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7:16pm

“维特,如果是倒在门口的那群家伙率先动手了也没的说,但是把丹先生伤成这样也是你做的么?”我指着前方坐在副驾的丹那缠满了绷带的手臂,“你们从前关系也没有到这个地步吧?”

“那可不是我做的。”一直坐在我身边保持沉默的维特,在我提问后瞟了一眼丹,“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那个模样了,我之前问他他也没回答我,不过我记得中午见的时候似乎还没有的。”

“确实,这伤并不是维特弟弟造成的,说到底他用的也只有自己的一双拳头,就算再厉害也没法把丹伤成这样。”因为丹的负伤而自告奋勇担当司机的夏鲁塔小姐同样看了一眼他那条受伤的手臂,平淡地同回答了我们,“而且,之后我们想要同先生您商量的事,也多少与丹所受的伤有一些关系。”

“…是这样吗。”

换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靠背上。

确实如此,丹的绷带完完全全地从手腕一直缠到了肩膀,手指发青,而整条手臂的行动都显得迟缓笨重,单凭这些表象判断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确实与简单的拳击或者刀伤造成的情况完全不同。而也如维特所说,“某件事”就在我们中午同丹短暂的见面后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某件会让怀特金本人都介意的事,某件让他会亲自派夏鲁塔小姐请我前去的事。

“… …”

然而,无论何时何由与那“金”见面,都不会让人由衷感到愉快。

“怀特”——是一个与名称相反的黑色组织。

组织历史悠久,在我还未出生的那个时代,它就已经是一个完全盘踞一方、有着众多的派系和家族的巨大集团了,而到了上一代的boss的时代,整个组织更是在他的带领下走向了有史以来最辉煌的一段时期,怀特内部人员通过复杂渠道成功渗透进了各种著名企业、医院、监狱、甚至国家政府部门,使得它在各种方面的发展都不会受阻碍。

而到了这一代,新的boss“怀特金”又是一个有着同样发展性头脑却又手段凶狠的人,在他个人风格的影响下,这个黑色组织潜藏已久的本性又完全解放了出来,在拓张、发展、经营的性质的基础上变得穷凶极恶,目前已经成为了远近闻名,人见人怕的恶势力。

也许,这就是维特对组织态度产生转变的原因之一。

而尽管我同怀特金本人还算有着一些个人之间的交情,至今为止的关系也还算过得去,但也就到此为止,他不是那种可以以常理来判断的角色,缘何会现在请我去他那边,我也无从判断。

在夏鲁塔小姐和丹的带领再次步入怀特金所在的组织庞大豪宅的时候,那自几代前便流传下来、还带着一些古朴特色的建筑氛围不禁让人感到有些怀念,散发着威严却令人熟悉气息的黑色院墙、修剪地整齐得让人赏心悦目的植物、以及遍布了年代痕迹的房屋…然而那些气氛却在不知不觉间被另一种让人不适的气味所驱散。

“店长先生…您闻到了么…有点不对。”穿着一身非常适合这里的死板黑色正装的维特向我靠近了一点,手遮嘴唇用轻细的嗓音说着。

“唔…确实…”

从一进门开始,就能闻到一股强烈潮湿的土腥味,起初以为只是随时就会消失的配角味道,然而随着渐渐步入院宅深处,隐藏在土腥味中的一些刺鼻的塑料融化、皮革焖烧的混杂味道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不停地刺激着鼻腔。虽说这里是暴力集团的总部,但这样源源不断的奇怪气味也显得说不过去。

快步迈入屋内,却不想那种怪异的混合味道一点没有减弱,反而变本加厉了。数量惊人的组织成员在走廊里忙碌地来回奔走,也有不少成员停留在走廊转弯,房间门口处紧紧盯着我们的一言一行,而且其中就不乏许多像丹那样身上某处留有处理过的新鲜伤痕的人员。

“不好意思。”

正当我还在观察周围异样状况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丹的带领下来到了主屋的门口,这里并不是组织时常用做接待客户或者其他重要人员的前厅,而是更浅处的一间普通屋子,门旁把我们截住的家伙靠过来便要求检查我们的随身物品。

“难道说,现在连你们老大请来的人都要检查么?”维特迈出一步一把抓住了伸来的手,语气中怀着十分的敌意。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丹一脸无奈,站在一旁竟然也在接受着检查,“请二位千万谅解…现在是非常时期,非常对策…”

而一旁的夏鲁塔则直接丢掉了自己的手包以及上身的那件白色的绒衣,露出了紧绷身体的红黑互补的内衬装,根本没有任何携带危险物品的余地。“怀特组织已经多久没有这么狼狈了?刚才回来的时候我也很好奇,不过把组织全员都变成了惊弓之鸟的原因,您马上就知道了。”

夏鲁塔小姐说着摇了摇头,走到我身前帮我推开了小屋的门。

确实,从来到这里开始,不仅仅是那种无处不在的奇怪味道,怀特的大本营更是从内到外透漏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仿佛进入了作战状态一般,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让我感觉“怀特”应该也卷入了从早晨开始的一件件琐碎事件造就的古怪漩涡之中。

“哈哈,果然又见面了。”

一进门,身边便传来一声耳熟的问候,“刚在你的祝福下想要去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结果一下子就被叫来了这里…”

叼着烟卷的老马克还是熟悉的样子,用很随意的姿势牢牢霸占着屋里的二人沙发,扬起双手同我打着招呼,一边挪着屁股给我让出一点位置,一边咳嗽一边放声笑着。

“连您也来了?”虽然连警方的人都被请来只会让我稍有些意外,但这张老面孔的出现依然让我有些疑惑,“竟然这么热闹,您知道是什么事情么?”

“反正肯定是不得了的事情,不过还是等金来说说清请我们这些闲人来的原因吧。”应该是想起来金讨厌周围有人抽烟的习惯,马克用手指捻灭了自己那支还在沉闷燃烧的烟卷。

“我可一点也不闲,如果你们那警局提供午饭的话,也许我会更轻松一点。”一边对自己还有些不适的空腹声讨着,一边坐到显然是为我安排的马克旁的沙发上,而维特就随着站在我的身后。

似乎是察觉了我的到来,一个高大的男子在很适合的时间从里屋走了出来,还是那件古典风格的纯黑套装,加披了一件棕色的皮衣,手中拄着的手杖跟随着沉闷的步伐敲击着木质地板,将手杖缓缓一旋,男人正坐到了我和马克对面的沙发上。

细想起,自从那次失火以来,我们这一年间再也没有打过照面,果然金还是那个样子,眉宇间仿佛永不会褪去的褶皱,让人难以捉摸的神态,以及那无时无刻不向周围散发着的危险气息。

“两位,近来可好么。”

金用掌心压着那根手杖,用低低的声调问道。

“这些日子过的还算不差,就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像以前好了,所以也在尽量避免什么麻烦事。”一旁的马克抖了抖那熄掉了的半截烟,犹豫是不是要把它丢掉,最后还是选择塞回了上衣口袋,“当然今天也希望能避开。”

“我也是老样子,毕竟做生意的每天都只是在重复不断那些机械的工作罢了,没什么新鲜事儿。倒是金你呢?”

“在下也一样。”面带着有些不自然的寒暄笑容,金转眼看向了站在我身后的维特,“啊,好久不见维特,我想你离开这里以后应该更自由一些吧?”身后只传来轻细的布料折叠声,维特应该是点头回应了。

“我们三个也好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了,不过有点可惜,我今天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闲来和两位去念旧,想必你们已经感受到今天的这里有所不同吧。”金仓促地结束了蹩脚的寒暄,看来也是忍受已久。

“没错,一进门就感觉不太对,不说里面的氛围更紧张,就连空气都有点污浊,不过我记得你们这里没有人敢吸烟,看来应该和你请我们俩来的原因有关吧?”没了烟可抽的马克,也有些急躁地直接切入了话题。

说到这里,金上身往沙发的靠背里倒去,发出了皮革摩擦的清脆咯咯啪啪的声响,左手手指顺着发际线拢起了头发,这个熟悉的小动作,是金在控制自己情绪时的标志——这片刻的安静中,几乎能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呼吸声,而四周的氛围也可是变得不那么轻松了。

“… …”金盯着我和马克,掀起了披在身上的皮衣把右臂露了出来。

让人意外,同丹一样,金的右臂也缠着一段绷带,只不过覆盖的面积只有肘部的几公分,却也无法让人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已经有多久了…”金将那件皮衣丢到一边,开始缓慢地弯折着自己活动有些不方便的右臂,像是在回忆什么东西,“不知道二位是不是还能记得,反正在下是有点记不清楚了——是我还仅仅十几岁的时候么…又或者是在同“威尔维拉”那帮穷凶极恶的家伙对抗的那段日子呢,不论如何,这么多年过去,在我们这些人的见证之下,‘怀特’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怀特’了。我们的人开始变得无处不在,渐渐的,任何的行业任何的渠道基本完全在我们的监控下了。”

身后传来了维特的手指轻轻磨蹭着沙发靠垫的声音,对于金这样的话也不知维特如今是否还会那样冲动。

“组织的真正力量,已经不在指暴力,打打杀杀这样原始的行为早就被淘汰了,我们的力量,是指我们会用尽一切办法,让对手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无法继续生存下去。”金依旧平淡地说着,视点又回到了自己的手臂上,“所以,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任何会傻到同我抗衡的其他‘东西’了。真的记不太清了,已经多久,我都没有尝到过‘受伤’的滋味了。”

“… …”

“而且我也说过了,”金的上身微微地向前倾了过来,用低音提琴一般的低沉嗓音说道,“是蚂蚁还是蝗虫,毒蛇还是野狗,还是任何无聊、无力,又低廉的作为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

金说到这里,脸上的神色才恢复了一些自然。

“今天中午,整整有七名部下就死在了我的面前,另外还有十余名受伤严重,当时在场的伦多就在其中,已经送去了医院抢救,而像丹和我这样小伤小病的更是不计其数,还好蓝尼他们,还有夏鲁塔有事出门逃过一劫,如果他们那时在这里的话,恐怕想保住性命都得靠运气。”

“听您这么说…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没错,就在这里。”金用手杖猛地敲击着地板站起身,停顿了约有半秒的时间后缓缓地舒出一口气,阴沉的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笑容,而一旁的丹则已经为金打开了小屋的门,“具体情况请诸位随我来看吧,你们自己亲眼所见的东西,会比我坐在这儿念念叨叨地描述好得多。”

我和马克相视一眼,便起身随着金走了出去。

走廊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却不知是否因为控制开关出现什么问题,走廊上的电灯并没有点亮,视野几乎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仅仅凭借着月色在继续前进,而在离开走廊变得过于黑暗的时候,身后跟着的丹才把早已准备好的手提电灯取了出来。

我们现在所去的方向印象中就是这所住宅的主厅,那不仅是外人来到这里接受接待洽谈的地方,也是高层成员用来开会的地方,属于整个组织基地最核心的地点。

难道说,真的会有什么事情就发生这里。

一路前去,空气中的粉尘泥土气息越来越重,提灯的光束里布满了漂浮在空中的尘埃,而从进门开始一直扮演着配角的烧焦味道,也渐渐浓烈到让人不适,越靠近主厅,灯光所扫过的环境都显得有些异样:支离破碎的不完整的天花板,零零碎碎剥落的壁纸地毯,早已停止工作的破碎吊灯,遍布龟裂的墙壁,甚至还有随处可见的挂沾着的血液痕迹。

而主厅的大门,也理所应当地成为了一堆破烂的废柴。

踏进内部,丹把已经提前准备好的放在大厅角落里的临时电灯打开,露出了整个建筑物内部的惨状:所有的墙壁,以及那些已经变成了废墟的摆设器具全部爬满了灰黑色的灼烧痕迹,其余脆弱的如沙发、地毯也大半已经变成了灰烬。大厅贴近室外的一面墙则裂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而整堵墙的砖石结构都已经变得歪七扭八。

满地的废墟和燃烧残渣,而就在中心已经残破不堪的地板上,还能看到一块较别处更加明显的灼痕。

粗望去宛如天灾一般的景象。

“这应该是手雷…不对…应该是某种微型炸弹吧。”

一旁对这样场景比较敏感的老马克说出了同我一样的推测。

“是的。”金站在门前,用手杖挑开了碍在脚边的杂物,“看看这副惨状,虽说我都有些羞于让各位目睹这些,不过我不得不请两位来这里的原因,就是想要你们这样对类似事件比较熟悉的家伙,能够利用你们所拥有的信息和手段来协助在下弄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如此,但如果找我来帮助的理由,是因为按正常来说我也需要对这样的炸弹袭击事件进行追责,那你喊来店长的理由又是什么呢?”马克蹲下身子一边查看着中心的那个剧烈灼烧的痕迹,一边问道。

“这个理由我想他一定比你我都清楚。”怀特金说到这里开始低沉地笑着,“如果谈起对咱们所在这座城市信息的掌控能力来说的话,怕是连你我都自愧不如。而且据我所知店长今天也遇到了不少不开心的事情吧?”

“啊,金说的没错,我今天确实遇到了几件心烦的事情,而且最让人沮丧的是我竟然连中午饭都没有吃到,”我无法自控地看了一眼马克,同时将上衣脱掉递给维特,粗略观察了一下周遭的情况便冲着站在灯箱那边喊道,“既然金已经损失如此又求助于我,我也不好拒绝,而且我自己也有些事情想要搞清楚,说不定会非常重要,对吧丹?”

“明…明白了…”一直同夏鲁塔小姐站在一旁的丹应声赶了过来,他的神情仿佛也在告诉我他有话要说。

“你这样的受伤程度,当时应该正处在爆炸现场附近吧,我首先不明白的地方就是,这颗炸弹到底在哪里放着,是什么样的,它又是怎么样才能突破你们重重安保而被送到组织的核心地区的呢。”

“您说的没错,爆炸发生的当时我确实就在大厅里目睹了爆炸的经过,而我想那颗炸弹…应该是装在一个皮包里,而我觉得…那应该是伦多先生带进来的…”丹好像确实对这些事情有所了解,回答得非常流畅。

“…伦多?是他自己带进来的?看来他本人也没有意识到那东西会爆炸吧…你们都没有仔细检查过包里是什么东西么?”

“只知道是一个棕色的女式提包…未经过伦多的允许,我们任何人也没有自己打开看里面的东西,那里面是什么应该也只有伦多本人了解…”

“棕色的女包,我好像也在哪里见过,难道就是临近中午那会儿,你在追的那个‘抢劫’了你的年轻人手里的那只包么?”

“对!没错…就是那个。”丹说到这里,显得有些激动,“看来店长您也确实看到那个接触过包的年轻人了,绝对是他做了什么…”

“等等,你只需要告诉我事实,而不是臆断的结论。”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掉了,因为听下去也肯定只是不会得到任何线索的,“我记得,你当时的话是‘他抢走了我的包。’吧?”

“…那个…很抱歉,但是我确实没有骗您…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就看到伦多一个人坐着对着那个女式包在想什么事情,我也问他有什么情况但他也没说什么,直到快到中午的时候,伦多就突然把那个包托付到我手上让我去做一件怪事。”

“怪事?”

“…他要我把包放到组织外不远处的一个目标地点,还让我躲在一旁盯着那东西会被谁捡走,要我偷偷跟踪确认这东西的去向并且把涉及到的家伙全部带回来…”

“但看来你是失败了吧?”

“是的,失败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好像是早有准备,我在原地等着过了预定的时间很久很久,正当我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取了包就跑,像是提前明白了我们的行动,这下我也从追踪变成了追击,那家伙跑的飞快,不一会儿我就跟丢了…然后就追到了店长那里。”

“这样啊,不过虽然当时跟丢了,可就结果来看,你最后还是找到了那个包吧?”

“恩…东西是追回来了,在向东追了很夸张的一段距离,直到最东边的那片废墟那里结果还是跟丢了他…不过包却原模原样的被他丢在了路中央,因为人烟稀少也没有被别人捡去,而那个年轻人已经完全不知去向了。”说到这里丹有些无奈,“那家伙跑的实在是太快了,在人群中又特别灵活…我也没有像样的交通工具,而且只是我一个人的话追击真有点吃力…”

“可能只是伦多想要谨慎处理所以才拜托你一个人做吧。”我又一次打断,“那么在这之后,你就理所当然地把包又带了回来是么?”

“…追踪失败了,我就只有把包还给了伦多,但是他也丝毫没有责怪我的意思,而是显得心事重重地接了过去,而在那之后不久就发生了爆炸。”

“具体时间?”

“差不多就是在13:30左右…”

这下,根据丹有些零碎的发言来整理一下这个棕色女包,也就是炸弹的轨迹:

最早,‘女包’是出现在伦多的手中,他表现得对包中的什么东西感到非常介意,却又在保密。

这段时间内,伦多应该并不知道包内的东西可能是炸弹所伪装的。

中午时分,伦多要丹把那个包放在特定地点尔后被‘某人’夺走,在追击过程中有过两次跟丢,一次在中段我的店铺附近,一次在最后,在追击那个青年无果后,丹取回了被遗弃在路中间的女包,返回组织还给了伦多。

而那个包裹在随后的13:30左右发生了爆炸。

——围绕着这个棕色女包的翻来覆去的动作让人匪夷所思,这两次易手的意义又在何处,可以简单地理解为那个青年在取走之后偷偷安装了炸弹么…而伦多与那个并不偶然出现的青年之间应该会有私下的联络么…那个红色鸭舌帽、穿背带裤的青年;还有,伦多为什么会如此执着于这样一个女式皮包…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样想来,今天我也遇到到过类似的场景,也是一个男人对着某个包裹烦躁而又恐惧的样子…——莱迪斯,他同样也被那个自称“劳里克送奶工”的犯人唆使着来回于若干个地点最终丧命…难道,那封威胁信中所提到的“另一人”——就是伦多吗。

但令人不解的是,同样的威胁,应该对作为‘怀特组织’高层一员的伦多来说根本是毫无作用的,毕竟这是一个连警察都无法正面突破的组织。

——难道,对方是用了什么别的手段?

… …

“于是,那个包直到爆炸为止就一直在他手上了?”

“嗯…像您所说的爆炸时我正在附近…因为跟丢了对他抱有歉意,我也有注意到伦多一直在观察那个包里面的东西,不一会儿爆炸就发生了…周围靠的稍近的几个同伴都被波及身亡,但反而是位处于爆炸中心点的他却非常侥幸地活了下来…双臂基本已经废掉了,头部和胸腔严重受创,还有浑身的烧伤…医生也说这他不一定能坚持多久…”丹说到这里满脸的悔恨,仿佛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咳咳,那么,爆炸当时,你有发现什么异样么?”看了看手表,感觉对丹的问话也是时候结束了。

“不仅我,当时boss也在现场的,突然之间我听到了很清脆的‘咔叮’的声音…之后伦多大叫着把包丢了出去,我也没来得及想什么,就转身下意识地去保护boss…”

“不论如何,都多亏了丹,”金在身后鲜有地微笑着用手杖戳着丹的肩膀,“要是没有他,我这身体可不是只伤到一块小臂这么简单了。”

“咔叮一声么…确实像手雷之类的东西拔掉保险环的声音。”

“不…我不认为是那种声音…我觉得更像是打开了什么锁或者机关的动静。”

我皱紧了眉头,“炸弹”…加“锁”,这种组合…有些奇怪。

机关…锁…

“喂,你们快过来看一眼。”

马克趁着我在问话的功夫一直在搜查着现场的痕迹,他喊着快步赶来,手中捏着一片已经大半烧焦变形的塑料碎片,“你们看看这个东西,这应该不是本来就放在大厅里的东西吧?”

将碎片接过来,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个东西嘛…我确实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不确定啊…”

“不是就不是,回答得干脆点。”因为当时不在场而一直没有说话的夏鲁塔好像感到有些不耐烦,“主厅里塑料质的东西屈指可数,没有这个花纹的。”

“是吗,我觉得这块碎片确实有一些问题,虽然已经全部烧焦,但类似塑料质地的碎片几乎遍布这大厅的各个角落,至少在我发现的就已经有30多片了,墙上甚至都还有融化的塑料溅上的痕迹,很可能这东西的所属,就是在你们刚才讨论的那个袋子里炸弹伪装成的玩意儿。”

“… …”

“丹,给我看一眼。”

说着,我一步迈过去把丹手里的碎片夺了过来,那块硬币大小已经多半焦黑的碎片上,有着一些面积细小却无比清晰的青色花纹。

… …

“…糟了…”

一直抱着轻松心态的我皱起了眉头,心中一阵阵不详的线索飞速闪过——这块碎片的材质…图案…都指向了那个东西…

事情的缘由,还要从早上那个死者客人第一次到来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