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论六:

大叔:“对了,太相似了会有版权问题。”

焉何:“所以呢?”

大叔:“没有所以。”

焉何:“所以说这个干什么?”

大叔:“哦,我只是想念我的女儿了。”

焉何:“你的女儿长什么样?”

大叔:“抱歉,说了的话会有版权问题。”

焉何:“啊?”

……】

……

四周是荒芜的大地,然而厚重的云却翻腾于脚下,盖住了我做盘坐在的高地那本应该可以俯瞰万物的视野。

【极外之地有虫焉,披多毛,头上戴豕,贪如狼恶,有食人谷、吞万物,且万欲尚不能足。后,混沌为之吞尽,冲天而上,蜷匿一地眠之。此为众生畏者,名曰饕餮。】

【其状如谷而赤理,其汗如漆,其味如饴,食者不饥,可以释劳……】

那个看起来很年轻却自称早有家室子女的年轻大叔不知道在我面前叽叽咕咕说着什么。

如果要说我和他熟不熟悉,这倒是很难说的事情:从绑架我的那些人的车上逃出来,然后一个人走了不知道多少天——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依旧是很厉害的事情了。而后却又误入一片胡杨林——好么,虽然比四周的戈壁要好,但是却又没办法出去了,笔直走了多天却不见边际。我甚至认为这片记忆中不曾有的胡杨林是向着地平线无限延伸的了。

一直到碰见这个背着包的大叔。

于是那几天就一直和这个家伙呆在一块,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离开家多久了,但是却还是挺安心的。当然如果他能每天不絮絮叨叨说一些奇怪的东西就好了。而现在,他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了。

“您在说什么呢?又是在对你那个远方的女儿说的?”

“你知道,让一个女儿控不想念远方的女儿是很困难的,”这家伙低下头看着我,一脸自豪的样子。虽然我不知道一个女儿控有什么好自豪的,“但是这一次例外。刚刚的东西是想说给你听的——作为这一路陪着咱而且还不厌其烦地忍受在下的神神叨叨。”

“但是您说的我听不懂。”

“无所谓了,我说了就好,或许哪一天你忽然就明白我的意思了呢。”这个时候他看了看即将下沉的落日,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对了,我想起来我包里还有一个护身符。”

他交给了我一把小护符——桃木做的金刚杵。

“给我的礼物?”

“看起来你挺不幸的呢,所以这个给你。”这家伙一边说一边拉上背包的拉链。

“我觉得你这种路人导师还赠送护身符的情节很熟悉,很多剧情里似乎都有。”

“不要废话那么多啊,你给我拿着。”

“哦。”

“还有,我相信你很快会知道怎么使用它的。”说外,他又开始自言自语。

……

……

“啊,是的,我当然知道怎么使用它。”

我猛然从地面坐起来。

啧,好痛。

之前牙齿和牙齿剧烈的碰撞几乎撼动了我的牙床——同时好像有什么东西抵在耳朵中一样,听四周的声音都嗡嗡作响。真是不甘心,不但我所谓“经验之谈”一天之内在同一个人身上翻两次车,而且竟然还被一个女教师给毫无理由地……揍了一顿?

摸了摸身上的那个护身符,至少这个还在。

当然,我也不是没有丢失什么东西。说得严重一些,如果被城市“厨师协会”那边知道我身上有带着“那个”,或许店长的店会受到处罚吧。因为机躯体都市“盘城”和制药都市“川”之间的纠纷,按照《公约》,盘城研制的爱神“Aphrodite”属于药物,无法公开售卖,个体禁止随意持有……

忒缇的镇静药:爱神“Aphrodite”……

啧。

护符出鞘——我还从来没想过我会把它用在这方面。

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

“让我看看你会跑到哪里吧,小偷。”

……

作为食材,我经历过很多危险的事情——很多受到我的影响而在潜意识中认为我很美味、甚至付诸实践的人,让我一次次陷入危险。当然,作为自然界中的一份子,每个弱势群体都会想方设法“活下去”。所以我能通过自己的气味,看到和沾染了我的气味的联线——那么如果可以看这些东西,会是什么样子的?如果可以看见我和四周的所有物体之间的所谓联系的话,自己视野将会是一副什么样子呢?

一定很难想象到吧。

就像人类没有办法去想象其他生物眼中的世界一样——纵使可以通过所谓的“推断”去接近,但是永远也没有办法真正完美模拟出来的。我开始使用全球寰宇企业成立之前,家乡的人们使用的语言,而非所谓世界语——是的,我知道这门有着方块字的语言能让我真正看到我能看到的东西:

——质体选择(Langne-Choner)

——始终物选择(Vol-Anne-Choner)

——开启(Kanpen-An)

“呼……”实在不是很想让那些奇怪的东西冲到身为人类的我的视网膜里。

睁开眼睛。

这个世界是何等的绚丽而壮观呢?

这是万般绚烂壮阔的世界!!!从天上的那边射过来的光亮让视野中所有的东西都反射出自己最绚丽的影子:从他们的存在的物质中延伸出一排排、一束束闪耀着不同光泽的滞空的“联线”,或是看起来毫无规律地漂浮在空中,或是无端地向着四面八方冲过去。而无限高远的天上,无数丝线交错在一起,形成了挡住一切的天幕——纵使如此,它们的光依旧耀眼夺目。时不时能看见从天而下的线伸入任何可能的物体中,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奇怪的“回线”,不知道把那些东西和何处联系起来,看起来就像天上那视野之外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操纵着万物一样。

——简直伟大!

虽然也曾想过延伸到天际的那些联系到底另一端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不过就像想要接近太阳的伊卡洛斯一样,任何时候自己的目光试图接近那高远的地方,总是会被深深地灼伤……难道说这明明源自于我的气味的联线,最终指向的时天上吗?所谓“食神”的那里?

好吧,我可不想维持这种状态太久——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那个欺骗我的感情偷走我的东西的坏家伙。

逐渐降低“联线”的级别、抽丝剥茧。而或许是能看懂这些可怕东西的馈赠吧,我几乎可以毫不犹豫地知道身边最近的地方每一条线代表着的事物的“关系”——那条代表着我和她之间回线出现在眼中。

眼前这条棕色泛着银光的,那就是联系。我敢肯定,这条线来自于那个藏在我的衣服中,沾染了我的气息的药瓶。

想必顺着这条丝线到尽头的话,我就可以看到那个夺走药剂的教师了吧。

迈开步子。

此时此刻 ,我再一次真诚感谢那位给我护身符、还胡言乱语说过“太相似了会有版权问题,但是救人可不能无视”的糟糕大叔——昨夜,为了拯救那位想要吃掉我的职场女性,我再一次使用了护符。而今天,我将再一次为了他人(实际上是为了我自己)而使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