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仰什么样的神明?还是……你曾聆听过恶魔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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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升起,这个小镇教会的钟声依旧准时响起。然而今天的朝拜者们却并没有心情祷告,毕竟就在昨夜的满月之时,教会卫兵在镇中的墓地外捉住了一个恶魔。
“大家肃静!”白发老者沧桑的声音让朝拜者们一点一点停止了喧闹。
这里是教会的圣堂,信仰者们祷告的场所,也是对“违背天道”的怪物审判的地方。被捉住的“恶魔”污染了神圣之地,那自然是要代替神灵降下神罚的。然而,今天将要接受惩罚的孩子,对这些平民来说,是那么的熟悉。
“为什么他会是恶魔?”
这是人们今天最难以置信的一个话题。
老者摇晃着手中的权杖,慢步向前,他静静的站在那孩子的面前,眼中除了难以置信跟疑惑,剩下的还有怜悯。
“纳格,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其实你只是被恶魔缠住了灵魂对不对,告诉我,我会帮你。”他终于还是开了口,颤抖的声音让人们无法分辨被敬爱的教父大人,究竟是不是在默默的流泪。
老者安静的等待着孩子的回答,他似乎并没有想要将孩子当作恶魔一般审判,反而像是在等待一个无意间做错事的孩子承认错误。
“不……我是……魔人。”纳格缓缓的抬起头来,已经干掉的血迹染红了他的右眼,即便不用猜想,也能知道他的伤有多痛,可他依旧强忍着,颤抖着作了回答。
“什么?!”
“听到了吗,他居然承认自己是恶魔?!”
“纳格不是那两位大人的孩子吗,怎么会是恶魔?!”
“即使是英雄之子,也是有罪的,快杀了他,以天使米迦勒之名!”
“我早就怀疑那两位也不是人了!”
圣所的寂静再一次被打破,而在这吵闹的环境中,一位戴着眼镜,看似体弱的中年男子突然大声喊了出来。
“荒谬!那两位大人怎么可能是恶魔,他们是我们的战士,他们保护了我们这么久,你们却在怀疑他们,一定是这个孩子蛊惑了他们,有罪的只有他一个,我们也要保护我们的英雄,所以!我建议火刑处死他!”
男子边说边挥舞着长袖,他似乎很激动,像是终于等到了什么千载难寻的机会一般。他在场内绕了一圈,最后又停在了纳格面前,用了很重的声音,说出了“火刑”。
“德纳司大人说得对!”
“火刑!”
“要趁那两位大人还没有回来之前,处死他!”
“对!处死他!”
被煽动的人群又开始了沸腾,仿佛大家都在一瞬间找到了处理这件事的方法,纷纷响应着这个名叫德纳司的人。
啪,权杖敲打地砖的声音穿过了众人,回响在圣堂之中。
“闭嘴!愚蠢!王国战士的后裔,不是你们简单的几句话就能做决定的!在他的父母没有回来之前,就让纳格一个人在圣堂中忏悔。”
面对老者严肃的神情,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知趣了一般,渐渐收去了声音。
可那一位中年男子却始终还是面戴着诡异的笑容,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弃。
“教父大人,您为什么要袒护恶魔?您代表着正义的审判天使米迦勒大人。然而!一向铁面的您,今天却在为恶魔辩护,这有违您的矜持,我希望大人能好好想清楚。”
男子带着近乎癫狂的情绪,脑中令他兴奋的画面似乎已经侵占了他的理智。他就是想让这个孩子死,这已经表现得非常的明显了。
“领主阁下,我的矜持从未动摇,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阿鲁斯阁下还没有回来之前,我们不能动这孩子一分一毫,他是这座城镇的恩人,我相信仁慈的米迦勒大人和梅塔特隆大人也会降下救赎。”
老者注视着男子,坚定的态度让这位领主阁下十分的恼怒,然而他只能强压着怒火。毕竟即使贵为一方领主,教会的指令也是他不敢轻易违逆的。此刻的他,内心中似乎还在暗自咒骂着这碍事的教会。
“呵呵呵呵呵,什么袒护恶魔,你们要杀了我吗?就因为我是魔人,啊,对,就因为我是魔人,我生来就不配称为人,我不配跟你们生活在同一个国家,不配享用你们的食物,我做什么都不对,对,就因为我是恶魔!好啊,杀了我,但是我要你们知道,你们是被一个恶魔所救,你们要给我牢牢记住这份屈辱,带着你们的厌恶感好好活着,呵呵呵……”
纳格的声音撕开了领主与教父之间针锋相对的气势,尽管他低着头,但此刻的他,笑声是那么的令人毛骨悚然。忽高忽低的控诉声,就这么绕着那岩石堆砌的墙壁,响彻整个圣堂。就在他嘲笑众人的同时,早已没了上衣的身体开始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痕迹。
啊!——伴随着人群的尖叫声,人群们开始了慌乱,即便是推倒了前面的人也要往出口跑。人们都在嘟囔着——他真的是魔人,是恶魔,要赶紧逃走。
在这个世界里,魔人可是比恶魔更加棘手的存在,因为一半是人的缘故,教会的圣魔法对魔人也仅仅只有一半的效果,更何况,在那场战争结束的百年来, 人类的魔力已经快要枯竭。现如今的王国,只能靠着开采魔法石,制作魔道具来使用魔法,即便是教会的精英也依旧如此,这世界中还能使用自己魔力的人屈指可数。
“纳格,快停下,不能再继续了,你会死的。”教父惊慌的跑到纳格面前的五芒星魔法阵中,他双手高举镶嵌了魔法石的权杖,目光移向圣堂天顶的天使壁画,嘴里开始传出咏唱的咒文。
「高壁之上,星河之理,我主化为微风,我等皆待您降临,无主之魂愿您接纳」
——与此同时,早前便随教父而来的教会成员们也迅速的围绕纳格站成了五芒星的图案,嘴里也开始复述着咒文,每说一句,就有一个人将随身的护符刻牌掷于身前。当五个人都将护符掷出后,伴随着淡蓝色的微光,护符之间连接成了五芒星,而教父脚下的法阵仿佛产生共鸣了一般,也渐渐发出了蓝色的微光。
「啊!」伴随着纳格痛苦的呻吟,法阵之中激起了阵阵闪电,一遍又一遍的拍打在纳格的身体上。
“停下,快停下!”纳格的嘶吼越来越大声,同时之前身上若隐若现的条纹终于也显出了原来的模样。
那是魔人的标志,只有魔人才会特有的纹路,看到这一幕的人群更加的慌张与惊讶,但他们还是渐渐停止了骚动,也许是出于对已经出手了的教父的信任,也许是因为已经被惊讶得迈不出了步伐,他们呆在原地,眼睛一刻也不敢从挣扎的纳格身上移开。
“啊!多么美妙的声音,对,碾碎他,惩罚他,让他下地狱,下地狱,下地狱,下地狱……”领主疯癫的声音跟随着身体抑制不住的抖动而显得格外的让人畏惧,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他一心一意的在向神祈祷纳格的死。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祈祷,我命令你们祈祷,只要你们祈祷,下个月的税金就可以免除,跟我一起祈祷,让他死!”领主突然冲向了人群,双手摊开,不停的挥舞,像一只发了疯的猴子一般滑稽。
“但是,领主大人,如果我们祈祷,他真的可能会死的……”人群中突然有一个女性的声音传来,德纳司认识这个声音,这是北大街防具店的女主人,因为她家做出的防具是当地一流的而受到贵族重视。
然而这一刻。
“闭嘴,你这个混迹男人氏族之间的下等角色,我现在要的是你的祈祷,今天我就封了你的店,让你滚出萨尔城。”德纳司的指责似乎震慑住了在场的平民,他们都开始了动摇,就当下而言,该怎么做,“聪明人”们自然已经懂了。
“领主大人是认真的,要祈祷吗?”
“可以免除税金,祈祷吧,一起祈祷吧,喂,你们也一起来啊。”
“可是纳格真的该死吗?”
……
「我听到你们的声音了哦」
「啊……这地方真怀念啊,圣堂这种地方,还是那么臭……」
“谁?”教父疑惑的停下了吟唱,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他从来没有聆听过的声音。但这里是圣堂,是恶魔不可能进来的圣地,唯有神才能穿过结界的庇护进入。
“啊!天使大人降临了!”
“我们也聆听到天使大人的声音了!”
“一定是我们的祈祷得到了回应!”
“感谢神为我们带来的一切,感谢我主的庇佑!”
人们又沸腾了,就连德纳司也惊呆了。
——毫无疑问,这确实是天使的声音,但是平民不应该听得到的,神是不会主动跟平民对话的,就连教会的人都只有王都的主教才能聆听到,而且只是处理一个魔人,不可能是天使,不对劲。难道是……堕天使?!
教父思绪十分复杂,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他对自己的能力是十分自豪和自信的,然而现在的状况竟然让他有了几分疑惑和不安。
「哈哈哈哈……」
随着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声,作为魔法阵基石的守护护符一个接着一个发出了破碎声。信徒们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护符破碎的情况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慌乱中,有人喊出了“快逃”。大家一哄而散,高台上只留下了教父。
「你们还真是滑稽可笑,人类的虔诚,信念,亲情,友情,永远都像一根易折的稻草,风吹向哪儿就往哪儿去,不随波逐流就是异类,超越你们固有的概念就是触犯了禁忌,只要有人煽动你们,你们就会回应,根本没有什么立场」
“啊!!”纳格的声音更加嘶哑了,也许是因为魔法阵还在起效,也许是因为身上的纹路不断显现的原因,此刻的他不断重复着快要昏去又被疼痛激醒的状态。
“尊敬的神,吾等的明灯,请您向吾等展示您的名讳,吾等皆待。”
在心中仔细考虑过了现状之后,教父依然不解这一位天使是哪一位神明,无奈之下只能原地跪拜,使用着最原始的方式,祈求对方告诉自己。
「守好你们的秩序与信仰,我等着你们的文明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语罢,高壁之上的一盏盏琉璃窗户的破碎声悉数传来,碎片洒满了圣堂,唯独只有纳格的身旁没有受到影响。
就好像,是那些玻璃残渣故意避开了纳格。
“阿尔!封闭圣堂,这是堕天使做的,不要放他出去,快设置结界!”
教父惊慌的举措彻底点燃了还留在圣堂内的其余人,好似死亡就在身边,早已顾不得其余人的死活,他们互相拥挤,互相推搡,只有到达了出口,才是他们的唯一期望。闻讯的阿尔在人群中逆行而上,本属于结界官之一的他本不用出现在圣堂之中,毕竟守住堂外的「圣洁刻印」才是他的本职,可教父的这一声呼喊,代表了事情的严重性。
“教父阁下,请您准许我。”名为阿尔克多的中年男人面带严肃的将腰间的匕首拔出,接着便在手臂上划出了鲜血,而后又将鲜血拭于刀刃之上,与教父一同念道——
「破阵之铁骑,轮回亡魂之归宿,知晓破灭而生,生之为破,死之为灭,刻印与此,显露其正名,展示其真名,破魔之枪——朗基努斯!」
“呔!”教父将闪烁着光芒的神杖插入了地砖,眼睛与口中随即也闪现出金色的光芒,跪于不远处的阿尔脚下张开了古老的魔法阵图,他手中的匕首出现了变化……
匕首激出了一道闪电,犹如雷龙一般冲向了圣堂的天花板,突破了顶层的基岩,在空中散开变成了光柱,将圣堂包裹在了其中。
「未知带来的恐惧不论何时都是那么的美味……」
「你们根本就不懂得怎么使用古老的圣器,蝼蚁就是这么滑稽可笑」
一阵阵诡异的笑声忽明忽暗的传来,圣堂内的两人听的汗毛直立,但是内心却是不能有所动摇的,此刻的超魔法是由不得一丝松懈的,可是圣堂外……
“快看,那个光柱出现裂口了!”
“这不是超魔法吗,教父大人和阿尔阁下需要我们的帮助!”
“可是我们的魔道具怎么维持超魔法啊!”
“那位大人,快去找那位大人,只有她有办法!”
场外的教会成员们都炸开了锅,如今的场面就如同毁灭的倒计时一般,他们的无能为力显而易见,当然也只能寄希望于此刻不在城内的「她」了。
圣堂的封印正在一点点的解开,光柱的碎痕也越来越大,而城内的人们也更加惊慌失措。
这是生活于此的人们第一次见证了超魔法,而且,这超魔法似乎并没有效力,恐惧的蔓延是致命的,街道上的混乱愈演愈烈,人们尽情的奔跑,顾不得眼前的障碍。
目光来到萨尔城外十里处。
两位「王国的战士」因为悬赏令而前来讨伐魔物,作为猎人冒险者,这是他们的日常。
就是如此,他们将自己最爱的儿子,留在了城内。
“你以为那小子是跟谁学的体术啊,那是我啊,伟大的阿鲁斯大人。”男人粗犷的笑声弥漫在森林的小路上,他身旁的女人静静的听着,似乎早已习惯了男人的自夸。
“不知道纳格怎么样了,一个人留在城内还是第一次,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女人说到这,眼神中流出的几分担心的样子,仿佛一位久筑心防,初次露出软弱一面的人母一般。
阿鲁斯伸出了手,顺势搭在了女人的肩上,轻轻的把她拥入了怀里,安慰着她。
“没事的,他早晚要独立的啊,那小子要是不敢在我回去前捅出点篓子,那还是我的儿子吗,哈哈哈。”
“可是纳格终究还是‘异类’……”
“娜芙尼,如果连你也这样说,那纳格永远都不能成为‘人’了,还记得我们怎么约好的吗,要让他像人一样活着,教给他人类的礼仪,教给他人类的生存之道,他是我们的儿子,是我们的骄傲,我们不该为此担心。”阿鲁斯抚摸着名为娜芙尼的女人的头发,用言语坚定她的心意。
“你真的有好好教导他控制魔人咒印吗!”女人依然担心的问道。
“放心吧,纳格这几年来已经能很好的控制咒印了,他很聪明,学习东西也很快,即便他不是魔人,肯定也会是一个出色的战士,你自己不也有教他魔法吗,他进步有多快,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毕竟我只会一股脑的把会的东西都灌给他嘛,哈哈哈。”男人又传来了滑稽爽朗的笑声,娜芙尼听到这,终于放下了担忧。
“比起担心纳格,我们得先想想办法把这些魔物都运出去啊,哎呀,要不是这些东西被恶魔下了诅咒,一个个杀太浪费时间了,我才不会让我宝贝的女人上战场呢。说起来,你的圣魔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出色啊,不需要魔道具就能使用魔法可真是太便利了!”
说着,阿鲁斯松开了娜芙尼,回头看向了身后的洞穴,一双血红的双眼,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杀意围绕着两人。
“这个应该就是最后的boss了吧,狼群中最后一只狼,姑且就叫他孤狼吧,喂,那边的孤狼,出来和我单挑啊!”阿鲁斯轻佻的呼唤着洞内的魔兽,说完还将右手放到耳边,期待着魔物的回应。
“该死的人类,我要杀了你们!”魔物的低吟的嘶吼声逐渐变大,尽管身处黑暗也能感觉得到它的愤怒。
“光之所到,镜与之交。爬行钢铁之物,皆为光之所到,愤怒,暴力,拆散假面,圣魔法——光矢。”娜芙尼抬起了左臂,伸出了一个手指,不远处的魔物应声挣扎,似乎已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身体。
“呀,看了这么多次,我还是很惊讶啊,圣魔法到底是种什么样的魔法啊,明明从常人看来,你只是站在那摆了个姿势,看不到魔法阵,也看不见魔法的原貌。”言语间,男人悠哉的拔出了佩剑,尽管没有目视前方的魔物,但也在警惕着。
“诅咒的阀门在左臂,伤痕很明显了,快点解决掉它吧。”娜芙尼说着便转身而去,手上还做出了再见的手势,看起来她非常的放心身后的男人。
“这东西还真是蛮大的,真是头疼,怎么才能把这么多玩意儿弄到山下去,不然还是砍了这只的头,其余的就扔着不管了吧,哈哈哈。”
魔物大概是受到了重创,叫声变得急促,就好像受了伤的野狗一般,在地上打滚哀嚎,一点一点挪出了洞穴。
“可恶的人类,为什么你会用圣魔法!”魔物鼓起了最后的勇气,想要越过男人,扑向背对它的娜芙尼。
寒光一闪,一只巨大的手掌掉落到了地上。魔物还没来得及因为疼痛而嘶吼,一记重拳又打在了它的脸上。仅仅就是几秒之间,它飞了出去,根本没有时间反应。
“阿鲁斯,再不快点,我就一个人回去了。”不远处的娜芙尼打趣的说到。
“马上就解决!不过你得帮帮我啊,这玩意儿也太大了!”
说罢,一个头颅砸到了娜芙尼前进的道路前,停下脚步的娜芙尼愤怒的握紧了拳头。
“阿鲁斯!你是小孩子吗,这种逗女孩子的方式太蠢了吧!我的衣服!你回去帮我洗吗!沾了我一脸的血!”
“哈哈哈……我错了。”阿鲁斯挠动着脑门,并没有歉意的笑着。
傍晚时分,早前迎来猎人冒险者的村庄依然还在焦急的等待着凯旋的二人,村庄里的人都在担忧着,他们并不确定这一次能不能解决掉那个碍事的魔物,毕竟已经有好几个冒险者死在了山上。
白发老人似乎快要放弃等待了,他挥手示意大家都散去,早已准备好的酒肉也一并撤走。而就在这时,就如先前一样,一颗头颅不偏不倚的砸到了老人面前。
“啊!这是什么!”老人吓了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村里最年轻勇猛的青年们见状便拿起了武器,纷纷对准了来者。
“保护村长和孩子!”青年们目光之处并未看清来者,但是那股蛮劲让他们感到害怕,或许是清晨来的猎人终于惹怒了魔物,它来寻仇了——这样的想法是在场所有人的所能下的判断。
“喂喂喂,大家的干什么,那东西就是山上魔兽的头颅,头上的魔金值不少钱,不然我才不会弄回来啊,哈哈哈哈哈。”粗犷的声线从远处传来,听到这个声音,村民们不由得心生喜悦。
“是早上的猎人,他们回来了,他们干掉了那东西!”人群开始了沸腾,喜悦的情绪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尚未启蒙的孩子都能感受到大人们的兴奋与开心。
“都不要愣着,快去倒酒,今晚我们要举办宴会!”村长挥动拐杖,发出了命令,村里的年轻人们听罢立刻便行动了起来。
“两位大人,感谢你们所做的一切,我代表卡勒村感谢你们的帮助!”说着老人便想单膝跪下。迎着面前的老人,娜芙尼立刻走上前去搀起他,示意老人不必有此礼节。
宴会在一片欢呼声中开始了,村中的篝火燃烧得明旺,人们载歌载舞,干杯吆喝声不断,小孩们四下穿梭,一同感受着愉悦的气氛。
“阁下的报酬我们会在明早上凑齐送到阁下手上的,如果不嫌弃的话,今晚请到鄙舍休息吧。”老人端起酒杯起身向阿鲁斯敬酒,随口便说到。
“哈哈哈,不用了,我们来这一趟也是私事,报酬什么的不是那么在意,那魔物的头颅也值不少钱,把额头上长出来的金角砍下来放到城里去卖,能值不少钱,你们就用这钱安抚一下失去亲人朋友的村民们吧。”喝得面部通红的阿鲁斯放出了豪迈的话语,场面突然便安静了下来,沉默了数秒之后,村长又一次单膝跪下了,身后的青年们也一同跪了下去。
“我等何德何能请得阁下怜悯,我等不过就是乡野伙夫,实在担不起阁下厚情啊!”
“您不用这么担心,我们已经拿到了报酬了,村子为我们准备宴会就足够了,村长大人不必觉得亏欠了我们。”娜芙尼扶起老人,温柔的眼神温暖了在场的所有人。淡金色秀发在篝火的映衬下微微发光,仿佛有圣光照耀这位女子一般。
“女神,是女神啊!”人们的惊呼让娜芙尼有一丝尴尬,但也并没有做出有失大体的举动,只是面带微笑的否认了。
“对!娜芙尼就是女神,我的女神,为女神干杯啊!”目光一转,阿鲁斯手举着酒杯,面带醉意,与另一位怀抱酒桶的男人勾肩搭背,不时传来欢呼声。
“大哥说得对!大姐头是女神啊!”
“没错,大姐头万岁!”
……
“可是,阁下,您说的私事是指什么啊?”
“唔,公会里的友人死在了这里,我们是来替他的夫人寻回几件遗物的。”阿鲁斯缓缓放下酒杯,眼神柔和而失落。
“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呢,哈哈哈,不提了,人总是会死的,倒在战斗的途中,是战士的荣耀!”阿鲁斯再次举起了酒杯,挥动着手臂,吆喝大家再喝一杯。
村子里依然载歌载舞,村民们也许是压抑了太久,每日的担心终于划上了句号。宴会在这样欢快祥和的气氛中慢慢度过。
“哦!村长快看,远处好像来了个骑马的人!”
“看起来不像是浪人,也许是遇上什么事情了,看起来她很慌张的样子诶!”
把守在木制瞭望塔上的村民突然发出了声音。
一部分好奇的村民见此开始往村口聚集。
“是个女人,喂,大家快来,有个女人骑着马过来了,这么晚了,怕是遇到强盗追赶了,去接应他一下吧!”站在最前面的村民提议到。
“喂!她好像摔下马了!有人去帮帮她吗!”
话音刚落,一个村民拉出了马厩的马,向女人飞奔而去。
闻讯的娜芙尼起身来到了人群中,远远的望着被搀上了马的女人,然而,她却有了阵阵莫名的心悸。
直到村民把女人带回了村子。
“阿鲁斯!是蕾尔!快过来!”难以置信的娜芙尼顺势接下了昏迷的蕾尔,惊慌的声音甚至把半醉半醒的阿鲁斯吓得清醒。
“怎么回事,蕾尔怎么在这,纳格不是陪着她吗?”阿鲁斯扔下酒杯,下意识的拿上了佩剑,径直朝娜芙尼飞奔而去。他似乎意识到了纳格的处境可能不利,对于儿子的保护欲,使得他血脉翻涌。
“我不知道,蕾尔流血了,她还有身孕,从城里骑马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纳格肯定出事了。”娜芙尼将蕾尔放平到了地上,接着便开始使用治愈魔法帮助她止血。
“喂,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个地方让阁下的友人休息。”回过神的村长对旁边的小子们发出了命令。
“阁下不用担心,我们先将你们的朋友送到屋里去吧,我们还有草药,也许可以帮助她。”
眼看着村民将蕾尔抬上了担架,娜芙尼再也压抑不住了内心的不安,她一把抢过了阿鲁斯的佩剑,骑上了村民的马,一路向萨尔城奔去,阿鲁斯回过神来,立刻将一条项链塞到了村长手上,并嘱咐他在蕾尔醒后交过她,接着骑上了被村民牵回的蕾尔的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