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下）
很快，黎塞留和医生走了进来，他们先在房间外面短暂地交流了一会，我隐约听到了黎塞留发出小声的抽泣声，还有医生轻声对她的一些叮嘱，他们谈话的声音实在太小，似乎是不想让我听到他们的对话，我也只是默默地坐在床上盯着对面白色的墙壁发呆。
死而复生的事情，往常只有小说里才能看到，想不到就这样发生在我身上。我伸出自己的双手仔细注视着，手臂上缠满了灰色的绷带，摸了摸触感，非常的坚硬，不像是人类所有的肉感。
“死而复生的身体感觉怎么样？影森。”
年迈的女医生走进来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她看起来丝毫不在意我是否有所抵触，当然我自然对此没有任何想法，包括有任何感情在里头，只是默默地点点头平静地说：“没问题，感觉还可以。”
“作为人类的感情似乎缺失了。”医生听到我的答复后，拿出手上的笔记板用笔写了写，然后严肃的打量着我，“刚刚我想试试看你的反应的，不过从你的反应很平淡来看，你的大脑里没有把人类的感情记录下来啊！”
“您的意思是指……我没有感情吗？”我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黎塞留，她们所拥有的东西，我并不具备吗？医生察觉到我眼神的含义，她重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只能说舰娘和你的构成不一样，老实说我是个不错的医生，并不是个高超的机器师，关于这点我也说不清，但你失去作为人类感情和触感一点是确定无疑的。”她说完用手掐了掐我的腿，自然我不会有任何感觉。
“现在的你——并不是人类。”
接着医生对我完成了宣告，我也默默地点点头接受了这一身份。
“他能变成人类吗？就像总督说我们能变成人类那样。”黎塞留在一旁担心地询问，医生点了点头又慢慢地摇头，“虽然按理说是可以的，但据说成功的几率并没有你们高，失败的风险也非常的大。”
“成功的几率有多少成？”我提问道。
“3成。”医生盯着我的眼睛说，“要尝试我也不会拦你，不过我给出的建议是‘最好不要’。”
“对了，关于记忆方面的事——”当我问这个问题时，医生和黎塞留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很明显可以看出黎塞留脸色很失望，因此我大概可以得出结局七八分的了。
“很遗憾——”
果然。
“关于这个问题，你的爱人也提出过，但实话说这点我们也无能为力。”医生再次摇了摇头，不过她话里有一个词引起了我的注意。
“爱人？”
我有些吃惊地来回看着黎塞留和医生，医生他也很惊讶说，“对不起，难道你们不是爱人吗？抱歉，我还以为——”
“她不是我的爱人。”我很快就补充了句，“我没有她的记忆。”
“好吧，我以为你们是对爱人，毕竟提督和舰娘结婚的现象最近越来越多了，她在这儿呆了一个星期了，我一直以为你们是对情侣。”医生淡淡的微笑说，“我得说，她是个不错的女人，你要好好对待她。”
医生很快又检查了我身体的其他部分，对于可怕的脸型，她只是耸耸肩膀说：“这点我们不能为力。”最后她看了看接连我身体管子的机器，然后说：“明天就能出院了，到时你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
“到时候上头那群人会为你考虑的，毕竟你可是首例死而复生的人，他们都很期待这个技术能够投入实用，换句话说你是个不错的试验品，也正因如此你才有机会站在这里和我们说话。”
“我并没有抱怨。”
“你也不可能抱怨，你并没有感情，不是吗？”医生拿出记录板又写了写，“对了——”她似乎想到什么抬起头，“关于你的死亡我们已经向外公布了，也就是通知了你生前的港口舰娘，你原来是位提督吧。”
“是的。”我点点头，没有什么要隐瞒的必要。
“你原来的名字在世人看起来都已经死了，出于我多余的关心，你最好换其他名字比较好，比如这个——”医生把记录板递给我看，在一大段寥寥草草的字迹背后有一个清秀的法语字母，不过很遗憾我并不懂法语，“萨奇，法语中象征回忆，你可以考虑取这名。”说完，医生看了一眼闷不做声的黎塞留。
“好吧，就这么做。”
我很快就点头同意了，没有丝毫犹豫，对我来说叫阿猫阿狗阿飘都可以，只要不影响他人如何叫我就行了，没有感情机制的我对名字称呼并无喜恶之分。
“那么明天就可以走了，今晚就好好休息洗澡吧吧。”女医生说完后就把记录板取回去，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黎塞留，意味深长地说：“好好休息吧，你现在终于安心了。”
“非常的感谢你。”黎塞留低头致谢说。
在医生离开后，黎塞留就这样默不作声的低头站着，她微微鼓起脸颊，可以看出她并不是很高兴。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在这儿呆了一个星期。”我低头向她表达歉意，想不到竟然会如此麻烦人家照顾自己。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呢。”黎塞留面露难过地开口说道，语气里夹杂微微苦涩，“因为你没有我的记忆，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