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哲領着安妮在街道上狂奔,用最快的速度購買逃亡的必備品。

 

阿爾看起來就是個刀劍舔血的亡命之徒,雷哲在這個小鎮一刻也不想多呆。

 

二人買齊東西后一路向南,那個方向是距離小鎮最近的城市——伊斯哈特。

 

走到鎮子口時,雷哲忽然停下腳步。

 

他不甘心就這樣逃離這裡。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對方既然想殺死自己,自己怎能讓他好過?

 

想到這裡,雷哲把安妮和物資藏到一處草垛后,又悄悄返回鎮上。

 

他的想法很簡單——要讓對方付出應有的代價。

 

簡單說來,就是報復。

 

既然是報復,就要讓對方措不及防、憤怒無比、悔恨終生。

 

行動要快,必須在對方察覺之前完成報復。若是慢了被抓到,雷哲相信自己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報復的力度要大。如果力度不夠,沒有造成預想的效果,那麼整個行動本身都是沒有意義的。只有讓對方憤怒、抓狂后,深深悔恨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才算行動成功。

 

而只要把前兩點做到,那麼對方必定悔恨終生。

 

想通這些關鍵點,雷哲心中也有了具體復仇方案——砸他家玻璃去。

 

阿爾吃過晚飯,正在和自己的兄弟們做戰鬥部署。

 

戰術並不複雜,大體上就是兩個人在警備廳附近裝作醉酒鬥毆,動靜鬧得大點,吸引附近守衛的注意力。

 

等警備廳防守空虛后,由阿爾出面到警備廳內找守備長官。而後外面的人強襲警備廳,阿爾作為內應在衛兵背後下手。

 

在外面裝作鬧事的人這時候四處縱火,吸引鎮民的注意力。等找到智慧寶石后,大家就可以遠走高飛。

 

為此,阿爾還像模像樣的準備了幾分書面作戰計劃,劃分了十幾個人的分工。

 

雷哲悄悄潛回阿爾家附近,圍着他的宅子轉了幾圈。

 

從正門的門縫內,有燈光溢出,但二樓卻一片黑暗。

 

估摸着時間,這個時候一般人都在吃晚飯,二樓沒人的概率很大。

 

想到這裡,雷哲有一點小興奮。雖然他小時候頑皮,也沒少做損人不利己的缺德事。但他發誓:從初中后,絕對沒有為非作歹過。

 

觀察過阿爾的家,雷哲又把撤退的路線走了一遍。把路線牢牢記在腦子后,他回到阿爾家曬牆下。

 

曬牆的五米高處,是一扇精美的彩色玻璃。

 

這個世界工業並不發獃,玻璃也都是粗糙而半透明的那種。即便質量如此不堪,也不是普通家庭能夠承受的奢侈品。

 

至於彩色玻璃的價格更是離譜。一般大面積使用彩色玻璃的地方,除了神殿以外,只有王宮和貴族宅邸。

 

雷哲左手握住右手腕,慢慢調集體內的力量。

 

他能明顯感覺到一股暖流從周身慢慢向右掌出聚集,這種感覺比第一次使用能力時還要明顯。

 

不大一會兒,雷哲感覺右手一沉,一塊巴掌大的硬土塊出現在他的掌中。

 

長舒一口氣,他握着石頭張望四周。

 

夜色已深,街道上乾乾淨淨,只有一隻老貓在昏暗處戲耍着一隻肥大的老鼠。

 

再三確定周圍沒有異常后,雷哲深吸一口氣,而後掄圓了胳膊,把土塊朝阿爾家二樓的玻璃上擲去。

 

“哐!嘩啦!”

 

伴隨着聲響,土塊毫無阻礙的從窗戶飛進屋內。整塊玻璃被被砸得粉碎,散碎的玻璃碴掉了一地。

 

雷哲滿意地看了眼自己的傑作,再次深吸口氣,而後拔腿就跑。

 

就在他正想為自己完美的計劃點個贊時,忽然發現在一處陰暗的角落裡,兩個乞丐正用吃驚的目光看着自己。

 

“糟了,被發現了!”

 

雷哲心中一沉,右手下意識的摸在斷劍的劍柄上。而後,他又放棄了殺人滅口的想法,朝着原定退路飛速奔逃。

 

之所以放棄這個想法,一部分是因為自己沒有那麼殘忍,不可能一言不合就殺人,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他怕自己拿着劍也打不過那兩個乞丐。

 

兩個乞丐顯然不知道雷哲內心的想法。

 

他們其實對這種事毫不關心,明天到底收成幾何,會不會餓肚子才是他們考慮的問題。

 

短暫的驚訝后,一個乞丐安慰的拍了拍夥伴肩膀,打着哈欠繼續睡覺。另一個人看同伴沒有表示,也無趣的閉上了眼睛。

 

正在商定作戰計劃的阿爾等人被樓上的聲響嚇一跳。

 

眾人停止了討論,都豎起耳朵努力傾聽。

 

最後,一個左臉有道刀疤的男子在阿爾的示意下,拎着彎刀上了二樓。

 

二樓一片昏暗,刀疤拎着彎刀,謹慎的推開阿爾卧室的房門。

 

房間內靜悄悄的。星光透過窗扉照進屋內。碎掉的彩色玻璃在星光照耀下,反射着如同寶石般的絢麗光芒。

 

刀疤慢慢俯下身,想看看是否有入侵者藏在床底下。

 

床下空空如也,只有一隻沾滿灰塵的旅行箱。

 

他放輕腳步走進屋內,同時刻意查看了下門后——同樣沒有異常。

 

在屋內轉了很久,他才在床頭櫃的櫃腿下發現一塊手掌大的土塊。

 

刀疤皺着眉頭撿起土快。這顆土塊和平時所見的土塊沒有任何區別。非要說這塊土塊有什麼特點的話,那就是質地很硬,稍稍用力都不能捏碎。

 

刀疤帶着這顆土塊回到一樓餐廳。

 

雷哲完成報復后,一溜煙的跑回安妮的藏身地點,並帶着她離開小鎮。他一刻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停留。

 

雖然乞丐一般不會多管閑事,但雷哲相信:只要有幾個銅板的好處,那兩個人就會乖乖把他們的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出來,更不用說雷哲砸人家玻璃這種無關痛癢的小事。

 

阿爾一幫人坐在餐桌前,大家都瞪大瞪小眼地看着刀疤從樓上撿回來的土塊。

 

阿爾則用雙手支着下吧,臉色鐵青。

 

自己家玻璃居然被砸了。

 

玻璃雖然是奢侈品,價格很高。但阿爾在乎的不是這個,一塊玻璃而已,等自己搶走智慧寶石,用彩色玻璃建一所宅子都沒問題。

 

他氣憤的是在這個鎮上,居然有人敢挑釁自己,明知自己在家卻往自己的卧室扔石頭。

 

想到這裡,他緊咬着牙,額頭青筋暴起。

 

“咳!大哥,是不是咱們的消息走路了?”刀疤輕咳了一聲開口問道。

 

他當然不是真的認為消息走漏了。因為那樣的話,就不是被石頭砸玻璃,相信鎮子的衛兵都會被調集過來包圍這裡。

 

他之所以發問,完全是因為看氣氛太沉悶,想活越活躍氛圍。

 

阿爾搖搖頭沒有說話,他正在努力回想這三個月在鎮上有沒有得罪的人。

 

“大哥,你說會不會是那個黑髮黑眼的獲選者做的?”和阿爾一起進來青年忽然道。

 

“……有可能。”阿爾的聲音很低深,眼中透出抑制不住的殺意。他也想到可能是那個實力平庸的獲選者所為。

 

“大哥別生氣,等兄弟們做幹完這票,一定把那個小子小子抓來讓大哥消氣。”

 

“對對,聽說他還帶着魔人小孩,我還沒試過和魔人做起來是什麼感覺。”

 

“不過這塊土坷垃真硬,和石頭一樣。”

 

“你們快看,這土坷垃自己裂開了。”一個強盜指着擺在面前的土塊驚呼道。

 

好奇的眾人把目光轉到土塊上。在燈光下,堅硬的土塊慢慢裂開,細密的裂痕在不斷延伸。

 

“切~有什麼好奇怪的,又不會爆炸。”刀疤看着土塊慢慢裂開,無聊地吐槽到。

 

“話可不能這麼說,萬一……”

 

“轟!!!”

 

一陣猶如炸雷般的巨大聲響,驚醒了沉睡的小鎮。

 

那兩個剛要進入夢鄉的乞丐被驚得跳起來。二人互望一眼,而後目瞪口呆的看着阿爾家騰起一朵蘑菇雲,煙塵慢慢籠罩了整片街道。

 

其中一人呆了片刻,接着,他拉起同伴朝鎮中心的方向飛奔。

 

阿爾家為什麼會爆炸,阿爾到底死沒死他不在乎。但他看到雷哲往阿爾的家裡扔進一樣東西。這很可能是爆炸的直接原因。

 

乞丐並非是為了正義、法律或是別的什麼,他只知道:如果把這個消息報告守衛隊,說不定能得到幾個銅板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