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轰隆!
阵阵雷声从阴暗的云层中传来,闪电将雷光印射在城堡阴森的尖锥上,雨点毫无预兆地落下万丈高空,冰冷冷的水流沿排水槽躺进地面的水泊中。
——轰隆!!
闪电耀眼的光芒再一次划破了天际,在刺眼的光芒下,一座城堡的轮廓愈发清晰,庞大到让人无法喘气的阴影下,是正随雷声渐渐震颤的泥土。
——轰隆隆!!!
雷击劈中了大树,被高压电流击中的树木枝干在永不停歇的雨点中孱弱地燃烧着。雷电耀眼得刺痛双眼,淅淅沥沥的雨滴不断击打在湿漉漉的石砖上,城堡屹立不动,宏伟也仅仅能用来形容这座城堡的规模罢了。
真正令人恐惧的不是雷电交加的雨夜,而是城堡本身那向外溢满的诡异感,被结界与紫雾封锁的城堡在纷杂扰乱的雨夜中看起来静悄悄的。
冷雨夜中雷电交加,轰鸣的钟声再次敲响——
“咚——!”
足以容纳百人的大厅中,五个身影正来回移动,由爱丽丝引发的冰锥风暴漫无目的地向周围的蜘蛛扫射,起一阵又一阵的水雾与烟尘。
由奥菲利斯直接操控的蜘蛛机动性更强,智力更高,没有恐惧感,以同伴为肉盾的蜘蛛源源不断地从黑暗的阴影中涌出,除非彻底的肢解它们,否则蜘蛛还会慢慢复活,拖着残破的躯体像爱丽丝等人移动。
「契者汝,别过度使用能力,汝的灵魂很快会负荷的」
还未完全恢复力量的络络蒂只能待在爱丽丝身边,她展开一个又一个的结界壁,挡下了四面八方的蜘蛛丝。
「擒贼先擒王,契者汝,干掉那个操控蜘蛛的家伙!」
爱丽丝再一度抬起了手,螺旋的六芒星前,高转速的冰锥蓄势待发。
但奥菲利斯也不是傻子,他很快做出反应。
“那么?这样又如何呢!”
奥菲利斯操控丝线,用力一扯,大而重的大吊灯从天花板坠落,天顶吊灯砸落在地面卷起一阵灰尘,爱丽丝手边的冰锥也加速打向那片烟尘之中,“乒乒啪啪啪——!”遍布一地的冰渣碎块和大块冰锥散落了一地,奥菲利斯躲在由蜘蛛与吊灯灯架组成的防御后,只受到些轻微的擦伤。
他抹去脸上的血迹,从怀里取出一只黑色试剂瓶,向自己与爱丽丝直接砸去。
——砰!
浓浓的黑色迷雾一瞬间散开,爱丽丝与奥菲利斯之间隔了堵难以看清对方的雾气。
爱丽丝想要再一次举起手朝黑雾释放魔法,却被络络蒂给阻止了。
「够了!契者汝的灵魂已经负荷,再释放魔法会给汝的身体带来很大副作用」
黑色雾气中仿佛又出现了暗红色的复眼,蜘蛛们慢慢靠近爱丽丝,却又只待在迷雾边缘,伺机而动。
突然,一只蜘蛛从天花板上朝爱丽丝落下,来不及朝上方展开结界的络络蒂大吃一惊。
「!」
但很快,那只蜘蛛在一瞬内被肢解成碎块,细长的利刃闪开银白的轨迹,速度之快,肉眼难以捕捉。
麦格伦提前从与古力思的交手中脱身,退回至爱丽丝身前。
古力思也不是省油的灯,手持骑士长剑的他站在原地摆出架势,明明应只擅长使用斧头的他却很熟练地挥舞着骑士长剑。麦格伦在与古力思的交锋中没有占到优势,只在古力思的胸口留下一道浅浅的不足以致命的伤口。
古力思手中的骑士长剑在与麦格伦的拼剑中砍开几个豁口,锋利的银时剑虽然可以斩断钢丝细线,但怎么说也斩不断一把厚实的铁剑。
“古力思,回来!”
黑色的迷雾中传来了奥菲利斯的呼唤。
古力思后退至黑雾中,由于对战双方没有任何举动,大厅内又恢复了平静。
——————————
黑袍女性通过手心的水晶球观看着大厅里的战斗,兜帽下无法看清表情的神秘女性用惋惜的语调感叹道:“真是糟糕的组合呢,这一届的罪人与骑士们。”
水晶球里,爱丽丝抬起右手释放冰锥魔法,画面随着高速旋转的冰锥来到一片烟尘之中,待部分烟尘散去,躲在灯架后的奥菲利斯只受到了轻微擦伤。
“果然啦~骑士太强大不好,罪人太聪明也不行呢,看来还得再推他们一把呢~”
黑袍女性摆摆手,一杆尖锐的笔从暗处飞到她的手中,她在水晶球上刻下一长串古老的文字,然后不耐烦地把笔丢到地上。
“别待在那了,你的气息还像以前一样隐藏地好呢。”
轰隆——!!!
突如其来闪电,在室内拉出两个长长的人影。同样身穿黑袍,手里紧握怀表的男人用低沉的嗓音开口:
“瑟琳娜...终于还是找到你了...黑塔对你上次的表现很不满...”
“你千山万水地跑过来就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话吗?”
“当然不...我还有另外的任务......抓捕叛逃的纵火姬...”
“不好意思....那孩子正在参加我组织的游戏呢~可不可以放过她~?”
“你知道规矩..瑟琳娜...黑塔从不放过任何一位叛逃者....”
“你不就是为了打破规矩而来找我的吗?卡——康——导——师~”
“.....”
名为卡康的黑袍男子沉默了一会,闪电的光芒再一次划过这个房间,他摘下兜帽,亮白色的闪光下映衬出了他的脸庞——那是一张遍布刀疤饱经风霜的脸,碧蓝色的眼眸如湖面般平静。
“她迟早会像以前的我一样...黑塔绝不姑息.......”
轰隆——!!!
雷电劈开了渗人的天空,血红色的天际下是正在陨落、数不尽的雨滴。说完,黑袍男性戴好兜帽,从窗户往外一跃而下,消失在无穷无尽的雨点之中。
——————————
银发少年挥舞细银长剑斩断了地面上的最后一只蜘蛛,被彻底破坏了的蜘蛛再也无法在奥菲利斯的召唤下复活。
「辛苦骑士汝了,这些事情吾之契者可做不了」
望向地面上被肢解彻底的蜘蛛尸块,络络蒂和爱丽丝一同露出了厌恶的神情。或许女孩子本身对昆虫类就有天生的抵抗,而这些粘稠的尸块就算是大老爷们看了也会恶心得吐个不停。
恶心的尸臭味熏得麦格伦用手捂住了鼻子,他环视周围,只见一大团黑雾将整个大厅笼罩起来,剩下些许能见度。如果不和爱丽丝靠近在一起的话,或许真的会迷散在黑雾之中。
奥菲利斯的策略十分成功,通过制造遮挡视线的黑雾,将爱丽丝等人的优势剥夺。同时布下纤细锋利的钢丝线,制造出一个危机四伏的陷阱。
奥菲利斯一把抓住古力思的手臂,小声在他耳边说到:
“下面该你出场了,古力思。记住,沿着这个方向直走,避免和银发的家伙交手,只要把那个少女劫为人质,银发的剑士就会乖乖束手就擒。”
奥菲利斯轻轻地走到另一个方向拍拍手掌,“啪啪啪——”,故意大声地喊到:
“好了,骑士们!游戏现在进入高潮,我的钢丝线会从不同角度收缩向你们袭去!记得躲避哦!”
奥菲利斯的话半真半假,真的部分在于钢丝线确实会收缩,假的部分在于钢丝线并不会从各个角度袭去,奥菲利斯一次只能操控一条线的自由活动,至于其他细线都只能是提前布好。
自然,那条能自如活动的线会从古力思的反方向袭来,届时,麦格伦就难以保护爱丽丝的安全。罪人的计划已经定下,骑士们能否化解危机呢?
麦格伦闭上双眼,把银时剑持握在胸前,剑柄所散发出的寒气冻结了与其接触的手掌,空气中蓝色的星点一闪一闪地荧光,玛娜缓缓流动在少年的周围,麦格伦独自一人承受着这把古剑释放出的寒气,这便是透支能力的代价。
获得能力的麦格伦可以小范围感受到周围空气的流动,以此判断袭来的钢丝线的方位,气流不正常的流动着,混乱是这股气流的最大特点。
麦格伦很快探查到一股不正常的流动传来,利刃划破空气呼啸而过——铛!!!麦格伦的剑指向了身后的爱丽丝,与古力思的剑紧紧的扣在一起,敲击出绚丽的火花。
「当心!契者——」
络络蒂还没喊完这句话便被古力思用另一拳打中腹部,轻轻的身体旋转着飞了出去,倒在木质地板上痛苦的呻吟。
而钢丝线则紧紧地绷在麦格伦的后背,锋利的丝线划破了礼服嵌进肉里,暗红色的血液粘湿了洁白的礼服。
无暇顾及身后传来的痛楚,麦格伦的剑叮一声弹开古力思的铁剑,朝古力思刺去,而古力思则用粗壮的手臂一把捂住了爱丽丝的嘴巴用另一只手扣住爱丽丝挡在身前。
被紧紧捂住嘴的爱丽丝无法呼吸,只能发出柔弱的喘息声。
“唔!姆姆!”
而麦格伦的剑则是深深地刺入了古力思的肩膀,整个将其刺穿。温热的血流缓缓沿伤口流淌而出。
“好了!现在放开你手中的剑,否则那位可爱的小姐就性命不保了!”
奥菲利斯的声音在麦格伦身后响起,被威胁道的麦格伦毫不犹豫地拔出细剑再度刺向古力思,并停在了他的喉咙边。
“你是没听清楚我的话吗!!!放下那把该死的剑!!!否则你的爱丽丝小姐小命不保!!!”
麦格伦本可以一剑了结古力思,但他很快看清了一条缠绕在爱丽丝脖子上的细线,爱丽丝一扭动脖颈挣扎便有渗人的鲜血流出。
这是奥菲利斯的两手准备,他提前将丝线交给古力思,就是为了这一刻。
最终,麦格伦自嘲地松开了手里的剑,银时剑掉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奥菲利斯从后一脚踢在麦格伦的膝关节上,麦格伦应声跪倒在地面上。
古力思松开因缺氧而失去意识的爱丽丝,把她和丝线轻轻的放置在地面,陷入昏迷之中的爱丽丝此时像个精致的人偶,只是脖子上的血痕染指了这份美好。
「契者汝...还有骑士...」
络络蒂艰难地起身,但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再一次倒在地上,她用尽全力爬向被放置在地面的爱丽丝。
奥菲利斯操纵着那闪着微光的丝线,时刻防止麦格伦的一举一动。古力思从地上用右手捡起了骑士长剑,被麦格伦贯穿的左肩止不住地向外流血。
“喂,古力思,你没事吧!”
奥菲利斯看着古力思左肩的伤口,一脚踢开了地面的银时剑,把这把冒着寒光的剑踢得远远的。
“没事。”
古力思看着麦格伦,用左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缓缓说到:
“抬起头来,少年....”
麦格伦慢慢地抬起头,用坚毅的目光看向古力思。
“放过爱丽丝,我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放心,少年...你是值得尊重的敌人,也是具有威胁的敌人。正是这样,黑塔不会放过你们骑士。”
“你们...是黑塔的人..”
麦格伦表情狰狞地盯着古力思,被抓住头发的他无法撇过脑袋,只好用余光看着躺在地上安详的爱丽丝。
“我无需向死者解释一切。”
古力思手中的剑贯穿了麦格伦的胸膛。
“咳噗——咳赫!”
「骑士汝!!!」
络络蒂近乎绝望地呼喊着。
“噗咳——!”
鲜红的血从银发少年的嘴中喷涌而出,少年咳出了几口鲜艳的血泡。
肺部仿佛燃烧似的,鲜血止不住地从胸口向外流淌,痛苦之余,少年的眼中还充满了不甘。
古力思松开了手中的剑,麦格伦整个人带着长剑扑倒在血泊之中。
「汝等罪人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络络蒂疯狂的喊叫声下,爱丽丝苏醒了......
——————————
「爱丽丝!」
这是络络蒂急促的呼喊声。
「爱丽丝!!!」
这是络络蒂绝望的呼喊声。
爱丽丝做了一个梦,一个遥远的身影正在挣扎着靠近自己。
并且,那个身影开口对自己徐徐说了些什么,然后灰色格调的天花板开始崩溃,身影与爱丽丝之间的距离越隔越远。
她艰难地睁开眼,脖颈上缠绕着的异物令爱丽丝十分难受,用尽全力转过头。
但爱丽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咦...骗人...”
倒在血泊中的银发少年已经失去了生气。
“诶....骗人...”
时间仿佛一刻间变得黑白,黑白色的背景在模糊,黑白色的人影在远去,黑白色的记忆穿梭在爱丽丝的脑海里。
与银发少年的第一次相遇,与那个笨蛋第一次碰到脑袋,与麦格伦共同被锁在房间中......记忆,停在了一副破损的眼镜上,如果不是少年将破损的眼镜交给自己,如果自己没有去灯塔,如果没有见到络络蒂,如果没有参与骑士罪人的游戏,如果没有如果——
时间又开始流动了,麦格伦冰冷的血液不知何时淌到了爱丽丝的身边,她感受着那股冰冷与粘稠......时间呐,能倒回就好了。
“喂,古力思,这小妮子怎么处理?你不会也打算一剑了结了她吧?”
“.....”
古力思陷入了沉默,他早就知道爱丽丝醒来的事实,望着躺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物的少女,他实在下不去手。
“要不然我割断她的喉咙,让她慢慢死去吧。”
奥菲利斯的主意传到了络络蒂的耳中。
「你们要是敢对吾的契者怎么样!吾定将汝等碎尸万段!!!」
“啧!死到临头还嘴硬。”
奥菲利斯走到络络蒂身前一脚踩在她的背上。
“本以为人型的古契物会更聪明一点,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呢。”
「爱丽丝....」
爱丽丝的思维陷入了呆滞,周围时空似乎也停止了。
「爱丽丝...」
只有络络蒂那微弱的声音传来。
「爱丽......」
时间——再一度变为黑白,爱丽丝的意识因极大的罪恶感而失去控制,崩溃的堤坝涌现出各种各样猜疑的情绪。
“如果不是你太弱了,麦格伦就不会死了。”
尖锐的女性声音响起。
“你现在还在逃避现实吗,真是没用的东西。”
低沉的男性声音响起。
“别傻了,麦格伦是不可能复活的。”
悦耳的嘲笑声响起。
“你难道能让时间倒退吗?”
时间....倒退...
我——可以做的到吗...
银发少年的尸体就倒在那,还残留有余温的尸体就倒在那。爱丽丝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络络蒂,也许只有她能够扭转时间,让麦格伦重新活过来。
——————————
时间...空洞洞的停止,爱丽丝灰白色的意识里,雪花飘舞在空中,落在地面。爱丽丝从来没有看过雪,那些由意识构成的雪花一瞬即逝,更像是灰烬。
「爱丽丝...」
“....”
「爱丽丝,你可以听见吗?」
“我...”
「你希望付出全部的一半的灵魂与四分之一的生命作为代价扭转时间吗?」
“扭转时间....”这样就可以救回麦格伦一命。
「你希望付出另外一半的灵魂来获得力量去战斗吗?」
“获得力量...”这样就可以保护身边的人了。
和络络蒂一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被这股声音吸引的爱丽丝开始寻找声源的方位,终于...在遥远的高空中,一位穿着华丽哥特式礼服的成熟女性出现在那。
「我是司职时间与死亡的神明....我收到了你的渴求...来到这..满足你的期望」
“神明大人...”
「你希望付出全部的灵魂与四分之一的生命来改变一切吗,夏洛特*家族的后人?」
“我...”
「你那鲜美的灵魂与诱人的生命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做出抉择吧...爱丽丝」
完全不像神明大人所拥有的口吻,成熟女性提出了最后的决议。
我还有的选择吗?爱丽丝苦笑到。
接受吧——爱丽丝自己对自己默默地说道。
“我愿意付出全部的灵魂与四分之一的生命来获得扭转时间与改变战局的力量!”
「很好,让我品尝一下你吧」
刹那,爱丽丝的灵魂强制脱离了躯体,飞向空中的神明,成熟女性用手抬起爱丽丝的小脑袋,温热柔软的感觉在爱丽丝的唇上扩散开来。
所谓品尝——即深沉地吻向爱丽丝。
两人就这样吻了许久,最后神明松开了嘴唇,面色微红恋恋不舍地说到:
「真是美味啊...那么小爱丽丝,仪式结束,是时候回到你珍视之人的身边了!」
灵魂,被一股引力重新拉回了躯壳之中,金黄色的花瓣在爱丽丝的脑海里散落了一地,甘草的香味愈发的浓重。
爱丽丝原本那空洞无光的眼神开始复苏,金色的光粒在她眼里掀起涟漪。金色的光芒把碧绿的眼眸染透,拥有着金色瞳孔的爱丽丝睁开耀眼的眼眸。
古力思刚刚转过身,便看见了自己站起身的爱丽丝。
“什么!你——!”
——砰!!!
不及古力思反应过来,就被爱丽丝手中金黄色的冲击波掀倒在地,几百斤重的壮汉被无形的威压与重力压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古力思——”
控线的布偶师拉拉紧了缠绕在爱丽丝脖子上的丝线,但金色辉煌一瞬便将细线变为粉末,消散在空中。
这下,连奥菲利斯也看傻眼了,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他被突然逼进的爱丽丝一拳打在下颚上,连人带线飞到高高的空中又像团肉泥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失去意识。
「这股力量...契者汝难道!」
被丝线捆住手脚的络络蒂眼神中有些激动,但很快又平静下来,这股自己所熟悉的力量,最不好的结果在她脑海里浮现....
“络络蒂,化为我的力量吧。”
「是...吾伟大的主人」
络络蒂化身为金色的光点融化在爱丽丝金黄色的余晖之中,太阳般耀眼的她用蔑视的神情席卷向古力思。
古力思艰难起身,但在重力和威压下几乎是单膝跪倒在地面上,他用恐惧的目光盯着爱丽丝,是如何才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突然变得如此可怕。
一股浓郁的杀气传来,古力思背后冒出了冷汗。
“就是你杀了麦格伦...对吗?”
爱丽丝抬起手,金黄色的法阵在她身后螺旋展开,一个个不知名的术式从她口中向外吐露。
最后以结语:“典开!”结束。
一道道金黄色的光束低至金色法阵的边缘,刺眼的绯色余晖从高转速的法阵散射开来。被余晖灼烧,木质地板被烫的开始冒白烟。
——————————
觉醒态——这是古力思脑海里第一个冒出的想法,在黑塔,觉醒的上位契约者也不过寥寥数人,例如纵火姬,只有这些强者可以随意的操控古契物真实的力量。
“真是倒霉呢...”
古力思喃喃自语。
灼眼的光柱笼罩了整个大厅,被光柱吞没的古力思发出骇人地惨叫,留下浑身烧焦的躯壳,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
爱丽丝跪倒在麦格伦的身前,望着血迹斑驳的银发少年,是啊,只要透支自己四分之一的生命就可以拯救他了。
仿佛早就知道如何做的她抱起少年冰凉的尸体,对准少年的嘴唇轻轻地吻了上去。
神圣的光辉从爱丽丝身上溢出,满满的融入到麦格伦的身上,远方,海边的灯塔发出刺耳的钟鸣声,一道冲天的光束从灯塔中打向天际,突破云层来到城堡所在之处,光芒贯穿了天顶,把吻在一起的两人包围起来。
银发少年的伤口将长剑推出胸膛,光芒之下,时间回放,凝固的血液沸腾着流回麦格伦的伤口,少年的脸上又出现了血色。
少年缓缓睁开眼,眼前的爱丽丝正吻在自己的嘴唇上。周围洁白耀眼的光点在向上爬升。
爱丽丝也睁开了眼,她赶忙后退,把嘴唇从麦格伦的唇上移开,但事情突然又发生了转折。
麦格伦用手搂住了爱丽丝再一次吻了上去,像是在渴求着爱丽丝身上的光芒,金色的光粒缓缓地将少年的伤口完全愈合。
“唔唔!姆!!!”
爱丽丝挣脱了麦格伦的束缚,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你这变态!色狼!!大笨蛋!!!你知道我看见你死去有多难受吗?!”
“你、你却!”
泪水,止不住地从爱丽丝的眼眶里流了出来,爱丽丝把脑袋整个埋在麦格伦怀里,麦格伦也无言地抱紧了爱丽丝....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把自己的生命交给敌人...”
“你这哪像是知道错了!”
爱丽丝眼里铭着闪闪泪滴,气呼呼地又给了银发少年一巴掌。
“这是给你突然强吻我的惩罚!”
“诶...不是你先吻——”
“不许说!快给我忘掉!忘掉啊!”
“那之前的那一巴掌呢?...”
爱丽丝脸色通红,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
“之前那一巴掌是、是下意识给你的!”
“那我岂不是很亏诶...”
面对银发少年的指责,爱丽丝哭笑不得,她突然上前扑倒少年,把脑袋疯狂的在麦格伦胸口蹭上去。
“答应我...以后别随便死去...”
“嗯...我答应你。”
两人久久地依偎在一起,直到爱丽丝失去意识,缓缓地睡入梦境。
——————————
火焰,从镰刀的一侧飘升起来,超出了纵火姬的预想,觉醒后的爱丽丝仅凭一人之力便解决掉了古力思与奥菲利斯。
那股绝对压倒性的实力或许自己也无法抵挡,躲在暗处观察了许久,纵火姬决定去大厅与麦格伦等人交谈。
但脚步刚刚迈开——
“啊啦~这位不是叛逃了的纵火姬吗?躲在这个小角落干嘛呢?”
灼白的火焰从镰刀底部燃起,火镰不由分说地向身后斩去,却被植物的触手挡了下来,充满水分的植物在高温下蒸腾,燃烧。
神秘的黑袍女性用手中种子往地面一撒,种子瞬间化为巨大的植物,植物连根穿透木质地板——把两人隔绝开来。
“相信我的话...纵火姬,骑士与罪人是永远无法共处的。”
说完,黑袍女性向后退回黑暗之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风,不合时宜地刮了起来,吹散了红宝石光泽般的秀发。
少女一边祷告,一边迈开脚步走向大厅。
在那里,蓄势待发等着她的麦格伦把剑拔出了剑鞘。爱丽丝则安详地靠在墙边睡着了。
赤发少女挥动火镰,火焰点燃了周围的空气,那是传说中的白焰,燃不尽也熄不灭。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和你打呢...传闻中操控着火镰,火一般赤发的纵火姬。”
“.....”
操控着风与冰的麦格伦与操控着火与焰的纵火姬,两人冰火不容。
“先讲好,不准伤害墙角边睡着的女孩。”
“嗯.....同...意..”
刮起飓风,全盛状态的麦格伦与纵火姬,两人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黑袍女性拿着翻到最后一页的童话书。
啪嗒——
一声合上。
“那么...童话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呢?大家,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