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许多的富家子女一样,海伦娜的人生轨迹从出生时基本就被父母定好。接受高等教育,进入名牌学府,利用父亲的关系得到一份工作,最后出于政治目的和某些名门子弟结婚。只要遵循着父母的安排一步步来,海伦娜的人生可谓畅通无阻。

“海伦娜,从今天开始你就十六岁了,别老和那些坏小子们玩战争游戏,多学点淑女礼仪,以后可是要嫁人的。”

柏林郊外的豪华宅邸里,一位金发的中年女子正和海伦娜并排坐在圆桌旁边,桌子上摆着一块十八寸的三层蛋糕,房顶上也挂着各种彩色纸带。

只不过偌大的餐厅异常冷清,除了海伦娜母女外再无他人。

“我才不要,你和爸爸就是想把我嫁个富家公子,但我只想要我自己的生活……妈妈,让我去参加‘使魔’好不好,这样我就可以见到爸爸了!”

“不许你说那个词!”

母亲的表现有些激烈,海伦娜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满脸不解的看着母亲。

“你的两个哥哥已经参军了,我们不需要最后的女儿也去送命,你只要好好听从安排,长大嫁人就好……”

“政治联姻,那样的感情有什么意义……”

“是门当户对,你早晚会明白的海伦娜。”

“先不说这些,两个哥哥来不了也就算了,爸爸也不回来给我过生日吗?”

海伦娜把下巴放在桌子上,她清澈的蓝瞳看着蛋糕,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喜悦。

“戈特哈德在东线指挥作战,体谅一下你的父亲吧,而且我相信,他肯定会在那边一起帮你祈福的。”

母亲的声音还是那么慈祥,她摸了摸海伦娜的额头,但海伦娜不耐烦的表情似乎并不买账。

“但我想让爸爸亲自回来帮我庆祝,十六岁生日可是日耳曼人的成人礼,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也不回来吗?”

“东线的战斗很不乐观,戈特哈德肯定也有自己的难处……”

“战斗,战斗……除了打仗之外父亲还在意别的?他已经半年都没回过一次家了,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咱们这对母女……”

推开母亲的手,海伦娜把视线瞥向一旁,不去看那块造型华丽的蛋糕,也不去看自己身边的母亲。

这表现反倒让母亲有些不悦。

“不许你这么说戈特哈德,你父亲打仗不也是为了保护我们?”

“夫人,菜已经准备好了,要开始给大小姐庆生吗?”

浑厚的男低音插入到两人的对话当中,是一位两鬓斑白,但外表依然精神利落的老管家。

“不了,我身体不太舒服,先回房间了。”

“海伦娜,不要这么任性。”

母亲的声音很不愉快,但海伦娜已经从桌子前离开走向二楼,只是她没迈上两节台阶,玄关处就传来了阵阵门铃声。

这个时间来拜访,会是谁呢?

海伦娜停在楼梯靠下的位置,管家也走到玄关准备开门,当大门打开后,她看到了心里怎么也没有想到的那个人。

“格特鲁德,海伦娜,我回来了。”

是……父亲!?

快步从楼梯跑下,海伦娜的心情别提有多么激动,她从来没有想过,半年没有着家的父亲会在这个时间回来。

“父亲,真的是你吗?”

“当然了,如假包换。”

戈特哈德笑着对海伦娜说道,他用戴着手套的右手摸了摸海伦娜的头,看着自己已经半年没有见过的女儿。

“父亲,我帮你把外套脱掉吧,在家里干嘛还穿这么多。”

海伦娜伸手就要去够戈特哈德的大衣,可他却向后退了半步,微妙的惊慌之色从脸上一闪而过。

现在是夏天,父亲他为什么要穿大衣呢?还有那只手套,父亲以前是从来都不戴手套的……

“吶……海伦娜……我也是回柏林向元首汇报工作才抽空赶回来,时间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就要马上回去……”

“这么着急吗父亲,就不能在家里住上一天?”

察觉到父亲不对劲的反应,海伦娜执意要帮戈特哈德脱掉外套,虽然戈特哈德有意避让,但还是没能躲过女儿的执拗。

当外套脱下来时,海伦娜愣住了,她双手自然下垂,外套也随着掉在地上。

父亲……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面部的肌肉一阵抽搐,海伦娜把双手捂在嘴上,在她清澈的蓝瞳之中,父亲的右臂已然变成一幅冰冷的机械义肢。

“戈特哈德……”

母亲也迎了上来,看到戈特哈德的机械义肢后,摆出了和海伦娜一样的不肯相信的表情。

“只是被小虫子咬了一口,不要紧……你们看,正常活动没问题!”

勉强笑着,戈特哈德挥舞起那条金属臂膀,机械传动的声音“吱吱”作响,让海伦娜的泪水流于面庞。

骗人……那么僵硬的动作,怎么可能会没有问题……

“海伦娜……”

看着呆站在原地,眼泪止不住流淌的女儿,戈特哈德不知所措,他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该对海伦娜解释些什么。

“我决定了……”

低着头,海伦娜说道,这番不明所以的话语,自然让她的父母充满疑问。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海伦娜的人生轨迹发生了转变……

“我决定了……我要……加入使魔。”

……

坐在寝室的床上,海伦娜回忆着以前发生的一切,她没有跟凯蒂和莉莉去一起用餐,房间内只剩下她独自一人。

夜晚的微风吹动窗帘,月光从窗外射入,将海伦娜的金发染上一层银光,她上半身只穿了一条白色内衣,雪白的后背裸露在外。

“我,海伦娜·贝林·海因里希,以家族的名义向天起誓!今后在战场上,我将和艾丽卡·惠特曼小姐形影不离,并以生命来保护艾丽卡的安全!”

这是海伦娜曾经对艾丽卡所说过的誓言,当时她在前往列日的卡车上对艾丽卡说了些过分的话,受自己傲慢心态的影响,才会以这样的方式向艾丽卡道歉。说出这句话的她甚至没有考虑过,日后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进行兑现。

直到今天,海伦娜终于迎来了上天对自己的考验。

艾丽卡从齐柏林号跳下的景象历历在目,她明明有机会和艾丽卡一起前去营救安妮,却因为自己的懦弱裹足不前。因为那该死的恐高症,海伦娜只能呆呆看着艾丽卡消失在云海里,不敢迈出一步。

“呀啊啊啊——!!!”

用力挥拳,被击中的墙壁发出巨大的“咚隆”声,撕裂般的疼痛传遍少女的整条胳膊,但面无表情的海伦娜却不为所动。

疼痛,暂时驱散了海伦娜心中的懊悔……

“你们夺走了我的家,夺走了我父亲的手臂,现在又要夺走艾丽卡……你们这些肮脏的虫子,到底还要夺走我多少东西才够!”

少女失心疯似得的喊了出来,声音飘出屋外,让准备开门的凯蒂松开了门把。

海伦娜……

知道海伦娜心情不好,凯蒂知趣的没有进屋,她希望能帮上什么,却无法深入理解海伦娜此时的感受。

只是单纯因为没有救到艾丽卡吗,不,或许还有更深一层的情感吧……

望着走廊顶部的白炽灯,凯蒂泄气似的靠在门边,她的表情五味陈杂,就像一张颜料杂糅的水彩画。

服役三个多月以来,凯蒂一直把海伦娜当做自己的死对头,起床吵,吃饭吵,睡觉之前也要吵,她时刻寻找海伦娜的破绽,但海伦娜总是能完美化解。

可真的看到海伦娜如此难过的时候,凯蒂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如果把艾丽卡换成我,海伦娜也会变成那样吗?我平时总是和她唱反调,说不定更希望我赶紧消失才好……

低下头,凯蒂将头顶的猫耳头饰扶正,少女无聊的摆弄着双马尾,把垂在身前的头发卷了又卷。

真是的,我在乱想些什么,就算是换成我,她肯定也会满嘴嚷嚷着“笨蛋猫是个白痴”,然后再硬着头皮跑来救我吧……

就在凯蒂胡思乱想的同时,她身后的门把转动了,走神的凯蒂反应不及,倒仰着躺进了海伦娜的怀里。

“笨……笨蛋猫?”

海伦娜下意识的伸手将其接住,而凯蒂那边,她此时正感受着后背上蠕动的两坨柔软物体。

不用多说,凯蒂自然明白那两坨物体究竟是些什么。

“能不能先把你的手挪开一下喵……”

“挪开?”

海伦娜将视线下移,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握在了凯蒂的胸部上面。

这手感……

双手揉动着,反复几次之后海伦娜竟然笑了出来。

这手感是什么啊,怎么一点也抓不起来,是我力气太小了吗!?

“喂喂,你这个无脑的大胸妹在傻笑什么喵!”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乳量比艾丽卡都……”

提到“艾丽卡”三个字,海伦娜的笑容渐渐淡漠,她松开手,把凯蒂从身前放了出去。

“你这是准备去哪喵?餐厅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吃了。”

“只是想随便走走……屋子里太闷了,待着有些难受。”

海伦娜对凯蒂撒了个谎,她其实是想去整备库,拿到装甲后一个人去找艾丽卡。

“你在说谎……海伦娜,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被情绪左右的人,芙兰老师肯定会想办法的,所以答应我,在那之前可以不要去做傻事吗?”

“我……”

心思被完全猜透,潜意识提醒着凯蒂,这次绝对不能把海伦娜放走。

“真的没有,我就是想去透透风……”

海伦娜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凯蒂就是不肯把门前的位置让出来,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同时,莉莉也回到了寝室。

“你们也准备一下吧,是芙兰老师的命令,十点钟在整备库集合。”

“芙兰老师,难道是要去救艾丽卡吗?”

莉莉默默点了点头,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海伦娜便立刻抓着凯蒂在走廊上跑了起来。

“走啊笨蛋猫,抓紧时间!”

“慢一点,我的衣服都要被你扯掉啦喵!!!”

得到了朗斯多夫的批准,芙兰便不打算再做过多停留,她着手准备出击事宜,同时还训诫了海伦娜。

当然,芙兰的要求无法就是让海伦娜不要意气用事,她恢复了海伦娜副指挥的职能,决定再给海伦娜一次机会。

出击的消息也迅速通知到中队现有的其他成员,晚上十点,所有人都到达了红盟为她们提供的装甲整备库。

在那里,芙兰见到了保时捷博士。

“好久不见啊芙兰,怎么,这么晚还要出击?”

双手揣在白色褂子的口袋里,博士笑眯眯的走向芙兰,他也是临时得到通知,但还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

“博士,我今天可没时间和你开玩笑,快点告诉我,你到底带了些什么新装备过来?”

芙兰的脸上没有多余神色,除了她之外,中队的所有少女都在进行整备。

红盟为501中队准备了充足的人手,每位少女都有两位专属整备员,以便于将出击效率达到最高。

“新装备倒是有两件,一台侦察型装甲‘VK-1602豹式’,另一台是歼击型装甲‘费迪南’。”

光听语气就知道芙兰没有说笑,但博士还是迫切的想知道是什么原因才能让使魔中队在夜晚出击。

“舰队在半路遇袭,这个博士您总该知道吧?艾丽卡和我的另外两名属下从齐柏林号上跌落,但我确信他们都还活着。”

“那么高的地方,就算是使魔也得摔成肉泥了吧?”

“正确来说是一个人跌落,另外两个‘笨蛋’开着救生飞行器去逞英雄了。”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那这回带‘豹式’来可真是带对了。还有,艾丽卡在哪?我想看看上次改良之后,‘虎P’的引擎有没有再次出现过故障。”

“别提了,那两个笨蛋其中就有她一个!”芙兰气不打一处的将肩头一耸,她右手扶额,心里充满着‘回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之类的碎碎念。

但撒气归撒气,芙兰其实还是更担心艾丽卡的安危,虽然得到了她发出的最后回报,但时隔将近半天,几个人的生死早就变成了未知数。

“唉……还是先说说那个‘豹式’有什么特别之处吧,是‘黑豹’的某种改良型号吗?”

“并不,虽然是由我带着‘豹式’前往伏尔加格勒进行展示,但它的设计者其实是戴勒姆那老家伙。”

戈特利布·戴勒姆博士,奔驰汽车公司的合伙创始人,同时也是保时捷博士的死对头之一,他不仅是在汽车方面和保时捷有所竞争,军工上也拥有相差不下的同等造诣。

这次保时捷博士带来的VK-1602便是出自戴勒姆之手,它的设计初衷是取代现有的“二号-山猫”侦查坦克。

相比“二号-山猫”,VK-1602拥有更好的防护和火力,使魔装甲的关节灵活度大幅度提升,还搭载了最新研发出来的车载便携式探针。

虽然VK-1602在性能上有诸多更新,但军方却以“山猫”够用为由将“1602”匆匆下马,所以戴勒姆不惜和保时捷签订了诸多退让协议,也要让保时捷带着这台“小豹”前往伏尔加格勒大显身手。

“重点部位的防护全部提升到了五十毫米,主炮更新为50mmKwK30/L60,不过最厉害的设计还是装甲鞋上的便携式探针,对虫兽的探测范围可以达到十公里。”

“十公里?”听到这个数字,芙兰眼神一亮,哪怕是感知能力最优秀的使魔,对虫兽的感应范围也不会超过四公里。

要是当年也有这样的装备,伊迪亚老师她们是不是就不会……

没时间感慨这些,芙兰让博士赶快将“豹式”给艾莉诺雅换装,她在原中队担任的就是侦查手,是中队里最合适的人选。

“另一套呢,不是还有一套新装备吗?”看着车间中进行的整备工作,芙兰突然想起来,博士说新带来的装甲其实有两套。

“还有一套是歼击型装甲‘费迪南’,不过调试还没有完成,暂时没法使用。”

“没关系,有那台‘小豹’就够了,加快整备进度,‘河狸’号已经在等我们了,十五分钟后马上出发!”

……

夜晚的森林格外冷清,周围没有一点灯火,树木的残影如同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艾丽卡不用再憋在鸽子笼一样的飞艇寝室里,昆虫的叫声零星而起,抬头就能看到布满夜空的璀璨星河。

时间接近凌晨两点,从整备员开始休息,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五个小时,艾丽卡的眼皮越来越重,她迫切的想回到山洞里睡上一觉。

那家伙怎么还不出来……

焦急地向山洞里张望,因为唯一的腕表在放在了整备员那,所以现在的艾丽卡没什么时间观念。

该不会是睡过头,没听见闹钟吧?早知道就该放在身边,到点了再亲自去叫他起床……

双手环抱在两臂,一阵微风吹过,冷得艾丽卡来回搓了搓。不过摆这小风所赐,少女浓重的困意也消褪了些许。

物资箱里的那套衬衫也太短了,不仅露着小腹,少女两只白嫩的胳膊也根本没法遮住。所以不管风是大是小,都能给艾丽卡里里外外吹个通透。

在艾丽卡的脚边,熄灭的篝火化作一坨焦炭,她随意看了一眼,知道这些残渣不可能再生起火来。

不行,我得去叫他!

下定决心,坐在焦炭边的棕发少女站了起来,可还没等她转身,少女却感觉肩头突然一沉。

咕噜……

少女吞咽了一口唾液,金色的双瞳瞪得发直,她不敢回头,因为不能确定身后的存在是不是非人之物。

“艾丽卡。”

不明之物开口了,声音没有一丝情感,甚至还有些空洞,零星的虫鸣还偏偏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诡异的气氛让艾丽卡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啊啊啊!!!”

“啊啊啊!!!”

少女像触电一样放声惊叫,一阵男性的声音紧随其后,两种不尽相同的声音组成鬼哭狼嚎,把树林中熟睡的鸟儿都惊飞了几只。

“干……干啥啊你!大半夜的,吓人好玩吗!”

抱着头蹲在地上,用余光看到轻拍自己的人是整备员之后,艾丽卡才理直气壮的站了起来,她眼角嵌着泪珠,看来真是被整备员吓得够呛。

不过话说回来,艾丽卡确实个是非常怕黑的女孩,上一次她这么害怕的时候,好像还是在列日第二要塞里被海伦娜“偷袭”。

当时的海伦娜假扮成了吸血鬼,吓得艾丽卡主炮都险些走火。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明明是你的叫声更可怕好不好!”

解释中的大男孩一脸无辜,听他的说法好像他才是受害者。

“歪理!你要是走路不那么安静,或者不从后面拍我,我怎么可能被你吓一跳……而且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等的太阳都快出来了。”

满脸火气的说着,抬起手,艾丽卡指向了夜空,只不过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大男孩只看到一轮高悬于行云当中的皎洁圆月……

她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那么大的月亮,看着比太阳都要圆……

“一点半,比说好的两点还早了半个小时。”

大男孩指了指手里攥着的腕表,不偏不倚,表针的夹角正好是凌晨一点半。

“都一点半了吗,你也真好意思说……说……”

表情逐渐消失,艾丽卡的嘴型固定在了那个“说”字上面,“啊哈哈……那挺好的,值得表扬!”

“真是的,明明就应该你来叫我才对,万一我睡过头,岂不是你要在外面呆一晚上?”

“所以你睡过头还有理咯?”保持着理直气壮的态度,艾丽卡继续说道。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等等,怎么又变成我睡过头了,我明明还早起了半个小时!”

“睡过头,还吓唬我,总之这个帐我先记上。好了,我要去睡觉了,后半夜就拜托你了~”

“你这是诬陷好人!诶?人呢!”

本想再争论几句,结果话没说完,艾丽卡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唉……算了,我个大男人和小姑娘计较什么,不过话说回来,艾丽卡晚上就是这么守夜的?

看着眼前的树林,茫茫一片漆黑,根本望不到边,这能见度别说一公里,就连两三百米外的东西都被遮住看不见。

这守个鬼啊!怕不是虫兽摸到身边了都不知道......倒是这山洞上面还挺高,视野应该不错。

观察了下四周,除了几个人蛰居的山洞外,确实没有更高的地方,而且也不用爬的太高,只要能超过树林顶端就行。

哼哼,关键时刻还是得靠男人!

即刻动身,大男孩开始沿着山边向上攀登,而在他脚下的山洞里,艾丽卡正在琢磨怎么才能入睡。

真的是……好冷啊!

没有被子,没有床垫,有的只是铺在地上的帐篷布,因为不用露宿野外,帐篷也就理所应当的被用作“床垫”。

但不管怎么说,有东西垫着总比睡在冰凉的地板上要好,大男孩可是实打实的靠着墙壁睡的,寒冷的石头和冰块没什么两样。

不过安妮倒是睡的很沉,她脸蛋泛着些红润,好像对夜晚的寒冷毫无知觉,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之后,艾丽卡躺到了安妮旁边。

奔波了一天,总算可以休息会了……

闭上眼,艾丽卡将身心放空,回忆着昨天的经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多事情会在一天之内发生。

跳船,遇袭,荒岛求生……峰回路转,总觉得像是在体验电影情节一般。

也不知道海伦娜她们怎么样了,舰队最后有没有脱离危……

思索着,艾丽卡睁开了她的金瞳,她浑身上下都相当疲惫,但就是睡不着,一阵翻来覆去之后,这位棕发少女靠在了身后的石头上。

如果大家平安撤离,那芙兰老师现在一定在生气吧?明明答应过她不再违抗命令,结果还是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不过……

突然想到什么,艾丽卡朝左侧偏了偏头,巧合的是,安妮也正好向艾丽卡的方向侧过身子,两个人的动作几乎同时进行,然后以一种面对面的姿势对在一起。

山洞外的月光隐约照在两人身上,艾丽卡看着熟睡中的安妮,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艾莉……”

有着绿色长发的少女动了动嘴唇,听到她的声音,艾丽卡立刻来了精神。

“诶?我……我在!”

艾丽卡马上回答,以为安妮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艾莉……诺雅……”

“原来不是在叫我啊……”

听到安妮把话说完,艾丽卡靠在墙上身子往下一滑,安妮分明是还在梦里,根本就没有醒来。

不想啦,明天有那么远的路要赶,我还是早点睡吧……

再一次闭上眼睛,这回艾丽卡终于有了睡意,只不过在扑朔迷离之中,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跑到了自己身上。

是一双手,但紧闭双眸的艾丽卡并不知情,它们在艾丽卡上身游走,一点点向那隆起的丘陵靠近。

艾丽卡只觉得身上痒痒的,可半梦半醒的她却不以为然,而她的脑海里,更是梦到了和现实截然相反的画面。

“艾丽卡,真的是你吗艾丽卡?”

眼中的景象早已替换成齐柏林号上的寝室,站在艾丽卡面前的人不是安妮,而是海伦娜,她的样子有些羞涩,总觉得道不完的话想和艾丽卡诉说。

“放心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身子好得很,你看,一点伤也没……唉!?”

不给艾丽卡说完,海伦娜如黑豹狩猎般向前一扑,艾丽卡来不及反应,重重的被海伦娜压在地上。

“艾丽卡……你知道吗,你不在的这几天,我真的好想你……”

哎哎哎?这……这是什么情况,发展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脸颊迅速升温,盯着海伦娜的表情,处于下位艾丽卡的不知所措,她很想将海伦娜一把推开,但海伦娜的力气要比自己大得多。

“海……海伦娜……这可是在走廊里……”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不出声音不就好了?”

海伦娜笑着说道,然后捂住了艾丽卡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