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面具的吸附感令千夜倍感不适,而他更穿不惯中原皇帝的龙袍与头冠。就像邱生旺所计划的那样,朝廷确实派来了数名护卫跟随自己。然而数量却十分有限,卫飞也混入了人群在一边暗中援助自己。

  “皇上您这边请。”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来自皇帝的贴身太监,拿着一根使节的他并不会武功。可在需要他的时候,他依旧挺身而出,毫无怨言。这也使得千夜对这些愿意陪同自己的人格外敬佩。

  邱生旺有告诫自己,如果可能的话,尽可能少开口。特别是在进入礼堂后,更是要一言不发。在做了几个手势,示意其他人退下后。他也独自一人来到了棺木前,棺木是打开的,躺在其中的段王爷握着那把爱剑。因为药效已过的原因,所以他的面色已不再苍白。见此状的千夜不禁皱眉,而位于一旁的做法者则刚忙解释道:

  “皇上您不用见怪,毕竟昨夜整个京城的得道者连夜做法,这才使得段王爷回光返照。”

  “若要上香的话,这边请。”

  位于段王爷身后的是一个做工精致的香檀罐,上面也插着不少住香。点了点头后,千夜也取走了一根并背对段王爷点了起来。而这么一来,无疑是给了段王爷最好的机会。千夜故意放慢了动作,为的就是引诱其行动。就在千夜打算将香插入的时候,余光扫到寒光的他也随之躲闪。

  那出鞘的宝剑犹如毒蛇,段王爷的剑不再优雅,这一刻,他的剑满是戾气。正因戾气过重,这才使得千夜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动作。养精蓄锐的一剑未能得手后,府邸的四周也传来了关门的闷声。最后,礼堂的门也被重重关上。

  “你不是他。”

  重振架势的段王爷立即明白了情况,而千夜则在点了点头后撕掉了人皮面具。

  “你是和卫锦衣卫在一起的那个东瀛剑客。”

  “没错,你是怎么发现的。”

  “皇帝的身高体阔,我再清楚不过了。这一剑,你之所以能避开不但是因为你有备而来。而是躺着的我算错了间距,这才会失手。”

  没错,对一流的剑客来说,距离的把握非常重要。千夜的体型比圣上要小上整整一圈,正因如此,两人的间距才会发生变化。

  “这么看来的话,是我输了一手呢。”

  “没错,此刻,禁卫军已将此处包围了。若朝这里射入火箭的话,我想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换言之,你们是死士?”

  一字一顿的段王爷散发出了不一般的威严,可千夜却没因此退缩,点了点头的他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确实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但我并不想死于此地。”

  “何出此言。”

  “若在此地拼杀的话,我们固然毫无生机。但一比一对决的话,我倒是还有几分胜算。”

  “我为何要答应你的对决请求。”

  混入人群的卫飞就此现身并替千夜作了解释:

  ”“原因有二,其一,你骨子里还是个剑客,不可一世的顶尖剑客。其二,只有这样才能将伤亡减到最低。无论输赢,你都可以保证其他人不受牵连。我想…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谁。”

  面对目光如炬的段浪,千夜的视线没有丝毫偏移。他之所以会接下这个任务,除了朋友的请求外,他还有一个个人原因——那就是他想与段王爷交手,与顶尖的中原剑客一较高低。

  “你可能会死。”

  这并不是威胁,相反,段王爷的语气更像是在劝阻。早在失手的那刻起,他就知道了自己大势已去。若要他就地接受正法,他也一样欣然接受。

  “若不拼上生死,那对决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千夜的字典里,切磋与对决是有本质区别的。切磋可能更多的是为了了解彼此,但对决却必须赌上一切,也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出足够的尊重。

  “人生的最后还能得如此好的对手,老天还真是待我不薄。”

  是在感叹还是遗憾,无论如何,段王爷都接受了这一提议。

  “都退下吧。”

  随着段王爷一身令下,所有埋伏府邸内的杀手都收回了兵器。他们本就是因钱而聚集此处,既然知晓了刺杀无门,自然不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反倒是段王爷的亲信们依旧紧握兵器,似乎随时都能厮杀搏命。可在卫飞以及段王爷自己看来,这不过是徒增鲜血罢了。

  “段王爷果然大度,那我也发送信号,安排外围撤军。”

  吹了一声口哨后,埋伏在府邸外的弓箭手也纷纷收起了弓箭。在所有人都退开后也算是腾出了一块足以对决的区域。

  “真是有够讽刺的,竟然要在自己的葬礼上与人决斗。”

  微微一笑的段王爷气度非凡,他就站在礼堂正前方的大院,环顾着自己的家园。要知道能同一地方出生到死去的人实则并不多。而从卫飞那接过刀的千夜也要行礼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也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你的一生没有遗憾。”

  “说得没错,又有谁愿意老态龙钟,形同枯槁的在床上等死呢。我段浪不愿意,我要死也得战死。”

  点头以默认段王爷的说法,拔出刀的千夜预感这一战将无比艰难。接受了失败事实的段王爷散去了戾气,现在的他只想用剑来迎接自己最后的荣耀。正因为具备了视死如归的心态,他的剑才会更加纯粹乃至完美。

  聚精会神的段王爷仅仅一个箭步便冲至自己身前。剑如人心,人的杂念越多,他的剑就不可能使得好。相反,只有当人的心沉淀放空时,那他才能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而千夜所要挑战的,正是抵达此境界的段王爷。

  实战经验丰富的段王爷将原本简单的一招一式发挥到了极致,他的动作幅度恰到好处。无论挑戳还是割砍都留有余地,千夜曾试图反击,可他却发现自己的动作总是慢对手一拍。

  “果然还是段王爷技高一筹。”

  千夜于连绵不绝的赞叹声中节节败退,他并不因此傲慢亦或者焦急。一点点掌握段王爷进攻节奏的他逐渐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此刻的他只听得到与对决有关的声响,除此以外的话语声均被他隼屏蔽。

  与诺克顿不同,同为东方人的千夜与段王爷对气与内力的掌握同样娴熟精湛,以力执剑是比不上以气御剑的。深知此道理的两人不断调整呼吸并在一次次的交手中不断摸索更为精准且致命的剑路。

  就当前的状况看来,不再有所顾虑的段王爷完全压制着千夜。他手中的剑千变万化,或快如闪电或重如泰山,剑在他手中已是活物,可攻向任何一个他所指定的方位。反观千夜,他虽未受伤却一直疲于防御。因为他很清楚,任何的闪失都足够要他的命。

  直刺而去的剑被千夜侧身避开,瞬时调转了剑路的三尺剑犹如一道折回的长虹。千夜勉强架下了这一次却被段王爷抢了先机,双指呈剑诀的他抵住剑身就此上挑。在阵阵火花之中,吹毛断发的剑尖带有了几缕发丝。已无路可退的千夜急中生智,将刀鞘当做盾牌的他挡下了段王爷的全力一劈。

  就在所有人都替千夜捏一把冷汗的时候,姗姗来迟的邱生旺才找到了目不转睛于对决的卫飞。

  “情况如何?”

  “不乐观。”

  简单扼要的说出了千夜的窘境,邱生旺也把视线挪向了礼堂的正前方。

  挡下了段王爷攻势的千夜当即后退,与此同时,他也将刀重新收回鞘中。而这一行为也引得周遭的人议论纷纷,很多人都认为千夜已放弃了抵抗打算投降。可清楚其架势的卫飞与邱生旺知道,这一动作意味着他已完全进去状态。

  “这是……”

  “拔刀斩的姿势。”

  卫飞曾前往东瀛见识过这种极为致命的剑术,拔刀斩顾名思义,追求拔刀即斩。然而要驾驭这种剑术,对使用者的技巧,力道乃至判断力都有极为苛刻的要求。因为一刀落空就意味着身首异处……

  “东瀛拔刀斩,在下倒是有所耳闻,不过从来没与之抗衡过。”

  段王爷的话语中充满了兴趣,他也重整架势准备迎接千夜的拔刀斩。

  “千夜只能出一刀,而这一刀会决定这场对决的结果。”

  侧过脸的卫飞像是在与邱生旺确认什么般,可邱生旺却说不出什么。毕竟,这一对决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段王爷占有对决的优势。

  

  就在这关键的时候,邱生旺下的药起了作用。镇守府邸的守卫都因乏力纷纷倒地,这是个机会,只要他要求卫飞在两人的对决中放冷箭。那无论段王爷的剑法何等了得,都难逃一死。可即便绝大多数的守卫都倒下了,他也没有开口。因为他很清楚,只要自己这么要求,那就无异于和千夜恩断义绝。他是出于信任才将这一任务交给千夜,既然决定了,就不该去变卦。

  “你在担心?”

  “那是自然,要知道,我可是出了一身冷汗。”

  完全被压制的千夜即便换了架势也没有丝毫好转,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机会出手。段王爷的剑就如同暴雨,劈头盖脑打得他不住踉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光是招架段王爷的剑势就已极为困难,更别说见缝插针还击了。

  “千夜的唯一机会就是通过消耗,体能或许是他的唯一优势。”

  卫飞分析的其实一点都没错,但就体力消耗看来,防御者往往会比进攻者要多。更糟糕的是,若无法重新把控节奏的话,那防御者的心态迟早会崩溃。

  乓!千夜的刀鞘同样极为坚固,可在几轮交手攻击,刀鞘上已有了不同程度的缺口。他仍旧在防御并试图从中寻找破绽,可伴随着他节节败退。他才意识到,等段王爷自己露出破绽是不现实的。若要打败他,必须得主动引诱他露出破绽。

  也是在有了这份决意后,千夜才反守为攻将猛攻不止的段王爷推开。本以为他会就此喘息调整,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千夜竟将刀横置身后并向前迈开一步。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冷酷,杀意更是展露无疑。这是拔刀术的预备姿势,而段王爷也在面对如此架势的同时,作了一番呼吸调整。

  “看来你是做好了用这一招来定胜负的打算。”

  拉开距离的段王爷同样摆出了起手式,相较千夜,他的动作要更为随意与自然。但这种自然中却透出了一种无可匹敌的决意。

  邱生旺也好,卫飞也罢,他们都清楚只有胜券在握者才会具备这般的气息。

  “糟糕。”

  千夜的状态并不好,甚至可以说相当差劲。先前的交手使得他负伤无数,这些看似微小的皮肉伤实则也会影响动作。更别提长期握刀的手已磨出了无数血泡,即便此刻,千夜的手依旧在滴血。

  是他的意志濒临极限了吗?不,千夜绝不是这种程度的剑客。那他为何要在这种状态下做出拔刀斩的动作,莫非他真的洞穿了段王爷的剑路?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位于邱生旺与卫飞身后的门却突然被推开。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爱好凑热闹的银流。本打算开口询问,可目睹了眼前的状况后,她却打消了这一念头。

  风吹起了地上的纸钱,也将烟气进一步弥漫。千夜死死盯着段王爷的影子,因为他很清除,比起看人,看影子要更为管用。他会等,等待一个最为适合的刹那出手。而段王爷,他则在思考一个最为致命的进攻角度。与焦急的众人不同,此刻的千夜显得无比冷静。或许在前一秒,他还有无数杂念,可当他握紧刀并沉下心来时,那些思绪却一一化作了过往云烟。

  他害怕,害怕自己失手从而被段王爷斩于马下。

  他怀疑,怀疑自己的剑术差强人意,无法完成想象中的一击。

  可这些情感都不重要,他非常满足。因为现在的他有了一位值得全力以赴的对手。这种兴奋与充实感鼓动着千夜,让千夜逐渐摆脱了杂念。

  而现在,他脑海里就只有一种念头,那就是赢过段王爷并活下来。而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他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伴随着呼吸,他能感受到那混杂灰尘的风。思维的放空增强了他的感知,他依然盯着段王爷的影子。因为光照角度的问题,段王爷的影子要比他本体更快一步进入自己的进攻范围。为此,自己可以抢得先击,而拔刀斩需要的正是这一先手。

  就在所有人屏息之际,位于院子中的风突然变向。段王爷的起手式在这一刻随之变化,运足真气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千夜攻去。

  段王爷的剑路常被形容为千变万化,可这一次,他却只是举剑前刺。不,不可能那么简单。褪去戾气的剑才最为致命,现在的段王爷已不再拘泥于一招一式,他的动作浑然天成。没有丝毫杀意的他本着最为纯粹的胜负心在使剑。他的三尺剑看似笔直而去,实则却是在不断画圈。因为幅度极小,所以乍一看,仿佛是在直刺。

  这会是虚晃吗?近乎所有人都抱有疑问。可唯独与段王爷对峙的千夜毫不怀疑,就在段王爷的影子步入范围后,不再防御的千夜也随之拔刀。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而段王爷也同样被这一动作所震慑。

  灌注了全部力道的横斩虽破了段王爷的剑路,却没能伤到他。而这正是邱生旺所最为担心的,拔刀斩的精髓就在出刀的那一击。若无法将敌人斩杀的话,自然就只能对手的靶子。

  要知道千夜手中的刀只有一面,再者,未能命中对手的刀威力本就会大打折扣。全身而退的段王爷在垫步向前的同时,跟上了致命的一刺。反观千夜,未能完成收招的他完全就腾不出挥刀的手去格挡。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胜负已分的时候,那好比银铃般的声响却就此回荡于院子的正上方。

  那是剑入鞘的声音,同时也是对决中止的一声清响。

  依旧站在原地的千夜转了个向,背对着段王爷的他死死握着那把刀,而鲜血则于沿着刀锋不住滴落。

  “真是非常漂亮的一剑。”

  很是大度的接受了自己的败北,步步败退的段王爷随之吐出了一大口血。

  

  捂住自己胸口的段王爷看着鲜血不住溢出,他并不感到恐慌,相反显得异常欣慰与满足。论武功技巧,千夜均在自己之下。但他却用刀鞘接住了自己的剑。正因为他清楚自己的突刺不会有丝毫偏移,所以他才敢如此搏命。而被夺走剑的下一瞬间,那刀也贯穿了自己的胸膛。

  

  如果自己再年轻一些的话,或许会觉得不甘。可现在,段王爷对于这个东瀛剑客却展现出了无比的敬意。

  

  “如果我的死,能宽恕这些人。那我还算是死得其所。”

  

  “是的,这件事到就此为之了,毕竟因此流的血实在是太多了。”卫飞之所以能说服圣上,正是因为没人不愿再看到伤亡,“对其他人来说,这件事就如同没发生一样。”

  

  “那就好。”

  

  以剑为拐的段王爷看了一眼将刀收回鞘中的千夜,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他在对决的那一瞬间超越了自己。而千夜,这个向来谦卑的剑客则将理由如实道出:

  

  “我之所以能胜过你,是因为我不如你。在你的剑术中,我看不出那种对于生死执着,更没有任何的杂念。你很强,强到了已无谓胜负的地步。所以,你不会再追求见血封喉,你想要追求剑的极致与完美。而这种追求则给了我机会……要说理由的话,那就是我想活下去,我的脑袋里只有这些念头。所以,无论使用何种手段,我都要活下来……也只有这样,才对得起你对剑的追求。”

  

  完美也就意味着没有变化,早在千夜决心用拔刀斩的时候,他就已做了这一计划。换言之,他胜过段王爷的并非武功,而是一种信念。

  

  “原来如此啊。”倍感疲惫的段王爷缓缓合上了眼,“谁不想活下去呢?谁不想在这个充满尔虞我诈的世界活下去呢。对于圣上,我无权评价,但倘若有你们在的话……或许,他就不会再犯下过去的错。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也请各位能够好好辅佐他。不要再出现这样的悲剧了……”

  

  最终,无力话语的段王爷向后倒去。抢先行动邱生旺将其搀扶后,也把段王爷安置在了棺木中。也是在此后,“葬礼”才真正开始。看着那漫天飞舞的纸钱,邱生旺不禁祈祷,希望所有的阴谋都能随这场“葬礼”一并烟消云散。

  

  然而,现实会随人愿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尾声.

 

 

  “等等,你怎么还在这?”

  

  本以为事情结束后,银流就会打道回府。可令邱生旺没想到的是,那个蛮狠的丫头依旧住在客房里。

  

  “怎么,不乐意吗?本姑娘又没说事情结束了就回去。”撅起嘴的银流似乎对邱生旺的表现异常不满,“再说了,你还欠我人情呢!要知道,我这利息可是非常高的”

  

  “啊,我怎么把岔给忘了。”

  

  直到现在,邱生旺才恍然想起,银流毕竟是商人之女。

  

  “那你想怎么做呢?”

  

  虽说百般不愿,不过,事情都告一段落了。那剩下的时间,稍稍陪陪她也不是不行。

  

  “当然是陪我出去玩了!”

  

  说着,银流便一把拉住邱生旺并往外拽。就这样,两人一吵一闹的经过了原属于虞恋的房间,不由得往里探望,邱生旺发现她早已退房离开。

  

  “你在看什么啊?”

  

  “没什么,没什么。”

  

  不再关注房内情况的邱生旺也就此停止了思考,无论虞恋有着何种目的,都已与自己无关。现在他只想给自己放个假,顺便与眼前的蛮横丫头一起玩个痛快。

  

  

  

  

  虞恋向来不喜欢等人,因为她很讨厌时间的无故流逝。就在她百无聊赖准备离开之际,一个洪亮有力的声音随之传来。

  

  “这么看来的话,段浪也失败了?”

  

  “嗯,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失败也是必然。”伴随虞恋拍手,先前那名少女忍者便携带一口箱子出现,“不过,好在我还是回收了一些东西。”

  

  少女打开了箱子,放置其中的是当今圣上的人皮面具以及龙袍。负责为千夜伪装的正是虞恋,所以,她可以说是比任何都清楚皇上的长相与身高。

  

  “那么,就让我们一起进行下一步计划吧。”

  

  “不,我不过是个商人。东西就放在这了,怎么处置是你的自由。”就此转身的虞恋似乎并不愿意与男子作交谈,就在她即将离开之际,想到了什么的她突然转过身,“忘记提醒你了,‘皇上’。如果你真要执行计划,那有一个人必须铲除。至于他的名字,我想你应该猜得出。”

  

  男子并没因此觉得不快,相反,嘴角上扬的他反倒充满了兴致:

  

  “这不用你来提醒,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去会会那个叫邱生旺的男子。”

  

  分道扬镳,不过是重逢的前一步。而能够结束阴谋的……往往只能是另一个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