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蔡唯小姐，人类的灵魂其实是可见。”
“你到底想说什么？”
蔡唯的理智告诉她，此刻的自己应该捂住耳朵转身逃跑。可愈演愈烈的不安与疑惑却冻结了她的四肢，令其无法动弹。
再然后，那个纸片人“开口”了，而它话语也成了更胜利刃的凶器：
“我们能看出人类灵魂的色泽与形状，在我们看来你的灵魂是黯淡的摇曳之火，微弱且飘忽不定。知道吗，痛苦女神其实偏爱着你，你是她为数不多的满意品，因为她已将悲伤与痛苦融进了你的灵魂深处。”
叙说的同时，纸片人的脑袋也逐渐歪了起来。试图摇头否定这一切，可回顾自己的一生，蔡唯却发现它说得其实一点都没错。
“生活、恋情、工作，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她所操纵着。回想下吧，蔡唯小姐，你不觉得你的每个选择其实都非常糟糕吗？答应了自卑少年的交往请求最终却被那少年所拒绝……苦苦追寻理想却迟迟未果。就连你唯一的亲人都无法理解你，甚至还给予了否定。这样的人生，也只能用悲惨至极来形容了。”
“别说了……”
垂下脑袋的蔡唯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是纸片人的声音还是传入了她的耳畔：
“还没结束呢，当你觉得自己摆脱了过去。当你认为自己已做出改变，已有所不同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求求你，别告诉我。”
突如其来的绝望将蔡唯一步步逼退，然而那无比残忍的真相还是如约而至：
“这一切都是假的，因为这一切都是我们一手操纵的。”
随着纸片人拍击手掌，位于蔡唯身后的幕布也应声拉起。而就此显露出的是一个被无数丝线所束缚的布偶。
“蔡唯小姐，其实人类的命运并不是如你所想的那般捉摸不定。因为只需一些小小的技巧与能力，掌控他人的命运就不再是痴人说梦。”
转身观察那个布偶，那个脏兮兮的布偶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不知为何，蔡唯突然产生了一种共鸣，仿佛那个布偶就代表了自己。
嘎吱。随着丝线收紧，那个布偶也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般不住颤抖起来。
“首先，你需要一定的能力保证你的计划能够执行。然后再通过一系列的巧合与设计，将目标导入你预设的故事之中。例如，一个小小的意外，它可以让原本身为经纪人的腼腆女子获得走到台前的机会。再利用其身边人的烘托与协助，让这个计划越加明朗。蔡唯小姐，我们有能力扼住任何人的命脉，你的也不意外。所以，只要我们愿意，你的故事随时都会落幕。而你也会重新变回那个一无所有的灰姑娘。这其中也包括了你所重视的东西还有人……”
“你想做什么？”
轻声询问的同时，蔡唯也停止了后退，因为她清楚再一步，自己便会跌入无底深渊。
“看来你理解的并不深刻呢。”晃了晃手指，纸片人重新清了清嗓子，“既然我们能扼住你的命脉，那我们也可以扼住其他人的……例如，他的。”
指了指代表着男子的布偶，制片人饶有兴致的踱步起来：
“人类的情感还真是纯粹，特别是这男子的。明明知道与你分开的话，痛苦便会将自己撕碎。可他还是为了你选择了分开。可仅仅分开的话，思念与牵挂还是一样强烈。于是，我们找到了他，指引他来到你身边，与此同时我们也给了他第二次机会。”
灯光暗去，当灯光再度闪亮的时候，那布偶也随之换上了一套全新的西装。然而任何的装扮都无法改变的是存在他内心的懦弱与犹豫不决。
男子清楚自己与蔡唯的差距，更明白仅凭现在的自己是无法给她任何保证的。所以，他承认了蔡唯姐姐的说法并选择了离开。
“希望总是与绝望并行的，倘若我们从他手中剥夺这一希望的话，他便会陷入绝望。”
与自己一样，男子所获得机会也同样由他们所赐。突如其来的幻灭感是如此之强，强到足以令自己为之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那么残忍的事？”
“因为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是结果而非过程。给你带来的痛苦，我们深感歉意，可在我们达到目的前，我们是不会罢手的。也就是说，我们会继续折磨你伤害你。”
“请住手吧，如果你们想杀死我的话，现在就可以动手了……求求你们别再伤害别人了。”
“看来你还是没能掌握重点呢，蔡唯小姐，我们的目标不是你……只不过通过你，我们可以让某个人回心转意。”
就此陷入沉默的蔡唯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纸片人所指的是谁：
“也就是说，你的真正目标是她，对吗？”
“没错，虽然解释起来非常复杂。不过，只要她愿意帮助我们，作为回报，我们也会给予你以及那男子想要的。”
“无论什么都可以吗？”
“是的，工作、梦想、恋情乃至命运，我们都能一手操纵。蔡唯小姐，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希望你能做出聪明人的选择。”
是啊，只要自己央求瑶光，让她去帮助这些罪不可恕的家伙，自己的人生就会焕然一新。在今后的人生里，自己不必为前途担忧，更不要为理想而奋斗努力。就连自己与姐姐的关系也有了修复的可能。再为不可能的事情，只要自己开口，就可能会发生。
这样该多棒，棒得不切实际、虚幻无比……
“你说过，我是个被悲伤与痛苦所笼罩的人，对嘛？”纸片人点头认同了自己的说法，而蔡唯也接着说法，“那么靠近我的人，会不会因我而受到牵连呢？他们会不会因为我的关系变得同样悲伤和痛苦呢？”
“我想是的，你灵魂深处的苦难是会感染他人的。假如没人帮助你的话，你的人生走向注定会演变为悲剧。”
“那假如我拒绝的话，你又会怎么做……”
“夺走你幸福的可能与权力，我们会把你从他的记忆中完全抹去。而在此之后，我们也会毁掉你的前途，让你回到阴影之中。”
“是嘛。”
明明是最为黑暗的答复，可蔡唯却笑得非常满足。如果说自己真的没资格与能力紧握幸福，那最起码的，自己要保证这种痛苦不再蔓延至。
“看来你已做出决定了呢，蔡唯小姐。”
“是的。”异常慎重的点了点脑袋，笑容中不再存有苦涩意味的她接着说道，“我是不会如你所愿的，因为我不会让你再伤害我的朋友了。”
事实上，他们未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哪怕一丝一毫。看似完美的提议实则是对自身命运的最大讽刺，因为一旦接受这一提议，属于自己的痛苦便会随之蔓延。那样的话，伤害不但不会结束，反而会进一步加倍。
“还真是遗憾，蔡唯小姐，你这么做会毁掉自己的。”
“我早有觉悟。”
异常坚定的回答纸片人，不再踌躇不定的蔡唯选择了迈步上前：
“就算我粉身碎骨，我也不会再让你们再操纵我的人生了。”
就在这一瞬间，在遥远之地注视这一切的格林之一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非常离谱。
“怎么，黔驴技穷了吗？”
高傲且讽刺意味十足的话语让格林之一倍感屈辱，本对自己计划能力深信不疑的他首次出了差错。更为重要的是，最终产生的结局与他所想的截然不同的。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出错了？”
“这有什么难以接受的。”整了整鬓角发丝的瑶光索性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你们压根就不是人类，又怎么能计算出我们的想法与行为。”
格林之一关上了手中的万花镜，很显然，他已不会继续关注其中所发生的一切了。
“你说什么……？”
气愤、沮丧还有强烈的不甘，这些情感反复冲击着格林之一，一向以冷静著称的他也因此变得无法思考。
“你觉得你那是在和蔡唯做交易？真是笑死了，听好了，伪装成人类的家伙。你所谓的完美幸福人生不是小唯她想要的……”
“那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真正想要的不是通过你给予亦或者施舍得到的人生。小唯真正想要的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从而一点点掌握的人生，她努力过了，尝试过了，勇敢过了……对她来说就已足够了。”
“一派胡言，这些怎么可能是你们所真正想要的东西！？所有的追求不都是为了结果吗”
“别太自以为是了，像你这样将一切都视为棋子，给他人强加的家伙又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论命运和追求？”
无言以对的格林之一紧咬牙关，他不理解瑶光所说的，更不想去了解。怒意令他的血液变为了无比灼热的岩浆，他的计划失败了，彻彻底底的失败了。但他并不准备接受这一现实：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只能用最为愚蠢却有效的方法了。”
抬起手的格林之一开始呼唤某些藏匿于阴影之中的存在，很快，觊觎着鲜血的野兽便开始游走于院庭的每个角落。
“看起来是我高估你了，也对，动物又有什么优雅与智力可言。”
比起讽刺，瑶光更像是在感叹现实。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因为眼前这家伙的存在，自己最近的这段日子才变得如此混乱。
“虚张声势可是没任何用处的，你会后悔的，后悔将我激怒。”
“这点我也一样。”
完全不顾格林之一的瑶光依旧安坐于观众席中间，注视着手机屏幕的她索性闭上了眼。
“嗷嗷啊！”
脱离了阴影束缚的漆黑身形在空中逐渐清晰，就在这面目可憎的扭曲怪物扑向瑶光的时候，位于她身后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伴随着光芒的渗入，那只怪物也被无形之力所击中。就这么笔直撞上天花板，那怪物也犹如雾气般就此消散。
“你来晚了。”
睁开双眼的瑶光很不耐烦的向身后的金发少年抱怨着，而衣衫褴褛的他则不以为然。
“还有，我从来没说过我并未生气”
缓步走向格林之一的叶岚同样愤怒，随着距离的缩短，他也逐渐加快了脚步。将阻碍行动的怪物一一击倒，冲刺至格林之一身前的叶岚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快点去找小唯吧。”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起身的瑶光走向了出口，就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回眸的她也提醒了叶岚，“收拾他，笨蛋叶岚。”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回答瑶光后，叶岚也将目光锁定在了格林之一的身上，“那么，现在只剩你一个了。”
“看来‘猎人’也失败了呢……”
不得不说，这个名叫叶岚的少年也是破坏自己计划的罪魁祸首。是自己太过自信了吗？还是说，是自己低估了这少年所带来的不安定要素。不管无论到底出于何种原因，格林之一都有十足理由将他杀死。
没有理会叶岚的挑衅，格林之一选择先手出招。他虽不像“猎人”那般精通战技，然而这个异于常人的身体还是赋予他优势。首先，他的动作无论在速度上还是精准度上都优于叶岚，再者就是……
唰~仅仅擦过，格林之一便在叶岚的脸上开了一道口子。而这正是他的第二项优势，他的身体并不是并不是由血肉构成的。由亿万张白纸所堆砌成的身体能够随意改变，就像之前交手的时候，格林之一就将自己的手指转变了“刀刃”。
“我听‘猎人’说过，他说你能免疫一部分的攻击。不过就现在看来，那份能力似乎对我不起作用。”
割伤叶岚的并非常规武器，而是有着一定锐利度的纸张。甩去沾染自己手指上的血迹，格林之一再度朝叶岚攻去。以自己的优势将他全全压制，格林之一不准备给他动用那能力的机会。
唰嗒。张开的五指骤然变得尖锐，利用纸张的排列将五指转变了利爪。格林之一那由下至上的撕扯可谓是毫不留情，而反应未及的叶岚则被这一攻击所命中。当他意识到疼痛的时候，鲜血已染红了他的衬衫。
“……你们是不是说好的？”
紧咬臼齿的叶岚完全无视被重伤的腹部，依然踏前的他丝毫不惧格林之一的猛攻。用那一力量进行格挡，进而前行的他用额头狠狠叩击了格林之一的面门。
“我这件衬衫还是挺值钱的。”
视野的骤然晃动令格林之一难以保持平衡，紧接着，那堪比炮弹的拳击就这么打在了自己的身上。如同爆炸冲击的力道将自己推到了舞台之上，格林之一的这具身体并没知觉，可承受了如此沉重攻击后，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与意识短暂的失去了联系。
“不得不说，叶岚先生……你总是能带给我惊喜。”
没等自己起身，叶岚便重重踩住了自己的胸口。
“把蔡唯放了。”
如同命令般的口吻令自己厌恶。
“你确定吗？倘若没有我们的庇护与指引，她定将痛苦终生。一旦收回作用在她身上的一切，她也会变得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对格林之一看法嗤之以鼻的叶岚将其一把拉起，“真正一无所有的人绝不是蔡唯……她付出了，她努力了，所以她才不会是那个一无所有的人。”
四肢于自己被叶岚拽离地面的瞬间得以恢复，在空中调整重心并随之转身，格林之一告诫自己，这将是自己最后的反击机会：
“过度自信可是会功亏一篑的。”
格林之一对此深有体会，所以他必须比以往更为谨慎仔细。将自己抛掷的叶岚迟迟没有抬头，而这对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借助纸制身躯的优势，格林之一能够改变纸张的排列方式从而控制自己的下落时间与落点。
没错，一旦叶岚的攻击落空，自己便会随之反击。格林之一的双手已完成了转变，他决心瞄准金发少年的脖子，以切开其气管的方式将其终结。
唰~猛然抬头的叶岚朝上出拳，可骤然变得轻盈的身躯却因气流的存在而先一步飘起。紧接而来的无形之力也被自己一一避开。叶岚的攻击因过度自信而全然落空，更为重要的是，以他当前的状态是很难再做出调整或是追击的。
“永别了，愚蠢的少年！”
恢复了重量的格林之一加速落下，可就在这瞬间，叶岚却展露了令他倍感意外的表情：
深褐色的瞳孔中没有丝毫惊慌，相反，眼前的这一少年可谓是极为冷静，冷静的足以令自己感到害怕。时间的流动速度在这刻变得无比缓慢，进而观察，格林之一从他双眼的倒映中看到了某种位于自己身后的恐怖存在。
“什……”
时间的流动速度在这一刻完全恢复，仿佛被什么所牵引的格林之一被再度拉向天花板。试着转身的同时，那一恐怖存在的轮廓也随之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一个近乎三米的庞大身影，仅戴头盔的他腰间似乎盘有什么东西。他的身体异常魁梧，这也使得那把双头斧在他手中显得毫无重量。
恐惧冻结了自己的身体，本能的想要反击，可当巨斧斩下的时候，格林之一才意识到这么做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与无力。
唰唰唰~被斩断的手臂化作了无数白纸纷飞于舞台的每个角落。巨人的攻击仍在继续，而伴随巨斧的挥舞，格林之一的身躯也会越加破损不堪。
叮乓！本该给予他最后一击的巨斧转换为了长枪，在贯穿身躯的同时，格林之一也被钉死在了天花板上。
“所以……真正一无所有的人是你。”
“告诉我……我到底输在了哪？”
格林之一追寻着某些东西，他将其视为自己的宿命。他无时无刻不想靠近那个根源，寻找到生命……不，应该说是创造的源头。他比任何人都坚信，比任何人都执着，可最后的结局却是那般令人意外，就像是莫泊桑笔下的作品一般。
“因为你太在意了。”叶岚不懂得命运，也从来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简简单单活着的，“你们所苦苦探求的东西，不就在你们身边吗？”
唰唰唰~白纸依旧在飘散，而那漫天盖地白纸就像幕布，告示着这场疯狂而残酷的演出已彻底落幕。
推开每一扇演出厅的门，瑶光都会期待蔡唯就在其中。可这些期望却一次次化作了失望，位于自己眼前的是最后一扇演出厅的门。倘若门中依旧无人的话，那萦绕着自己的失望便会恶化为绝望。
屏息将门推开，瑶光发现“艺人”已在其中恭候多时了。
“比我预想的还要快呢。”
无神的玻璃眼球正注视着自己，不知为何，仅仅被他盯视，瑶光便会觉得很不自在：
“少废话，蔡唯在哪？”
并未口头回答的“艺人”便行礼边退到了一边，随着幕布被拉开，昏迷椅子上的蔡唯与男子也出现在了舞台的两侧。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嘘~请别打扰他们。毕竟被催眠者的神智可是非常脆弱的。”将手指比划于唇前，摆出安静姿势的“艺人”也退到了蔡唯的身后，“放心好了，‘公主’大人，他们现在所处的梦境可是非常安全的。”
“不去支援他吗，还是说，你已经预感到了他的失败。”
闭上双眼的“艺人”很是遗憾的摇了摇脑袋：
“说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也非常意外。原以为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想不到结果竟是这样。”
“知趣的话，就解除催眠。”踏步上前的同时，瑶光也意识到了的耐心已濒临极限，“否则的话，我不能保证你能四肢健全的走出这个剧院。”
倘若眼前的“艺人”有所保留的话，那自己也是一样。因为只需按下手机上的通话键，属于自己的“大军”便会如约而至。
“能被‘公主’大人威胁也算是种荣幸。不过，在我释放他们之前，我希望你能做出一个决定。”走到两人中间的“艺人”摊开了手掌，位于掌心中的是两个闪耀着奇妙光芒的亮点，“这些是蔡唯小姐的记忆，很漂亮，不是吗？”
位于“艺人”左手心的是一颗犹如琉璃球的淡蓝光点，在异常黑暗的环境中，这光不但醒目而且令人倍感温暖。
“这份柔和之光汇聚了她的理想、期望还有憧憬，也是其灵魂中最为美好的部分。”
持有这份光芒的话，再为黑暗再为痛苦都能克服逾越。所以瑶光才不敢想象，失去这份记忆的人会变得怎样。
“而这……”将目光挪向右手心中的光点，这犹如浑浊琥珀的光点不但相对黯淡，还不停地散着寒气，“这是痛苦、悲伤以及悔恨的螺旋。也是蔡唯小姐所无法抹去的灵魂阴影。”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人类的灵魂是同时包含了这两份记忆的，然而这两份记忆却是共同的。知道吗？‘公主大人’，你同时存在这两份记忆之中。”
举起右手，瑶光从那片浑浊之光中看到了自己的倒映。就像艺人所说的那样，自己也在有意无意伤害了她，伤害了自己最为珍视的挚友。
“继续放任下去的话，黑暗终将吞噬光明。不过，如果有载体的话，说不定，我能为蔡唯小姐缓解这一症状。”
理智告诉自己，一旦触及那冰冷之光，自己便会面目全非。可瑶光还是选择了前行并准备接受艺人的提议：
“也就是说，只要我承受这些。小唯的生活就会有所不同，对吗？”
错，你将代替她来承受这些苦难。而她的记忆中将不再有你，同时也不再会有因你而生的一切。”
权衡一番后，瑶光发现自己所能带给蔡唯的快乐其实十分有限。远离自己的话，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不再话语的瑶光下定独自一人承受的决心，然而就在她即将触碰那光芒的时候，位于其身后的门却被猛然推开。
“少骗人了……”
应声张望，瑶光所看到的是遍体鳞伤的叶岚。踉踉跄跄的他正朝自己一步步走来，而他的目光则从未离开过艺人：
“痛苦也好，悲伤也罢，这些都是我们所必须承受的独家记忆。所以，一旦失去或者被夺走的话，我们的生命也将不再完整。”
啪嗒。倚靠一侧墙面的叶岚捂住了腹部，呼吸异常紊乱的他已无力逞强，慢慢坐下去的同时，他也取出了之前的那个万花镜。
“瑶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记忆中没有痛苦与悲伤的话，那快乐与幸福又从何说起。”
叶岚的话语令自己为之一振，如果说光明与黑暗是想对应的话，那快乐与悲伤也是一样。
“当你替小唯承受这些痛苦的时候，属于她的快乐也被你一并剥夺了。”即使叶岚捂住了伤口，鲜血还是溢个不停，“所以，千万别给那家伙骗了……”
“你还是少些话吧。”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叶岚身边，瑶光脱下了披肩并缠在了他的侧腹。瑶光并没什么医学知识，但她清楚，这么深的伤口如不及时处理的话，叶岚很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这次确实是我们输了，而且输的非常彻底。”
伴随着响指回响，位于其身旁的蔡唯也就此苏醒。合上双手的艺人缓步走下舞台，而叶岚则本能的想要起身保护瑶光。
“少年，你已用你的行为赢得了令我们就此消失的权力。”躬身拾起放在一旁的万花镜，艺人也将目光锁定在了叶岚的身上，“我——‘格林之一’在此向你们承诺，我们将不再出现在你、蔡唯小姐，还有‘公主’大人的视野直到永远。这下，你们应该满意了吧？”
“什么时候开始？”
“即刻。”
话音未落，艺人便消失在了演出厅中，而留在原地的只有他所身着的那套白色中欧礼服。稍稍向后挪身，叶岚所唯一想做的就是睡上一觉，这么想着的同时，他也缓缓合上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