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不存在的職務
“叮咚！”
“叮咚！”
門鈴不停地鳴響着，聲音刺激着我的耳膜，
啊～真麻煩，是誰啊，在大早上就這麼興奮。
我半睜着眼，在床上打了幾個滾，斜視着床頭柜上的鬧鐘，秒針滴答滴答輕快地走着，時針定止在七和八之間，好像也不是太早的樣子，不如說快遲到了吧。
遲到啊，那種東西怎麼都好，好睏，完全不想起床，這麼想着，我又懶惰的閉上了眼。
“咚咚咚！咚咚咚！”
門外的客人大概由於我沒有開門，已經從溫柔的按門鈴變成了粗暴的敲門。煩死了……
“咚咚咚！咚咚咚！”
真麻煩……
“咚咚咚！咚咚咚！”
啊～～真煩人……
“咚咚咚！咚咚咚！”
如果是搞推銷的，一會兒就會放棄了吧，這麼執着的行為我大概能猜到門外是誰了。
“咚咚咚！咚咚咚！”
無可奈何地從床上爬起來，因為我明白門外的傢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的。
由於昨天回來的太晚，沒換衣服就睡著了。現在身上穿的黑色西式制服被壓得滿身褶皺，我用手隨意壓了壓褶皺的制服走向玄關。
“咔！”
擰開大門的把手，大門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打開。
“呀！哈嘍！很有精神嘛，師傅。”
門外，一個比我矮了一頭，提着吉他箱的少女，手舉在長有橘色清秀短髮的額前，精神煥發的向我打着招呼。
插畫↓
“果然是你啊，話說我像是很精神的樣子嗎……”
我半搭着眼皮，一副倦怠期的表情，眼睛也提不起神，完全一幅無精打採的樣子，和來訪少女活力滿滿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然後，有什麼事嗎？”
我走進屋子，打開電視，坐到椅子上不耐煩的問着。
“聽我說，聽我說，師傅。”
少女露出可愛的虎牙，十分興奮的說著，那種活力感着實讓我感到難受，“昨天和神無月前輩一起去工作了……”
電視節目是晨間新聞報道。
我身體后傾倚着椅背，閉起眼睛靜靜聽她說話。不過還是把注意放在了新聞報道上，過濾掉了少女的聲音。
“結果大成功！連續殺掉很多，雖說只是Level D的水平。新分配過來的神無月前輩也很厲害，不過和師傅比就差遠了就是。”
好睏……
“師傅！師傅！快醒醒！”
少女用力喊着已經墮入夢境的我，“師傅！已經早上了……”不停地搖着我的身體。
“我昨天忙到很晚的……”
閉着眼睛迷糊地回答。
“師傅，今天要上學啊，連休已經結束了。”
“翹掉算了。”
“不行！！！”
少女費力的把我從椅子上硬拉起來，“千醬不是才警告過嘛，師傅的成績已經爛透了，如果出席天數再不夠的話，各方面都會很糟的。”
少女拽着我的胳膊“嘿”的一下拉出門外。我只有無奈地跟在她的身後。
今天的翹課又泡湯了，還是繼續到屋頂偷懶嗎……
在通往學校的路上，因為我的不積極，少女則移到了我身後，推着依舊閉着眼迷糊前進的我。
她那種莫名認真的樣子讓我有點想調侃一下，
“那個呀，加代……”
“怎麼了，師傅？”
“你很煩人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大人。”
“唔！”
加代生氣地鼓起臉，“師傅，我可全都是為了你啊。師傅才是，應該感謝我才對。”
充滿元氣的活力少女——雪野•加代。
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嬌小型身材，精緻的五官和雪白的皮膚比起美麗這種詞，用可愛來形容更加貼切，細長的眉毛下深褐色的大眼精神十足的眨着，劉海總是用許多可愛的髮夾別起來，學校指定的緋紅水手服及同款的百褶裙與整體打扮很是搭配。
我側着頭看了一眼，街道一側商店櫥窗中映射的自己，和身後的少女反差之大。
刻在臉上的是歷經滄桑的乾癟模樣，朝氣與活力一概沒有，整幅樣子讓人不經聯想到面臨人生終點的老頭，天生的黑褐色的頭髮像染髮失敗一樣，沒幹勁的眼神與之非常搭配，連我自己都覺得這張臉太陰鬱了，簡直是倦怠期啊，應該說不愧是全校聞名的陰暗男嗎……
“話說回來，我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嘛，不要一口一個的叫我師傅，我可是從一開始就沒說過要收你做弟子啊。你不是連‘打工’的事都沒告訴我嗎。”
“因為……”
加代有點語塞，“師傅，教了我很多嘛。‘打工’也是想給師傅一個驚喜而已啊。”
加代瞄了一眼背後的吉他箱，裡面裝的是一把AK47突擊步槍，雖說“電子ID”能對武器進行光學迷彩進而隱藏，但畢竟質量還在，需要找東西掩蓋。
“現在還只是一個下級‘靈調者’，但總有一天我要變得像師傅那麼強大。”
加代用手碰了一下我腰部兩側的黑白雙槍，在光學掩蓋下別人看着只是透明的。
“我的嚎雨（步槍）也不會輸給它們的。”
加代微笑地說著豪情狀語。
但是，掩藏在笑容下的是悲傷，被世界束縛住無法掙脫的哀傷。
所以，世界是和平的嗎……
這種應該盡情享受青春的少女所面對的世界。
所謂的“打工”，是一種本不應該存在的工作，雖說薪水很高，但那是用生命換回的東西，用生命換錢本來就不對勁吧。
不過，既然接受了就不要有怨言，不要後悔，用盡一生去完成……
晨間新聞完全沒有提到昨晚警察殉職的事，看來“那些傢伙”後事處理的很完美，所以才說，
「人類永遠也無法打破世界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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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學校了，師傅。”
加代突然用力，把我推進這所升學率很高的“私立海雲高等學園”的大門。
既然已經來了，就去上課吧。我這麼想着揉了揉眼，走進新校舍。
校舍走廊里，加代笑嘻嘻的跟在我身後，在路過一個教室時，我停下腳步，加代卻完全沒有要停的樣子。
“怎麼了？師傅。”
“你應該在這間教室上課吧。”
我沉着臉，手指着“一年C班”的門牌。
“這個……那個……喵哈哈哈哈……”
“呦！”
我拍了一下她的後背，把加代推入教室。
“別想用傻笑矇混過去，不許跟着我去三年級的教室。”
“我知道了啦，我知道了啦。師傅也是，要好好聽課哦。”
“嗯。”
我回應了一下，向自己的班級——三年A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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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教室，做到座位上。
好睏啊，還是睡一會兒吧，這麼想着趴在了桌面上。
“喂喂，剛來就睡啊，看看這個，大兄。”
前座的男生叫着我。
“又怎麼了？”
抬起頭看着眼前的這個人。
從中學時期開始，直到高中三年級一直都被分在同一個班的損友——羽高•晴人。
黑髮，黑瞳，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中等身材，怎麼看都沒什麼特點的普通的高中生。
晴人的品行倒是不錯，但由於某些原因一直被女性敵視，身為好友的我也會時不時的犯難。
“看這個，大兄。”
晴人拿出一本書，書皮上印着比基尼的美女，“這個是昨天才發售的最新一期啊！”
就是因為光明正大的在班裡炫耀工口書的原因，現在周圍的女生都對這傢伙發出“噁心”的視線。好像在說“去死吧！人渣！”
就是這樣才會成為女性公敵的。真佩服這傢伙一直忍受着刺骨的視線。
“怎麼樣？要不要我借給你。”
“不要，沒有興趣。”
“唉……你又這麼說。大兄，你真的是身心健全的男子高中生嗎？！”
晴人又在包里翻來翻去，“既然如此，這個怎麼樣！”他將什麼猛然拍到桌面上，發出“啪！”聲響。
“目前大人氣的AV女優的最新正版藍光碟，比普通的HD更加清晰，更加享受……”
我斜視了一眼BD的封面，一個黑色長發扎着馬尾辮的女人。
那個長馬尾……
我咬了下乾澀的下唇，用手指按着太陽穴試着舒緩神經。
在晴人大講他如何入手這個勝利果實的時候，把我當成共犯的周圍女生們的刺人的視線也移到了我的身上，不由得生出一陣惡寒。
誰能想像到這個大談工口話題的男生是這個班級成績第一名的學霸。
“哼！”
班長突然登場，發出清着嗓子的聲音。
“羽高同學，學校是學習地方，不要帶些無關的東西來。”
“抱歉，抱歉，我馬上收起來。”
面對稍有魄力的班長，晴人也老實不少，“話說回來，班長又變漂亮了呢。假期里一定有什麼好事吧。”
晴人連忙把東西收進了書包里。
“奉承也沒用喲。”
班長用手撫了一下紫紺色的長發，表情柔和，雖然嘴上說沒用心裡還是很開心的樣子嘛。
接着，班長嚴肅的瞳孔射向我，“近衛同學，你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嗎？居然還看這種東西，很對不起女方的。”
“不，我沒有女朋友。”
我回答着。
“咦？不是嗎？就是一直跟着你，叫你‘師傅’的那個一年級女生。”
班長說的是加代啊，像她那樣自然會引起流言，下次一定要注意一下。
“只不過是普通的同學關係罷了。”以及“打工”的同事。
“是嗎？看起來根本不是那樣呢。”
班長似乎不怎麼相信，“話說回來，近衛同學有喜歡單馬尾的性癖嗎。”
看來剛剛的舉動完全被看在眼裡，我無奈地捂住頭，“嘛，只是想起了一個熟人。”
“誰，誰？”
晴人也追問着。
這個問題使我腦中浮現出一個身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我一直不想回憶起的那傢伙。
“已經六年沒見的那傢伙……”
“叮——叮”
“叮——叮”
這個聲音……
胸前的口袋發出微微的震動，又有東西出現了嗎……
最近為什麼這麼頻繁，昨天可不只有三次，頻率提高了一倍以上啊。
“對不起，班長，我有些不舒服，去保健室一趟。”
我說著拙劣的借口走出教室，身後傳來班長和晴人“就要上課了，那麼突然……”的聲音。
因為即將上課的原因，走廊沒什麼人，正是一個絕妙的時機。
從胸前口袋中取出了剛剛發出聲音的卡片，看起來就像普通的卡片一樣，手掌大小的長方形，正反都是純黑色，這是“打工”的身份證明——電子ID。
手指點在ID中心，ID中浮現出文字，我——持有者的信息，
【近衛•流（18） NO.15靈調者（銀）隸屬極東十一區遠程組。】
緊接着ID中心射出一束光，在我的前方展開，是高低長短不到半米的小型的全息投影，這個城市的地形圖，其中一個地點閃爍紅點，備註的字母是“B”。
按着電子ID，解除光學迷彩的效果，“X”字型的腰帶兩側浮現出槍套以及其中的黑白雙槍。
“‘打工’開始了！”
把ID卡向上拋起，右手迅速提起銀白的手槍，在手指轉了幾圈，揮出手臂，槍口頂在ID背面的中心凹槽處。
“哧……吱……咔……嚓……咔……咔……”
伴隨着嘈雜的一陣電光，從ID的中心展開了一個長方形類似空間傳送門的東西。
踏入傳送門之後，眼前一陣光芒，我站在了某個街道上。
“這裡……”我扭動脖子環視着周圍，“是衫唯街吧。”
這種地點偏僻的街道在清晨基本沒有人。
身後的傳送門變回ID卡，伸手放進口袋。電子ID的智能AI只會把持有者傳送到目標附近，我向前走着，前往方才地圖上的目標地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
我向聲源跑去，也看到了，這次對手。
不像是黑影那樣的Level D的不完全體，而是清晰可見的外貌，大約有五米高，體型巨大的古代戰馬，差不多有幾層樓高了。
戰馬翹起前腿，有七米的站姿向地面的人砸去！
咚！
戰馬的前腿陷入地面，大地被砸出巨大的裂縫，但是踩空了。
我在那石柱般的馬蹄砸在地面之前的千鈞一髮之際把差點被壓扁的人揪了過來。
“哇啊！”
被救的人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就跑掉了。
嘛，這種場面也不能怪他。
“你是什麼人？妨礙我的人類呦！”
戰馬語氣威嚴的說著。
全身的金屬色體毛看起來就像堅硬的裝甲一樣，散發著光輝，整個就像神話中的英靈一般。
“能夠正常的對話，不愧是Level B的水準啊。”
我抬頭仰望着馬首，這樣的傢伙一定是某個極端的人“創造”出來的吧。
“靈調者嗎。什麼階級的？”戰馬凝視着我。
“我是近衛•流。”從腰帶兩側提起雙槍，“銀階靈調者！”
“銀階嗎！”
戰馬比剛才又興奮不少，“我已經吃掉不少‘下級’的‘銅階’的渣滓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銀階’的呢，吃了你的話，我就可以完成master的命令了。”
我舉起右手銀白色名為“白薔薇”的意大利制伯萊塔，槍口對準了敵人巨大的身軀。
沒遇見過“銀階”只能說明見識短淺吧。
這就是“打工”的內容。
身為“靈調者”剿滅名為“蜃”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怪物。
“蜃”是這些傢伙的總稱。
空氣中充滿了靈子，其中有一些靈子會產生混亂，破壞掉原有的秩序，這些不穩定的靈子會以人類極端的情感為憑依，進行實體化，做出自己的形象。
願望，期望，慾望，企望，希望，心意，思念，人類的這些感情全都是形成“蜃”的條件，意為“海市蜃樓”的“蜃”。
“蜃”的本能即為“食人”，人類的公敵。
所以，
“必須剿滅！”
我向戰馬跑過去，右手扣動着扳機。
“砰！砰！砰！”
子彈射向敵人。
“吼！！！！！！！！！！！！”
戰馬抬起前腿嘶鳴着，聲音震撼着大地，不停揮動的馬蹄，擋下了白薔薇的三發子彈。
緊接着，前腿帶動着周圍的空氣，對着我的方位砸下來。
（所以說，世界的可笑的，它創造着本來不該存在的東西。“蜃”的存在是未知的，是錯誤的，是不該存在的。）
“咚！！！”
我急忙向右一躍，鐵蹄已經陷入我之前的位置的地面，那一瞬似乎可感受到大地都在動搖。
（我也不認為“靈調者”是正確的，用生命換來的金錢，沒有價值。用生命去交換什麼，本來就是錯誤的吧。一直拼勁全力的做着什麼，卻得不到有價值的回報，有着無法實現的理想，無法追逐着希望前進，即使如此，還是有着想要努力活下去的人。）
在閃躲的同時，左手的漆黑手槍“血玫瑰”（沙漠之鷹）對着地面在向上起跳的同時進行射擊。
“轟！！！”
毫無準備的跳躍，利用對地面強力射擊的反作用力，爆風的推動力，戰馬前腿下壓時身體下傾。
我跳到了五米的高度，剛好位於戰馬頭部的正上方，左右兩隻手臂伸直，槍口同時對準敵人的頭部。
“蜃”的弱點，只要破壞掉頭部的“核（CORE）”就會死亡。
“拜拜！”
雙手同時扣動扳機，槍口噴吐着火舌。
“砰！砰！砰！轟！！！”
子彈飛了出去！
在即將命中頭部的瞬間，戰馬的眼睛散發出青光，光芒蔓延到全身……
子彈被彈開了。
光芒散去的戰馬甩了甩頭，抖動在身體，發出“咔咔”的重甲聲。
出現在戰馬身上的是金屬色的鎧甲，堅固如同堡壘的重甲包裹着它的全身以及頭部，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如同白銀。
真的是“戰馬”，看起來就像是神話時代馳騁戰場某些英雄的坐騎，散發著神聖感，莊嚴，威嚴。
但是，是敵人。
手槍在手指上轉了兩圈，我瞪大了眼睛，直視着敵人，沒有幹勁的眼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緊盯着獵物的“鷹”的眼睛。
世界究竟是怎樣的？正確？錯誤？
人類的常識之外，在無人所知的場所，這個世界不為人知的本貌，虛偽的和平……
現在，我依然執行着“本不應該存在的職務”。
第二話 END
人設 近衛流
人設 雪野加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