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辛苦了。”

沈凌月伸手拿起放在桌边的白布小心翼翼地握住茶壶上面的把手,然后将茶壶从旺盛的火焰上面拿起,手腕微微地弯曲,留下足够的角度能让淡绿色的液体从茶壶流入旁边同样红瓷色的杯子中。

“要不是同志你的鼎力相助,这次革命活动我们举步维艰,将不知如何是好啊!宋君”

她眼睛紧紧盯着装满淡绿茶色的杯子,一脸认真的模样却说着满脸骚话。

她的手十分白净,女孩的手在白炽灯的光芒下,呈现出羊脂色的光彩。

那只手将手上的茶杯端到宋维念的面前。

“这次革命我们一定要打败邪恶纽伊斯特大军,取回我们族群的一席之地。”

女孩的头高高地抬起,一只手插着腰,另一只手指着高高挂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光,女孩的眼睛闪耀着熊熊的火光,搞得好像真的会有那么一群无恶不作的反派,而女孩就是推翻反派的女主角一样……但是,这只是一次学园祭而已,她既没有 拔出传说中的那把剑,那些邪恶的军队也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宋维念无奈地伸手将红瓷色的茶杯接住仰起头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放到桌子之上,杯子和木质桌子发出清脆的声音。

“商店街的宣传广告已经做好了,一会我就拿去商业街张贴。”

不知道怎么回复的宋维念站起身,将放在身后的一叠广告收入身后的背包之中。

“不着急嘛!虽然纽伊斯特军来势汹汹但是也不需用这么焦急啊!毕竟……。”

女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支前面已经掉完的扫把,木质的棍身已经被磨的光亮整洁,正前方早已被小刀削得十分的尖锐,女孩就拿着这样的棍子指着早已被漆黑上色的窗户大声吼道。

“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是怕我太累了吗?没关系的!反正我回家也要经过商业街的,现在不干的话!明天还要额外多跑一趟!”

宋维念十分不给面子地无视了面前正义的朋友,心说至少也要鼓个掌说少侠好身手一看就是诛仙除魔的一把手啊!日后正道门派的未来交给你我就放心了啊!给人下个台啊!但是他还是说不出来啊!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无视。

“那就拜托你了,宋维念你办事我很放心,想必纽伊斯特革命军马上就会败在我的手上!啊哈哈哈哈!。”

沈凌月拉开大大的笑容站起身,拿起光滑的扫把棍如同教皇拿着权杖拍着圣骑士的肩膀说年轻人啊!以后保卫世界和平的大事就交给你了……

“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加油哦!”

沈凌月毫不在意地将手上的扫把棍扔到半空之中,食指和中指并起在额头上做了一个很滑稽的礼,当扫把咣当一声掉在地面之时,那个人也像是一只矫捷的兔子一样消失在了这个房间。

“唉!学生会门都不关。”

宋维念摇摇头看向女孩消失的方向,房间的门大大方方的打开着,白炽灯的光亮毫不吝啬地将光亮洒向走廊的黑暗,蹦蹦跳跳的脚步声夹杂着不着调的歌声从走廊中传来,并且越来越远。

“真是白痴啊!”

他摇摇头毫不留情地下着结论。

“幸好我这里还有一把备用钥匙。”

宋维念嘀嘀咕咕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的钥匙,关上房间的灯,顺带也将房门锁上。

冬天的晚上真的不是一般的冷,特别是他身处的这个三线小城市,十一点的时候街上便已经没有人了 ,漆黑的天空乌云涂黑了月亮,除了街上的路灯以外只剩下了不远处的立交桥,立交桥流淌着彩虹般绚丽的颜色,在漆黑的苍穹下显得十分耀眼。

宋维念将头狠狠地缩入围在脖子上的围巾,他遥遥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立交桥,却觉得周围更加的寒冷。

“就是在这里贴布告吧!”

宋维念很不情愿地将手和脖子从围巾中伸出来,从书包中拿出一叠一叠的学园祭的宣传广告,用嘴叼着刷子的把柄,将广告放到一边,两只手用力掰开新买的胶水,右手将叼着的刷子拿下来,用刷子蘸上胶水,狠狠地在宣传单的背后涂抹着,等胶水均匀地被宋维念涂抹在传单后面,便用两只手狠狠地压在宣传栏的上方。

“叮叮叮。”

涂到一半的时候似乎有一道狂风袭过宋维念的头顶,寒风叼过古铜色的铃舌,铃舌不停地摇摆,在这寒冷的冬天里似乎比这冬夜更加寒冷。

宋维念没有在意,冰冷的冬夜里面,寒风吹响挂在窗沿的风铃,就好像呼吸一样的正常。

“叮叮叮。”

但是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清脆的风铃声也越来越强,刚刚十分缥缈的风铃声现在却像是架子鼓手在我的耳边演奏着激昂的爵士乐。

宋维念头下意识地往上看,一轮大大的月盘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他的头上,昏黄的光晕围绕在巨硕的月亮周围,就像忠实的士兵拱绕在王的身边。

“妈的,这……这不会是梦吧!”

宋维念不顾手上抓着的刷子,用衣袖使劲地揉着眼睛,粘稠的胶水缓缓地滴落在他灰白色的围巾上,再逐渐渗透接触到男孩的皮肤,但是他并没有在意,不如说,是被天上那轮大得不像样的月亮夺取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宋维念的手紧紧的握住,指尖上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他的手掌,凹陷的皮肉带着苍白的皮肤似乎在说明着主人的不安。

那份不安像是一只疯掉的敖犬,伴随着飞速流动的血液在宋维念的耳边嘶吼

浓烟熏黄的遮雨栏在逐渐增大的风声中摇曳,孤单的灯光沿着街道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这里就是宋维念熟悉的那个商业街啊!

孤零零的街道毫无看点,一如既往的夜晚,没有丝毫的人影,只不过是挂在天上的那轮月亮,格外的妖异。

但是这种血脉喷张的感觉是什么?

就像是有一只猛虎站在你的身后,毛茸茸的鼻子靠在你的耳朵旁边,呼喘着粗狂地声音。

宋维念悄悄地将手探入身后的背包,在其中一个夹层里面,破旧的布被封在不明显的里侧,宋维念手伸进其中,将里面仅剩的几张长条形状纸条抽出,放入牛仔裤的兜中

宋维念抬起头,脚步小心地像是一只猫。

宋维念再次看了一眼周围,昂起的头随着脚步的加快而不断降低,降低,直到宋维念只能看到自己的脚尖,以及不断交错的光与影。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低着头的宋维念默数着时间,要是放在平常,现在早就到家了,可是现在呢?

宋维念稍微抬起头,立交桥依旧耸立在他的眼前,彩虹般绚丽的流光在半空中飞舞,世界依旧是他低头前的世界,唯一不同的是……那轮圆月,变的更大,血色的细线开始在昏黄的圆盘中不断地游走。

宋维念脑子中嗡的一声,就像被拳头粗细的棍子狠狠地敲了一下后脑勺。

他停下脚步,忽然打了个冷颤,像是想到了什么的他迅速地转过头。

透过中间的黑暗,路灯在不远的地方绽放出光芒,在那光芒下面,用木头制作的宣传板静静地站在灯光之下,零星的纸张散落在地上,还未来得及盖上盖子的胶水不明原因地打翻在路上。走了这么久,但是那个宣传栏却像是跗骨之蛆一样,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

“呼!”

宋维念倒呼了一口冷气,冰冷的气体进入体内,将剧烈跳动的心脏稍稍缓和了下来。

但是无论怎么缓和,加快地呼吸从他口中如同一台老式的蒸汽机一样,白色的烟雾从嘴中压迫而出。

忽然一声巨大地声响在宋维念的耳边轰鸣响起,挂在头上的昏黄月光被血色的线条逐渐填满,当他再次抬头之时,那轮巨大的圆月早已被血色所填满。

那妖异的红色驱散黑暗,却带来更加妖异的世界。

宋维念望着天空中的血月,神色不禁一窒。

“吼!”

野兽一样的嘶吼在他的耳边传来,并且越来越近。

的确近了,在宋维念的瞳孔上一个修长的身形印在血色圆月中,单单只看背影的话,那应该是无比的妖异。

几根长长的骨刺突出表皮,勾勒出一个奇异的身影。

那身影不停地下坠,带着撕破空气的声音。

最后随着一身沉闷的轰鸣以及满天的粉尘,他出现在男孩的身前。

那是一个似人非人的生物,他如同人类一般长着四肢与头颅,但是在他们的皮肤上居然闪耀着赤红色的鳞片,在路灯的照耀下发出如同刀剑一般清醇的亮光。

“死侍?”

不可置信的声音从宋维念的嗓子中压出,稍微有些尖锐的声音在这边夜空回荡。

“嗷呜!”

回应男孩只有它的利爪。

爪子划破空气,带着强烈的破空声,舞向我的脑壳。

死侍兴奋地发出嘶吼声,浑浊的黄金竖瞳上,似乎已经倒影出男孩的脑袋脑浆迸发 新鲜的脑浆,交加着流淌着热气的鲜血如同喷泉一样喷涌。

死侍很喜欢很喜欢这种场景就像是女孩喜欢亮闪闪的首饰,男孩喜欢坐在驾驶坐上听着自己坐下机械野兽从排气管发出嘶吼天地的引擎声。

这是本性,本性难改,死性不移。

宋维念的眼睛通过空气终于和死侍的竖瞳对上。

他们中间仅仅隔着不到三米的距离,但是男孩却一言未发,上下嘴角用力地互相撕咬。脚肚子开始有些微微颤抖,但依旧耸立在地上。

宋维念很怕,真的很怕,换成任何人都应该会害怕面前那个庞然大物,更何况,宋维念他知道面前这个怪物的真面目。

死侍的利爪高高抬起,就像是战士高高地举起手上的斧钺。

死侍的手挥下,像是一道闪电,它汹涌澎湃,带着狂风怒号席卷向宋维念的脑子。

那是一道光线,是男孩瞪大眼睛也捕捉不到的光影。

它的手臂带起一连串的残影,扑向宋维念的脑门。

可能下一秒,死侍那长长的骨爪便从男孩的眼窝处刺穿,带走那与之对比显着十分渺小的生命。

一直揣在宋维念裤兜的手在最后一刻终于掏了出来。

“急急如律令。”

男孩的嗓子低沉地嘶吼着,中指和食指夹着淡黄色的长条状的纸。

淡淡的金色从他的左手上夹着的纸条发出,赤红色的线遵循着某种规律在纸条上明灭可见。

“御。”

宋维念咬破舌尖,一道血箭疾射而出,沾染到纸条上。

沾染着鲜血的纸条顿时金光大作。

它脱离男的手指,缓慢地漂浮到我的身前,化成一道屏障阻挡着面前的千军万马。

“呲啦……”

利爪触屏到金光大作的纸条刮出银月一般的刀光。

但是纸条上的金光像是满载着荣耀的战士。

死侍怒吼一声,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攻击居然不能一击致命,这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激怒了那个死侍。

死侍被弹开的爪子迅速跟上,爪子挥舞地像是流水一样的密不透风。

在疾风面前,金光仅仅坚持了不到一分钟。

战士完成了他的任务,金色的粉末被寒风带上那轮血色轮月。

而宋维念趁着这个时候,早就一个侧身与死侍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