枪,指着我们。
“不好!”
我站了起来,眼睛上布满着滑动的色块。
晕眩。
一声撕裂性的嚎叫。
“阿阿阿阿阿阿阿!”
眼前的中年男子,抱着头,双脚不断滑动着。
“他也醒来了。”
小言抱着膝盖,在计算机椅上很轻松地望着我们,彷彿什么事也没发生。
“发生了什么,我感觉象是过了很久。”
“你还别回想起来好,就当是一场梦吧!”
“总感觉是十分痛苦的事情阿,可是我想不起来的话,总觉得,人生有一部分是空白的。”
“人生本来就是空白的,只是当你回想时,重构了你自己。”
“哈阿!哈阿!哈啊!”
“线!都是线!”
男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又跌到了地上。
用扭动的方式伸长身体,他打算捡起在地上的枪。
我赶紧过去把枪捡起来。
比预想中的沉,把枪慢慢的放在床上,深怕其走火。
“阿阿阿阿!线阿!”
男子抱頭嚎叫著。
“真是可怜阿!”
小言站了起来,用怜悯的眼光看着在地上扭动的他,他两眼空洞的看着不知名的地方。
望眼欲穿。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音频究竟是什么?”
“那个音频,什么也没有喔”
“什么?”
“但是说甚么也没有也不是那么简单。”
地上的人持续着扭动着。
象是要找寻什么。
“你究竟想要什么阿!”
“你究竟想要什么阿!”
“你究竟想要什么阿!”
“你究竟想要什么阿!”
“你究竟想要什么阿!”
“你究竟想要什么阿!”
男人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直到剩下沙哑的气音。
无神的眼望着看不见的远方。
“这是人类终极的恐怖阿。”
小言若无其事的说着。
“终极的恐怖?”
“为了存在,总是不断的回溯,回溯,回溯。”
“为了存在而回溯?”
“人是一种试图在太阳的升起找安全感的动物,循环与秩序让人类感到安心,人总是希望一切皆有因果。”
“一切不是都有因果吗?我们总是被各种东西,所束缚,变成现在的样子,而那个东西就是因果,我们是注定活在因果中的动物不是吗?”
我想到线,那种如同网一般的束缚,那就是命运吧!
“在我看来,你们的因果,不过是一种在散落的随机中,取出一段想象的路程,然后自恋性认同的产物,所谓命运,都是回头看来的如此。”
“所有的人,都是差不多的疯子,所谓存在的自我认同就是种精神病症状。”
“我认同我的存在,不是很好吗?怎么就成精神病了呢?”
“相信太阳会依旧升起的人阿,这是你最大的幸,也是你最大的不幸阿!”
她微笑,很轻,很沉。
“怎么不幸了,我能够存在,不就好了吗?”
“张大眼睛清楚的看他吧!这就是代价。”
扭动的男子依然在低声的碎念什么,两牙发出撞击的喀喀声。
“这跟这有什么关系?”
“你曾经在上楼的时候抬头看过楼梯吗?”
“这谁没有过呢?”
“往上抬头,面对空洞无人的楼梯间。直直地盯着。”
“盯着它干什么呢?”
“是不是觉得那里有东西呢?”
“有什么东西?”
“有东西在看你!”
“你可别吓我了,突然讲话这么大声干嘛”
“同样的东西也出现在无人的走廊,无人的浴室廉子背后,甚至是你的床底下,那种看着你的东西。”
“你别讲这些恐怖片的情节,现在我们还在某种恐怖危险的环境下好吗?你看他,都不成人样了,你怎么还有这种心情。”
“听你这话说的,虽然你把恐怖这件事说了出来,但是在说出来这刻,你实际上反而是安心的。”
“是阿,不然呢,事情不是告一段落了吗?”
“你确定吗?”
她站到我面前,抬头用两眼望着我。
仅仅是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