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可是……我們……”
“我想問一下,你的ID是【夕霧】嗎?”
“夕霧?那個排行榜上第一位的玩家?”
本來還在因為不知道說什麼而為難的霏霏,疑惑地看着我,這傢伙真是什麼都沒有關心啊。
對了,所以我想要留住3號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她是一個美少女——我連她的長相都不清楚,留住她的一個原因就是她的實力很強。
我不知道參加遊戲的‘覺醒AI’有多強,但是‘程序員’給我的‘外掛’很可能不夠,我需要一個強力的隊友,而3號恰恰很合適。
另一方面,我對她的身份抱有懷疑……假如她就是排行榜第一名的【夕霧】的話,那麼她的ID和‘亂斗競技場’的第10名的重合是否是巧合呢?
所以直接問她後面的問題顯然不是一個好選擇,如果能和她一起組隊,觀察一下她的行動方式倒是首選。
“是的。”
只是試探性地問問結果還真是啊……結果雖然沒有出乎我的預料,但沒想到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麼巧的事情。
“夕霧是誰啊?等等,好像很耳熟的樣子……就是殺人數11的那個嘛!”
霏霏才反應過來,大驚小怪地喊道。
“……”
3號沉默着。
“所以為什麼不要一起組隊呢?雖然2號弱了一點,但是我們總體還算很強吧?”
“拒絕。”
赤裸裸的拒絕,再說下去也沒有用,只會被看成是對美少女的死纏爛打,放棄吧——那是不可能的。在GALGAME的無數BE中重生的我,絕不會因為美少女的一句話而放棄!我已經不是初中時的我了!
“那種回答不算數。”
“……?”
大概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答案,3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為什麼不能接受隊友一起行動呢?3號是認為自己一個人就足夠奪得勝利,而我們只會拖後腿嗎?”
“……”
她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這一點。
“就算這個人的隊友弱到被你一個人全部殺掉,剩下的這個人也拚命來為隊友報仇了對吧?難道你不認為這樣的行為值得尊重的嗎?”
“他來攻擊我們不是為了裝備嗎?”
霏霏滿臉震驚地打斷了我。
“咦——?你是笨蛋嗎?那輛車和那件衣服,很明顯是剛剛被你殺掉的小隊里逃跑的那個人啊?”
“原來是這樣……”
3號你也沒注意到嗎?霏霏也就算了,以你的觀察力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一起玩的話贏得概率也比較高不是嗎?”
看她稍微軟化的態度,我馬上趁熱打鐵……打起自己本就沒有多少的精神,繼續勸說著這位知名的美少女的玩家。
“贏?”
“是啊……一隊人總比一個人容易獲勝不是嗎?”
“不對……”
“為什麼要一起?”
她號緊接着的反問讓我位為之語塞……這還真是一個富含哲學意義的問題,嗯需要恰當合理的回答,根據我常年浸泡在FPS的經驗這裡最合適的回答果然是——
“總之,你既然進入了這個隊伍那就是我們的夥伴,我們要一起相互照顧下去,這是一個團隊遊戲,沒有合作和信任的話就失去了體驗團隊遊戲的意義啊!”
時遠行你是白痴嗎!一時間緊張加對面是個美少女,你就連話都不會說了嗎?
一不小心自暴自棄地就把話用平時在某些熱血作品裡看到的風格說出來了?你在搞笑嗎?夕霧這種知名玩家一定會被我這段話噁心到的吧?一定會轉頭就走吧?可能還會留下一句“死宅真噁心”……
“對啊,你看如果時遠行這個笨蛋要坑你,當時處理這個人的時候就會把你犧牲掉了是不是!笨蛋阿遠……你說句話啊?掉線了嗎?”
這鑽頭傻孩子終於說了一句有用的話……雖然對於被自己話雷得外焦里嫩的我來說,這句話根本起不到安慰作用。
“……教授所說的原來是這個嗎?”
3號——ID名為夕霧的玩家低聲說了一句我不能理解的話,教授?什麼人?大學的導師嗎?
“也許……找到了……”
“找到了?什麼啊?”
霏霏還在追問,從剛才開始這名紅髮少女夕霧就一直在說一些讓人搞不明白的話,無所謂了反正我又搞砸了……
“找到要找的東西了。”
“什麼東西啊?”
霏霏好奇的探頭問着。
“不清楚。”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總之……3號你答應和我們一起玩了吧?”
霏霏還在搞不清楚狀況的和夕霧聊着,事到如今還問什麼,回答一定是——
“嗯。”
點頭?她剛才確實是點頭了吧?她……竟然答應了?峰迴路轉的情況讓我馬上找回來自己的狀態……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這位3號想必對所有的合作邀請都拒絕了,如果能讓她理解團隊合作的樂趣,今後會多一個大腿也說不定。
“對嘛!對嘛!不管怎麼說作為朋友而合作這才是遊戲的樂趣所在!雖然不知道你在找什麼,但沒關係大家一起的話一定能找到的!哈哈……哈哈哈!”
“自己在那邊,自顧自地說什麼啊……噁心死了。”
剛剛的一連串嘴炮竟然被霏霏吐槽了,這傢伙都覺得噁心的話到底是有多噁心啊……但是沒關係!結果是好的那就完事OK!
沒有理會我和霏霏,夕霧轉過身指着自己的那輛吉普車……
“上車吧。”
幾乎在同時,我聽到了遠方密集到讓人頭皮發麻的槍聲。
“時遠行……這聲音很不妙吧?”
當然不用霏霏說,這毫無疑問來自於一把槍,巨大的威力、狂風驟雨的射速以及……整耳欲聾的聲響,這東西是什麼我再熟悉不過。
這是那把《雪原之鷹》流傳着的傳說級武器……
“喂喂,你們看那個……!”
一支3人小隊本着‘不到核電站不下車’的精神一路疾馳,卻在看到一個紫色頭髮的女孩子背着巨大的加特林和軍用背包趴在地上后減緩了車速。
“哈啊……人家……走不動啦……”
因為是通往核電站的必經之路,有着加特林這樣顯眼的裝備,想不注意也不容易。少女看起來非常的疲憊,每走一步都會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
“那個女孩兒背上的那玩意兒……是,是加特林吧!”
“沒錯,就是那個西方之城裡的傳說武器,她背着的東西已經超過3倍負重了吧?到底是怎麼收集到這麼多東西的……”
小隊中一個皮膚黝黑的禿頭硬漢形象的男人這麼說著。
“BUG吧,這遊戲又不是第一次出現這毛病了。有什麼關係,我們不是正要為她分擔那些裝備嗎?”
梳着紅色爆炸頭穿着浮誇的金色棒球衫的男子滿不在乎地回應他,話中的意義非常明顯。
“好提議,發財了……嘿嘿嘿。”
“我說……她是怎麼背着這麼多東西來這裡的啊?會不會是陷阱啊?”
坐在後座位上的身着白色背心和短褲的短髮女性,倒是對此反應較為保守。
“你放心好了,有我們在你就躺着也能當第一。”
“嗚嗚嗚……誰來幫幫我,人家來組四人隊結果被兩個混蛋坑了一波,現在完全走不動啦……”
那邊的紫發少女停下坐在地上突然開始哭了起來……
兩個男人再也忍不住,他們相視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那是一片平原,沒有任何車輛和人的蹤跡,連可以遮擋的樹木和石頭都沒有。
理應非常安全。
這個小隊已經被加特林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畢竟那是來自西方之城的寶物。
雖然不知道那個紫發少女是如何得到了這樣強大的武器卻又犯了被超高負載壓倒動彈不得的錯誤的原因——但是至少她身上的3倍負重是真實的,如果她敢於反擊那麼佔優勢的只會是他們三個人。
只要速度快一些,不讓潛在埋伏者有機會偷襲,迅速撿走加特林就好了。
“就算是陷阱,也要讓他們後悔用加特林這麼好的武器來做誘餌。”
背心女人妥協了,被留在後面觀察周圍,禿頭大漢和爆炸頭男人則向著紫發少女走去——
“小姑娘,你的隊友不管你了嗎?這東西這麼沉我們幫你拿着吧。”
“你們是來幫助我的嗎?太好了,包裡面的東西隨便你們拿走吧,只是加特林不能給你們……”
紫發少女回頭停下了哭泣,這一幕不禁讓在場的人稍微愣了一下,綠色的眼眸還帶着淚花,兜帽兩邊順出的兩股麻花辮給她增添了一絲俏皮和可愛,瘦小的身形和寬大的罩衣……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在場的男人無不這麼想。
“哎?但是被別人幫助是需要給回報的你媽媽沒有教過你嗎?你的加特林不就是用來酬謝幫助你的人的禮物嗎?而且我們幫你拿着加特林你就可以走咯。”
爆炸頭男人笑着對她說。
禿頭硬漢回頭看了一眼背心女人,後者搖了搖頭,給了他‘周圍沒有人’的反饋。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爆炸頭男人看到後放心地對少女背上的加特林伸出手……
“不可以給你,這把加特林是……”
不知道是不是光影的問題,少女的表情隱沒在兜帽之中……
“知道了知道了,是你的寶貝對吧?你就安心看着吧,這局我們絕對是冠軍。想贏的話結束后可以來加入我們隊伍,如你所見我們只有三個人,跟着我們的話保證你順風順水……”
然而,剛剛還柔弱無比的‘少女’,卻突然露出了詭異而瘋狂的笑容——
“——是殺掉你們的兇器哦。”
下一個瞬間爆炸頭男人的脖子,被一把隨處可見的軍用匕首貫穿了,隨後脖子像壞掉的水管一樣噴出大量鮮血。
“啊啊啊——!”
驚嚇,加上頭部的傷害,讓爆炸頭男人瞬間進入‘重傷’狀態,像一個煮熟的蝦一樣蜷縮在地上蠕動。
“怎,怎麼——!”
禿頭硬漢和背心女人被嚇的呆愣不動,等到他們回過頭時,只看到還背着巨大背包的‘紫發少女’悄悄爬起來,帶着戲謔的笑容,加特林的黑色槍口對準了他們——過了很久一行人在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女孩不光攻擊了他們,還瞬間解決了一個隊友。
“不要……不——!”
女人反應過來,發出了尖叫,而禿頭硬漢的實戰經驗稍稍豐富一些,他對着‘紫發少女’扣動扳機——
啪——
人們總是喜歡稱呼消音槍聲為‘死神的響指’,在這個時刻一點也不假。男人即將扣動扳機的手指沒能完成任務,因為子彈穿過了他的手肘。
“怎,怎麼可能……?!狙擊手?”
啪嗒啪嗒啪嗒——下一刻,他的眼裡只剩下加特林槍口的火光。
“唔啊啊……不,不可能!”
僅僅幾秒鐘的槍火浴,這個健壯的大漢就已經進入重傷狀態。而女人因為距離較遠,反倒抓住一線生機躲到了轎車後面。
“你的負重明明超過了……系統限制……為什麼……”
禿頭硬漢躺在地上,氣若遊絲的他問出了他們一直想知道的問題。
“就是啊……第一次玩就變成這樣……你這傢伙開了外掛吧……!”
背心女人憤怒地看着打斷了她遊戲初體驗的意外敵人。
“外掛?……唔,非要說的話,是類似那種東西吧。”
紫發“少女”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孩子模樣的楚楚可憐,他一邊露出弒虐的笑容一邊再次架好槍口冒着青煙的加特林。
“該死的作弊者……為什麼要埋伏別人……”
“誒?這種事……需要理由嗎?而且說是埋伏,可是你們自己找上人家的哦。”
‘紫發少女’困惑地歪過頭,隨機展露笑顏——
“只是好玩哦。”
“什麼……?”
背心女人一時間感覺自己面前的並不是什麼小孩,而是一匹雙眼冒着灼灼綠光的惡狼,隨時都可以撲上來咬斷自己的脖子。
“自信滿滿的以為自己的獵手,以為自己掌控了一切,難道你們以為自己很強,配得上做我尤里安的對手嗎?真是不自量力呢。”
“尤里安……尤里安……等等,是那個排行榜上已經殺掉10個人的傢伙嗎?”
女人驚叫道。
“才認出來我嗎?這樣遲鈍可不行呢,怪不得會被如此簡單的陷阱所蒙蔽……啊,為你們找了這麼多借口我是不是太過好心了?說到底,都是因為‘貪婪’對吧~”
禿頭大漢和女人一時間沉默。
“說起來,殺你們的理由一開始的確沒有,然而現在有了呢。”
“是……是什麼?!”
女人的憤怒中帶着意思恐懼,明明是在虛擬世界玩遊戲,這個少年卻讓她隱隱感到了一種……毛骨悚然。
而‘紫發少女’依舊不以為然地笑着。
“聽好了,本人……最討厭被當做女孩子了!”
紫發‘少女’……不,應該說是少年,舉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了男人的脖子。
“啊啊啊!”
男人驚恐地看着他那扭曲的表情在眼前放大,繼而開始湊近脖子上的傷口,舔舐。
“你……變態——!”
女人也被嚇得從車後面坐到在地上。
“嗯?你在說我是變態嗎?”
“去死吧——!!”
女人懷着破釜沉舟的意念朝着尤里安撲過來,她手裡還緊緊握着一個球狀物體。
“……碎片手榴彈?”
尤里安眯起眼睛看了一秒,然後意識到那個灰綠色的圓形物體是什麼。
他撞向女人,一隻手牢牢抵住她拿榴彈的手,另一隻手快速揮動匕首將那隻握住榴彈的手斬斷。
女人震驚地看着自己的斷口,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還沒來得及引爆的榴彈從鬆開的手指間落下,被尤里安扔出去。
砰——看着在空中爆炸的榴彈,紫發少年露出一抹笑容——
“還有什麼把戲,都表演給我看吧。”
“啊啊啊!……怎怎怎,怎麼會……!下線……對了我要下線!”
女人終於想起了自己作為玩家的權利,她再說完之後就好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軟綿綿的撲倒在尤里安身上。
尤里安嫌惡地將她甩開。
“——居然逃走了!戰士就應該奉行戰鬥至死的信念才對!”
“這位小姐可沒有和你做過戰鬥至死的承諾,是你表現的太過暴力嚇走了他。”
尤里安抱怨的時候,無名者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他後面接近,這讓尤里安嚇了一跳。
“面具男!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難道……你一直在這裡看着嗎?”
“沒有沒有,我剛剛到。”
無名者擺了擺手,語氣還是一貫的輕佻,只是面具遮蓋了他的臉和表情,讓人不知道他是否真如表現出來的那般隨性。
很明顯為了避免麻煩無名者並沒有提自己剛才那一發狙擊槍的事情。
“這個遊戲好無聊啊,就沒有一個可以和人家戰鬥到死的對手嗎~”
“唔……我想應該有。”
“是你告訴我這個遊戲可以隨意殺人的哦?如果不能戰鬥到盡興人家就再也不會來了,面具男。”
“安心,其實這種遊戲好似煉蠱,越到後面剩下的敵人越強,現在的敵人只是雜兵、前菜。”
“嗯……姑且相信你。”
尤里安面帶無聊的用加特林撥弄着敵人的“屍體”。在看着遠處好像走神了幾秒之後,他的眼珠一轉——
“對了面具男,之前在平原那裡射傷的我人還活着嗎?如果是的話,憑藉你的‘能力’應該可以查出來他的位置吧?”
“能力不能隨便使用,這個不是早就規定了嗎?”
“可是人家想要報仇嘛……拜託!用你全知全能的‘分析力’幫我一次吧!那傢伙沒準就可以和我打到最後了?那傢伙很強,嗯!所以一定很經殺,可以殺很久!”
雖然表情和語氣和一個普通想要零食的孩童無異,但無論誰聽到這話語的內容都會感到不寒而慄吧。
“……可以是可以,僅此一次,不過……你欠我一個人情。”
“誒?居然這麼容易就答應了?面具男你……你不會是被掉包了吧?!”
尤里安瞪大眼睛看着無名者。
“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可能被掉包,所以我的條件接受嗎?”
“接受接受!無論怎麼樣都無所謂啦,啊……射傷我的人水平一定不賴吧?只要能遇到值得一戰的對手打上一架,怎麼都可以!”
尤里安高興地想要撲倒無名者身上,卻被無名者巧妙躲開導致撲空了。他從地上爬起來,瞪了一眼無名者,後者無視了他。
“——走吧,我已經知道他們的目的地,跟我去找他們。”
面具男人仔細地拍了拍自己的黑色大衣上的一些灰塵,看着已經先自己一步的尤里安轉身走向藏有汽車的房子。“其實,我一直在關注着那隊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