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为幻萌网络《战舰少女R》的二次创作物，相关设定与官方无关。

一、

别问我是谁。他们图省事给我取了个代号叫贾维琳，随他们怎么叫吧。

大体上我知道在那一年，异型军队已经攻下了整个海底，有人秘密招募我们这些孤儿进行研究，获得和深海沟通的能力。于是那一年，我认识了古洛沃姆。

这是她的代号，她的真实名字我已经忘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第一次我们见面是在一座高塔里，那些搞秘密研究的人把我和其他一些用于做实验的孩子们都集中起来扔在这里。当时可能有二十多个孩子吧，我记得有这么多人，后来这些人里很多人都不知所踪，不知道他们最后的归宿。

这并不是我的回忆录。我还没老到掉牙的年纪，还没心思把我的生涯浓墨重彩粉饰一番。就把这些笔录当做见闻吧，我只是想写写别人曾经经历过的事。看我这么敬业的份上，只要你们觉得你们快去联系报社和编辑，把这些零零散散的记录出版成册，我也好多拿点稿酬和版税。听说退役后的抚恤金低得可怜，只好从现在开始考虑后路……维纳斯和天后倒想嫁给上流社会的人了事，我才不想这样做！听到没！关于我们的归宿这一类问题，我们三个人并不志同道合。

现在回到笔录里吧。那是很久以前，一个叫古洛沃姆的傻帽乡巴佬有一天突然跑过来问我“要不要成为古洛的朋友？”，我想都没想就踹了她一脚，把她踹到一边凉快去。

这人一天到晚就自来熟挺麻烦的，这种超有精神尽给人添麻烦的乡巴佬，在当时被拿来做实验的孩子里还有几个，我就不点名了。就跟前面说的那样，我们一共有二十几个孩子，全被关进了一个大屋子，当局用了各种黑科技一样的手段，想改造我们的身体。其实所谓的黑科技只有在快成功的一刹那间才叫黑科技吧？实际上我们每天也只是普通的打针，吃药。有的孩子还做了手术，只是我和古洛沃姆则没有要求做这样的尝试。

但是好像没有一个孩子成功过。如果成功的标准是：通过人体监听深海的动向，并和深海进行沟通——别认为我是什么成功品，我也只是接近成功的失败作罢了。你们大概也听过传闻，每次夜晚出行都得有人看住我。其实他们挺害怕吧？害怕突然我失去意识，就情不自禁地潜入海中投奔深海舰队去？我要在这里澄清，这只是药物的副作用，这种副作用常年侵蚀着我的身体，给我的身体种下一颗花蕾，结出一个风向标一样的果实，这个果实就象不定时的炸弹一样，让我一直认为，我的归宿应该是海底。

也许退役后这样的副作用还在，我真的说不定哪天就投海自尽了，你们也省得为我的抚恤金，医疗保险操心了吧？

说回正题。古洛沃姆当时的副作用就是发热，全身像火一样烫，可以不用盖被子睡觉，甚至连睡衣都不敢给她穿上。我还得负责给她扇风，不然她一晚上就无法睡着，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在被关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我发现这个乡巴佬不洗脸不刷牙不洗澡，头发老长了都不去剪，于是我也只能尽我的力，去让她改善自己的卫生状况。她的确也挺好训练的，只要给她一点悄悄从储藏室里偷来的糖果，她就会像一条小狗似的听话主动泡在水里等着我的蹂躏。对，的确是蹂躏，只有她肯洗澡的时候才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把她身子扒光后，像搓衣服一样洗着她的身子，给她的头发倒上好闻的洗发水，就好像她就是我的宠物一样。只有这样，我才允许她事后和我在一个床上睡觉。

只是这样的状况没持续多久，因为这并不是普通的宿舍，不是寄宿式学校，而仅仅只是一个被圈养起来的试验场。你们明白吧？我们渴望自由。而我们的终极目标就是：逃出这个建筑。

而做出这样选择的我，拉着古洛沃姆的手，在听到一道暗号和一个口令后，就奔向了窗户，纵身一跃……

二、

“魔法师联盟”是个好组织，总之我和古洛沃姆活了下来。那个研究我们的秘密组织曾经几次三番的骚扰过我们，但都被魔法师联盟的成员给驱逐了。

同时，“魔法师联盟”也并不是一个完美的组织，它的成员被逐步的蚕食也在情理之中。我们的世界经历了很多次变革，工业性质的革命和商业的发展让这个国家焕然一新。老旧的魔法师应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吧？审判魔女的运动也如星星之火一样有燎原之势。

我们被森林魔女收留了。搬到了森林里面住，说是森林嘛，其实也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林子，林子往外走个两英里的路，就是一处集市。

但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归宿。当初我们通过一个神秘组织的暗号跳窗逃脱后，再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乡下后，森林魔女是用看累赘一样的方式嫌麻烦似的扫了我俩几眼。好吧，我觉得她有点偏心，后来把飞翔咒语教了个古洛沃姆，这个乡巴佬每天在我面前重复着“飞起来——失事坠毁”的全过程。她的身体是牛皮糖做的么？最惨的一次反正她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伤筋动骨也就一个星期而已，而那一个星期简直就是我的噩梦。我成了古洛沃姆的全职护理人，抱着她洗澡，入厕，喂她我做的炸鱼和薯条，还有鲜鱼汤。而她的回应却无赖至极——

想和我永远在一起。

免了免了，这种麻烦的像牛皮糖一样的乡巴佬，还是免了！

总而言之，跟在森林魔女左右，似乎也很悠闲。反正据说我没有魔法师的潜质，倒不如帮森林魔女打杂了。帮她捣鼓点药材，卖点造出来的金属制品，顺手在别的农田里偷几匹莴笋，或者成为她的巫术实验对象。

反正森林魔女擅长睡眠巫术，我也不怎么埋怨她，有一次让我舒舒服服睡了两三天，还是挺不错的。至少现在想起来， 经常被森林魔女催眠后，麻烦的古洛沃姆就消失不见了。

不，她也没消失掉，每次我一睁开眼，她自来熟一样纯真的眼神就把我带到绝望的深处。她还总喜欢拿她两三天没洗的脸蛋蹭我，就好像世界的本质是黑色的，所以我一定要尽快把你也变得脏兮兮一样。这个时候，制裁她总是显得很重要。是时候亮出我的脑门，并抓住她的脑袋了！

好吧，每次相撞后她都笑嘻嘻的象个纯粹的傻瓜，而我则怀疑每次都撞在了金刚石上。为什么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呢？为什么明知道她的脑袋跟花岗岩一样硬，我却还一不留神就撞上去？

只能说，那时的我太年轻了。

古洛沃姆并不是一个才华出众的人，她的三脚猫魔法仅限于让身前身后充满萤火虫一样的光芒。而我的冶金、寻药、砍价本事倒是好了不少，通过倒卖金属，我为森林魔女源源不断地换回各种制药的材料。森林魔女也试验出了更好的配方，她想让整个小镇上的所有人都陷入睡眠当中去。

然后？掠夺财物？

森林魔女那么清新脱俗的，当时一定没这样想过。况且身为“魔法师联盟”的成员，这个组织给她的俸禄似乎够她日常的花销了，甚至还能养活我和古洛沃姆。

她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也只是照着她的配方，把催眠用的药混在了释放巫术的瓶子里。或者这药效的确猛了点，我甚至觉得自己的视野里也出现了幻象：森林魔女变成了一只盯着天使光圈的老鹰，去向了远方。

后来有人说那是复仇。森林魔女年轻时有很多次陷入正常人类的围捕，好几次都差点被人抓起来审讯，她脸上的疤痕就是从那时留下的。我倒挺怀疑故事的真实性，森林魔女为什么想让所有人睡着呢？明明有更简单而直接的方式来完成复仇。

以德报德，以怨报怨。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不是什么上流阶层的人，我的座右铭就是：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我当时其实挺有兴趣，看看魔女究竟会不会得偿所愿，这片城镇会不会被黑暗所笼罩。不过，事情的进展并没有像电影那样弄出个大动静，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古洛沃姆照样傻乎乎地练习着飞翔。森林魔女悄然无声地就让所有人都睡过去后，以至于那天我去城镇时，街道空无一人。恩，我承认是我的不好，趁着没人管，那天我在市场上顺走了很多蔬菜和肉类，够森林魔女和我们吃上一周左右了。

不过这些城镇里的人会失去一些记忆，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森林魔女把很多人的记忆用巫术收集起来，存进了密不透风的铁皮罐子里。我和古洛沃姆曾想看看这些人的记忆到底是什么模样，但是每次森林魔女都不愿意给我们看更多。当然我们也无法顺利开启铁皮罐的瓶盖，要用魔法开启的话，我粗略推算古洛沃姆这呆瓜脑袋还需要学上100年再说。

连续三天，森林魔女都变成顶着天使光环的老鹰出门。回来的时候一身疲惫，夺走人们的记忆看上去和权利，金钱这些毫无关系。我也在纳闷，这家伙到底吃错药了，费了那么大的精力就想让所有人睡上很多天，再丢失一些记忆？

这时候趁着森林魔女再度出门，我想到了古洛沃姆那坚硬无比的花岗岩脑袋。而这个呆子为了和我在一张床上睡觉，勉强同意了我的号令。她用她的脑袋砸向了铁皮罐，铁皮罐扭曲变形之后，梦境的元素就朝空气中喷洒出了一些。起初是雾气一样的东西，接着变成了升腾的黑烟，黑烟碰到了天花板和墙壁，直接把那里变成了幕布似的，就在那里把人们的梦境全都成像。

全是幼年的古洛沃姆的片段。按理说来古洛沃姆出生在汉普郡，我的出生地也离这里比较远，可是这幕布里有古洛沃姆和我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影像。

我不由得怀疑森林魔女这几天到底去了多远的地方，去过哪些地方。为了把所有人关于我们俩的记忆全消除掉，她又做出了怎样的努力。

说实话我并没有感恩戴德，天知道她把这些记忆全藏起来有什么用，是想保护我们不被神秘组织再捉回去？还是想让我们的过去从人间蒸发，重新开始新的一页？还是说，想把我们占为己有，让我们被奇怪的“魔法师协会”所征用，过永远不见天日的生活？

森林魔女没留下答案。

不管事件是否在萌芽期就被我们不经意解决了，自从那天起，我们再也没见着森林魔女。只有永远停在她肩膀上的猫头鹰回来见过我们一面。

“就知道你们会撞开那铁皮罐……好吧，最后我做的全都是无用功。小崽子们，你们让记忆又跑回所有人的心里了，你们接下来的日子也不好过哦。我给你们提个醒吧，特别是贾瓦，你被我试过几次药，看起来也忘记了一些东西。现在我就把这些东西再给你看看。

随着猫头鹰故弄玄虚地拧开铁皮罐，我们看到墙壁顿时又成了投影用的幕布。

不就是被灌你了药么！还有什么记忆可言？

后来我发现自己太年轻了。这墙壁的幕布上是我年幼时的模样，而我的母亲就坐在我的身边，她常年肩膀上挂着一只猫头鹰，还会各种巫术，是个魔法师。

对啊，这个所谓的森林魔女，就是我的母亲。阴错阳差的把我们给救了回来，甚至我一开始发现是她救了我们之后，很想笑。

“又看到你这不肖子的模样了！说说看，你以后要怎么气我？不继承魔法师的行当，你就坐吃等死吧！”

离家出走很多年后，却被她救回，我的心头当然有所不甘。她对我下了最恶毒的毒咒，就是在我和她重逢的一刹那。

然后，她给我灌了很多药，这些药夺走了我对她的所有记忆。

她想保护我们，让所有人都忘掉我们。但是我和古洛沃姆却用行动，在不经意间对她的规划说了“不”。

她落寞地用猫头鹰传递着这些我失去的记忆。为什么我们的沟通非要费那么大周折，而且她的努力全都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猫头鹰乖巧地停在了我的肩膀上，幻化成了一个盒子。这个盒子就象有了无穷的吸引力似的，让所有她在墙壁上的影子全都碾成粉末，被吸收进这个盒子里。

“把我的骨灰好好存好，再在某个小山坡上给我竖个墓碑吧。你看到这些的时候，我早就因为释放那些魔法而精疲力尽完蛋了……”

“你们既然自己选择了一条路，那就接受世间人们的诅咒吧。”

也许吧，接受秘密实验之后，我们会被很多人所诅咒。

所以，晚安咯，母亲。你的这个骨灰盒我会埋在你住家的小山岗上。

但是，我会继续去我想去的地方。就算被人指指点点，污蔑说说接受试验的我们是一群望着海面就发呆失魂，瞳色变成令人惊恐的红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狂的定时炸弹，我也要离开森林！

躲躲藏藏不是我们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