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了吧？”
“要是让我的美貌受伤，你可是会得罪不少女孩子的哦，杨月遥？”
“得罪谁对我来说都是小事，不过得罪了我的话，对你来说可是大事哦？”
——如果你想体验一下人蛋分离的感觉有多爽，就试试看吧。
“……”
就算不转过头去都能知道亮晶晶现在是一副怎么样的表情了。
在比赛开始前堂堂正正地恐吓对方球员，不愧是大魔王啊。
“哔——！”
哨声响起的同一时间，我和对方负责跳球的球员一跃而起。
身高上虽然是对方更有优势，但是我的弹跳力足以弥补这个差距。
原本是想着跳球失败就迅速展开防守，正是因为这样才没让弹跳力更加优秀的阿依负责跳球。现在看来，完全可以在跳球后就展开一次快攻啊。
“遥！”
“阿依！”
“传的漂亮！”
在空中率先碰到球的我把球拍向了遥。
遥看准机会，将球从空中传给了刚才就已经跑向对方半场的阿依。
“顾钰同学，韵然，跟上去！”
“嗯。”
“好，好！”
虽然说跟上去，不过以阿依的这个速度，别说我们了，连男子篮球队的家伙们都跟不上吧。
唰——
“好，先得两分！”
亮晶晶才刚追上阿依，球已经从篮网中滑落。
从裁判席上的电子计时器来看，完成这个快攻的时间才5秒不到。
“好球，阿依。”
“谢谢啦。”
“看你刚才的那个速度，我还在空中抢球的时候，你就看出跳球的胜负了？”
“当然了，和阿瑞你一起训练了这么久，你的弹跳力怎么样我很清楚。”
“……是嘛。”
“好了，防守了吧，阿瑞。”
“嗯。”
很清楚我的弹跳力怎么样吗……
初中的时候，好像有人说过了类似的话呢。
“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脑海里开始出现了某些此时不应该出现的想法时，我飞快地甩了甩脑袋。
我的身体状态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被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
而且都过去这么久了，再想起这个也没有意义吧。
“……真是露骨的挡拆战术呢……”
和我们快节奏的进攻相反，男子篮球队的进攻相当慎重。
组织进攻的人会是亮晶晶这一点早就猜到了，在对方王牌展现了实力后，己方王牌什么都不做的话可是很打击士气的。
虽说如此，但亮晶晶没有能够在一对一上赢过阿依的能力。
不，应该说那样的家伙在八重樱市内还没有出现。
为了让亮晶晶在这种情况下得分，队友的援助是需要的。
不过再怎么说，男子篮球队的成员们这个站位下挡拆的意图也太过明显了，到底是有多依赖亮晶晶啊。
“作为唯一的男生不去防守阿玺，反而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一个女生。你真是没种啊，宋天瑞。”
“……”
这时候，我防守着的7号忽然开口嘲讽我。
位置上来看，这家伙大概是得分后卫吧。
“连话都不敢说吗？要不要没种到这种程度啊？”
“……”
“还是说，你根本不会说话？”
“我说啊，你能不能小看了说垃圾话。说垃圾话也是一门艺术，这种不前不后的时候忽然和我说话，不就等于和对手说你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吗？”
我并不是对7号说的话没有任何感觉，相反还有点生气。
但是裁判席那边的读秒器进入15秒后，亮晶晶在提防阿依的同时不断看着这边。在这期间内，7号虽然在嘲讽我却也保持着移动。
7号是得分后卫的话，男子篮球队突破分球的意图就十分明显了。
为了得到射球的空间，这家伙才忽然对我说起了垃圾话。
“7号OK！”
“！”
7号OK这句话我主要是对阿依说的，和我的眼神交汇过后，阿依点了点头。
“啧！”
意识到突破分球不可行后，亮晶晶运球切入内线，想要通过和后面队员的配合挡开阿依。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让你们进来啊！”
“？！”
在两个球员的掩护下，亮晶晶的确暂时摆脱了阿依的防守。
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进入合理冲撞区的瞬间球就被遥给断掉了。
“阿依！”
通过挡拆把阿依挡在外面、从而让亮晶晶进入内线这种战术可是把双刃剑，要是像这样被人断掉球的话……
“好！”
阿依的快攻，就没有人能够挡下来了。
本来，男子篮球队当中唯一能够勉强跟上阿依速度的人就只有亮晶晶。
“擅长守护自己贞操的女孩子同样擅长防守内线，给我牢记这一点！”
“小遥！大庭广众下别说这些！”
“漂亮的快攻，林依同学。”
“谢谢你，顾钰同学。”
虽说我们队伍里有阿依，不过面对这种几乎全由女孩子组成的队伍，被连续快攻成功两次。作为男子篮球队的首发球员，心里面肯定会很不舒服吧。
“你选错人说垃圾话了，朋友。”
“……”
“要论说垃圾话，我初中的时候可是号称全市第一啊。连说垃圾话都不走心，难怪你们会这么弱。”
全市第一虽然是我自认的，不过说到说垃圾话的时机，我觉得肯定比这个7号强。
“你说什么？！”
用垃圾话来分散人家注意力的人，却这么轻易地就被人惹火。
精神层面太过薄弱的人根本不适合说垃圾话，不然说不定会被自己说的话影响自身状态。
这个7号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那之后，男子篮球队的进攻继续围绕着亮晶晶展开。
不过在亮晶晶的防守球员是阿依的情况下，这个选择并不奏效。
意识到这么下去比赛会在第一节就进入垃圾时间，男子篮球队放弃了让亮晶晶来突破防守，而是选择我们这边的弱点作为突破口。
“阿强！”
“！”
唰——
“好！这样比分就只差6分了！”
因为挡拆而被迫进行的错位防守后，7号在韵然的面前投入了第三个三分球。
虽然说垃圾话的水平很低，但光论射三分球时的姿势和目前为止来说100%的命中率，7号的确是个合格的得分后卫。
“不好意思，大家……我又被对方进了一个三分球。”
“不用太过在意，韵然。男子篮球队的家伙们会选择用你作为突破口，也就代表着他们已经别无他法了。”
“是啊，这种只能捏软柿子的家伙，我们一定会赢的。”
“……可是……”
对方进球过后，由我负责将球带过半场。
一方面是为了给阿依节省体力，另一方面由我来带球的话，阿依可以做更多的无球跑动。
一个机动力和得分能力都十分优秀的球员进行无球跑位时，可是很容易吸引防守的，更别说是阿依这种水准的选手了。
这一次将球运过半场的过程中，我特意放慢了脚步，时间上大概能在8秒时间内刚好走过半场。
对方在韵然面前连续射进了两个三分球后，我们文学社的社长情绪开始低落了下来。
注意到这一点后，大家都聚集到了韵然身边。
“还是把我换下场吧，再这样下去，比分会被反超的。”
男子篮球队现在的意图很明显，把球分给韵然或者顾钰和希防守的球员，让他们去进行进攻。
韵然有交流恐惧症的这一点，他们应该也不想要利用才是。可是为了不输的太过丢人，男子篮球队别无选择。
这一点从亮晶晶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就能看出来。
我们的胜利基本是板上钉钉了，可是这样下去，韵然别说享受了，甚至会因为难过而让交流恐惧症恶化……
该怎么办呢……
“对方想要我们进行错位防守的时候，韵然同学你就退到后边吧。”
“顾钰同学……？”
就连我和遥一时半会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问题，顾钰和希却开口介入了。
“虽然现在只看到了两次，但我们进行错位防守后对方都是把球交给7号射三分球。暂时来说，他们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所以说，只要把我换下……”
“我们的队名是文学社队啊，韵然同学。”
“……！”
顾钰和希坚定的眼神和语气，让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被愧疚感所笼罩的韵然顿住了。
正确来说，是她的表情开始有了变化——而且是朝着好的方向。
“天瑞同学比赛开始前也说了吧，最重要的是享受比赛。要是作为社长的韵然同学就这么带着愧疚感下场，这场比赛就没有意义了。”
“……”
“对啊，韵然，就像顾钰同学说的一样。社长都不能享受比赛的话，今天的社团体验就没有意思了。”
“只要韵然不再是突破口，对面就会选择别的战术了。到时候，韵然你说不定能够找到机会射球啊。”
“这里放弃了比赛就结束了哦，韵然。”
“……大家……”
“我和韵然同学一样是新手，也是突破口之一。要是韵然同学不在的话，说不定就会轮到我感到愧疚了。”
“……”
“韵然同学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你不会让我经历那么难受的事情吧？”
“……我知道了，顾钰同学。虽然我帮不了什么忙，但至少让我帮忙分担一点你的难受吧。”
在顾钰和希的安抚下，韵然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
比起韵然再次笑了起来，我更加在意的是顾钰和希。
——现在看来，社团体验开始后她突飞猛进的不仅是各种技巧，还有表情和语气等方面的丰富性。
之前说话时的语气几乎是没有任何抑扬顿挫的那位境外之花少女，此时居然学会了利用自嘲的方式来安慰别人。
“天瑞同学，可以请求一个暂停吗，我想说一下具体该怎么做。”
“当然没问题。”
仔细一想，徽因学姐说不定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吧。
那个人应该是知道的，顾钰和希这个女孩子在这一周的社团体验活动里能够学会些什么，得到些什么。
24秒进攻时间结束后，我们向裁判要求了暂停。
在包括担任裁判的篮球队教练在内的四面八方目光注视下，我们走向了替补席。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在外人看来，我们这支“业余”队伍刚才简直就像是在将“业余”两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后，又随性地跑到场边休息去了。
但对志在享受这场比赛的我们来说，外人的目光和看法根本没有意义。
“原来如此，这的确可行。”
“不过采取这个方法的话，需要麻烦遥和林依同学多做补防。”
“没问题，这就和把喝醉后的男孩子推倒一样简单。”
“嗯，交给我们吧。”
顾钰和希的提议很简单。
对方一旦通过挡拆让我们进行错位防守时，韵然就从原来的位置上退开，然后由一旁的顾钰和希补上。
男子篮球队如果在这种时候把球交给韵然交换防守后的球员，这时候就由遥补上。这时他们把球传入防守薄弱的内线时，则由阿依去进行补防。
说白了，这是个非常乱来、仅为了让韵然可以继续留在场上而不被因为自己而失分后的愧疚感所折磨的战术。
不过对我们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不好意思，小遥，林依同学。为了我而要麻烦你们……”
遥刚才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平时韵然听了后会生气的话，但她这次没有生气，甚至没有在意。
韵然现在的内心里，大概只有无限被放大的内疚。
“说什么不好意思呐，咱们什么关系呀？”
“……小遥……”
众目睽睽下遥抱住了韵然，并且蹭起了她的脸蛋。
韵然有多抗拒在公众场合成为焦点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可是，现在的她却因为遥的行为而感到安心——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对啊，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韵然。这种补防战术，对我来说也是不错的训练。”
“……是嘛。”
“我们一起让男子篮球队见识一下女孩子的坚强吧？”
“嗯。”
“那我怎么办？”
“天瑞你可以让亮晶晶他们见识一下男人这种生物有多肮脏啊？”
“你这么说，可是等于在说你喜欢上了一个肮脏的男人啊？”
“男人都是肮脏的禽兽。”
“……”
“尤其是把女孩子推倒在床上，不顾对方的哭声和眼泪，肆无忌惮地施行强○的时候。”
“……就知道你要说这个……”
“小遥，这个再怎么说也有点过了哦？”
说着，韵然皱起了眉头。
“只是举例而已啦，韵然。”
“不能举这种这么具体的例子！”
“那……改成『尤其是天瑞把我推到在床上后，不顾我的哭声和眼泪肆无忌惮地施行强○的时候』这样子？”
“被模糊的只有女孩子这个名词而已啦！”
话音刚落，韵然的一记手刀落在了遥的脑袋上。
“这个战术真的没关系吗，天瑞？”
女孩子们聚成一团嬉闹起来时，景轩来到了我的身旁。
“嗯？”
“这个战术成功的话，曲韵然的确不会觉得这么愧疚。可是要让这个战术成功，关键是需要顾钰同学在错位防守后能够防好对方的7号吧？”
为了避免被女孩子、尤其是被韵然听到，景轩说着这话的时候故意凑到了我的话。
因为一个男人的声音而让耳朵发痒，各种意义上来说这都让我觉得非常奇怪。
“景轩你一定不懂吧。”
“……什么意思？”
“百○富翁一百万选择题，刚才提出那个战术的人是谁？A，顾钰和希。B，宋天瑞。C，杨月遥。D，安西教练。”
“当然是顾钰同学啊？”
景轩一脸的不可思议。
太认真的男人有时候也会太过死板，太过死板的男人很多时候会被先入为主的观点误导，从而看不清某些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刚才顾钰同学说明战术时，是否有强调补防和错位防守这两件事？”
“我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有吧。”
“景轩，顾钰同学打了多久篮球？”
“不是第一……啊……”
“你总算发现了关键的东西呢。”
“……抱歉。”
一个比赛开始前还需要人教导技巧和基本常识的新手，在第一节还有一分多钟结束的时候却已经理解了补防和错位防守。
另一方面，尽管还不明显，可顾钰和希在场上的一些细节做得非常好。
——估计是以阿依为蓝本进行着模仿，然后结合自己的理解将那变为了自己的东西吧。
“不需要向我道歉啦，而且就算你真的想道歉，那个对象也应该是顾钰同学而不是我。”
“嗯，说的也是。”
“不用着急，景轩。顾钰同学能不能成功担当这个战术中的重要角色，一会就能见分晓了。”
“……嗯……”
也许景轩本身没有那样的想法，但是他的内心应该有着由自己取代顾钰和希来执行这个战术的想法。
难得有可以在遥面前表现的机会，现在这种说不定能够借着补上韵然带来的问题而增加好感度的机会更是千载难逢，景轩当然会无时无刻想要上场。
可是他没有意识到，这个战术不是靠着顾钰和希挑起大梁就没有意义了。
或者说，这种时刻顾钰和希是必须在场上的。
“我体力开始有点吃不消了，第二节你代替我上场吧，景轩。”
“嗯，好。”
“说起来……阿晖人哪去了？”
其实刚才在场上时我就注意到了，替补席上不知何时起只有景轩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阿晖跟南筱妮都没有了影子。
“男子篮球队开始以曲韵然作为突破口的那会，叶嘉雯来了，然后……”
“……原来如此……”
“嗯。”
我和景轩面面相窥，随后心领神会地同时点了点头。
“不过就算再怎么折腾，叶嘉雯也是不会愿意对阿晖说出分手两个字的吧。”
“同感。”
“啧，万恶的有钱人还长得帅，这个世界没有天理了。”
“我觉得这个世界是有天理的……大概。”
景轩似乎打算为阿晖圆场，但是打着圆场时他的笑容却无比苦涩。
那么惨不忍睹的笑容，我还是第一次在景轩脸上看到。
“往左侧移动吗……看来又要来了。”
暂停时间结束后，我们回到了场上。
由于请求暂停前24秒的进攻时间已经用尽，所以现在轮到男子篮球队进攻。
不管战术如何变更，男子篮球队进攻的起点始终是亮晶晶。
话虽如此，可是从以往的王牌得分选手沦落为只负责组织进攻的球员，对自尊心很高且异常自负的沅正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让他觉得更加羞耻吧。
控球后卫的首要工作是组织队伍进攻，扮演好司令官的角色。只要能够做好这一点，即使无法得分也不会有人责怪这个控球后卫。
当然，前提得是这个球员认为自己是纯粹的控球后卫就是了。
“！”
“来了……”
阿依压低身子靠前防守后，亮晶晶“啧”的一声吼露出了不满的表情。明白到突破依然无望后，他把球传到了韵然负责防守的9号球员手上。
虽然阿依在球服下面还穿了一件T恤，即使如此沅正玺那个角度应该还是能够看见不错的风景才是。
看来，是心情已经差到了连阿依的胸部都没有兴趣的程度了呢。
“准备好，韵然。”
“嗯！”
7号和9号开始有了动作，明显，他们又打算故技重施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向韵然打了个眼色，韵然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
“跑起来！”
半秒后，9号高速启动运球往7号的方向跑去。
之前的三次，为了阻止9号突入内线我不得不上前补防，7号的空档则不得不交给韵然补上。面对害怕产生肢体接触的韵然，7号便可以随意开火。
可说实话，我不觉得他们这样子很卑鄙。
韵然在场上的时候说白了我们这边等于是少了一个人，这种情况下他们要以韵然为突破口采取进攻的方式数不胜数。然而，他们却选择了最麻烦同时是最友好的一种。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被跳球时遥说的话给威慑到了，还是只是单纯地不愿意伤害韵然。不管到底是怎么样，对于在万千种进攻方式中采取了最温柔的那一种的对手，我发自内心感到敬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