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好需要买什么之后,少女们开始分头行动,艾丽卡、海伦娜还有凯蒂分为一组,大男孩则跟另外三个人一起。
虽然名义上被称为“商业区”,但实际情况却极为萧条,大量店铺都处于关张状态,只有极少的店家还在经营。街道两旁,礼品店的招牌随处可见,但往下一看,除了紧闭的大门外,剩下就只有空空如也的展示橱窗。
还在开张的只有售卖生活用品和食品的小商店,可规模都不是很大,几分钟就能把里面的东西全都看完。
“还以为会和列日一样,好歹有个卖场什么的,真是无聊喵......”
看着随处可见的闭店告示,凯蒂的语气有些扫兴,她无精打采的垂下头,完全没有活力。
“毕竟列日是在战线后方,这里还能有酒吧在正常营业,已经很不错了。”
说着,海伦娜指了指街道右侧的一角,顺着她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家酒馆还在营业。都说红盟无酒不欢,这点还真是和日耳曼人没什么两样,不过日耳曼喝的是啤酒,红盟喝的则是一种被称为“伏特加”的东西。
会来酒馆消费的也没有什么普通居民,大部分都是红盟士兵,借着休息时间来酒馆消遣。但这个时间点的生意还很冷清,若是换成晚上,场面说不定会热闹些吧。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好,省的咱们到处瞎看 ,再耽误了回程时间可就糟糕了,你说是不是艾丽卡......艾丽卡?”
海伦娜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她转过身,才发现艾丽卡站在刚刚走过的路口,这位有着棕色披肩发的少女似乎在观察什么东西,她关注着另一条街道,视线不曾移动。
“艾丽卡,你怎么在大街上走路还能发呆,可真是的......”
海伦娜小跑着凑了过去,在靠近艾丽卡身边时,艾丽卡却将她所看的方向指给了海伦娜。
“海伦娜,你看那边......”
那是一家别样的店铺,外表像是一间木屋,房顶用了不知什么材料的假雪作为装饰,店门两旁各种着一颗圣诞树,门的上方还挂着几排彩灯,要不是因为白天光线太强,它的观赏效果一定还能提升许多。
如果在正常的都市里,这样的店铺实属平常,但伏尔加格勒可是所有建筑都如同碉堡一般,军人武器随处可见的要塞都市。和周围全部都被装甲加固过的房屋相比,这家温馨小店就像寒冷雪原中的一炬篝火,它散发着微光,引得路人不得不去关注。
是卖什么的呢?
艾丽卡心想。如此可爱的外表,大概是卖洋娃娃之类的礼品店吧?
“呐,海伦娜,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拽了拽海伦娜的制服衣角,艾丽卡问道,接着,海伦娜看了眼她的腕表。
“时间倒是够用,走吧,难得有点不一样的东西,就别管里面是卖什么的了~”
就这样,三位少女改道前往“木屋”,走过去后,她们发现“木屋”果然还在营业。
为了保证木屋的原汁原味,这家店并没有安装落地展示窗,所有商品都摆放在普通的窗户后面,屋内还透出淡淡的烛火。至于里面售卖的东西,无非就是些玩偶,摆件之类的小玩意。
“喔!这里面有套娃卖喵!”
凯蒂像猫一样扒在窗户前面,与她正对的方向,一具浓眉大眼的套娃正摆在那里。
“我就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嘛,能看到也算是没白来~怎么样,要进去吗?”
海伦娜准备推开屋门,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询问了下其他两位少女的意见。
“当然,咱们都到门口了,岂能有不进去的理由喵!”
凯蒂的动作比海伦娜更快,艾丽卡还没发言,这位梳着浅灰色双马尾的少女便抢先推门跑了进去。
“这笨蛋猫动作也太快了,不看看价格就往里冲,到时候要是太贵,我看她该怎么灰溜溜的逃出来......”
“应该不会太贵吧?这里都这么萧条了,店主肯定也不会自讨没趣......走吧海伦娜,我们也别在外面站着了~”
说罢,艾丽卡和海伦娜也走进木屋,当她们推开门时,一股冬日的感觉竟然涌入两位少女的身体当中。
店面内的装潢别具一格,店主很用心的,选择了和木屋相衬的圣诞节风格。圣诞树,礼物堆,壁炉,还有代替正常灯光的蜡烛。虽然没有在壁炉里生火,但整体氛围暖洋洋的。让艾丽卡感觉非常温馨。
而在屋内的展台和桌子上,更多的手工艺品展现在了两位少女眼前。
不仅是套娃,店铺里还摆放着最具有红盟代表性的刺绣,绘有各种图案的挂毯、地毯,雕刻成动物,汽车,又或者建筑形状的木雕。除了这些之外,更有桦树皮画、珐琅、编织品,以及比木雕更为让人惊叹的霍尔莫戈尔斯骨雕。
“东西还真不少,不过仔细看看,这不就是很寻常的礼品店嘛......”
店内的惊艳并没有影响海伦娜太久,在她看来,这里贩卖的内容都很平常。
就像是在日耳曼景区街头那样,一排礼品店除了名字不同,里面的商品几乎全都是一样的“特产”商店。不过换个思路想想,当寻常的东西只剩下它一个的时候,那普通便会成为不凡,常见便会成为稀有。
对于这家木屋风格的礼品店来说,它即是如此。。。。。。
“这个图案好漂亮,海伦娜快过来~”
艾丽卡的行动力比海伦娜想象中更快,她已经站在叠满针织品的桌子前,像个买菜的妇人般认真挑选起来。海伦娜倒是对店里的东西没什么感觉,但为了不扫其他两位少女的兴致,她也只好像模像样的跟了过去。
不过当海伦娜也拿起一条刺绣时,她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作为将军家的长女,海伦娜从小见识过的东西要比艾丽卡和凯蒂多得多,红盟大师纯手工制作的刺绣,海伦娜的家里就有好几条。所以当这位大小姐看见店内的物品时,她觉得应该就是些机器生产的便宜货,直到亲自把刺绣拿在手上,海伦娜才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丝毫不输大师制品的柔顺材质,还有图案相同,却又能在纹理上找出差别的刺绣曲线,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商品绝对不是机器制作。倘若能把材料变得更高级些,平心而论,眼前的刺绣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高级货。
“怎么样,要来一条吗?”
温柔的声音从屋子的另一边慢悠悠的传来,从入神的挑选中抬头,艾丽卡才发现说话的人是一位年长的老奶奶。
她的头发全都白了,脸上遍布的皱纹也像风化的土地皲裂一样,一副老花镜架在她的鼻梁上,微微带笑的表情很是慈祥。
“嚯,是年轻人呀......”提了提老花镜,年长的奶奶说道,接着她看向艾丽卡,上下打量起这位棕发少女的服饰,“没见过的制服呢,是部队换了新款式吗?”
“您......您好,那个......”
艾丽卡蹩脚的打着招呼,因为老奶奶说的是斯拉夫语,所以她一句都没有听懂。
唔......糟了,语言不通!这位奶奶到底在说什么呀......要不试试用英语试试,或者说......手语?
交流障碍让艾丽卡愣在原地,不过就在她纠结该怎么办时,海伦娜却流利的和老奶奶对话起来。
“您好,我们是从日耳曼远道而来,到伏尔加格勒参加武器交流大会的日耳曼国防军。”
海伦娜向老奶奶解释着,两人说话的声音就像卷着舌头,艾丽卡一句也听不懂。
想起艾丽卡还在旁边一头雾水,海伦娜赶快把相同的内容用日耳曼语进行了翻译。
“真想不到,海伦娜你竟然还会斯拉夫语......”
“没什么可惊讶的啦艾丽卡,上学时被父亲逼着学的,这东西难得要死,到现在我也只能做做简单的日常交流......”
不过嘴上说着斯拉夫语不好学,另一边却又和老奶奶聊的风生水起,海伦娜的表现可一点都不让人觉得信服。
这哪里是简单的日常交流,都快赶上聊家常了吧......
见自己完全插不上嘴,艾丽卡在心里吐槽。她只能等着海伦娜翻译,才能明白两人刚刚说了些什么。
“是外乡人吗,那可就更少见了,我已经快半年没有见过外乡来的观光客了。”
脸上还是那副慈祥的表情,老奶奶说道。
“并不是观光客啦,我们只是过来进行新型武器的展示交流,基本没时间到别处去闲逛......”
海伦娜的斯拉夫语已经很流利了,但发音还是没法和本地人比较,老奶奶听过迟疑了几秒,琢磨清意思后才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不过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可参观的,听说外面在打仗,人是越来越少咯......”
“您知道外面的情况吗?那您为什么还住在这里,不跟着一起去别处避难吗?”
“避难?我想时局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从伏尔加格勒变成要塞都市开始,快一年了,我也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危机情况。”
老奶奶拿起一条刺绣,她抚摸着上面的纹理,一点也没有表现出着急或者担忧。
“而且我要是走了,我的儿子回来找不到家,那可就不好咯......”
“您的儿子?”
海伦娜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有一个大儿子,一个小儿子,小儿子去了远东,大儿子......”
聊到这里,老奶奶的脸上竟然露出自豪的笑容,她走到柜台处拿起一枚相框,轻轻擦拭后带了回来。
“我的大儿子是飞行员,开客机的,听说总要往返在大洋上空呢~”
老奶奶把相片指给海伦娜和艾丽卡,但是看过后,海伦娜却皱了下眉头。
照片上的男孩确实是飞行员没错,可他身后的背景哪里是什么民航客机,而是实打实的佩-8轰炸机。或许是老人对飞机的型号没有概念,只要机身圆鼓鼓的,有两台以上的发动机,在他们的眼里也许就能被称作“客机”。
“您的孩子......真的跟您说他是开客机的吗?”
海伦娜用疑惑的语气问道,但话音刚落,她马上就觉得有点后悔。好在老奶奶没有多想,还是耐心的向少女们解答。
“那是当然了,怎么,你们不相信吗?看看那边的玩偶,都是我大儿子从大洋对面带回来的~”
双手背在身后,老奶奶慢悠悠的走到窗户前,她拿起玩偶,转身展示给两位少女。
那是一只企鹅造型的玩偶,头顶贴着十字形状的创可贴,身上各处还缠着绑带。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纵使伤痕累累,也一点都不失坚毅。
“是......倒霉企鹅!”
看到玩偶,艾丽卡兴奋的走了过去,她接过老奶奶递来的企鹅,一把抱在怀里。
在列日与刽子手的遭遇战中,艾丽卡用她的限量版倒霉企鹅安抚了一位小女孩,靠着把玩偶送给她的理由,才使小女孩的不安平静下来。这只企鹅和艾丽卡送出的那个一模一样,但不是限量版,所以尺寸小了一圈。
“听说是外面最流行的款式,不过放了这么久,一个人也没来买过,真不知道那小子在说真话,还是在骗我这个老人家。话说回来,他也有两个月没回过家了,不知道是什么航线能有这么忙。”
说罢,老奶奶又拿起一只企鹅,她深沉的看了玩偶一眼,表情变得有些沉重。
“海伦娜,阿婆刚刚讲了什么......”
艾丽卡听不明白两人间的对话,但还是能看见老奶奶脸上的表情,发现她慈祥的笑容不在,艾丽卡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接着,海伦娜把刚才的交流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艾丽卡。
两个月没回来吗......
听到海伦娜的描述,艾丽卡不由得心头一紧,在战场上两个月都没有和家人联系,她的大儿子多半是凶多吉少。
但是为了不让老人的希望破灭,艾丽卡和海伦娜互相使了眼色,决定谁也不要多说。
“怎么样,要不要来一只,看这个丫头好像很喜欢啊.......”
情绪转换的很快,老奶奶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谈话间,她看了眼正在抱着企鹅的艾丽卡。
“海伦娜,快帮我翻译一下......”
艾丽卡也发现了老奶奶的动作,她焦急的向海伦娜提问,生怕误解些什么。
“阿婆在问你想不想买一只,怎么样,要买吗?”
“嗯......你看店里这么萧条,就当是做好事,顺便帮帮阿婆吧,不过你先问一下价格如何,我怕身上换的卢布不够用。”
“好吧,我先问一下。”
顺应着艾丽卡的要求,海伦娜再次和老奶奶沟通起来。
“你说价格吗,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大儿子带回来也没说是多少钱买的。算了算了,就当是遇个眼缘,二十卢布也好,五十卢布也好,你们看着给吧。”
老奶奶的回答倒是大方,听她的语气,也没有任何抱怨或者不满。
“二十到五十卢布之间,阿婆说让咱们看着给。”
“唉?真的只要这么点吗!?”
海伦娜将价格转达给艾丽卡后,艾丽卡呆毛瞬间像触电一样立直,她的金色双瞳闪着光芒,欢喜的表情毫不掩饰的盖在脸上。
不管是二十卢布还是五十,只要买到就是赚到!因为就算是最便宜的款式,价格在日耳曼也要贵上一倍。
可是当艾丽卡掏出钱包时,她电光石火的动作却停住了。
“呜......”
艾丽卡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嘴唇,因为除了一张孤零零的五十卢布外,她的钱包里就再也看不到别的......
她本想再问问阿婆能不能找钱,但总觉得良心有愧,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区区五十......没......没关系!
强行在心底安慰自己,一时间,艾丽卡总觉得掏出五十块钱这个画面在哪里见过。
“不过这个款式之前我有买过,所以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抱着刚才的企鹅,艾丽卡走向内侧摆着玩偶的窗户,在那里,另外三只企鹅进入了她的视线。
拿着网球拍的,抱着披萨啃的,还有一只戴着圣诞帽的,再搭配上炯炯有神的大眼,让它们每只都傻里傻气,但却又显得异常可爱。
一番抉择后,艾丽卡还是选择了中间那个抱披萨的。
“就买这个吧,实在是太可爱了~”
艾丽卡忍不住用脸蛋在企鹅上面蹭了几下,面料又松又软,触感非常不错。
不过就在艾丽卡沉浸于玩偶的同时,一丝异样也在她的心头升起,往前方一看,艾丽卡才发现窗户外有一双金色的双瞳在盯着自己......
“呜呀啊啊啊!!!”
艾丽卡惊恐的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