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千世界里,总是不乏各种形形色色的朝不同方向努力的群体。宗教群体毫无疑问是这当中向心力最强的其中之一,宗教信徒是可以跨越种族、语言、位置等等等朝着相似的方向前进。宗教信仰时而使得人可以化作盾牌保护人,时而又可以使人化作利刃免受人受到伤害。而骑士团就是这把充满信仰的利刃,它们虔诚地信奉心中真主。每逢周六早上,教堂门口附近会有一班穿着正式服装的骑士聚集于此。为了遵守宗教传统的礼拜和表示自己的虔诚,这班虔诚的信徒们会相约于教堂门口附近。待人员到齐时,这班虔诚的信徒会逐一安静进入它们心中神圣的教堂礼拜。

此时坐在教堂长椅上读经的幽谷和列成也是当中一员,两人算是骑士团里相较虔诚的那个级别。没有特殊情况发生的话,每周六早上经常是两人最先到达。应该说对比于当下因为礼拜时间过早而被被窝吸附着的年轻人们而言,他们俩算是「百般虔诚」。因为星期六这种日子天生就是用来睡懒觉的,毫无疑问。

礼拜结束过后,骑士则回到骑士团总部照常等候今天委派的任务。当然,这是「平常」的流程。「不太平常」的二人被叫到骑士团团长的办公室等待处罚。

要说两人流程「不太平常」的原因,无疑是上次夜间任务时候主动放跑一个重要的「犯人」。那名「犯人」至今逃亡在外,能再次捉拿他的恐怕只有三个人。名字分别叫真主、运气、他自己本人。虽然骑士主动放跑「犯人」的消息没有外传,普通群众只是认为那个「犯人」是运气好了点成功逃跑。尽管这次事件没有外传,但两人犯下严重错误是不争事实。对秩序视重视如山的骑士团就更是如此,两人必须面临严重处分。

审判二人的骑士团团长,正坐在舒服老板椅上皱紧眉头。右手食指不停敲击他那张实木办公桌,看起来和任何工作时候的老板一样是那么惹下属讨厌。油亮亮的额头和略显臃肿的体型说明他长期乐于幸福生活,乍看之下好像是那么回事。但他脸上几道伤疤与皱纹清楚告诉你他坐在这个办公室靠的不是尊贵或者显赫的出身,仿佛在说‘我坐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我年轻时敢去拼搏,不服你憋着就可以’没错,他经常给人这样感觉。

“我说你们俩,怎么把上钩的鱼重新放回水里。如果是一般的鱼还好说,上帝,这是条食人鲨鱼。老兄,你们两个这是在合谋想玩我。”

像全世界的普通老板训斥反大错的员工般,开场白就是说明下错误有多么严重对你们这里错那里错总之我没错,列成与幽谷则站在办公桌前默默不做声,在这点上骑士团与普通企业倒是非常亲民。

“他是强制获得异能导致发动异能上有缺憾那类,不是因强制获得异能带来精神上那类。若果他是由正常人转变而来,那么他思维仍处于原本的状态。他有杀我的机会,可他没有杀我。他的异能与袭击医院的大范围型有明显不同,直觉告诉我他是好人,是我放跑他的。”

缺陷异能者在沃内尔内常常被普通群众视为毒瘤般的存在,精神异常的它们却有着普通人没有的异能。光是普通的精神异常者破坏性就有够麻烦了,有着异能的精神异常者形如身边有一个可以把一栋大楼炸飞天不知道何时爆炸的定时炸弹。不过缺陷异能者也有像「犯人」那类,是异能上出现缺陷,可是仅因为缺陷异能者的缺陷拥有很高遗传性。常常被大众视为一种「污染」,对此不了解的大众常常将这种偏少的个体与大多个体齐齐妖魔化进行排斥。

上次二人执行捉拿的「犯人」就是一个异能上有缺陷的异能者,幽谷接近固执地相信「犯人」是被栽赃。真正的犯人是想将罪名嫁祸到他身上,于是选择放跑他。整件事根本与列成无关,幽谷不想拖列成下水。

“你和列成好像从小是朋友对吧,自己把全部罪名揽上身这种老套又愚蠢的方法我以前用了不少。我现在明确告诉你,列成的罪名与你一样大。”

骑士团团长可算是过来人,喝过的草莓牛奶都比幽谷喝过的水要多得多。要是按照以往自己愚蠢经验预计,轮到列成时列成肯定又独自把罪名揽到身上。于是率先抢过话语主导权,简单明了说明两人都脱不了关系。

“最主要是因为此次事件无意中涉及到种族问题是吧?”

幽谷与列成的关系可谓没有血缘关系失散多年的兄弟,长相、性格、志向上这些等等地方有数不尽的相似之处。非要说两人不同点的话,大概是列成比幽谷聪明一点点。他发现此次问题核心好像并非是任务上失败,而是无意中涉及上种族问题。

“聪明,若不是从重处罚你们俩。有点难平复骑士团内其它种族心情。”

首先「犯人」是人类种,两位放跑「犯人」的骑士同是人类种,接着审判两名骑士的骑士团团长「恰好」亦是人类种。沃内尔骑士团里除人类种外,还有兽人和矮人。兽人和矮人的数量不是什么小数目,如果身为人类的骑士团团长没有给予两人重罚。恐怕整件事会充满许多弦外之音,所以处理这件事要非常谨慎对待。

“我非常愿意撤掉骑士一职来赎罪,但至少保留请保留列成的骑士职位。”

非显赫家庭出身的幽谷与列成成为骑士的道路是十分艰苦漫长,小时候开始就要从侍童做起。喂马,擦洗器具,侍奉人,学习骑士七技等。直到时机成熟才升级到见习骑士阶段,撤掉骑士职位等同于将早年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放心,你们俩在毛还没长齐时我就格外关注着。你们俩确实也很能干,我倒是有办法处理好这件事,只不过不会如我表面说上去那般简单。”

“是什么办法?”

幽谷和列成两人异口同声发问道,虽然感到事情发展将会发展到困难方向。但可以保住骑士一职比起来冒点风险完全可以接受。

“首先,一周前404坠毁事件你们是了解的吧?”

“少许,目前蓝鸟航空公司几位高层因为被不知名知情人士举报关系正在接受调查。”

列成听闻此事极为复杂,蓝鸟航空公司、恐怖分子、尚不明确的第三方势力均和此事沾上关系。有一个极好的词汇适合形容404事件,就是雾中之雾。404事件涉及阴谋之多令人难以抓摸,当中肯定是有位高权重者无形干涉。

“我知道这间404事件有许多大大小小阴谋论,不过像我这种喜欢直来直去的人不喜欢猜测这些。我只知道直接炸毁404飞艇的组织是一个工会,叫野狗。最近我们查到那个野狗工会的犯罪证据,我想请你们去里头做短期内应。到时进行捉捕行动来里应外合把那帮狗全部栓住,你们就可以将功立罪。好让我对内有个好交代。”

“不可能,幽谷你也绝对别答应。”

骑士团团长语音刚落列成张口就拒绝,怪不得连免职大的罪都可以赦免。原来是要去国家边缘区域附近做犯罪组织的内应。现在拒绝骑士团团长要求只是会丢掉骑士一职,答应这个任务可能会连命都丢掉。

“你别那么快连我那份都拒绝,不就是去工会做做内应吗?”

自古以来,守序的骑士团总有一个立场相反的死敌。就是追求混沌的工会,它们常常做着触碰法律底线的事情。除此之外还有贩毒、偷窃、走私、洗黑钱、暗杀等偶尔会接些违法委托,例如恐吓、暗杀这些。

“野狗是黑工会,这类工会危险等级远远凌驾于普通工会之上。贩卖大麻、杀人、绑架无恶不作,没有任何准则它们的上帝叫钱。我们答应去做内应被发现的话必定是凶多吉少,横尸街头是最低限度。哪怕完成任务余下人生也得要小心翼翼提防余党报复。”

“你的说法我可不认同啊,骑士团会提供虚假身份给你们俩。作战成功的话可以将这个黑暗工会整个连根拔起,你们亦能没有异议光明正大做回骑士。”

“那至少给我们点考虑时间。”

明白此次任务危险性的幽谷霎时间决定不了如何是好,骑士职位对他来说固然重要。可此次任务真的非同小可。

“可以,但要明天给我答复。”

“考虑时间是不是有点仓促?”

“这轮不到我决定,混进它们里面的时机不是时时有。我得抓紧时间决定人选,你们俩的处分也不是可以长拖,就这样。没有其它事你们俩就出去吧。”

结束谈话的幽谷和列成便动身走到门前。忽然,列成像想起什么要事般突然地回头将目光对着骑士团团长,目光异常坚定,表情十分严肃。

“我想说.............我第一次遇到团长你时..........我就已经把毛给.....长齐了........”

“你不要一脸严肃说着那么龌龊的话啊!你这样子也算是骑士吗!”

列成的这番话彻底气晕身旁的幽谷,列成这家伙居然还惦记着团长开始时说的话。十分不理解他就不能忍耐下继续憋在心头,为何要临走前一脸严肃说出去。

“是是是,你厉害,你厉害,没别事了吧?”

骑士团长耸了耸肩膀说。

“没有了,再见团长。”

“团长再见。”

当骑士团团长的办公室门没有完全闭上之际,幽谷已经伺机待发准备好门关上后与列成说的话。

“我说你啊,最后压根没必要说那句话吧!什么毛长齐了,你到底多在意那件事。”

办公室门关上过后,憋成气球的幽谷总算是不用顾忌礼仪上问题尽情在外畅所欲言。

“没办法,用来活跃下气氛嘛。一直死气沉沉我很不舒服啊。”

“那你也不用说这种.............话说....你那时真的把毛长齐了?”

“你也不是在意的要死嘛!”

“没办法,我担心我发育有问题嘛。我不可能冷不丁的向别人问句‘你XX时候就把毛长齐了吗?’这样吧?”

“好啦,先撇开这个奇妙话题。卧底那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决定好,你呢。”

“没,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骑士一职对我来说固然重要,可是我真不想做这种危险事。毕竟........”

想到接后的话会由于个人问题原因影响到幽谷人生中的重要决定,列成不禁迟疑现在这个时机是否合适,结果说着说着像个气球突然泄气了般沉默。

“怎么了啊?说话像便秘一样说到半不说不像你。”

“没什么,我们俩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你顺便帮我决定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不要了啦,超麻烦的。”

这种人生当中的十字路口,就连幽谷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己本来就不是那种决断力高的人,光是决定自己如何选择就足够头大。还要帮别人决定,这种行为简直是间接取他性命那般难受。

“我到时回答团长时就说跟着你选,就这样。”

在这种重大选择上,列成的决断力和幽谷几乎半斤八两。不过只要选择和幽谷同样的回答,无论结果如何至少可以保证自己并不寂寞孤单,岂不美哉?

“你好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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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时钟尾巷19号)

在城市无数条巷子的其中一条巷子末尾有一栋阴森红砖房,绿植大面积覆盖房子主体。攀爬植物神奇的绿色在漫长岁月帮助下占据了主色本为为红色的房子。使得房子夏天可以遮挡烈日照,为主人带来清凉感,而且被绿植覆盖的房子更显尤为神秘又富有历史感。如今,两个血缘上并无关系的兄弟准备在这间屋子的客厅平常地进食晚餐。

“黯伯,不是说好等我祷告完毕才能进餐吗?”

坐在餐桌对面的黯伯欲想动筷,却被幽谷制止下。为了感谢全能的真主赐予食物之恩,进餐前先祷告是幽谷的习惯。与其相反,黯伯对此却是嗤之以鼻。

“我居然被一个没有帮忙煮饭的人制止了我用餐权利。”

亲密无间的两人也会有拌嘴的时候,比如两人谈及宗教和政治问题上常常有小争执。但真正的友谊往往是可以经历任何风吹雨打,两人的拌嘴通常不会持续很久便结束。

“我可是连带你那份帮忙祷告。”

在幽谷看来,黯伯和青生这类无神论者是非常值得同情的。人生在世竟然连一个可供信仰的真主都没有,没有宗教信仰的它们必定是可怜的。

“行行行,我等着你结束呢。”

在黯伯看来,幽谷这类虔诚的宗教信徒是非常值得同情。如果内心足够强大压根就不用去信奉什么所谓的神明,信仰宗教的它们是软弱的。

大概花了几十秒幽谷就完成简短的祷告,两人终于能够久违地坐在一起进餐。二人常常因为工作关系难以共同进餐。黯伯常年埋头于大公司研究室,行程稳定进食较为准时。幽谷则是经常处理突发性问题的骑士,节奏弹性大饮食时间不怎么稳定。

“我最近工作上遇到点烦恼想征询下你意见。”

幽谷面对黯伯总是无话不谈,而事实上黯伯的确亦是个优秀的导向。这次处于人生十字路口的他自然是会去寻找这位聪明兄弟咨询意见。

“有什么烦恼,赶紧说出来让我开心下呗。”

“我在工作上犯了个小错误,导致可能面临要离职。”

“很好,犯下一个「小错误」结果要面临离职。这个错误真有够「小」,接着呢?”

黯伯用手指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半带嘲讽追问。

“骑士团团长给建议我,去完成一个危险任务可以用来将工赎罪。”

“好,停。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任务危险系数很高。你当前夹在是否选这个任务和做不做骑士之间对不?”

“就是这样。”

“好,接下来我先讲述我个人倾向。对,就是我先前和你讲了无数篇的那套。趁此放弃做骑士,我向老姐推荐你,然后你进公司做我助手帮我打杂。你看,骑士整天打打杀杀这类武职永远是比不过坐在研究室椅子上写写字的文职,这是我所期望的。

当然,我还有个你应该喜欢的回忆。就是我到如今都清晰记得小时候你在某天开开心心流着两条到嘴角的鼻涕跑过来和我说你决定立志成为骑士的酸样,说什么那是尊贵的理想。好了,我该说的说完了,接下来就看你选哪个。理想还是现实。”

放弃骑士一职,幽谷今后就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平稳生活,可是这样做的代价却是放弃自己从小的立志的理想。秉承骑士精神走到底,幽谷就可以继续追求儿时的梦想,可是意味要走上充满危险的棘刺之路与平稳无缘。两者优劣已经但通过黯伯片语完美呈现于幽谷眼前,要如何去选择最终还是看幽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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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沃内尔边缘区域)

有句俗语叫作山高皇帝远,意思是指地方之偏僻,连权力亦到达不到的地方。明明人们身处于同一个国家,但在这种边缘地区法律的束缚力好像减弱不少。何为之减弱不少呢?放眼望去也就有几十个人在街上旁若无人吸大麻的程度,又或者说翻翻垃圾桶可以捡到十多把燧发枪,好运的话或许能捡到更厉害的家伙,违禁品如同糖果般泛滥又可随手扔掉的程度。

以上种种现象原因仅仅是因为这里偏僻点罢了,没人去管,没人想管,没人敢管。俗称三不管地带,唯有底子硬的人可以掌管全部,在此地法律就是一张空文。「它们」说的就是法律,「它们」就是这里的执权者,「它们」就是这里的权力。

但即使是如此堕落的地方也会有外来者,但天性多半是些和这里大多数人同个等级腐烂家伙。因为那些珍惜自己的人是打死都不会来这种地方,不过凡是总有例外。

“至少不要再自己孩子面前抽。”

当一位母亲坐落长椅上在自己懵懂的孩子面前愉快地享受着突然出现于大脑的多巴胺,某位新来到此的外来者见状夺去这位不合格母亲手上的卷烟到手中捏碎。

光是大麻成瘾这个恶习就让幽谷觉得足够不齿,这位不称职的母亲甚至当着自己孩子面前吸食。幽谷不敢想象这样行为对孩子成长带来多么大的负面影响。

“你是新来的?”

“那又怎么样?”

为进行潜入任务幽谷化身成平凡的外来者来到此地,要是按照平时的骑士身份。估计他今天就把半个镇子的人送去监狱玩肥皂。

“没,因为我最初来到这里时也这样做过你现在做的事。”

说完,不称职的母亲从口袋里又拿出一根卷烟点燃,接着挽着孩子的手徒步离去。这次幽谷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目视那名挽着母亲手又涉世未深的小背影逐渐消失。

仅仅是一时的救赎是拯救不了那名孩子的,幽谷永远不清楚那对小小的双眼至今为止究竟目睹多少遍母亲在自己眼前沉沦于多巴胺中的样子。再怎么说对方是孩子的母亲,是从出生起就陪伴着他的人,相比之下幽谷只是他人生中无数个过客的其中一个。两者影响力差距自然不言而喻,幽谷再怎么理想化也明白这点。但仅仅是一瞬间也好,对幽谷而言都是种胜利。

【如果我没有遇到父亲的话,我也会像街上的人那样堕落吗?】

回头放眼看着街上,幽谷向自己提出了这么个问题。眼前的景象并非是他初次见识到,应该说「久违」再次见到。作为某个伟大却已去世父亲的养子之一,幽谷在未遇到父亲前所待的地方和这里真是有不少相似之处。

虽算是某种久违的重逢,但幽谷却开心不起来。只是僵硬地动身继续前去接下来任务处,若是能快点铲除那个黑暗工会或多或少会给这里带来些好的影响。

按照信件上所指示的目标,幽谷来到一家酒馆前。还没有等幽谷推开酒馆牛仔门,酒馆内已经有十多对眼睛用余光窥视这位新来的外访者。这个说大也不大说是小也不算是太小的镇子虽说龙蛇混杂,附近的海盗、路过的走私者、偷渡的难民、藏身的罪犯、原本的住民等等。但至少走在路上都是些熟悉的脸孔,夸张点说镇子上每道裂缝他们都了如指掌。新面孔来酒馆不是明摆着叫人去探你底子么?

在这里幽谷不得不佩服酒馆选择牛仔门作为大门精妙处,小巧的牛仔门不仅可以让酒馆内的酒鬼们可以看到进门是何许人也和街外情况,进门的人亦能可以看到酒馆里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没走到进酒馆内幽谷就感受到人们视线有多么炽热欢迎他。

酒馆内部虽说和幽谷所居住城市的酒吧相似,同样的酒水同样的柜台却但有些微秒不同。这点对充分游离过两者的幽谷是再清楚不过。要比喻的话,酒馆比酒吧更「狂气」些。方桌配上条凳的经典组合自然无须多说,酒鬼豪气的吆喝与粗厚金属杯子之间对碰产生相互交响,随便喝个酒就搞得仿佛在吵架似的。尝酒燥热弄得宽衣解带的,脚踩条凳猜拳赌博的,静观一切谈话的,满嘴脏话发泄的。全部应有尽有,可目前时间仅仅到了下午而已。正是因有这类「狂气」令酒馆才有别于酒吧。

幽谷本想找个位置静静坐下看看情况,不料几位大汉抢先一步拦在他去路。

“我没见过你,新面孔?“

拦截幽谷的几位大汉表面看上去是探底,实际明眼人都看得出是给新到的外来者来个下马威。让外来者明白这里的主宰是何许人也,看你不爽想痛扁你一顿压根不需要理由。

“今天新来乍到,来这里打拳赚钱的。”

“喂喂喂,听到没?他说来这里打拳诶。”

站在中间的大汉如同听到笑话般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开始愉快地开怀大笑,迫不及待向身边伙伴分享笑话。

”小家伙说话挺有幽默感的。“

拦截幽谷的三位大汉都是些看上去高大魁梧的家伙,平均身高一米9以上。其中一个兽人身高可能超出2米。弘二头肌之粗糙,仿佛能够夹断幽谷颈椎。幽谷在普通人中其实不算矮,但在三人面前却显得如此渺小。

“来来来,让我们领略下你的拳头。”

三人欲想找点借口挑起这个小家伙动手来着,倒是没想过对方直接抛出个干架理由。既然对方都已经求着自己打他了,三人当然是握紧拳头接受挑战。看到此情景周围的旁观者甚至怀疑这个外来者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但这都不是他们关心的重点。重点是现在有好戏看。

“揍他,揍他。”

“包围他,包围他。”

“打得那个新来的满地找牙。”

旁观的酒鬼们见状高兴得不亦乐乎,纷纷围成大圈起哄吆喝。巴不得将事再将事情闹大点,作为喝酒的余兴节目没什么比打架更有看头。何况这次是外来者一挑三,有人甚至趁机做起临时赌博,整个酒吧如同狂欢一样。

“这下你没法逃了。”

酒馆里看热闹的酒鬼们纷纷包围他们四人化身为一道圆型墙壁,在没有直至一方被打趴下前若有人欲想逃的话则会被这道由人堆砌的墙壁给推回去。三大汉其中一位向另外两位同伴使了个眼色,另外二人迅速移动到不同位置围困幽谷。最外面是酒鬼们形成的墙壁,往里面点则是三大汉的三角包围网,事发展至此想用坐下来喝口茶等和平方法去解决问题看来是不可能了。

“上!”

另外二人随着同伴指示同时冲向幽谷,先是力气最大体型最魁梧的兽人大汉在后面抱住幽谷限制他移动能力和还手能力。接着另外两名人类壮汉上前就是一顿猛打,专门瞄准幽谷面部和肚子位置挥出他们那沉重的拳头。

“打死他,打死他”

“抽死他丫的。”

“打他裆部。”

幽谷就这么困于原地形如练拳沙包般被两名壮汉任意击打,想要对付眼前两人就必要优先搞定身后这个作用为锁头一样的兽人。

“怎么样?你不是拳手吗?还击啊。”

“我看他样子更像是被打手。”

两名魁梧一边向幽谷面部以及肚子位置挥出沉重的拳头,一边沉醉施虐的快感中。但很快他们俩就察觉到异样,拳头所到之处不是传来柔软的感觉。渐渐地,两人终于感到自己拳头好像有股剧烈疼痛感。虽说用力去打人的话自己的指骨多多少少会有点痛感,但此次并非是那种轻痛感。暴打幽谷的其中一人开始减慢拳速,终于意识到那种异样的痛感。

“你也是吗?”

见到同伴突然停下手,另外一名魁梧的壮汉亦仿佛理解他缘由说道。倒是抱紧幽谷的兽人和围观的酒鬼们茫然二人为何好端端停下手。

“这家伙怎么回事?身子硬得像块铁。”

正常人去揍人身体想必是不会去担心自己拳头会不会受伤,自己的拳头当然是比对方的身子要硬许多。要是揍人还担心会不会伤及对方身体的话那至少揍人者肯定不是想真正的揍人,揍人就应该毫不顾忌拳头力度尽情释放,顶多就用力过猛擦破点皮。这个观念深深扎根两人脑海中,是理所当然甚至妇孺皆知的事。但正因为这次两人理所当然地做,所以理所当然地受伤了。沙包般结实的双手如今不停流淌着自己的血迹。

幽谷的身体是受到异能骨肉强化加成过,连毛瑟C96击出初速有425米每秒的7.63mm毛瑟弹亦击穿不了他身体,更何况是普通的拳头。尽管对比起三位身材魁梧的大汉,幽谷像是个营养不良瘦弱的矮子。当下这个迷幻时代那怕是身体肌肉多不多不结实的瘦子的力气也有可能是三个大汉之和有余。

趁二人停手产生的空隙,幽谷伸出右手前臂抓住锁住自己的兽人大汉的脖子右侧。用小钢针般的五指指尖用力扎着兽人大汉的脖子令他痛苦不堪,抵受不住痛苦的兽人大汉渐渐地解开对幽谷的束缚。

重新解放了双肩的幽谷立刻就对兽人大汉来了下肘击,肉体被加强过的肘击如同被尖锐的长棍击中兽人大汉的侧腹。部分围观酒鬼们只见兽人大汉瞪大双眼痛苦捂着侧腹后退几步就痛晕过去。

另外的酒鬼知道外来者是个异能者后决定给两位大汉少许「帮助」维护双方平衡,眼看三人当中实力最强的兽人倒下。一对二实在太不「公平」了,于是乎人墙里最外围的一个酒鬼搬来两张条凳拍了拍前面的酒鬼肩膀。前面的酒鬼也出于酒鬼之间微妙的默契明白了这是为了斗殴的「平衡性」,这样的顺序如此重复几个酒鬼之后两张条凳顺着酒鬼们的头顶递到了两名大汉手中。

“你完蛋了小鬼。”

“看你身体疼还是椅子痛。”

既然徒手打他会手抖的话那抄几件家伙打就肯定不会了,两大汉抄起条凳上前就瞄准幽谷的头顶敲。随着两下清脆的响声,所有人都看傻了眼。两条条凳的像两条牙签般轻易断掉,大大小小的木条木屑散落满地。年轻的外来者仍然毫发无损站在原地,包都没起一个了,年轻的外来者甚至眉头都不动一下。

“我觉得椅子应该挺疼的。”

在挑衅的同时也是在炫耀自己的强大,尽管B级别的异能者在异能者群体中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精英,但至少是比上不足比下有卓卓有余的等级。无聊的小闹剧是时候落下帷幕,幽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这家伙怪物啊!快放我出去!”

面对步步逼近的幽谷,二人终于知道他们惹上的人并非等闲之辈。开始极度慌张地想逃跑,此时此刻由酒鬼们围成的墙壁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十几对手掌聚为巨浪无情地把这两个落败者退回到场上,未决出胜负之前他们是不会如此罢就。

说实话不是被一帮酒鬼围着在未分胜负前不能离开的话幽谷真这么想一走了之,毕竟追打放弃抵抗的人可不是像骑士该做的事情。

最终结果恐怕无需赘言,围困在人墙中的二人均被幽谷一拳放倒在地。要是他们的拳头比喻成沉重铁锤的话,那将幽谷的拳头比喻为炮弹亦不为过。

原先那些看扁幽谷敌视幽谷的旁观者在幽谷取得胜利的之际无一不是点头哈腰,假装开始就站他那边似的厚起脸皮和他勾肩搭背为他欢呼。有人则因赌博大输特输怒火中烧,爆冷赚钱的人则开心得嗷嗷直叫。

幽谷尽管非常享受这种被认可的感觉,但却再三请辞酒鬼们的递酒。能轻松连续放倒三个大汉的幽谷却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挣脱出充满热情与酒味的人浪来到酒馆柜台。其实那三大汉缠上幽谷算是种因锅得福,重点是座于柜台后面擦拭杯子的矮人肯定整件从头到尾看在眼内,这对幽谷其后要做的事有极大帮助。

“我道听途说得知你可以带我去「赌场」。”

‘叭’的一声,酒馆柜台上多了一小袋满盈的钱袋。矮人酒馆老板脸上看似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可小手灵活得像只小老鼠看见奶酪似的叼走钱袋。幽谷所言的「赌场」实质是这里一个地下拳场,与刚才小打小闹不同那里是真正打架的地方。之所以叫「赌场」是因为去那里的人主要目的不是看人打架,是去赌钱。这种地下拳场拳场遍布沃内尔全国,众多赌场密道宛如地下迷宫错综复杂。必须有「懂行者」带路,不然正常人走上辈子都遇不上半个。更耐人寻味的是建造这种赌场的人通常非富则贵,上至挥金如土富豪下至贫苦渔民均会去玩几手娱乐生活。「赌场」底子非常硬,若不是连根拔起即使是骑士团他日也会遭到报复。

“客人,你忘记说喝什么了。”

矮人老板稍微掂量下幽谷觉得他应该没有多少来这类场所经验,居然不点酒就开始谈事估计傻子看到都会觉得古怪,于是善意提醒幽谷点些东西令其看上去自然点。

“可我不喝酒啊......有牛奶吗?”

“想要牛奶的话得从你的乳头挤出来,可乐行不行?”

矮人老板调酒多年从未有见过有人来酒馆喝牛奶,当幽谷嘴里说说出牛奶二字时矮人老板还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居然会有男人在酒馆点这种小孩子玩意。

“那要可乐吧。”

伴随矮人老板华丽的双手摇滚施展美味魔法,一杯琼浆玉液就轻松简单地端到柜台上。总算是有点在酒馆谈话的样子了。

“小哥那里来的?”

矮人老板半打听半试探道,毕竟可以一挑三的新外来者情报在他眼里便是满袋银子。同时试探试探他去赌场的用意。

“我叫柏林,从姆泰来。”

齐格·柏林是幽谷此次卧底行动中骑士团给予的虚假身份,专门是为防止日后报复与模糊原本身份而伪造的身份。

“噢吼,首都大城市的人为何来这个近乎乡下的镇子?”

“没什么特别,就是无意中得罪了一个心胸狭窄的小少爷。至于出于何种原因得了罪他我也不明白,于是不知不觉来到此地。”

“瞧你身体挺硬朗,是不是去参赛赚路费?“

矮人老板身躯虽小,但可不傻。有如此强悍身体当然是去参加拳赛,拳手赚钱虽没有赌博那样来得快但至少胜在够稳定。不像赌钱老是在天堂与地狱间来回徘徊,实在是像个会在酒馆点牛奶脚踏实地的人选择的路。

“你也看见我实力了,如果是等级和刚才那三个人差不多我大概可以同时应付十几个。”

并非是某种虚张声势,按自身强度估算自己完全可以同时应付十几个与刚才三人同等级的。

“如果是真的话你就走大运了。”

“什么走大运?”

“这个嘛.........要看我想不想得起来。”

矮人老板故意把话头说在前面,话尾收到后面。此时此刻他假装一副拼命回忆的表情,食指指尖却在不停敲击柜台,明显暗示着幽谷要给他好处才肯道破天机。

“纸币行不行?”

“可以,但汇率要按照目前市场1.8倍。”

因为通用币的材料为金属流通能力高,不管在世界任何地方都能使用。那怕幽谷现在拿出一块橘子大的宝石做抵押估计亦不是很受矮人老板待见。对于满世界通街跑之类的人群,金子银子通用币可以随时拿去银行轻松换成当地货币。通用币的存在简直是为矮人老板与这种鱼龙混杂的供酒商们交易而设。

“嘁,你乳名肯定叫蚊子。”

像蚊子似的慢慢地吸吮猎物身上的血液,用来形容他在合适不过。无奈之下幽谷向矮人老板抛去一小袋钱币,再次得手的矮人老板愉快地窃笑,那副丑陋的样子令幽谷真想用几拳纠正回来。

“不瞒你说,我绰号叫小草莓————听过野狗工会没?”

“听过,集贩毒杀人洗黑钱一身的黑工会。”

其实说到这里,幽谷可能知道矮人老板其后要说的情报。不过幽谷却没有后悔浪费了情报费,正好用来验证骑士团给予的情报是否准确。

“那说话就方便多了,野狗工会的老大乳名剃刀最近好像被骑士团搞掉不少成员。目前四处找新人入会,恰好他今天似乎会到「赌场」。”

“要是我能在拳场好好表现番的话或许就会被看上,是这样没错吧?”

到底是骑士团的情报太廉价好呢,还是说这个矮人老板有真实力好呢。不管是那边,按情况看来若果事情照着这个势头顺利下去幽谷就能潜入到野狗内部了。

“所言甚是。”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到赌场?”

“带你去的人不是我,小鬼,轮到你上场了。”

“小鬼?”

不知何时起,幽谷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小男孩。矮人老板其实也只是「懂行者」的介绍人,真正的「懂行者」便是这个十来岁左右的小男孩。

“你是...........「懂行者」?”

看见「懂行者」时幽谷不自觉擦了擦眼睛以为看错些什么。真希望眼前这个站着的人种族是矮人,然而事实告诉他站于他面前的是一个十来岁人族小孩。

“有什么事到外面说。”

小男孩给人感觉和这个镇子风格十分相像,眼神轻浮语气嚣张。与稚嫩的脸孔相反小男孩行事氛围透露着股老司机的气息,幽谷没来得及问话就和小男孩走出酒馆。

“你是去赌场对吧,先来点带路费。”

出到酒馆外小男孩张嘴就要收取带路费,之所以到外面谈事因酒馆里面情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想象下十几对眼睛底下小男孩收到钱的情景,估计连酒馆门口都出不了就被抢光。

“诶?带路费刚才我不是给了吗?就是给了那个鼻毛长得突出来的「小草莓」。”

“那是介绍费,现在收的是带路费。另外,我叫觅挪”

“要不要这样黑。”

“你可以不给,不过就相当于你前面花出去的钱打水漂了。”

为了不让前面的花费打水漂就要继续花钱去填满这个坑,若你不继续花钱填坑也没关系。最初付出去的钱是肯定要不回来,从问路那里开始起幽谷就中了连环诡计。

“我认输,我认输..............等等,我是去打拳的。你老实点说,该不会还要收取什么推荐费或者什么鬼费用之类的吧?如果你敢在这里欺骗我,就要做好裤衩被强行脱掉当街打小屁屁的心理准备,我的打屁屁比普通的打屁屁相比会「稍微」痛上点。”

有二必有三,有三自然必定有四。连续踩坑三次的幽谷终于开窍,老板和觅挪榨取人钱的方式是从来不把话说完,如同小说家般狡猾将一句话分拆成几句。

“没有了。”

说没有二字时幽谷发现到觅挪的眉头有点皱起,恐怕真是被自己猜中了。果然是连环诡计,幽谷不禁感叹平时吃点亏果然是件好事。

“行,出发。”

幽谷满怀放心地向觅挪抛去身上最后的钱袋,幽谷没到城镇多久就身上花光了通用货币只剩不知道是否通用的纸币。不过幽谷对这里的汇率表示十分担忧,基本可以理解为身上剩余的钱不多了。

与小男孩前往赌场路上,幽谷终于有瑕看到当地更详细的情况。不知怎么回事街上有大量残疾儿童到街上乞讨,令幽谷心如刀割。看在眼里的小男孩犹如嗅到猎物的猎犬般找到新商机。

“你新来到这里的是吧?要不要这个稀有的情报?当然是要.......”

“我没通用币了,纸币行不行?”

没等觅挪把话说完幽谷就抢过他的话,和以上几次不同他唯有对此事豪不吝啬。直接开口谈价格问题,爽快得像换了个人。

“可以,汇率按目前市场的1.8倍。”

“和「小草莓」口吻真像,你的绰号叫小香蕉是吧,成交。”

幽谷老老实实遵照觅挪口中所说的数目付费,幽谷原本鼓涨的钱包犹如森林中死去野牛尸体似的被分食得所剩无几,而食尸者觅挪却愉快地用口水舔了舔食指老练又快速地数钱。

“够数,继续边走边说。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保证如实回答。”

看见刚才觅挪数钱时的老练样子,幽谷为其感到莫名心酸。然而他没有多说什么,乖乖地继续走在觅挪后面保持最初的状态。

”为什么有这么多残疾小孩?”

“那些残疾的小孩是野狗工会的。口才不够伶俐,头脑不够灵活的它们下场就是这样。为了可以赚钱老大就令人「搞掉」它们手或者脚扔到街边乞讨。”

“等等,老大?你是说......”

“没错,野狗工会的老大绰号剃刀。我是工会其中一员。”

突如起来的真相把幽谷吓得不轻,然后仔细观起幽谷发现觅挪的裤子整体稍微向左倾斜滑落。凭借幽谷作为骑士执法经验来看,觅挪身上恐怕带着手枪。如果照平常状态,幽谷应该会更糟发现才是。幽谷之所以迟钝是没想到十来岁的觅挪身上居然带着一把遂火枪,若果觅挪是敌人的话自己恐怕是死在这个十来岁小孩不会带着手枪这份大意当中。

“你为什么加入工会?”

“环境使然。”

“乞讨得来的前最终有多少分成到它们手上?”

既然它们已经沦为野狗工会成员,幽谷就知道它们乞讨得来的收成肯定不会百分百收入私囊。

“挺多的,据我所知会有4成到手。”

“为啥不偷偷藏起来些?”

“有专门的人暗中监视着,曾经有人这么做过结果隔天尸体被包裹在麻袋就浮在海面上。等...你想做什么?”

除了湮灭人性幽谷想象不出有何等词汇可以形容野狗工会作风有多么地心狠手辣,幽谷目前能帮上这帮可怜的孩子们忙的,就只有倾尽身上剩余的全部钱。

“这些钱你们平均分吧。”

幽谷在怀里拿出身上剩余的一叠厚钞将其递给其中一个孩子,即便会有6成会到猪狗不如的家伙手上幽谷也不后悔,因为余下的4成可以帮助到它们。没错,光是这样对幽谷而言就值得。

听闻道小孩们像在寒冷的雪地生火似的围在一起分成收获,缺脚的艰难地爬行,缺手的艰辛捡拾。它们身体有不同程度淤青伤痕,仿佛低言道艰苦的人生。

“哥哥你要大麻吗?”

一位手脚麻利小孩早早拿到自己那份接着为了赚取更多的钱开始做起生意,拥有清澈毫无阴霾双眸的小女孩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若非亲眼看见亲耳听闻的话幽谷是绝对不会相信。幽谷此时绝望了,野狗工会到底要伤害如同圣洁般无暇的孩子们到那步才满足。强行将丑陋的欲望塞入到白纸一样的小孩这点让幽谷想把那帮家伙全部撕成两半。

“不用。”

幽谷边说道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然后转身离去,他真的真的很想现在就带上全部的孩子回到骑士团让其脱离火海,可这里的孩子们只是镇子上的冰山一角。要想彻底解决就必须要搞垮在背后用肮胀手段操控着无知的孩子们的野狗工会那伙人。

“就算撑过今天,明天它们又会怎样?就算要帮忙我觉得你不该全给,至少留点给自己。你真是傻到家了。”

虽然如何施舍和施舍多少是幽谷自由,觅挪没法左右幽谷。可站在觅诺单纯旁观者角度评论的话,就只能说幽谷傻到姥姥家了。此行为或许有人会评价幽谷善良,但至少觅挪不会这么想。更多的是觉得是一种愚蠢。

“你不理解它们的处境。”

“我光是顾着自己就忙不过来。”

连自己都顾不好何德何能去顾别人?任随幽谷自私也好冷血也好怎么样说都好,觅挪光顾着自己就已经喘不过气。真倒是没额外闲心顾别人,这是觅挪的自由与权利。

“我没什么和你好说了。”

一时意气的话语将原本并不合拢的两人关系落到冰点,从此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说过任何话。幽谷仅是紧跟着「懂行者」身后,觅挪仅是带领「客人」到目的地,仅是如此而已。

(一会儿后.....)

“到了。”

幽谷和觅挪的脚步最终停在一个看似废弃的地下火车站入口。风格非常简单明了若非入口处顶上有块生锈又掉漆的招牌印着地铁入口几个字,幽谷大概会以为什么百货店入口。地铁入口被不锈钢栅栏式拉门锁上,一个兽人大汉背靠拉门中间抽烟嘴里正呼出紫色的烟气。

“确实很适合做地下赌场。”

幽谷认识这条废弃的地铁路线,原本ZF机关计划打算在沃内尔全国布满这种地铁。可是最终却发现这只是个理想主义者的想法法,导致国内不少施工到一半的地铁站就此荒废。他还做过这条路线的守夜人,没想到现今废弃的地铁站居然被改造成做地下赌场。

“别傻了,这是其中一个的「入口」。”

感觉工作的重要性受到质疑的觅挪立即进行反驳,要是这么轻松就完成工作的话就是侮辱了「懂行者」这一身份。为了有效控制来往的人员,赌场是有着几十个出入口。那怕是带路经验老到的觅诺也只是知晓其中的三分之一,每个不同的「懂行者」至少要记住十几个出入口的路线与认识同等数量的「看门者」。

“你站在原地等着。”

觅挪说道后走前与挨靠拉门中间的「看门者」用着幽谷听不懂的偏门语言打起招呼,由于「看门者」的主要工作是给熟脸孔开门。即使对方是从别处入口而来想品尝新路线,「看门者」亦会将它拒之门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控制来往者的「品质」,各个入口的「看门者」只为熟人敞开大门。如此排外的它们看见了新面孔到来多多少少有点反感,他老早注意到觅挪带来位新面孔而时刻监视着对方一举一动。

“我觉得这家伙有问题,他是从沃内尔来的。”

未等觅挪交代幽谷来历,嗅觉敏锐的兽人「看门者」已经嗅出他来自何方。「看门者」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外来家伙浑身上下充满问题。

“别屁话了,搞完这事我还要干别的。是不是我迟到了你负责?”

“臭小鬼,你会后悔的。”

兽人「看门者」起初便不满老大搞些小屁孩回来工作,光是涉世未深的随性又不谨慎这两点就适合做「懂行者」。没想到现在更过分,居然让这种明显有问题的家伙进入赌场。根本是引狼入室的真实写照。

兽人「看门者」边诅咒着觅挪边用钥匙打开栅栏拉门的锁头,心里却默默发誓下次绝对不再度为这个可疑的家伙打开开门。

“跟上。”

事至将此「看门者」可以做的就是用「和善」的眼神迎送二人,幽谷千辛万苦终于正式踏上通往赌场的道路。

【好干净,果然长期有人出入于此。】

楼梯和扶手没有丁点灰尘不仅如此内部要比想象要新净,光看楼梯和扶手维护情况甚至比镇子上的路要好上不少。若果真是常年荒废的地铁入口是不会有这般情景,失去人使用的建造老化速度非常快。滑稽点说与女性老化速度不相上下。

脚步每向下一步幽谷便离入口越远照射进来的光线同时亦越少,没等幽谷走完整条楼梯黑暗便淹没了他身影。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前进和后退的景色是不变的黑暗。会让人不禁提问自己是否真的在走动中,身处黑暗中的幽谷像突然像瞎掉似的紧紧抓住楼梯扶手,两部梯级宛如相隔万象深渊。楼梯好像幽谷儿时听到过的恐怖故事那般,很长很长仿佛永远走不完。

“往前面U型转角再走一点就有光了。”

眼镜没有完全习惯黑暗环境下,幽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其它感官有非常显著提升。尽管是漆黑一片,但下完楼梯的幽谷单凭觅挪走在前方的脚步声便能够假想到距离相差多少。逐渐适应黑暗环境的眼睛于U型转角后又被微弱的光线狠狠刺到,幸得U型转角位过后又有一个直角弯位适度减弱亮光。

再次转角过后情况瞬间好上不少,不过也只是从伸手不见五指变成平常能见度一半的程度。地铁站里头可谓是九曲十三弯,充满各种各样模样相似的蛇形分岔路。对幽谷而言简直是走入八卦阵迷宫,倒是觅挪仿佛把这里当作自家后花园般东转西走。幽谷可以做的,就是作为一个跟屁虫憨厚地跟着觅挪后面。

以上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二人就走进一间到处充满管道的房间,且时不时有部分气体泄露开来。到现在为止幽谷彻底傻眼了,他连自己何时走到这都不知道更别提是如何走到这里。与室内躁动气体同样躁动的还有声音,准确说是多个人的欢呼声。

最终,觅挪推开室内其中一扇门声音如同气体泄漏一样涌到幽谷耳边。怀着疑惑心情穿门而过的幽谷仿佛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藏于地下的斗兽场,一个藏身于地底下的小社会,一份埋藏地底下的——狂热。

“打他!打他!”

“丫的,往死里打!”

“用脚扫他下盘!”

“你倒是格挡啊!去它娘的,格挡啊!”

坐在看台上的观众们拼命嘶吼着,用上的那种迫切燃烧自己生命般的呐喊。每个人捏着自己手上的赌券都预计的结果深信不疑。平日辛勤工作压抑下来的激情得要好好地在这里发泄,肾上腺素淹没生活中的雾霾剧烈分泌着。

有人于此一夜暴富,有人为此倾家破产。富人与穷人的地位仅是相隔纸般距离,巨大的落差能够给人带来快乐与绝望。唯一的相同点是两者皆沉迷于名为赌博毒品不能自拔,这种毒品所带来的快感和普通毒品相比有过之而不及。这是赌场中坐在观众席上的人。

豆颗粒大的汗水不停从身躯低落到地板,他们却浑然不知。他们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稍有不慎就会被击倒在地。饱受历练的身体又因此多上几块新的血块徽章,连疼痛都没时间去感觉。因为全部注意力都集中于眼前的对手,脑子唯一所想的是对方下一步会如何行动。血与汗的交融,男人之间浪漫,是某种暴力美学。唤醒生物最原始天性,打败你的敌人。这是赌场中位于擂台上拳手。

像植物般无声无息存在着,他们不是手拿赌券的赌徒,他们不是握紧双拳的拳手。他们存在于这里任何一个角落。仿佛造物主欣赏自己创造物般安静地窥视一切,此行所为的是邪恶的根源之一「金钱」。放高利贷、偶尔与拳手高论打假拳问题、驱赶观众席中能影响赌场利益的异能者,这是赌场中的工作人员。

“我以前也见过不少这类赌场,但没有一个像这个那么大,快接近一个体育馆的规模了。”

地下拳场为一个巨大的正圆。圆最中心为拳场,顾名思义是拳手展现自己的地方。拳场被厚重的混泥土墙壁围起,而石头围墙上方则被通电的铁丝网覆盖。拳手进场需要穿过通道和金属栅栏门,直到分出胜负为止才能走出拳场。

而观众席看台则建立在在拳场外围,分别有5层逐层向后退,形成阶梯式坡度。最顶上一层为包厢,明显是为达官贵人而设。每层看台均有各种出入口,拳场整体建筑风格与斗兽场风格极为相似。不同的是这个是在地下,且规模没有原版那般伟岸。

尽管算不上是上乘的仿制品,但也足够大方得体。这样的地下建筑奇迹日常维护想必是花费不少人力物力,光是要防止地陷危险至少得有几十个等级为B的相关异能者。

“静静呆在这,我已经联络人来找你,我先撤了。”

既然已经完成与幽谷之间的交易,觅挪得要去忙活下一件事。说到底「懂行者」这个职业本收入本来就不靠谱,皆因外来者不是时时有就算有也未必对赌场感兴趣。将「懂行者」视作正职的人才是少数,纯粹为一份副职业罢了。

“觅挪................”

当觅挪转身准备返回外面之际,幽谷喊住了他似乎想有什么话要说。但觅挪没有转身回去,而是背对幽谷等待他下半句话。

“那怕身处绝境也不要轻易放弃,要努力去挣扎,前方一定有好事去等你。”

认为觅挪依旧可以选择去做一个普通小孩的幽谷如此说道,那怕自己话语软弱无力。幽谷希望他至少去挣扎,去反抗,那样的话终有一天救赎会来到他面前。

“拉倒吧你。”

觅挪长叹一口气后如此说道,幽谷无论发生天大的困难却永远不会陷入绝望永远积极向前态度令他羡慕。或许以前他有过悲惨的遭遇却坚持反抗直至看到救赎吧,这位努力挣扎取得成功的成功者所散发着的光芒对觅挪这个失败者来说太过耀眼太过炽热。以至于他对幽谷的厌恶之情又多添几分,最终落得只有抛下羡慕之情黯然离去。

幽谷目视觅挪的小背影消失于视野中,他不清楚背对自己的觅挪告别时到底是以何种表情离开。但至少,他察觉到觅挪心中仍有一团火焰没有熄灭。

“你就是齐格·柏林?”

突然一把看见老朋友般的语气的声音出现于幽谷背后,幽谷转头回看发现一个穿着张扬痞子气十足的青年打量着起幽谷。

“........是,你找我何事?”

齐格·柏林,幽谷为了执行潜伏任务被赋予的虚假身份。因为还没习惯虚假名字的原因导致幽谷茫然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是不是想参加拳赛?”

“没错,你可以帮我安排?”

“感觉有点难,B级别的骨肉强化想给你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真不是易事。”

鉴于先前因为赌场里曾经来过些足以扰乱赌场利益的异能者,所以作为赌场工作人员之一痞子气青年自然拥有了解目标异能类型和强度的异能。

“这里强者那么少?”

B级别的异能确实在现实生活里较少看见,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完全找不到对手的级别。反而说,这样的程度就找不到对手才是更奇怪。

“出于平衡性考虑,要不你一人单挑四个普通人吧?”

“可以,没问题。”

听到对方这么说幽谷心底里不禁窃笑,别说四个普通人来十个普通人也照样扁给你看。工作人员对实力的判断实在有够失水准的。

“我现在给你安排下,一会儿你到那里就会有人把你带进场。”

痞子气青年用手指了指拳场混泥土墙壁的某处入口,然后从衣服里拿出笔记本和笔疾风地记下场次安排,让幽谷觉得诡异的事情是他嘴角稍微向上扬仿佛捉住了猎物般的笑容。

“说起来,今天有没有些达官贵人到场?”

幽谷的主要目标就是通过展示自己实力获得野狗工会会长青眯以方便接近他,若是剃刀本人不在的话幽谷就没有做这档事情的意义了。

“据我所知好像的确有个名门望族公子爷包下顶层全部包厢与野狗工会的老大绰号剃刀齐齐看戏。好像就这两人。怎么?你要去打劫他们?”

“我是在想我可以好好表现一番。”

“我也会期待你表现。”

痞子气青年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这种不明所以的笑容让幽谷感觉非常不自然。

就这样幽谷根据痞子气青年委派的下属指示到达准备室,虽说是准备室但实际上离拳场只有一道带电金属栅栏门之隔。如今栅栏门外有两个兽人正激烈相互撕咬着,正如幽谷在酒吧斗殴时一样为决出胜负之前都不会暂停,直至有一个人倒在地上为止。

”我给你说明下这里规矩,第一是不能携带任何工具上场,第二是不能攻击鼻子和档部,第三上场意味我们有可能会无法阻止你死亡。”

眼看场上两人之间搏斗即将决出胜负,痞子手下趁此给幽谷说明拳场「规矩」。若不是幽谷想起以往黯伯曾经训导过自己语言到底有何等强大威力的话,幽谷很可能就中了诡计。

首先,痞子气手下刚开始就说了这是「规矩」并非是「规则」。两字差之毫厘,结果可是谬以千里。「规则」可以理解为绝对不能违反的意思,意味着是规定死的不能有变动。而「规矩」约束力远没有前者大,约束性自然比前者小。这代表着会有些不守「规矩」的家伙会私自携带武器进场,从痞子气手下到现时为止仍没幽谷搜身这点就知道他才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守「规矩」。如果照这样方向仔细想就会发现兽人的獠牙和爪子并不能归类为「工具」,也就是说兽人在交锋中会有极大优势。

第二个「规矩」不能攻击鼻子这点,恐怕是为上半身为野兽类型的兽人而设的吧。鼻子长久以来就是野兽弱点,不过第二「规矩」同样亦适用于第一「规矩」。就是或许会出现不守「规矩」的家伙,当兽人以为第二规矩可以保障他们时就上了大当。至于第二规矩不能攻击档部这点是所有雄性生物保障,要是用攻击别人下阴方法取得胜利估计那人是走不出拳场了。为此输钱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这种家伙,这点倒是不用担心。

第三「规矩」大概是最能体现拳场自私与丑陋的一个,‘我们有可能无法阻止你死亡’这句话除了表示你可能会死于场上之外,同时可以撇离掉关于你死亡的部分关系。毕竟参赛者在被如是告知情况下依旧选择上场参赛,明摆着自愿把责任扛到肩上。

更甚的是,以上仅仅是幽谷分析得出来的冰山一角。或许其中蕴含更大的恶意幽谷有可能并没有意识到。不过眼前木已成舟的情况已经不容许幽谷有逃跑抉择,所谓以力破巧。对方再怎么玩花招幽谷只需要用他拳头把对方放倒便是,从开始他就不该想那么多。他既没有携带武器,亦不会靠着卑鄙手段获胜,他仅需要握起双拳,对准对手挥过去,剩下的事情就是交给上帝去判决。

“结束!红方获胜。”

随着拳场那边先是有多名观众兴高采烈地欢呼,然后主持人在广播里宣布胜利一方。以此为终点一场拳赛落下帷幕,通电的栅栏门于主持人宣布结果那一刻升起。伤痕累累的败者被工作人员拖到回场外,失去意识昏迷不醒宛如像死去般。另一方面,证明实力的胜者正沐浴胜利带来的荣誉满载观众欢呼回到场外。这是胜者与败者理所当然的区别待遇。

“下一场,蓝方是我们的新面孔,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外表柔弱却拥有暴熊般的力量。有请我们的蓝方——爆熊!”

【暴=爆............仅因为读音相似就随便给我个称号么。你要不要这么随便?你这种起名字的品味是怎么当主持人的。】

起初幽谷霎时间没反应过来主持人指的是自己,不过随着带电栅栏门再次升起。幽谷算是知道那个该死的裁判口中喊着的羞耻称号指的是自己,没有办法的他只好顺应这略为羞耻的称号走到场上。心里不忘对主持人糟糕的品味吐槽与诅咒。

虽说是第一次出场,不过幽谷似乎感到自己好像莫名受观众欢迎。幽谷不是说这种感觉不好,但是面对一个实力为未知的拳手,观众那么异常和热情是显得格外奇怪。

“而红方,是我们今天备受期待的狂兽之战主角——小绵羊!”

主持人语音刚落,幽谷对面的带电栅栏也跟着升起。只不过从阴暗门后出现的并不是什么预先说好的四个拳击手也不是主持人嘴上所谓的「小绵羊」,而是一只身高四米以上的直立行走平衡者。拳击手通道甚至难以容下它身躯,「小绵羊」给人感觉像在一支牙膏里挤出来似的。

“喂喂喂,上场的四个人来了个五神合体?”

幽谷不解地转头嘲讽。

“是你居然那么轻易相信人,今后要好好学乖啊,新来的。”

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的转头就是一顿埋怨,痞子气手下却在门后满脸春风笑着。他们从一开始就计划好哄骗幽谷,如今栅栏门早已落下金属栅栏通过的高压电流警告幽谷别试图通过身体破坏栅栏门。

“看来两位选手已经准备好了,那么比赛开始!”

来到拳场上的「小绵羊」听到主持人的话后好像充能一般开始咆哮,声音响彻整个拳场。外观上与普通平衡者并没有很大差距,全身仿佛由捣烂掉的黑色肉泥构成。每走一步路都好像身体某处要准备掉下一块,和人同样是5指只手指脚趾。身体则更倾向于兽人的野性和驼背,四米以上的身高令人不寒而栗手指甚至比幽谷手臂更粗,背部长满类似荆棘模样的背鳍。最可怖的是它的头部,外貌像被烧剩丁点皮肉的人头骨,火红双眸如同饿狼一般正盯着幽谷。

【这家伙那里像「绵羊」!?而且它根本不「小」啊,混蛋!】

尽管幽谷即将面临生命危险,但他真的很想揪住起名人的衣领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起名的。不管怎么说,「小绵羊」与眼前的那张人头骨脸孔显然是不合衬。将其称呼为亡者、怨灵、葬棺人这类与死神形象相似的名字更为贴合。

仿佛瞄准了幽谷想无聊事的时机一般,「小绵羊」抬起双手直线奔袭而来。「小绵羊」奔跑的每步走动都能引起整个拳场的轻微震动,从双手手势来看恐怕他欲想抓住眼前这个小玩偶然后肆意玩弄他。

眼见自己即将会被抓住,幽谷自然不会呆在原地不动。「小绵羊」体型确实是大于幽谷两倍没错,可移动能力却是弱于幽谷两倍。因为身躯庞大关系所以跑动起来的速度较为缓慢,他先是细心观察「小绵羊」的步伐规律,终于在千钧一刻之际找到合适时机用滑铲穿过小绵羊胯下。

意识到幽谷从他胯下穿过,「小绵羊」快速转身欲像用渔网似的大手擒住幽谷。没等「小绵羊」转过身子,幽谷已经一击横踢直接令「小绵羊」的脚踝和小腿分离。B级别骨肉强化除了让幽谷获得宛如钢铁之躯外,另外一个副产物便是超出常人的力量。两者结合的结果就是用炮弹似的力量挥动一把大钝刀,这记横踢甚至为闷热的赌场观众带来了一丝凉风可见威力之大。

当幽谷以为「小绵羊」将失衡当地时,「小绵羊」脚踝却重新长出来。再次站稳脚跟的「小绵羊」扫了一巴掌回礼幽谷,身体被扇了一巴掌的幽谷直接从拳场一处边界边界飞到另外一处边界。直至背部狠狠地撞到了混凝土墙上才停止不受控制的飞行。若是幽谷的横踢可以为赌场观众带来一丝凉风的话,那么「小绵羊」的这巴掌就是一阵狂风掠过赌场。

“噗..咳咳咳.....幸好来就关前我先上了趟厕所。”

拳场内壁厚重的混凝土墙壁出现了数道拳头大的裂缝,裂缝中间凹陷了一个人形。好在幽谷来往路上去了趟厕所,不然肯定被刚才那巴掌打得小便失禁贻笑大方。更幸运是幽谷的异能是肉体强化类型,若是普通人吃上一击基本和高空坠楼同等伤害的等级。不过即使是这样,幽谷仍旧受到不小伤害。

【拥有可以将断掉脚踝瞬间长回来的超强复原能力,宛如小时候被老妈抽打般的伤害。这终家伙要怎么赤手空拳制服它.........】

平衡者本来就是神话里头专门去毁灭文明的恶霸生物化身,极其难对付。幽谷作为骑士也曾经有与平衡者交手的经历,但眼前的这只明显是有别于普通个体的特殊个体。力量、体型、反射神经等凌驾于普通平衡者不知道有多少个段位,而让幽谷意想不到的是居然有人将平衡者当作宠物饲养,对方脑子回路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人。

幽谷本以为自己和「小绵羊」身隔一个拳场距离应该是处于安全范围,毕竟透过目前交手得知「小绵羊」行动缓慢也不像是短时间内能够出现爆发性提升的类型。可现实貌似就是喜欢和幽谷开玩笑,「小绵羊」荆棘模样的背鳍开始了延伸化为一只又一只触手。「小绵羊」的背部仿佛变成一个巨大的虫窝,无数触手在它背部不停地蠕动着的场景让人头皮发麻。

“所以说,你那里像小绵羊了?”

面对提问,「小绵羊」用背部触手发动迅猛攻击来代替回答。数只触手开始无限延长轻松跨越整个拳场,手无缚鸡之力的幽谷仿佛被一只巨大的章鱼擒住般被五花大绑,触手完全缠住了他的手脚和脖子。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轻易接受,幽谷因为全身被勒住的关系。血压开始慢慢升高,这本来就足够头大了。没想到「小绵羊」一点一点地加大触手的握力,这下幽谷血压不仅过高关系眼球比平时突出少许,更因为脖子也被勒住的关系开始变得呼吸困难。为了摆脱当前困境,幽谷拼命地挪动身体挣扎。

“勒晕他!"

“没错,就这样消耗他体力。”

“让新来的看看你可怕!”

看台观众们眼看比赛即将分出胜负,兴奋得控制不住大声呼喊着。丝毫没有注意幽谷其实已经有性命危险,若果是平常人的话。就这样被「小绵羊」勒上几十秒秒恐怕眼球已经肿成一个大气球然后爆掉,血管也会因为血压过高关系大面积破裂而骨头则会被硬生生勒断。幸得骨肉强化为幽谷带来一副钢铁之躯,身体各个方面比常人要强得多。但是,若果幽谷继续被这样勒住的话。就算是拥有钢铁之躯的他早晚也会因为血压过高或者氧气不足落得和普通人一样的凄惨下场,骨肉强化只是延长了幽谷痛苦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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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出胜负了,看来你也有误算的时候呢。你是想这么说对吧?”

位于赌场看台最顶层包厢中,一名总是散发着阴暗气息的少年如此地对着坐在其身旁的光头少年说道。

“你他爷的又搞到新异能是吗?被你读心的感觉好像被插了屁眼一样讨厌。但是胜负我觉得已经非常明显,拳场里被「公羊」触手捉住那刻起就是判了A级别以下异能者死刑,作为「原饲主」的你比可是比我清楚得多。”

光头少年用往常那种狂气的语气说话,他脸上的几道刀疤也随着嘴角微微皱起。外表无时无刻散发着与旁边的少年浑然不同的彪悍气息,不过也难怪。作为野狗工会的老大来说这样是无可厚非,不如说犯罪组织头目多半是这幅样子。

“以不才狭窄视野来看,未必如此。而且我要再强调一遍,我不是原饲主。”

坐在其身旁的黯伯却推了推黑框眼镜显示出与剃刀相反的态度,不管是看待问题还是用词亦或是气质。黯伯都跟剃刀截然相反,黯伯之所以会豪言说「公羊」会落败不单是出于对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弟实力了解之深。正正是因为他是「公羊」的「第二任饲主」缘故所以才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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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剃刀包括所有观众都以为困兽之战将会以「小绵羊」用它触手干掉对手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幽谷不知用何种方法割断了「小绵羊」其中的一条触手,随后又割断了第二条第三条,所有人均为这一幕疑惑。

不过部分聪明的观众已经看穿了这小把戏,若果将散落在地上的混凝土墙壁碎片重新拼合起来就会发现墙壁上有缺掉一块尖牙状碎片无论怎样都找不到。因为它正在幽谷手里被当作成匕首切割着怪物的触手,这也是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的幽谷之所以能够切断「小绵羊」触手的原因。

幸得「小绵羊」触手再生速度并没有身体那么快,当一条触手没来得及完全再生幽谷就切掉了好几条,速度上占有优势的幽谷理所当然取得了行动自由,随手捉住一条触手撒腿就跑。

媲美B级别骨肉强化的身体,令人不寒而栗的再生能力与再生速度,身高4米以上外加魁梧到不行的身体。这样的怪物想让其倒地10秒简直是天荒夜谈,不过幽谷却意外想出了可以让其倒地10秒的方法。

多亏「小绵羊」触手的延伸性很好,幽谷捉住了其中一根触手也并不是特别影响行动。他先是跑到拳场出入口,然后双手紧紧握着通电的金属栅栏。高压电流霎时间在幽谷身体上下不停地高速流窜,间接触碰着金属栅栏的「小绵羊」显然也不例外。高压电流使得幽谷和「小绵羊」像着魔似的不断颤抖,高压电流甚至使得其余追赶着幽谷的触手都开始出现蜷卷。

得知「小绵羊」触手确实能导电对本体造成伤害的幽谷强忍被高压电折磨的痛苦,伸出不听使唤的手逐点逐点地用「小绵羊」的触手在通电栅栏门上绑结为看起来枯燥无味增添点装饰,不过别指望会会很好看就是了。

疼痛和高温仿佛完全占据幽谷身体,外加电流影响缘故幽谷双手好像不属于自己一般难以控制。换做常人的话这种等级电击足以使得其昏迷休克,幽谷再次感受到自己拥有一个骨肉强化方面的异能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可惜事情永远不是如想象般美好,意识逐渐模糊,血液在沸腾、身体灼热无比、疼痛感开始麻痹,躯体种种迹象告诉着主人幽谷它快撑不了多久,必须赶快完成打结脱离不然就本末倒置。

【撑住撑住撑住撑住撑住撑住撑住撑住撑住撑住撑住撑住撑住撑住撑住撑住。】

高压电流像嗜虐者般不停玩弄幽谷身心,现在幽谷经历的每秒都好像经过几十年一样长久。更苦笑不得的事情是幽谷触电原因是主动去用双手触摸带电栅栏,若果能交换幽谷情愿被烙铁烫伤也不愿受这苦。脱离这痛苦只需要他松开双手便可,可这样他就没有更好办法制服「小绵羊」。

尽管他和「小绵羊」同时受到电击,但幽谷和「小绵羊」距离相隔一个拳场之远。电能通过触手传递到本体途中因为电力消耗关系,实际上「小绵羊」受到的伤害要比幽谷要小。对比行动困难的幽谷,「小绵羊」却缓慢地去接近目标。一旦距离被拉近,伤害较少的「小绵羊」定能击败较多的幽谷,那怕幽谷可以侥幸脱逃接下来就会陷入与其消耗战。幽谷清楚受伤的自己绝不会是拥有复原能力怪物的对手。所以唯一他可以做的事情就是不断鼓励自己快点完成绑结,切勿中途失去意识。

【差一点,就差一点.....】

死结的圆圈已经绕好,剩下就只需把触手前端穿过这个圈拉紧便可。可此时幽谷的右手像被冻住那般不受控制,处于有生命危险的幽谷忽然机中生智趁「小绵羊」触手绕圈脱离的时间空隙拿出碎掉混凝土碎片插在两根栅栏栏杆之间,碎片完美无缺地卡住「小绵羊」的触手。

完成目标的幽谷疲软地倒于地上,脱离电流折磨那刻恐怕是幽谷至今二十载人生里最幸福的一刻了。倒于地上的幽谷完全没留意到自己头发像倒过来的扫把那般竖立,到底自己是否仍存在于人世这个问题估计他也没反应过来。

“十,九,八,七六五四.......”

可是,裁判因为幽谷倒地而快速进行十秒倒数。可「小绵羊」好像没有这么轻易放过幽谷的意思,继续拖动缓慢身躯蹒跚前进。拳场和观众并没有谁担心幽谷性命安危,观众和赌场工作人员似乎对幽谷安危「不敢兴趣」任由「小绵羊」继续走进他。

然而「小绵羊」终究是没能回应众人期待,在离倒地幽谷几步遥的位置倒地。当裁判看见眼前一幕,正准备宣判今晚困兽之争将以和局落幕时幽谷却出乎众人意料站起来。

“怎么可能!”

“他是不死之身吗?”

“好可怕的意志力,形如怪物。”

“你快倒地啊混蛋!”

【我不能倒地,还不能............】

对幽谷而言这场胜利是必要的,他要博取到处于观战中的野狗工会老大剃刀的眼球。唯有消灭野狗工会,镇子才会得来新生,自己也可以继续行走骑士道。但最重要的是,这样就能拯救那些误入歧途的孩子们。所以他不能倒下,倒下就意味彻底输了。

在拳场上重新站起的身躯是如此地无力,犹如用支架架住的尸体那样摇摆不定。被高压电电击过居然还能够这么站着,不得不令在场观众瞠目乍舌。甚至有人认为幽谷刚才已经因为电击死去,眼前的光景是回光返照而已。不管怎么样,既然「小绵羊」倒地不起而幽谷站立于地上就意味着裁判要开始倒地读秒。问题是幽谷距离重新站立已过了十几秒,裁判依旧没有宣布读秒。

“裁判干什么去了!快点倒计时!”

“赌场想作弊!”

“再不读秒老子他娘的要干你了!”

将金钱押于这个新来者注上的几个人意识到本场困兽之争要爆冷了,他们钱包将满载而归。大呼赌场裁判有黑幕,虽然事实上确实如此。

裁判以为幽谷纯粹是临死挣扎,晚点读秒拖点时间的话不用很快幽谷便重新倒下。却料不到那个看似风吹就倒的幽谷居然支撑了这么久,眼看赌场名誉即将遭受质疑裁判只好无奈读秒。

“十.........................................................................九................................................八................................................”

倒数归倒数,怎么去倒数就是裁判决定。假若事后遭到责怪,他就说自己其实有点口吃。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为何此时读秒这么慢了,因为口吃突然发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七..............................................................................................................................................................................................................六.......................................................................................................................................................................................................................................................................................五.............................................................................................................”

“裁判你他娘把气管摘掉算了!”

“我拖你大爷,快点!”

“***!******!****************************!”

“四..................................................................................................................................................................................................................................................................................................................................................................三....”

裁判并没有理会那部分押注幽谷的少数赌徒,反倒是更甚地去继续拖时间。按裁判以往经验,幽谷顶多再站个十多秒再加吧劲拖几拖就赢了。

“二.....................................................................................................................................................................................................................................................................................................................................................................................................................................................................................................................................................................................................................................................................................................................................”

“坚持住啊新来的。”

裁判拖上十多秒后幽谷仍旧站立着,尽管意识模糊。但那怕精神恍惚,他仍有分毫意识得知裁判正在倒数,他知道胜利女神已经向着他挥手。

“一.......................蓝方获胜。”

幽谷意志力之坚强远超出裁判想象,万般无奈下裁判唯有宣布他获胜。当裁判宣布获胜那刻,幽谷仿佛像接到猎犬命令那样倒地不起。这次他终于可以躺下来好好休息,如此想道的他就这么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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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我爆冷了!我爆冷了!我要发财啦!”

座落于看台无数赌徒们当中某名年轻赌徒因为赌博赚个大发兴奋不已,高兴得忘形地站立于座位上。偶然看花眼押错注的他本以为自己会把最后的家产输光,结果却出乎意料地爆冷了令他十分感动。嘴上说是说发财,其实这次赢来的钱只能够偿还他过去欠下的大部分债务罢了。

“切,恰好狗屎运罢了。”

少年身旁追赶上门的债主不屑地说道,债主最痛恨就是眼前这种嗜赌成性的赌徒。莫不是眼前这位年轻赌徒常常到此避债,他宁愿跳进去化粪池也不愿意到此追债。他厌恶程度更甚于毒品,想必是曾有类似过去再次重现于眼前的缘故吧,毒品主要败坏人身体,而赌博则主要是腐朽人心智。债主便是亲眼见证眼前这位年轻赌徒堕落全程。

“是老天还没有抛弃我,我时来运转赚大发了!来来来~我请你们喝个小酒啊。”

先是身无分文到转眼间腰财万贯,极大上落差令这位年轻赌徒变得轻狂。觉得自己黄金时代要降临,豪气地请客身边的赌徒。

“对了,你们顺带帮我个忙。那家伙好像叫爆熊来着?帮我替那家伙喊个医生来,他可是我的幸运星。”

拳场并不会为伤者治疗或者喊医生,虽然年轻赌徒认为爆熊不会这样轻易死去不过万一有个阴差阳错便不好了,他会为此失去一个财神爷。年轻赌场凝视着倒地那位新来者,心里默念以后押全注买他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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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了。”

场景迅速转换再次来到赌场的包厢,剃刀为这位新来者接连地拍起双掌。不管是实力还是意志力亦或是对危机时候反应能力皆为上等,是个少有的可塑之才。尽管此次赌博剃刀因为他关系损失不少,不过钱没了可以再赚回来,人才没了可没那么容易再找。剃刀决定要把这个新来者拉近工会,不然就要把他暗中干掉。毕竟对方不但干掉了自己一只珍稀宠物,还害得自己损失惨重,要怪就只能怪对方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

“比赛完结了,我也是时候该走了。”

黯伯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拿不合时宜黑色长伞,准备马上动身回到姆泰。

“那么急?不和我这个油亮光头吃个饭?莫非急着回家射大炮不成?”

剃刀眼见这个大客户准备离去,欲想留他下来吃个饭喝杯茶好好聊聊。剃刀可是对这个大客户感兴趣着呢,曾经多次派人调查他老底。结果不是无果而终就是调查员下落不明,剃刀对他的了解就只知道他那个真假不明的名字。

“就是你那油亮的光头太晃眼我才急着跑。”

“哈哈哈,不错不错,笑话和我一样冷。下次有工作记得再找我。海里,带客人出去。”

剃刀呼叫站于包厢门外的手下为黯伯带路,赌场道路九曲十三弯剃刀担心初次来访的他会迷路,更担忧他借此到处乱走。便叫门外小弟为其带路,黯伯和剃刀稍作道别便关门离去。

就这样,黯伯跟在海里身后离去包厢。

“我想去个厕所。”

走着走着,黯伯突然对前面的海里张口说道。

“厕所附近就有,我带你过去。”

“太近了,我想去个远点的厕所。”

黯伯得意地笑着和海里说道,语气仿佛像和一个朋友说话。

“好的,我保证这趟厕所之旅会非常遥远。”

剃刀委派海里的任务是带着客人回到地面,行事风格上比较老实的海里按照平时是必定听从老大命令不敢违抗。当然,如果海里叫海里的话确实会这样做没错。不过如果是列成的话就未必了。

于是,黯伯紧跟列成身后继续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