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這個傢伙,我面前的這個美麗的少女,是蜃!還是剛剛乾掉了LevelD的人,這傢伙,為什麼……要把同伴……

“修羅の槍帝?”少女靜靜的開口,是毫無感情的冰冷的嗓音,卻感覺很好聽。

不過為什麼是疑問的聲調?在確認我的身份嗎?

“是。”

“噠!!!!!”

在我回答的瞬間,高跟靴猛地踩過地面,少女的身體帶起一陣風像子彈一樣沖了過來,在我意識到的時候,她的槍口已經抵在了我的額前,扣動了扳機。

“砰!”

子彈在我的頭部左側發射,在少女扣動扳機的瞬間,注入全力的左手拉開了她的手腕。槍擊的轟鳴聲幾乎將我的左耳膜震裂,火藥爆裂的灼熱燙到了臉頰。

如果我的反應再慢一點就沒命了呢。

以最快的速度拔出白薔薇,以牙還牙地對準少女的額頭,扣下扳機。

“砰!”少女用和我相同的方式避開了子彈,臉上卻還是毫無表情,彷彿耳邊的噪鳴和火藥的灼熱都和自己沒關係一樣。

在格開我的右手的瞬間,少女的左手握着和右手顏色相反的純白手槍。

手槍戰最重要的是總彈量。

我在敵人拿出兩把槍的同時認清了她的兩把槍。

右手的黑色“柯爾特M1911”,是彈容七發的類型。左手是銀白“瓦爾特P99”彈容十六發的的型號。

這和我的伯萊塔、沙鷹都是勢均力敵的彈量。

“砰!砰!砰!砰!砰!砰!”隨着槍聲的響起,少女對我發起了極近距離的攻擊。

從一開始,少女就表明了意圖,近距離手槍戰。

就是避開對方的火線,或者用手將對方格開的戰鬥方式,隨時都會被槍口瞄準,子彈在身體周邊穿梭,如果反應慢上一點就會死掉的時刻命懸一線決戰。

“砰!砰!砰!”

我們就像在搏擊一樣,手臂不停交錯變化着。

“砰!砰!砰!”

不能有一點掉以輕心,所有的精力都貫注於此。

“砰!砰!砰!”

我開始感到吃力,少女卻仍然從容不迫。

“砰!砰!砰!”

我們射出的子彈都沒有打到對方,全都嵌進了牆壁和地面。在不停搏擊的位置灑滿了金光閃閃的空彈殼。

“咔,咔!”

“咔,咔!”

四個聲音同時低鳴,滑膛後置,四把手槍同時空倉掛機的瞬間,我扭動身體,躍起半米,發出了迴旋踢!

“咚!”一陣悶響,少女雙臂交叉毫無動搖地擋住了我的踢擊。

在落地同時,右手握成拳注入力量,帶動着腰部扭轉的力量對着少女的肩膀揮了出去,少女也抽出了手,綁着絲帶的手臂揮起與我的拳頭撞在一起!

“咚!!!”又是一陣悶聲。

少女纖細的手臂中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力量,強大的衝擊力使我後退了幾步,我的臂力上竟然比不過這個少女嗎!

少女高跟靴踏着地面向後一跳,拉開了約八米的距離,我們同時趁機換上了新的彈匣。

我向身體前方伸直了雙臂,重新填滿彈藥的手槍準星對準了敵人,對面的少女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有人說過,完全金屬的子彈,能以秒速三百米的亞音速射穿目標,只有手槍才是人類製造出的無上近戰兵器。

以這種手槍信仰為中心的戰鬥。

扣動扳機,子彈以亞音速飛射而出。

然而,少女卻精準的用子彈將我的子彈彈開。

少女也射出了子彈,也被我彈開。

預測敵人目標的彈道和射擊時機是靠敵人瞄準時的視線,因此要時刻注意敵人的瞳孔的焦點和收縮。

我注視着少女晶藍色的雙眼,這雙冷若冰霜的眼睛,即使無比冷酷,卻又美得不可尤物。

果然,對面的少女也一直盯着我的眼睛。

射出去的子彈在空中總是被對方的子彈擊落。

是【銃彈連鎖】的對射。

距離八米的“子彈互射對抗戰”,我和不知名的少女以不到三十秒射光彈匣,又同時用不到一秒的間隔重新填彈,不停的對射着。

一直重複着對射、裝填、對射、裝填、對射、裝填的動作。

一刻也不能忽視少女的瞳孔的動向。

在兩人的中間,三次元的空間中無數的子彈互相撞擊,爆出無數的火花飛舞着。

兩人腳下的空彈殼,由四十六發,六十九發,九十二發激增到超過百發,數百發的空彈殼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金色的光芒。

根本就是倍數彈幕戰,一瞬間的疏忽足以致命。

視線中,整個視野中,是由子彈掀起的龍捲!

…………………………………………………

…………………………………………………

在子彈對射結束時,少女只有左手的瓦爾特P99還有兩發的彈藥,而我剛好多出一個彈匣。

我將耗盡彈藥的血玫瑰塞回腰部的槍套,右手的白薔薇填上了最後的彈匣,槍口對準了少女。

“運氣的問題吧。”我低聲說著,“抱歉,是我贏了。”

我扣下的扳機,將十五發子彈毫無保留的射出。

連射的彈幕中沒有給少女留下一絲的退路,我利用其中的一部分子彈封鎖了敵人可能閃避或逃跑的一切路線,一部分子彈對準了敵人的要害處,就算是盡一切能力閃避也難以全身而退。

“不!”在我射齣子彈的瞬間,聽到了。那是見到少女后,她說出的第二句話,依舊是無感情的冰冷聲線。

“會贏的人……”少女說著,晶藍的瞳孔彷彿看穿一切的射穿了我的雙眼,她的瓦爾特射出了一發子彈,“是我!”

在我的視野中,瓦爾特的一發子彈撞在了我的子彈上,爆發出巨響和火光,偏離了我的子彈軌道,她的子彈同樣偏轉了方向撞在我的另一發子彈上!第一個被改變路線的子彈也同一時刻打在其它的子彈上。子彈繼續偏轉,又打中了第四發,接下來,第五發,第六發,第七發,第八……

我的所有的子彈全部被她彈開,而且只是一枚子彈。

和我在半個月前對付戰馬的招式一模一樣,是【亂相銃彈】。

然後,正如少女自己所說,贏的人是她。

少女舉起的只剩下一發子彈的瓦爾特,不用盯着她的雙眼就知道她的準星是我的眉心。

“砰!”從槍口射出的子彈向我飛來。

啊~這下完蛋了。

雖然眼睛能看清彈道可是身體卻跟不上。

距離只有八米,亞音速的子彈靠閃躲根本來不及,白薔薇和血玫瑰又沒有彈藥。

根本就是絕無可避的攻擊嘛。

既然如此……

“哧!!!”

金屬摩擦出的難聽的噪聲拉着長音。

全身除了槍以外唯一的武器,是最後的選擇。

在我回過神時,手中的匕首已經斬在了子彈頭的中央,拉着難聽的噪音。

“當!當!”耳邊傳來被一分為二的子彈射入我身後的牆壁的聲音。

手腕和手指都像被打了麻藥一樣,發麻的使不上力氣。

這樣的行動,連我自己都大吃一驚,用子彈對抗子彈輕而易舉,畢竟兩者的速度和威力都是對等的,只要能準確預測彈道和射擊時機就能做到。

可是用匕首切子彈這種行為的居然可以成功,靠靜止的物體去阻止靠速度作為殺傷性的攻擊實在難以想象,完全脫離了常識的範疇。雖然電影里經常有,實際做出來的難度真是很不得了啊,如果切的不是正中央,偏離一毫米都有被射殺的風險。

銀髮少女的瞳孔在一瞬間收縮,應該也是很驚訝的樣子,可臉上還是毫無表情。

我熟練的轉了轉刃長只有十五厘米的匕首,試着來儘快恢復手腕的麻痹。

少女收起了左手的槍,右手緊握的柯爾特槍柄下端彈出了與槍柄同樣長的刀刃,刀刃反射着月光,在黑夜裡顯得寒氣逼人。

麻煩啊,這傢伙竟然還裝備着近戰武器,不過我更好奇那把手槍是怎麼改造的。

“噠!”少女踩着地面,猛衝過來。

我用匕首抵擋,刀刃的相互擊撞摩擦出火花照亮了雙方的臉。

靠着被我撞擊的力道,少女向後空翻躍起,鞋跟頂在背後的牆壁上猛蹬,帶着勁風再次襲來!

揮刀的力量很強,恐怕是全力攻來的,剛剛撞擊時手指還殘留着麻痹感,敵人也察覺到我的力氣減弱了吧。所以這次的衝擊,一定會集中力道,全力以赴的。

不過,她用槍柄的刃作為攻擊的手段,力量都凝聚在接近刀刃的半個手掌那一點,那其他部分的力氣就會薄弱起來,如果近距離出現力量的落差,就會失去平衡。

改變戰略,這次不是瞄準刀刃,而是對準了少女手中的槍身本身,避開敵人最有攻擊力的部分,轉而攻擊薄弱處,那麼上段的槍口處就剛好。

我待在原地,等待着少女的襲來,在少女進入到我的範圍之內時,我以左腳為軸心,身體急速地向右迴旋,我對着目標猛地轉身,匕首的刀刃畫出了一個完美的半圓。

原本是應該是長劍的劍術,現在卻被我用只有十幾厘米的匕首施展出來,劍術——舞月流一斬劍。

“第一斬•半月!”

我揮動的匕首從少女的身旁掠過。

匕首的刀刃從敵人的刃前滑過,轉動的身體也可以勉強躲開攻擊。沒錯,刻意地避開攻擊,而不是抵回去。

然後,腳步站定,刀刃攻擊的目標就是槍口!

“咔!”伴隨着聲響,少女手中的黑槍被擊飛,摔落在了地面上。

“啪!”我手中匕首的刀刃也在同時斷裂碎掉了,金屬落在地面成了碎渣。手中只剩下光禿禿的刀柄。

少女悠閑地走過去撿起了地面的槍,將武器收回了大腿外側的槍套上。似乎是要離開的樣子。

“慢着,你要逃嗎?!”我喊了出來。

“結束了。”銀髮少女發出了聲音,“彈藥耗盡,平手。”

“你為什麼,要把同伴……殺死……”我提出了疑問。

“同伴?”少女回應着,“那些只不過是遵循本能的東西。”

“少用‘那種東西’來侮辱我。”少女在提起那種東西時明顯的散發出一種厭惡感。

“這些話……”我隨手把沒有刃的刀柄扔到了地上,“值得信任嗎?”

“隨你喜歡,我是不會說謊的。”少女晶藍色的雙眼直視着我。

她提起眼梢的那種凜然的眼神感覺似曾相識。

“這麼說的話,我就稍微信任一下吧。”

雖然這麼說,如果這樣繼續打下去,不利的可是我啊。就這樣結束戰鬥的話真是幫大忙了。

“怎麼稱呼呢?修羅の槍帝。”

“流,近衛•流。”

我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目視着銀髮少女轉過身子,揮着手臂,走進建築物的陰影中。

“我的名字是麗琪剎娜•萊薩,戰靈組。”

隨着聲音遠去的背影終於消失在視野之內。

整個空巷只剩下我一個人。

這傢伙就這麼光明正大的用後背對着敵人啊,是認定了我不會偷襲嗎,居然這樣信任一個第一次見面的敵人。

“真厲害啊。”我倚在牆壁上,喘了一口大氣,用手臂擦着額前留下的冷汗,剛剛的槍擊聲還殘留在腦海里。

再繼續打下去的話,恐怕真的要死了啊。

戰靈組嗎……果然是LevelA的傢伙呢。

我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那雙晶藍色眼睛的凜然眼神,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卻總覺得在哪裡看到過呢……

第十二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