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刀」之行方』

1.

镜中映照出少女的头发。

光看落在视线里的样子里侧的发色有些偏紫。

之前会猜测是不是遗传的体质。最近知道了,好像是插画师间的流行。

这是一种叫作『内层挑染(Inner Color)』的画法。

她们喜欢为头发的内层与外层涂上不同颜色,以内层或鲜艳、或具有透明感的点缀色去驾驭整体。若隐若现的发色,能赋予角色个性与意外的一面。

搁到自身,就是水润的黑与通透的紫。

……就看着这个。

「别妄想。不会带你去学校的。」

地点是一如既往的凛花家,相对豪华公寓小了点的浴室。

张开的手指插入沾满洗发露的发丝间,琉珣盯着镜子,拒绝掉她无理取闹一般缠着人不放的提议。

「嗯,什么什么?水声实在太响了。」

正当那位当事人满不在乎地想要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时,眼球感到冰凉的痛感。

用的是薄荷味的洗发露。

所以比起疼痛,冰冻的感觉要更强烈点。

「不会带你去的。」

终究闭上了眼,琉珣内心的坚决不需要靠改变音量来表达。

人就在浴室门外也不需要大声嚷嚷。

「喔喔,都说了听不到了,没必要那么在意。我觉得苍角亲还是专心洗澡比较好呢。」

「真要那么觉得,烦请你想想办法让我能不那么在意。」

甩动冲干净的头发后,视线离开了落地镜,语气变得有些轻飘放松。

「陪苍角亲一起洗会让您放松下来吗?」

「我不打算让出浴缸。」

「那可真遗憾,还想着背对苍角亲靠进打开腿的地方会很舒服。」

「……太碍事了,会戳你侧腹的。」

「苍角亲,真是满口谎言呢。」

……满口谎言么。

谁啊?又从哪里是?难道说是指由『在意』的部分开始吗?

本来,或许是那样没错了。

「所以,你是还不打算从那里离开吗。」

浴室的门是半透明材质,琉珣十分清楚地看到此刻倚在门上的那个女人。

不知道这种会不会被算进性骚扰。

有着淡绿色头发,湖泊般瞳孔的失忆者凛花伶。

数日前,琉珣阻止了独自行动的她,答应替想要找回记忆的她前往鸟笼高中,并打扮成女高中生的模样潜入学校。不过,就单纯对她来说,结果并不算理想——

「我说凛花,再怎么说私自打开门也不行吧,当然一起进浴缸也是。」

她会披着浴巾站在换衣间也是为此吧。

「谁让苍角亲一个人什么也查不到还不肯带我呢。」

还真打算把苍角亲用到底了?

明明按照之前的说法,没穿制服而赤身裸体的琉珣,也不合适这么个称呼吧。

但不可否认,事情就像凛花说的一样没错。

在鸟笼高中的调查告一段落之后,关于她的事情什么也没搞清,为此凛花才又表达想要和琉珣一起去高中里看看……这样难以放任的欲求。

理所当然不能答应她那么危险的提案。

可惜,不管如何直白拒绝,凛花皆无动于衷地继续着她锲而不舍的劝诱。这都已经活生生的不断被她缠着类似的你来我往好几天了。

「苍角亲真是个一意孤行的人。」

她一脸了不起地拔高音量。

「真是的,您知道拿出勇气闯女孩子浴室要多辛苦吗?」

辛苦吗?觉得很可疑。

但即便有疑虑,一定也毫无意义。

「十分抱歉,让你闯进了我洗澡的浴室。」

「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说明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我真为您感到欣慰。」

应该不会有其他的现役女高中生会去拒绝这种的无可救药了。

「还有,才知道这个世界的浴室门锁外面也能开。」

这个真的是学到了。

「不,因为是我家的原因吧?似乎全家的设备都能通过我的要求,从终端按照想要的方式进行操作来着,很便利呢。」

「……如果能将之用在正途上再说的话。」

「呼呼,您成天都想些什么啊。」

想什么?

「想你做了的事。」

比如现在就满心在意泡澡让不同人观赏身体会产生出不同的感觉这件事。

「于是,我差不多也觉得再不进水里有点凉了。」

「最初就说了吧,浴缸不会让给你。」

距离说给这个女人听最多不过是数分钟,记忆力真的没问题?

啊啊,失忆者呢……

理解理解。

「姑且是我家的浴缸欸。」

接着,凛花没好气地苦笑了,像是面露困扰的表情很合她。

「所以说怎么就是说什么都不肯带上我一起呢,真有那么不喜欢么?」

总之就靠这个楚楚可怜的模样卷土重来。她能这么生硬地问,恐怕是百分之一千没打消想法,令人困扰不已。

「那之后我可能遇到追踪的人了。」

摊开离开水面的手掌,琉珣低头像在仔细看着说。

「虽然没机会抓住确认,他们似乎也没有出现在家附近的迹象,我还是想要再一次提醒你,我们的情况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安全。」

「等等,听您这个说法,我,是不是相当地被小看了啊?」

「不是我说,难道你真没点心里数么。」

居然还说得出『小看』这个词。

这家伙不久前已经尝试过展示自身的能力这件事了。

……哪怕一秒都没能撑过。

那根本就是虐杀,不对,称之为战斗也太侮辱人了。当初还怕判断她普通女性的水平有误差,结果,实际争斗中要在琉珣看来,可能还在女高中生平均之下,真不知道这个人是哪来的自信。

「即使那样,我也有义务找回自己。」

如此,凛花拿仿佛落在天空中般缥缈而又严肃的口气叹息。

「那义务不是我让你涉险的理由,或者说你认为亲自去有何用处?」

「比如说呢……嗯,啊。」

一看就是想说出刚刚才想到的东西。

「要是『遇到事把你扔下挡人』这种话就免了。」

本质白丢。

根本起不到效果。

「老实说,我打算监督您不出轨。」

「尽管没有出轨的预定,我也不认为那种事值得赌上生命。」

「哪里哪里,谁让我那么为苍角亲着迷呢,一、两条小命什么的,简直不值一文。」

「……」

不小心听了太无聊的话语。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琉珣『咕嘟』地让热水浸到脸颊。之后才准备好想说的:

「……两边都是怎样都好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就带我一起去学校不好吗?」

凛花忽然勾出笑容,她的嘴角像在笑,但是侧脸中含着相当的落寞。

这模样,使琉珣一瞬间,尝到堵塞住胸口的苦味。

明明心知她就长着这么一张脸。

楚楚可怜的举止,再加上一直都是的困扰表情,不禁发自内心产生一种无法置之不理的冲动。

……记得总有人在说琉珣容易让人一见钟情。

但说不定这家伙才更有天赋。

「……」

然而没办法,绝对不可能答应。真的不可以带她去。

如果单单光是安全方面的事也就算了。

哪怕凛花什么真话都不肯说,即便没得到任何有说服力的理由,琉珣堂堂一位游戏的主人公,还是有拼上全力保护一个女孩子的底气的。

可是其中还有复杂的隐情。

正如所说,此前潜入学校什么都没查出来。

关于凛花的事一点也没查到。——这句话想说的完全是其字面意思。

是的,鸟笼高中无论哪里都根本不存在凛花伶这个人。学生的口信和教师的档案,一切可知的信息,全不曾记载有她的名字。

她如幽灵一样哪也不在。

简直就像是,从一开始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我可没好心到带身心一样脆弱的家伙行动。」

因此,琉珣对凛花丢出真正、真实、真心的自己的想法。

这样就能理解了吧。说到底,琉珣怎么也不打算和拖后腿的人凑到一起。心软之类的想法,在字典里连一个撇都找不到。

「讨厌,苍角亲就是心软过头了。」

「请不要把脑补当读心,真的让人十分不舒服。真的。」

「但被凶很难过,决定今天晚上点外卖吃。杀死料理,苍角亲就会哭。」

「……不会哭的哦。」

真是的,这家伙到底把人家想成有多脆弱了啊。

琉珣摇了摇头。

「其实、唔,也没凶到那样吧。」

然后音量确实黯淡了许多。

「不得不说,我认为我们能每天那么相好的生活下去,即便多花一两个月锻炼身心,也不会觉得着急。」

「就这也算是相好么?话说,你对自己锻炼的速度还真有信心。」

无论是锻炼也好,还是同居生活也好。

凛花她果然盲目乐观过头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为什么误会成这个样子的呢?

明明是个天生对所有的事物隔着距离感的人。

「于是您还有什么想说?」

「嗯……?」

琉珣的眼神在问她『你在说什么』,然而,凛花却一如既往地望着琉珣仿佛随口一说。

「放心吧,我们已经坦诚相待了嘛。」

她自然而然地漾出笑容。

坦诚相待,倒真是无可厚非的坦诚相待。

只不过是指身体上。

「我不记得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毕竟一开始,就迟迟没被沐浴中的女孩子赶出浴室嘛。」

至少,她对没意义的事确实很坦然,这点很舒服。她不会什么东西都要绕来绕去,就是这么个无所谓的成分,要远多于在意的女人。

「……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的看法。」

说着,吐出寒气抱住蜷缩的膝盖。

「一个游戏角色,她的记忆里出现的人,有可能是现实世界中的人吗?」

说出这困扰许久的问题时,琉珣没能看向凛花的那边。所以,匀称的大腿、纤细的腰腹、娇小的身子而格外显得丰满的双峰、还有她的脸,全部的一切都给错过了。

万幸的是——

「呼呼,想知道吗?那看来得你把浴缸让出来,才能得到答案呢。」

淡绿发的美人已经径自跑进浴缸。

她用背贴在琉珣的胸部,正好挤进了腿打开的一点位置。

这样一来,就算是不愿意也看得很清楚了。

真是的。

「都擅自进来了还问什么呢。」

不禁小声抱怨。虽说是会借她浴缸。为了答案。

「唔,试过之后才发现,果然我家浴缸两个人泡有点窄呢。」

而凛花则先是很遗憾似的耸耸肩,接着便舒服得像要睡去一样靠着琉珣闭上眼睛。

「……知道的话就别乱来。」

「呼呼,想也知道,怎么可能嘛——」

「我说你啊、」

想要声讨她的恶劣却被打断。

「『——想也知道,怎么可能嘛』。这个,就是我的答案哦。」

她的声音又缓慢又轻柔,还带着一抹悠闲的困倦味。

「还有啊,晚饭是虾球。」

还夹杂低低的呼吸。

「啊、是么。」

这慵懒令琉珣不禁也萌生了一股睡意。

奇怪,浴池不是睡觉的地方吧?想是这么想,但也丝毫没有抗拒它的理由。便干脆随她一起阖上眼睑。

而因为是随她一起。

两个人一起。

所以想必,在那个遥远久远的梦中,一定会再一次的梦到吧?

啊啊,一定会再次梦到的。

那个只属于你(凛花伶)与我(苍角琉珣)的,

——过去。

2.

至今也不太清楚,我这个人是否能称得上出色。

似乎自打有记忆我便对此抱有疑问。

如果极为单纯的从成绩、技艺,总之什么称呼都好的结果来判断,那么我的成就应该不算差。相较于同龄人,或许要称之为非常好才更正确。

我有着学校里顶尖的分数。除了普通的课程以外,茶道、花道、书道,我小学就开始学习艺术系的三道,还有体育系的剑道、骑射,并都达到了一定程度的成果。

毫不谦虚地说,无论哪项我都会被拿出来当榜样。

也经常会被夸赞相貌出众。

那么,这样的我,就能算得上出色了吗?

不知道。

哪怕现在也给不出答案。

首先,长相这种完全得自父母遗传的东西先放到一边不提。

以我的观点看来,不分学校里的知识,还是课外的技艺,好像都是些家长付出金额,然后只要去做便可以等着达成相应成就的东西。

——『能做到』就很优秀。或许会有人提起这个。

可自认为那是努力就能收获的成果。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也无非是努力的程度与做得到的程度多少罢了。

就像有名人曾说过这样的话。

『说什么傻话呢,你不是还有生命吗……?』

相信很少有人努力到死。

并不是说,没有死的人就没资格谈努力。

只是觉得努力的界限还很远,所以认为自己做不到的人也未必真做不到,不过是在做到之前放弃了努力。

我仅仅是付诸想要做到程度的努力并达成目标。

因此,即使达成了相当程度的成就,也不好就说自己很出色。家长付出金钱,我以努力的方式换回应有的价值,就是这么简单的理所当然。

哪怕自己家世颇丰,也许没被期待如此。

毕竟父母,以及父母的父母,还有家里的五匹马。所有家庭成员都没要求我什么。

总之我始终搞不清楚自己是否出色。

所以,会读很多书,以及通过观察其他的同龄人来寻找特别之处。

我为了知道我自己的事,选择如此去利用他人。尽管听上去会觉得很卑劣,但其实不会影响到任何人。归根结底,不过一介少女的琐碎心事。除了明明能请老师来家里,却非要去补习班这点,给不少人添了麻烦吧。

但对比他人是为数不多的爱好了。

今天也是如此,放学回到家后我便收拾东西准备去补习班。

预定要去的是剑道的教室。

取来练习用的竹刀,换下中学制服的绀色水手服,挑一件朴素的白色连衣裙,出发的准备便完成了。

挑选的剑道教室是比较大众化的普通班。

它的位置在繁花区商业街那边,于是我打算从后面的方向离开家。

「哼哧……!」

没走多久就迎来了库露姆的响鼻。

它是一匹英国来的纯血马。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沿着石子小径,一直走往后门的路上,会路过家里的马厩。包括库露姆在内的五匹马,现在都乖乖地呆在那里。父母养的宠物马可能老了,基本都不会太大反应,自己养的库露姆还比较年轻,显得比较活泼而活跃。

感觉它可能是想出去跑一圈。几乎是相伴长大的,知道每次这样的时候,它都会和现在一样心情好的踏踏蹄子。

「但是现在不行哦。」

我靠近它,略带歉意地拍了拍它的脖子。

骑马上街没什么不行的,它们属于轻型车——即自行车的范畴,难的是找到停马的位置,至少就我所知,上课的剑道教室附近可没有让库露姆休息的地方。

我只能辜负它的期待,然后从宅子后门的后面离开了家。

说起来,今天一个家里人都没碰到呢。

父母的父母最近沉迷种果树,大概在果园忙着。父母则是去参加某个应酬,又要晚上回来吧。离开之前,好像看到佣人小姐特意来准备晚饭了。

「一如既往呢。」

两手握着竹刀横于大腿前,无意识间仰望到青空。

它的模样似乎总是会稍稍地改变。今天有厚重的云层自远方飘过来,遮挡住一部分太阳。倾洒在身上的光芒显得不会那么强烈。

步行在日光之下。

更准确地说是步行在枝桠间透出的日光下。

这条仿佛哪都没通往的小径。

周围的林荫景致,树木的清香,一切一切都让人感到非常舒适。不禁相当没防备地踮起脚,伸展了身体。这和拿竹刀的姿势一样,对其他路人会有些失礼。

「……反正没有人看见。」

不必担心过于随意而引人注目。

我一边想,一边将打横竹刀背到身后,小步小步地走上通往商业街的行车道。

离开林间的阴影后,熟悉的太阳便愈发升温。

像是覆盖在脸旁边的头发早早地传来了仿佛溶化在炎热里的感觉。一如既往叫着的蝉也更烦了。同时,视线与地面间的高度差有种模糊感。

或许是蒸腾的热气造成了这个错觉。

而随着行人的嘈杂声越渐清晰,城市的景象变得越发具体。

跟随防波堤直走到底,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后,便抵达了今天出门的目的地。

沿着风的流向,按着遮阳帽、稍稍抬起头。

在咖啡屋的正后方,由几层直线勾勒出墙壁和轮廓的时尚建筑物,就是剑道教室的所在。那能被公园建筑采用的外观,实话说真不适合剑道。玻璃墙的另一侧是道场,总有着一种滑稽感。反过来想,这栋矛盾的建筑物也一定很难忘掉。

渡过人行天桥的时候看到支柱阴影下停有几辆自行车。

明明就连停车场都不是,但却停着。

我一边认出那是教室里的学生的持有物,一边伸出手扶着扶手走下了天桥。

「下午好。」

路过咖啡屋的时候,听到了在外打扫的店员的招呼。

最近第一次于闲暇时去店里坐了会。大概是那个时候被记住了,我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擦着额头上的汗的女店员点头打了声招呼。

恰好这个瞬间有人从背后经过。

恐怕是走得很笔直而快,能感到身边掀起了小小的一阵凉风。

回头一看,发现可能是同一个剑道教室上课的女生,她背着看上去就很沉重的竹刀,穿的像是某所学校制服的黑色水手服。根据这个判断我们大概是同龄人。

我之前并没有见过她,会是教室的新学生吗?

思考这个的时候下意识跟过去了。

脚不太往前迈,而是往后方用力地这样小跑着追上她。

像这样淑女的姿势跑步是幼时教育的惯性。

还记得刚才在和店员打招呼,我则不知是否也出于惯性,总之结果看向她的脸继续之前的行为。

「嗯,那个,下午好。」

就是向她打了招呼,这也没什么不好。

姑且,我不论是喜欢不喜欢,都习惯去好好对待可能会产生交集的所有孩子。这也导致总被夸有礼貌。

然而,要说礼貌不礼貌啊……

我猜我的真面目,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礼貌的人。

「……啊?你是笨蛋吗?」

「欸?」

莫名其妙被骂了多少让信心有点动摇。

那么自己是不是个笨蛋呢。我低头细细思考,放任脚自己行动。

在外人看来,简直就像是我一直乖乖跟在那女孩身边,时而追两步的样子吧——剑道教室的前辈迎接我们时,欣慰地说了句今天是和朋友一起呀。

「欸不是。」

本能回答得干脆利落,不掺杂丝毫情感。

毕竟是刚被狠狠骂倒的关系嘛。

但考虑再三,我尽量对前辈可爱的笑,默默拿出手机准备展示学员票据。

「我说,你是笨蛋吗?」

「……!」

从耳畔传来才听过的少女嗓音,令我的身体变得僵硬。

还心想她这样骂接待处的前辈也太失礼了。

谁知道,等一偷瞄过去,就和那个眼神锋利的女生笔直地四目相对。

看来是我搞错了。

她在骂的人明显又是这个我。

……为什么呢?

面带歉意的前辈将更衣室储物柜的钥匙交给我。接着,就去处理递交纸质学员证的她,似乎那个女生确实和我同一个班,只是此前上课的时间不同而已。

这么一想,角落里没人碰的储物柜大体就是她在用。

心里计算了下两人的距离,还挺近的。

「还好……」

不知为何小小地放松了神经。

很快也领到钥匙,她直奔电梯的动作既果断又直接。真的是老学员。

新学生通常都会直接转往左侧,但虽然一楼旁边就有空荡荡的道场,我们上课的地方其实是二楼。为此需要坐上能看到外界的玻璃电梯。电梯爬升的很快,远离地面的视线,令我开始产生些失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