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结束后的第二日，奥古斯的演习场气氛不同于往日。
在装备间，艾卡和泠装备上在霜月学园中使用过的魔具，艾卡的腕轮当然也随身携带着。
“你再犹豫一下啊。”
泠担心地看着艾卡。
“你希望我犹豫吗？”
“不是……你有这种心意让我很感激，但是……”
“不一定会变成那种情况啦。如果真的发展成那个样子，我也不会后悔。”
“这不只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如果洛洛知道的话，也一定会同意。”
“……随便你吧……”
泠放弃了无用的劝说。
…………
四周的看台上零零散散坐着皇族和贵族，紫铭和夏洛的身影也在其中。因为这只是内部既定的活动，所以不会有国家记者的跟踪报导，这让大家的压力小了许多。
元老院的长老诵读完繁琐的祝词，演习的双方从相对的方向入场。
“呃……”
“不是吧……”
这是两人看到对手后的第一反应。
“哈哈哈，小屁孩们，准备好了吗？”
那个大笑着的彪形大汉，有些眼熟。似乎曾经差一点就死在了他的手上……
更何况，现在的对手是两个人。另一名骑士看起来十分年轻，银白色的盔甲散发着刚正之气。
“铁狮骑士团所属，桑德斯·德尔。”
“紫蔷薇骑士团所属，奥尔维加·莱恩”
两位骑士气势庞然地报上了自己名号。
…………
“那两个人……”
夏洛的语调听起来有些紧张。
“铁狮的桑德尔和紫蔷薇的奥尔维加都是圣殿骑士，仅次于帝国骑士团最强的龙骑士，可能有些棘手。”
蓝铭的语气也绝对不轻松。
“紫蔷薇骑士团和蓝蔷薇骑士团有什么联系吗？”
“紫蔷薇骑士团……是效忠于我妹妹的骑士团。”
洛洛的问题让蓝铭有些难以启齿。
“紫铭公主殿下，今天没有来呢。”
夏洛环顾了四周一圈，并没有找到那个和蓝铭一样高贵的身影。
“她不会从城堡出来的，更何况是这种场合。”
“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祝艾卡哥哥和泠姐姐武运昌盛了……”
因为公认的实力而被限制参加演习的薇汐，只能选择相信心意的力量。
…………
“一个人就已经那么吃力了，现在还是两个人……”
艾卡无奈地和泠相视一笑。
“我们这边的优势，只有事先知道桑德斯的实力。旁边那个骑士应该不会比桑德斯弱，做好心理准备吧。”
“就算你这么说啊……”
视线重新放到两位骑士的身上，完全找不到胜算。
“交流完了吗？”
桑德斯举起了双手剑型魔具，而奥尔维加佩戴着钢制双手剑，剑身尚未出鞘。
“点到为止。”
他开口提醒了在场的大家。
这场演习的目的不是为了排列实力的高低，只需展现一下艾卡和泠的实力即可，所以不需要以无法行动作为结束标志。
“我知道。”
桑德斯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高高举起剑身，魔力开始向其中凝聚。
“快点结束吧。”
奥尔维加则是按着剑柄，和桑德斯拉开了距离。
泠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奥尔维加和自己一样，是一位以剑为伴的武者。
“哈！”
桑德斯放出的魔力横贯了整个演习场。这种大范围的魔力斩击准心很差，两人轻易可以将其躲开。
“啧……”
但是作用还是有的，那就是两人被分隔两地，陷入了一对一的境地。
桑德斯的身影闪现的艾卡面前。第二次面对这种与体格相差甚远的速度，艾卡不再被打得措手不及。
“很少有人能躲开我的第一击呢。”
被枪口的匕首形魔力挡住剑身的桑德斯略微诧异。
“运气刚好吧。”
“那你就好好感谢这份运气吧，没有下一次了。”
桑德斯没有拉开距离重整姿态，而是继续追击。蕴含着魔力的斩击勉强可以挡下来，但是艾卡也没有还手的充裕。
“这演习要是有个时间限制就好了啊……”
这样就只要一直防御就能平手了。
与艾卡这一边的蛮力冲撞不同，泠和奥尔维加都还没有出手。
两人之间的战斗早已开始，每踏出一步都会对战局做出改变。
“虽然年龄很小，但是心理很成熟啊。”
奥尔维加突然赞赏了她一句。
“谢谢，不过这似乎不是对于女性的褒奖啊。”
泠丝毫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松懈，她依然高度集中注意力来分析奥尔维加的动作。
“当然，这是作为用剑之人做出的评价而已。”
他的手握住了剑柄，双腿半弯，侧身面对着泠。
这个动作泠十分熟悉，当他的剑出鞘的时候，就会产生两种完全相反的结局。
这个距离使用拔刀，是附加了魔力的斩击。只能选择一点突破，在拔刀之后行动会有一段僵直，如果可以接住他的拔刀，那一个瞬间会是成败的关键。
但是，似乎和预想中有些不一样。
“不是魔力斩击？”
出鞘的瞬间，不可视的空气振动向着泠飞驰而来。
不可能接得住。
泠的脑海中瞬间产生了这个判断。
而且这个范围……
泠唯一的选择是紧贴着地面，从高密度的空气振动下滑过。
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胸部有些碍事……
“速度有些慢了呢。”
奥尔维加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泠用力用腿蹬过地面，向旁边滚去。奥尔维加的剑身从刚刚自己所在的位置飞快划过。
一缕金发在空中飘扬。
“什么点到为止啊，刚刚那一下绝对带着杀意吧！”
“不是的，如果能够碰到你的身体，我就会马上停手。”
如果真的如他那般自信，能够及时收住那么凌冽的攻击……
泠反而希望这句话只是谎言。
…………
“完全被压制了……”
夏洛分析着场上不容乐观的情况。艾卡在速度和力量方面都不如桑德斯，而泠面对奥尔维加也无法击出决定胜负的一击。
“帝国骑士团有这么强吗……”
洛洛的半张的嘴中漏出了声音。
“他们两人排名在前二十，桑德斯和我很少有接触，奥尔维加我倒是比较了解，应该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蓝铭这么说只是为了让洛洛和薇汐安心一点，实际上她自己的心中也没有把握。奥尔维加的人格虽然可以保证，但是这里是奥古斯，违背本心的事情随时可能发生。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泠姐姐在剑术上处于下风……”
在重视魔法运用的霜月学园，泠的剑术基础远超同年级的学生。
但是在帝国骑士团的面前，这种程度还是远远不够。
…………
桑德斯的攻击方式虽然强力，但是过于单一。只是格挡的话，艾卡还留有余力。
他用眼角的余光注意了一下泠那边的情况。太刀形魔具和长剑激烈碰撞着，魔具的实体是魔力具现化，只要泠还有一丝魔力，她的魔具就永远不会折断。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很不错。”
可惜的是，泠的念头被奥尔维加发觉了。通过精准地打击剑身的一点，最先折断的会是奥尔维加的长剑。泠有实力做到这一点，但是战斗经验远比泠多得多的奥尔维加掐灭了她的计划。
暴风雨般地攻防后，两人再次拉开距离。
“先说明一点，我的剑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折断，让你继续下去也没有关系。没有那样做，只是因为我想看看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好奇心害死猫……不知道这句话会不会对你有用。”
泠勉强笑了出来，脸颊上滑过一滴汗珠，落向地面。
这一次，是泠先移动了脚步。
“喂喂喂，在看哪里呢！”
横向挥过来的剑上带着比之前厚重许多的力量，艾卡选择的是格挡而不是弹开他的剑身。如果选择了后者，就不只是“被打倒在地、连滚几米远”这么简单的伤势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艾卡终于发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很早以前就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伤势回复速度很快。但是现在，这种趋势更近了一步，即使全身的骨架都发出了令人厌恶的摩擦声，但是艾卡却可以完全忽略这份疼痛。
跟正常人好像有一点不一样啊……
在这个关节眼上发觉这种事情，艾卡有些哭笑不得。
“继续吧。”
“你知道自己赢不了我吧？”
“只是有点困难而已。”
“哈哈，那就继续吧！”
艾卡的这句话，似乎让桑德斯非常赞赏。他重新架好双手剑，而艾卡将双枪在胸前交叉。
在那个世界已经证实过弹幕不能阻止他的脚步，穿透力强的银箭似乎可用，但是被他近身是下下策。还要想到其他的办法才行。
“其实这种小屁孩的把戏，我可没有一点儿兴趣来奉陪，打得赢就出全力，打不赢就认输，这样就轻松多了。”桑德斯突然说起了与现在的状况没有什么关系的话，“如果只和我一个人有关系的话，我现在一定选择后者了。说不定结束之后，我们还能喝上一杯。但是这场演习关系到了整个骑士团的声誉，所以我不能直接认输。你小子只有反应速度还勉强能看，结果到现在我还得在这里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彼此彼此。你这么在乎声誉吗？”
“如果只是我个人的，那没有那么关心，不过骑士团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明白吧？”
“难道大叔你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人？”
“这话真失礼啊，我哪里招你惹你了？”
“告诉你的话，大概不会相信吧。”
“话说，你能不能故意输给我啊？”
“诶？”
“这样两边都没有那么麻烦了，对不对？你们还只是学生，就算输了也无可厚非吧。”
“借用你的话来说，如果这里只有我一个人，那么输了也无所谓。但是啊……”艾卡用眼神示意了对峙中的泠和看台上的洛洛、薇汐、蓝铭和夏洛，“就算是我自作多情，也不能辜负别人对我们的期待。”
“是吗……”
桑德斯似乎明白了什么，从盔甲中摸出一根烟来点燃。
“战斗中你还带着这种东西啊。”
“这样更有状态一些嘛，”叼着烟卷，他抡起双手剑对着艾卡比划了一下，“那就快一点搞定吧！”
…………
“那两个人在干什么啊！”
看台上的夏洛完全傻掉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自然听不清，但是在这种状况下开始聊天，最后铁狮骑士团的第三席居然还抽起了烟，真是不可理喻！
“多亏了他们两人的瞎扯，另一边也完全没有动静呢。”
正如蓝铭所说，泠和奥尔维加一边注意着对方的行动，一边被艾卡和桑德斯的对话所吸引。
“据说铁狮骑士团的桑德斯点燃烟的那个时候会特别强，不知道这个传闻是不是真实的。”
“如果是真实的，对哥哥来说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洛洛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故意去刺激敌人啊，哥哥这个大笨蛋！”
“但是那个大叔……好像没有生气的样子……”
薇汐趴在看台上，注意着桑德斯的动作。
确实与刚刚相比，速度和力量更上了一个档次，但是他的眼中并没有暴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