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警备室的警备员青年惬意地靠在警备室的靠背椅上,青年人悠闲地抽着手中的烟斗享受这在他看来和往日没啥不同的风平浪静的一天,可是海岸警备舰队专用的联系应急电话突然响起惊醒了眼看就快要入睡的青年人。

  青年人从椅子上起立一看发现是很少响起的已经落上灰尘的应急电话,顿时一丝不好的念头闪过青年人的脑海,“出事了!”这个念头驱使着他迅速接起叮叮作响的电话,正当他想出于礼貌先出声说句“你好”时,话筒的那头发生的动静却让他一下子慌乱了起来,话筒那头传来的是由一个疲惫而颤抖的发出的喊话:

  “敌袭!有敌袭!”

  “什么敌袭!是谁!”青年人慌张地问道,但话筒那头只是不断响起嘈杂的爆炸声和火焰燃烧声,完全听不见那头的回话,到底是谁发动的袭击?舰队那边发生了什么?种种困扰萦绕在青年警备员的脑海间,然而没过多长时间,他被眼前的景象直接吓楞,甚至直接丢下了话筒而不是挂断他——

  在青年警备员目光所及最远的海平面好似凭空一般出现了一支他国的庞大舰队,多年来的工作经验和自己的直觉都告诉他这支陌生舰队就是刚才袭击己方舰队的敌人,“来者不善”四个大字如同电流一般闪过青年警备员的大脑,让他及时反应了过来,接着他果断地拉响了警备室那老旧的警铃。

  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红光吵闹起来的警铃,很快地惊动了港口上的警卫们,他们赶忙一边大声互相叫喊着,一边拿起手中的武器纷纷跑向海岸线组织起阵列准备防御敌人即将发起的登陆进攻,警卫们的这个行动的基准是建立在己方舰队在海上对敌军的舰队造成了一定威胁,敌人要想更有效率地占领港口,无非派人进行登陆作战是最好的选择,他们只需早早地在海岸线上组号阵列以不变应万变就好了。

  警卫们对这个作战计划感到非常满意,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舰队是很有能耐的,一定能成功地在海上对敌军舰队造成威胁的,毕竟它们时不时就收拾掉一些自不量力的海盗舰队嘛。

  可是预想中的敌军登陆行动并没有发生,敌人代替登陆计划的是一枚枚从遥远的海面那头呼啸而来的炮弹,数目繁多的炮弹夹带着逼人的气浪和突破空气而发出尖锐的嘶鸣声如同死神一般冲向了偌大的港口。

  不间断飞射而来的炮弹转眼间在港口各处炸裂开来,瞬间港口就沦为一片火海,原本忙碌工作中的人们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吓得四散奔逃开来,人们惊恐万分的尖叫声和货物被引燃而发生反应的爆炸声成为了这片港口的主旋律,在每个地方此起彼伏地不断响起。

  海岸线上警备队显然对敌军如此的攻击模式目瞪口呆,“这绝不可能”的想法回荡在每个警卫的脑海间,因为会出现这种情况只可能意味着出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作为整个防御体系核心和基础的海岸警备舰队已经全军覆没了!

  “先进的火力、优良的舰船装甲、训练有素的海军士兵......没理由会输啊......除非.....”.警备室里的青年警备员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恐惧,他想出声尖叫些什么,可他却突然叫不出任何嗓音,这不是因为他内心的情绪平复了,而是因为更大的恐惧淹没了他,敌人的舰队离海岸线越来越近了!

  敌人的舰队离港湾得距离越来越短,警卫们这才得以清楚地见到他们的敌人,跟敌人的舰队比起来,无论是炮台、装甲,还是体型,他们那引以为傲的舰队根本就不值一提,但这还不是最让警卫们绝望的,最绝望的是敌人明显是和己方的舰队交过火,可敌方的舰体却几乎是完好无损的!简直就是对自己完全碾压对方的恐怖实力的最好展现。

  随后敌人的舰队不紧不慢地驶进港口,面对眼前的钢铁战舰这般放肆的行为,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了每个人的心头,警卫们开始朝敌舰发起了射击,然而子弹只能无助地在敌舰的装甲上当当作响却不能造成实际上的威胁,一瞬间恐惧犹如潮水吞没了海岸线上的所有警卫人员的意志,他们意识到敌人能做出如此从容进港的行为是有理由的,因为敌人对自己武装力量有着的绝对信心,面对这样的武装力量警卫他们的反击压根就没有被敌人视作威胁的价值,他们所做的行为好比螳臂挡车一般无力愚蠢,敌人对于警卫的行动根本就不在乎。

  “打不过的,绝对打不过的”警卫们的战斗意志摧枯拉朽一般地崩散瓦解,他们已然失去了战斗的欲望,先是第一位逃兵开始出现,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警卫们放弃了攻击敌军的舰队转而向港口内部仓惶奔逃。

  “警备队你们怎么开始逃跑了,不能逃啊!你们跑了港口区的人怎么办!”青年警备员探身冲逃跑的警卫们大声叫喊着,然而逃跑的警卫们根本就听不进警备员的喊话,他们只顾着跑得远远的好保住自己的性命。

  “切!”青年警备员见自己的喊话没有任何作用,忙收身退回警备室,他慌忙地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武器柜的铁锁,拉开柜子的门后他直愣愣地盯了一会儿那把静静摆放在柜内的步枪。

  然而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取出那支步枪,因为他在犹豫,他在恐惧,从而导致自己的双手不住地打颤不敢伸手去拿那把枪。

  “拿上它就意味着我要去面对那些实力深不可测的敌人啊......可是......有些事情即使害怕我也不得不去做啊!还有人在等着他啊!”想到这青年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慌,一把从柜里拿出那支步枪,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枪支,“可以!能用!”,他激动地喊出声来。

  紧接着青年把柜内的子弹一枚接着一枚填入步枪,在装填完子弹之后他将把柜内剩下的子弹一并取出和一些必要的工具收入背包背在身上,随后他开始穿戴和收拾作战用的衣装,在一切准备完毕后整装待发的他站在警备室的门前又做了一遍深呼吸,之后拉开保险栓将子弹上膛。

  “出发!”青年高喊着推开大门冲入了战火纷飞的港口。

 

  “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剩下的人跟我往这边来。”一个身穿鸦青色军官制服的人以命令的口吻给同行的五名身着同样服色军装的士兵说道。

  “是。”士兵们齐声回应了长官的命令后便按照刚才下达的指示分头展开了行动。

  “敌军登陆后,船舰的炮击虽然停止了,可是敌人的陆地部队已经开始进行陆上占领行动了。看来还要再小心点才行啊。”躲藏在街角小巷内的青年人恰好偷听到了敌人的行动指令,青年人悄悄地从墙后探出脑袋,在确认附件的敌人已经四散而去之后,青年人才敢完全从小巷走出,但即使这样他还是保持着小心翼翼的姿态,毕竟现在敌人的部队已经密布在了这个他昔日生活的地区里。

  “接下来只要在能再平安地经过两个街道就到了,千万不要出事啊萱和小芹......”青年暗自嘀咕了几句,面朝他要去的目的地忙加紧步伐行动起来。

  青年所要去的地方是港湾区的平民聚居地,虽然澄海府绝大部分的人都住在总府衙区,但有一部分日常在港湾区工作的人把家宅选在这里,因为这样一来可以节省许多移动的时间,青年的妻子萱和女儿小芹也是出于青年在港湾区做警备员的工作原因而住在了港湾区的平民聚居地。

  青年知晓平民聚居地那地方附近有旻的安保部队驻扎,他认为自己妻女的安全应该可以得到保障,因为他相信作为旻的部队理应会为了旻国子民和国家宝贵的领土而与敌人进行坚决的反击,可很快眼前的景象推翻了青年对旻军队的信任。

  逃兵,是身穿这旻朝军服的逃兵,他们正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逃窜,并且绝大部分的逃兵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除了估计仓惶逃窜而不小心弄皱或破损的军装之外,这些逃兵他们估计就没有对敌军做出什么反击,甚至可以认为他们压根就没有反击,这幅狼狈的糗样只是由于他们自己的怯懦而搞出来的。

  青年面对着这些懦弱的不肯为救平民而挺身战斗反而选择落荒而逃的旻朝士卒,他又愤怒又无助地冲着他们叫喊:“回去啊!你们不能就这样跑了!求求你们了,回去救救那些无辜的百姓吧!你们这些当兵的不感到可耻么!”

  喊着喊着青年想要伸手去拉住那些逃兵们,但迅速地被逃兵们粗暴地推搡开来,逃兵们无情地踩踏过青年倒地的身躯,青年只能悲惨地用双手护住头部,任人随意践踏而过。

  “死开!”“别挡道,滚!”“老子才不陪着去送死呢!要死你自己去死,别拉上老子!”他痛苦的叫喊被淹没在逃兵们恶毒的咒骂声中,青年吃痛地蜷缩着身体不敢松展开来,他悲惨受苦的身姿没人在乎,更没人怜悯,有的只有那些逃兵或冷漠或厌恶的神情。

  当逃兵潮席卷而过后,青年一次又一次地试图撑起自己倒地的身体,但由于一阵阵的抽痛让他一而再地倒回地上,其实方才受到的伤害没那么致命,也没有给青年造成太过严重的伤势,稍作休息让身体缓过头来便可以重新站起来。

  然而他没有等身体缓过劲来的时间,因为即使那些无耻的逃兵放弃了他们,他也不能放弃那些需要他的人,他依然要坚持战斗下去,即便他只是在地上苟延残喘般地爬行,不管再苦再累他也要爬回他的家,爬回到还在等待着他的妻女身边......

  青年咬紧牙关,使出吃奶般的气力拖动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躯一寸一寸地向着家的方向爬去。

  青年的手指死死地嵌入坑坑洼洼的地面,他死命地运起现今全身能使上的所有气力拖动自己那受伤的身躯,手指正因这股巨大的力量和地面的摩擦而不断地绽开了道道伤痕,指甲盖也在或尖锐或粗糙的沙砾碎石之中破损开裂,但青年牙关紧闭强忍着从翻起的指甲盖处传来的阵阵钻心之痛,滴滴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如此剧烈的体力消耗不能停下他坚定前进的意志,但青年的身体却不能抗拒体力的透支。

  “萱......小.......芹......等......我......一......定......会......”青年断断续续地说了什么,眼前的景象却逐渐模糊起来,体力的透支无情地让他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晕厥过去的青年眼皮抽动了几下,接着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我刚......昏倒了么......等等!”,青年他猛地瞪大了双眼,原本刚苏醒还处在懵懂状态中的他刹那间清醒过来并从地面惊立而起,“不好!萱!小芹!”。

  心急如焚的青年朝着自己的目的地狂奔而去,燃烧的火焰、不知名的物件残骸、倒塌的房屋废墟、大小不一的爆炸或激战后剩下的弹坑和烟痕还有四处散落的敌我双方士兵的尸体,这些东西充斥在青年的眼界之中,对于战争残酷景象的恐惧犹如微乎其微的气流慢慢渗透进青年的毛孔,令他寒毛倒竖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愈来愈发惨烈的光景使得青年的脚速一再地提升,“不能停下,不要乱看”的念头在一直刺激着青年的头脑,可当他最终站在自己的家面前时却是脑中一片空白。

  家的附近并没有敌人,有的是那贪婪地吞噬着家的熊熊烈火,在房屋四处的火舌好像带着满满恶意在嘲弄青年般肆意跃动着,滚滚的热浪扑打在青年那张完全呆愣住的脸庞上,此刻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脑内想法犹如一团乱麻在不断地搅动,但即使他的思绪再如何纷乱也无论如何堵不住他内心的喷涌而出的哀伤之情,就这样青年眼泪肆无忌惮地却溢出了眼眶。

  “为什么!为什么啊!萱!小芹!都是我的错啊!对......对不......起啊......”不断痛苦地锤打着地面的青年人痛哭流涕,时而激动时而落寞地哀嚎着:“对不起,对不起啊......都怪我没有及时来救你们,萱——小芹——啊——”。

  他用伤痕累累的双手死死地揪住地面上混杂着由于之前爆炸溅射出房屋各式材料碎片的尘土堆,青年一面任眼泪滴落打湿土堆,一面狠狠地攥着土堆回忆起在这度过的种种,种种不忍放手的回忆,种种即便被碎片扎破伤口流出鲜血也不愿放手的回忆。

  然而无论青年再怎么声嘶力竭发出地悲鸣,再怎么豁出性命攥着地土堆,也终归是唤不回已经失去的至亲至爱之人了,更不可能回到过往的时光之中去了,这是多么令人不忍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残酷事实啊!

  青年忽地松开了双手任鲜血从掌中涓涓流淌而出,他只是保持着一副瘫坐在地的模样,失神的他双眼渐渐地失去了色泽,覆盖上了一层层散不开的阴霾......

  “茅骏......”

  “?”青年有些茫然地向四周扫视着,是谁在呼唤他呢?

  “是萱么......还是......小芹......到底是谁在叫我......”正疑惑着的茅骏忽然看见了一团闪耀的光芒,“这道光是?啊!”茅骏好奇地走向那团光芒,谁知那团光一下子爆出一道强烈的刺眼光芒,惊得茅骏大声叫喊起来,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茅.......茅......骏......茅骏!”文轩大力摇晃着茅骏的肩膀。

  “队......队长?”茅骏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因为他在黑暗中若有若无地听见有人呼唤他的名字,多亏这声呼唤才成功唤回了他的意识,他费力地睁开眼首当其冲见到的是一脸焦急的叫喊着自己名字的队长文轩,为了确认自己见到的不是幻觉,茅骏气息奄奄地对文轩试探性喊道。

  文轩听到茅骏回了一声“队长”,文轩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他回道:“呼——,茅骏你没事吧?”

  “没事......做了个梦......关于一些过去的梦......”茅骏的眼神显得有些黯淡。

  “大概是一些......不堪回首的悲伤......回忆吧,萱和小芹......是你妻女的名字么......”文轩从茅骏的眼神里都出了一些事情,于是他就想开口慰问下眼前这个哀伤的男人。

  茅骏先是有些惊讶后来一想可能是刚才喊出自己已故妻女的名字吧,随即他点点头表示了默认。

  “节哀顺变......”文轩不忍地出言安慰茅骏。

  “没事,都”茅骏不自然地语塞了一下,又接着说:“都过去了,队长,我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在你看见那边的民宅被敌军纵火焚烧时头脑发热,一副失去理智就要冲去送死的时候,于是我把你打晕了。”在一旁的陆平平静地直视着茅骏,他并不在乎茅骏满脸怒气作势就要揍他的样子,而且淡然地解答了茅骏的疑惑。

  “你!”茅骏咬牙切齿地正要起身对陆平发难,他对陆平这种擅作主张就打晕他并以此阻止他去救平民百姓的行为感到非常的不满。

  “你想动手?那我奉陪,但是请你收敛下你这种置小队其他人的安危于不顾的行为。”陆平注意到茅骏的不忿,随即冷冷地斥责了对茅骏冲动行为的不满。

  茅骏一听更为恼火了,他冲上前眼看就要对陆平动手了,原来安静带在一旁并不说话的泰叔果断地挡在了茅骏和陆平之间。

  “泰叔!给我让开!就是因为有像陆平这种家伙那种对百姓们不管不顾的想法的存在!澄海府的无辜平民才会沦为残酷战争的牺牲品啊!”怒火中烧的茅骏试图推开泰叔,但发现无法挪动泰叔半点后,伸手直指泰叔身后的陆平斥责道:“你以为就你的命金贵么!平民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混蛋!”

  陆平对于茅骏的责骂无动于衷,依旧保持原来的站姿,保持着他漠然的神情,这边倒是文轩开口说话了。

  “民宅里的平民只是被敌人羁押了,没有还被杀,还有救的机会。”      

  “嗯!真的嘛!”茅骏听到文轩的话显得十分欣喜。

  “但是因为你的莽撞,差点让我们在救人之前就先挂了,看你先前三缄其口的冷漠样,还以为是个理智的人,没想到你这家伙比泰叔还要莽!一码事归一码事,陆平说话是冲了点,但是这次确实是你的鲁莽行动给大家添了太大的麻烦了!”文轩以他少有的严肃语气教育茅骏。

  “怎,怎么会......”文轩的话显然让茅骏感到有些错愕,而就在此时,原本默不作声地泰叔也出声了。

  “陆平这小子虽然看上去不靠谱......”

  “嗯?”陆平漠然的神情出现了一丝瓦解的现象,他不满地斜了眼站在一旁的泰叔,充分以眼神表达了他对泰叔评价他不靠谱这种观点的不满。

  “咳,咳,虽然看上去是那样,但实际上陆平那小子还是十分为团队考虑的人,他不希望你想要援救他人的心情害了我们,可我同样可以很负责任地跟你说,陆平他不是那种对百姓见死不救的人!”泰叔被盯着后背发麻,因此故作咳嗽屏蔽了某系“敏感”字眼后,一郑重的态度对茅骏说出了自己对陆平的信任和认可。

  “这事,茅骏你确实冲动了,但是我以队长的身份保证,我一定会去救那些无辜百姓的!请希望你相信我和陆平、泰叔!”文轩一本正经地对茅骏保证道。

  “呃——”被文轩教导一番的茅骏干张着嘴哑口无言,待茅骏认识到了自己错误后,他对文轩和泰叔伸手示意表示自己不会和陆平起冲突,接着走到陆平面前来了一个非常诚恳的深鞠躬,“实在抱歉,是我个人的莽撞害你们收到威胁了,谢谢你,陆平。”

  “啊......也没啥,举手之劳,不要......客气啦......”陆平受到茅骏行此大礼,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绷不住了,但陆平出于个人的矜持心,即使感到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也要迅速侧开,不让别人看到。

  “虽然我们都看到啦,哈哈哈——”文轩和泰叔一对眼色便不住地窃笑起来。

  “有啥好笑的!好啦,你就别鞠躬,快给我起身啦!”陆平发现了二人的窃笑忙不乐意地要求茅骏起身,茅骏一听便起身,由于方才在弯腰所以他没看见陆平的“尴尬”样,所以直起身来的他一脸茫然,但他见泰叔和文轩在笑竟然也傻呵呵地笑起来,结果就陆平一个人羞愤地在不住跺脚。

  “那么队长,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陆平对文轩发问,“总府衙区这么大,想找到那些平民的关押地点不是和大海捞针一样啊?”

  “就我们目前观察到的情形而言,敌军在攻入总府衙区后就居民区进行了大规模的抓捕行动,既然有如此不宜转移和管理规模的羁押人数,想必敌人一定会在总府衙区就近选择一处较大且防备设施接近完毕的地方用来充当临时的集中营。”文轩对三人说出了自己对敌军行动的分析,在提出存在集中营的意见后他向作为引路人的陆平询问道:“陆平,你知道附近最符合临时集中营条件的地方在哪么?”

  “嗯,要说这总府衙区占地规模够大、防备条件够出色的地方只能是那个了......”陆平沉吟片刻,一拍脑门说出了最适合的目标地点:“就是我们要去的总府衙!”

  “有道理,作为澄海府及总府衙区的核心机构,它的规模和防御条件绝对够格作为临时集中营的,可最关键的是......”泰叔对陆平的分析表示认可,可话说到一半茅骏就迫不及待地说:

  “最关键的是既然是那样的话,作为临时集中营的总府衙一定是守备森严,我们能真的成功吗?”

  “为了救出无辜的百姓,再危险的龙潭虎穴我们也要硬闯一番。而且决定战斗胜利的从来都是人,在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败两个字,这个营救计划一定会成功的!”

  “对了,再者说来无论是我们需要营救的平民百姓,还是我们营救任务的目标人物,他们都位于总府衙吧!所以这是一个一举两得的作战计划啊!”泰叔高声说道。

  “既然队长这么有信心,那我茅骏也没啥好反对的,危险什么的我根本不在乎!陆平快带我们出发吧!”

  “明白!跟我来,在通过面前的两个街道就到总府衙了。”陆平说着说着伸手指向四人面朝向的街道一头,众人顺着陆平所指的方向看去在地平线的那头确实屹立着一栋巨大建筑的模糊身影。

  “泰叔和茅骏分别警戒左右侧翼,陆平防备后方,我做前锋,出发。”文轩迅速地分配了各位成员所需要负责的队伍位置后,四人整齐有序地谨慎往总府衙走去。

 

  “哒哒哒——”士兵的枪膛里疯狂地吐出一道道火舌,子弹高速划过炽热空气时留下的残影轨迹交织成一张复杂又致命的火力网,撞击、爆炸、哀嚎种种声响不绝于耳。

  “给我集中火力射击!”一个穿着士官样式鸦青色迷彩服的男人咆哮着给手下的士兵们下达提高火力输出集中打击敌对目标的命令,士兵们准从长官的命令不敢稍有懈怠,一个个加大了枪的射击力度并将射击目标竟然锁定到那个仍肆虐在战术掩体前的“怪物”——

  “呀——虽然这女娃的战斗俺早已司空见惯了,可仍然依然觉得令人难以置信,幸好她和俺是一路人,要不然......啧啧啧。”男人时不时探出墙体,朝躲藏在前方掩体后的新燕士兵射击以此掩护在敌人的密集火力网覆盖下闪转腾挪的少女,少女的身姿是那般灵活,不但能在敌军如此针对其攻击的情况下冷静地躲闪,而且她还在不断使用手中双持的刀刃砍杀着敌军,也难怪男人庆幸自己和少女是一条战线的,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遭遇这么个“怪物”。

  “昊。”原本还在敌人的飞溅鲜血和火力输出下面无表情地舞蹈着的少女突然一个快步退回,紧接着闪进了男人躲避的墙里淡淡地对男人说:“帮忙。”

  “......”男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少女的,发现少女的身上的防护装其实已经有多处破损,并且从破损处可以清晰看见少女其实并非没有受伤,她的身上其实已经有许多被子弹划伤且流血的地方,只不过少女凭借着自身的身手不凡以及先前敌人的火力输出远没此刻来得强和集中,才能在她边躲开致命伤边降低敌人命中率保证了自身安全的基本条件下还能有效地去杀伤震慑敌军。

  “看来是体力有些消耗过大了呢。”少女虽然带着面罩和防风镜以至于男人瞧不清她的脸色如何,但从少女肩膀和身躯起伏的频率来看,男人完全可以确定少女已经有些吃不消了,观察到这男人扰扰头,叹了口气说:“唉,你个女娃皮得厉害,现在晓得累了吧——接下来就看你叔我的吧!”

  少女冰晶色眼眸的视线直勾勾的地跟随者=着说完话后转身要走出墙后的男人,在盯着男人往墙外的方向跨了两步后,忽地男人停下脚步接着只将脸半侧过来维持着绝大部分身体还是背对着少女的姿态说道:“还有,下次要使唤俺,态度要诚恳,还有要叫俺全名‘夏侯昊’,再说俺也是你长辈,你要叫俺‘昊叔’也行嘛——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歪了歪头,显然她没搞懂昊的意思,昊笑着笑着都自己都觉得没劲,搞得好像是昊自己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一样,额,虽然实际上还真是他一个人实际上还真是在自说自话,自讨没趣的昊又叹了口气,侧回脑袋,嘀咕着:“失败的家教产物,唉。”

  昊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自己的爱枪——12.7毫米口径的重型左轮“碎颅”,碎颅的子弹虽少但威力惊人是同昊本人出生入死多年的老伙计了,昊微微探出头瞟了墙外一眼,发现敌方长官派遣了几个士兵偷偷潜行过来,企图在昊和少女的躲藏处形成火力包围,同时节省下多余的弹药消耗。

  “哟,偷溜过来送死,那俺就不客气地收下你们的人头啦!”敌人的行动正中了昊下怀,昊侧过脸吻了下爱枪的枪管,便一个侧身飞跃出了墙。

  昊的身影一下子出现在潜行中的士兵们的眼界里,不禁让他们倍感惊讶,即使是作为训练有素的士兵的他们也没有及时抬起手中的枪支对准昊发起了攻击,过了半晌士兵们才反应过来,让他们手中的枪支吞吐出了猛烈的火焰。

  虽然昊的身体此时仍然还悬在半空中没有落地,但是敌人已经错失了最佳的射击机会,而且昊接下来的行动让他们显得更加措手不及了。

  只见昊单手持枪,以其熟练的射击经验快速瞄准了一位离他距离最近的士兵的头部扣动了扳机,“砰”得一声巨响,转瞬间那名士兵的尸体无力地倒在一滩混合着白色脑浆和鲜红血液的头颅碎块之中。

  “呕——”其他士兵当时就见自己的队友的项上人头刹那间就被对方一发子弹打了个稀碎,脑髓、血液向喷泉似的喷溅四散下落子啊地上,这般触目惊心的瘆人景象即使是对于他们这些早已见惯尸山血海的人而言也显得太过恶心了,虽然作为士兵的职业操守他们没有真的呕吐,但他们的内心和胃里已经翻江倒海起来,手里的枪也不自觉地停火了。

  “看来,碎颅的恐惧效果拔群啊,呼——”昊成功击毙了一名敌人后,他随着惯性躺倒在地,随即他一个快速翻滚将自己重新躲入一块掉落在街道上的房屋碎石,并以此为掩体稍作休整准备着下一次进攻。

  既然是稍作休整那么拽没花费多少时间,昊只是单纯地深呼吸一下,便掐住敌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间,起身就是对准新的一位“受害者”抬手就是一枪,“砰”同样的巨响,同样的死状,又是一个士兵应声倒地,剩余的士兵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吓了一番,一部分心理承受能力差劲的士兵已经开始胡乱地朝昊疯狂射击,至于昊本人嘛,他则是安安心心地躲在碎石掩体后以逸待劳地等待头脑混乱的敌人自己把弹药浪费干净,待掩体后声响一停便又是一颗新的头颅被他一枪大的粉碎的时候。

  “啊啊啊啊——”“去死啊啊啊——”敌方士兵们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手中的枪疯狂地向昊所躲藏的碎石倾泻子弹,全然不顾身上弹药的消耗,哒哒作响的枪声不出多久就渐渐弱了下来,伴随着“咔咔”的枪膛作空的声音响起士兵们的心仿佛坠入冰点。

  “回合交还——哼哼——”昊从容地从掩体后站起,他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抬起了手中的“碎颅”,那道身影在敌方这些已经迷失在恐慌感之中的士兵眼里就如同来夺取他们性命的鬼神一般。

  “不......不......不要啊啊——啊!啊......”一个士兵颤抖地叫喊声还没喊完,突然“砰”一声那名士兵的嗓音就弱了下去,被一枪轰烂整个下颌骨以上所有部位的尸体好似脱力一般地跪倒在地但由于身上的神经还没有失去活性而在不断地抽搐扭动着。

  “吵死了。”昊冰冷的眼神刺穿了剩余士兵们最后的心理防线,“逃!”这个念头主宰了他们的思维空间,被昊如此凶残的射击所惊吓到的士兵们再也顾不上许多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朝后方自己部队的所在地狂奔而去。

  “起效了,不愧是我的爱枪啊。”昊一面愉悦地看着敌军仓皇逃窜的狼狈模样,一面熟练地从身上取出子弹装填入碎颅的枪膛,再重新填充好子弹后昊依托着附近可以作为掩体的物件有条不紊地逼近敌人的大部队。

  碎颅作为重型左轮虽然威力巨大,但其实并不适合于战场上的持续作战,因为其装弹量和装弹速度比起半自动或全自动手枪来说实在是弱了不少,可昊依然钟情于它,除外是多年使用的爱枪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碎颅它所能产生的可怕破坏力加上昊出色的射击技术能给敌人造成难以接受的心理压力,进而使敌人的战斗意志崩坏,这便是昊引以为傲的“恐惧射击法”。

  这些被“恐惧”的逃兵就可以作为上好的人肉屏障来掩护昊不受敌人火力的威胁。

  “怎么回事!那些家伙怎么逃回来了!对方才TM杀了三个人,这些家伙就怕了么!”敌方长官就见前方爆发了一阵激烈的枪战后,己方的部队士气竟然被对方一人打崩了,并且还一个个地落荒而逃,“真是岂有此理!给我射击!不能让敌人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向我们的阵地!”

  “可,长官,那边还有我们的人啊......”被怒火中烧的长官大声喝令开枪的士兵表示这样就开枪射击绝对会误伤逃回来的己方士兵的。

  “闭嘴!给我开枪!那些只是怯懦的逃兵!给我连他们一起射杀,直接就当军法处置了!如果让像怪物一样的敌人就这样依托那些逃兵直冲我们,我们就糟了!”

  “长官!”被命令的士兵还是不忍开枪射杀曾经的战友。

  “你开是不开!你不开枪,我就开了!”长官掏出腰间的配枪指着士兵的脑袋急躁地大喝道。

  冰冷的枪口触碰到士兵的太阳穴,激得士兵不禁打了个哆嗦,被长官威胁到性命的士兵咬咬牙狠下心来,他抬起枪来瞄准了昔日的战友扣下了扳机。

  “很好!你们也给我开枪,这条防线以外皆是敌人,毫不留情!一个不留!”长官马上对全体部队下达了攻击指令,士兵们便开始了新一轮射击。

  “啊!”“呃!”“怎么会......我们是自己.....啊!”伴随着大部队的攻击,逃兵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战友会朝自己开枪,怀揣着不解和震惊的心情他们一个又一个倒在了战友的子弹下,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本来尚在移动中的昊注意到前方逃窜的敌方士兵竟突然遭到了来自同一方的敌军的火力打击逐一被击毙,意识到在前面这些他故意吓走的肉盾被消灭后自己将会暴露在敌人猛烈火力之下的危险后,昊迅速开始确认四周毫无掩体后,他一个翻滚滚到前方某具敌方士兵的尸体处,紧接着他一把将尸体拖拽而起,依托尸体作为人肉盾牌抵挡来袭的子弹。

  在重新移动至有掩体可以依托的地方后昊利索地将尸体向前推去,争取尸体多抵达一会儿敌人的子弹,他好从而利用这段不受敌军袭扰的空隙时间躲闪进掩体。

  飞扑,抱头滚地,翻滚,翻滚,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这种如同生物本能的条件反射一般的移动方式正是昊丰富的战斗经验的体现,在昊躲藏进掩体后敌人的攻击竟一瞬间全部停止下来,显然敌人已经意识到了不能如此无意义地消耗自己的弹药,这对昊而言绝对算不上是个好消息。

  “该死,对面的头是疯了吗!TMD,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射杀起来一点都不心慈手软啊!”躲在掩体后的昊边骂骂咧咧边试探性地将一块石头向掩体外抛出,结果石头还没离掩体多远就遭到了一通枪林弹雨被打得碎成好几块四散到街道各处去了,接着敌人又一次进入了停火状态。

  “靠......盯这么牢,要死啊......”眼瞅自己用来试验的石头所落得的下场,让昊都不禁感到心有余悸,但这次试验也显然让昊意识到了敌人现在的心理状态十分紧张,如若他不做举动,敌人就会一直保持着对他躲藏地的高度警惕,而一旦他有任何举动,敌人就会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对他发起猛烈的攻击。

  “这下可不好办啦......”昊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如何脱出当前困境的方法,同时他也在身上摸索着自己携带的物品,看下能否寻找到能带他脱困的东西,突然他摸索到了什么,他把那些“东西”掏出来仔细一瞧,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就靠你啦!”

  “嗯!敌人抛出什么东西来了,开火!”一直死死盯住昊所躲藏的掩体处动静的长官发现对方朝自己丢过来些东西,出于他本人对昊的高度警惕,他立刻给士兵们下令开火击落那些正飞向他们的不明物件。

  士兵们迅速遵从长官的指示抬手就对准那些物体开火了,刹那间那些迷之物体就被他们的子弹所打爆,但随后发生的事情让长官和士兵们都脸色大变,物体在空中爆炸后竟然释放出大量的浓烟,这些浓烟蔓延的速度相当快速,很快浓烟就从空中冲向了地面。

  “不好!是烟雾弹!快向前密集射击!不要让敌人有可趁之机!”在半空中炸裂开来的物体原来是昊抛出的烟雾弹,这些烟雾弹在半空中被神经紧绷的敌人当作了靶子,在如梭般的子弹中爆炸开释放出滚滚浓烟,如同舞台幕布似的垂挂在街道上,遮挡住了敌人对于前方所有事物的视线。

  被浓烟密不透风地遮蔽住视野的长官由于害怕昊趁机袭击,立即要求手下士兵对被烟雾的街道处施行持续的密集性射击,希望以密集的弹幕阻止昊可能发动的袭击。

  这样高密度的射击频率大概持续了三分钟士兵们的枪支中原本装填好的子弹大都射击殆尽急需更换,长官发觉昊那头并没有任何攻击过来的意思,额头青筋暴起的长官愤怒地冲渐渐消散而去的烟雾的那头咆哮道:“你这家伙是在捉弄我吗!停火!”

  听到命令的士兵们立刻停止射击并快速地更换弹匣以准备下次的射击,可就在这一刻一个身影冲出来烟雾,刚刚还在暴怒状态的长官突然露出来冷笑,“你这家伙以为用这种雕虫小技就能让我掉以轻心吗!可笑!我等的就是你自以为得逞而自投罗网的时刻!”长官一把掏出早先安放在自己身旁的装填好弹药以备不时之需的全自动步枪,长官立即用步枪的瞄准镜锁定了那道身影并随后不断地开始射击那道身影。

  就在长官他正射击非常爽快时他忽地感觉到了一丝丝违和感,又想不出这份不对劲的念头出自哪里,可当他还在疑惑时,又一道从烟雾中跑了出来,长官不由得惊呼:

  “难道是那个女的!”

  “放心!就俺一个!那女娃还在休息呢!”昊听到敌人头领的叫喊声的内容,戏谑地也高声回应了敌人,他一个健步踩在前面首个身影的背上,以其背部为施力点用劲一跃而起,跳跃半空之中的昊挺胸收腹同时扭动起自己的胯部,他猛扣手腕将掌中的数颗防御性高爆破片杀伤手榴弹以最大臂力挥向了目瞪口呆的敌人阵地之中。

  昊在跳跃抛出手榴弹后重新落回了地面,他用手指悠然自得地旋转着方才被他一把拉下的手榴弹引线拉环,并以一副淡然的神情欣赏面前有他制造的烟火盛宴。

  数颗手榴弹在天空中优雅地划过一道弧线,不偏不倚地被昊抛入敌阵之中,这些手榴弹引信引燃了它们隐藏在弹体内的火药,火药们爆发出的惊人能量猛烈地蹿出手榴弹弹体的铝质薄弹体内壁。

  紧接着防御性手榴弹特意加装在原弹体外部的重金属套被那由内而外喷涌出的气力炸裂开来,伴随着手榴弹内部高爆炸药被引爆的轰鸣声和袭来的滚滚硝烟味,加装在外部的重金属套就蜕变成了裹挟着强大动能激射向敌军的高重量破片。

  金属破片对敌军的杀伤远超过单凭高爆炸药所产生的威力,敌人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些高速袭来的破片吞没了,眨眼间的功夫原本敌军一直整齐保持着防御阵型就被这些微小却又致命的呈现多棱角扁平状的“死神”们袭掠得死伤惨重、分崩离析。

  防御用的手榴弹是对远距离目标造成造成大量杀伤力最理想的杀伤手榴弹种类,因此即使昊投掷出的手雷爆炸点和敌人相距较远,手雷依然能依靠爆炸飞溅出重破片有效地杀伤敌人,有且以对群体单位的杀伤力为最佳,更何况这些可怕的家伙可是完全正中靶心在敌军阵地之中爆炸的,所造成的破坏力比起昊预想中的还强上不少。

  “砰”“砰”“砰”,碎颅的开火声时不时地在阵地各处响起,昊娴熟地在被手榴弹无情摧毁的敌阵废墟搜寻是否还有幸存者,如果有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扣下碎颅的扳机结束那些苟延残喘的人,忽然昊注意到了一个特别的幸存者。

  “命挺硬的嘛,长官阁下?”

  “额......嗬......嗬嗬......额。”长官现今已是全身布满了不断流血的弹孔创口,他衣裳褴褛,原本还算清晰干净的面孔遭到烟火熏烤之后已经变得乌黑且憔悴,咽喉里含着的血水和身上传递来的阵阵痛楚让这个奄奄一息的家伙只能发出来意味不明的呜咽声。

  “......看你已经是如今这幅惨淡的尊容,俺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刚才俺是制定了一个何等精妙绝伦的战术的吧!哈哈哈!”昊瞥了一眼仍在自顾自断断续续呻吟的敌方长官,心中暗想自己应该要向这个家伙显摆显摆自己的惊人才智,即使对方已经陷入了意识模糊的状态,想到这昊就开口说:

  “烟雾弹是用来迷惑你们,进而促使你下令开枪组织火力网来阻止我前进,一旦烟雾开始消散,你就应该会下令让兵崽子停止射击,而你的兵崽子们便会出于弹匣打空要进行更换弹匣的工作而产生时间空隙。”

  昊说着说着便嫌自己这样站着说话很费劲,于是他将上半身前倾以手臂为支柱倚靠在自己向前跨步屈膝的大腿上,调整好姿势的昊又重新对神智不清的长官说:“‘对方一定会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进行突袭的’,这就是当时你的想法吧,哈哈哈,就你这家伙的战术思维也没比当年围剿俺时派出的官军牛逼到哪去嘛!”

  “混......混......混账......”

  “回光返照啦,长官阁下,听到俺羞辱你的话把飞出去的魂又给硬扯回来了吗?”昊玩味地眼神打量着眼前固执地挣扎着瞪大满是血丝的双眼怒视着自己的临死之人,“那啥,俗话说的好啊,‘吃一堑,长一智’,你昊爷爷今就让你吃着这么一个大亏,再教你个乖孙一个道理,想要算计别人就要算计别人怎么算计你自己的。你爷爷俺料到你会警惕兵崽子的换弹空隙时俺的突袭,于是乎俺就拿了个替身替俺挡了你的子弹。”

  “替......替身......”长官的眼里满是震惊。

  “蠢货,这还想不到么,我这替身还是你送的呀!遍地都是啊!没错!就是你被你击毙的兵崽子们的尸体呀!哈哈哈!”昊嚣张狂妄地嘲笑着长官,因为正是由于长官的行动才会白白提供给他如此质量上乘的挡箭牌啊。

  在昊如此嘲弄之下即使是虚弱得失去了血色的长官不由得极度愤怒全身抽搐起来,“呸!嗬嗬嗬!”怒发冲冠的长官竟然把口中浑浊的血水混合着唾液呸向了眼前这个嚣张狂妄的敌人,在看见昊那张令他作呕的脸孔被他吐出的口水沾染而扭曲的糗样后长官感受到巨大的愉悦之情,以至于用他那残破不堪的身躯也要拼上性命地发出阵阵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声。

  “他奶奶的!你丫的,俺他娘的要弄死你!”昊抄起手中碎颅厚重的枪托对准长官咧开大笑的牙猛地砸下去,碎裂的牙齿残片活着血水堵塞在长官的口腔内咕噜咕噜的作响,“你丫的再笑,你丫的再笑!叫你丫的笑!”昊一遍又一遍地咒骂着长官,手中的碎颅也一下接着一下冲其面部不断地下狠手,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长官不再因疼痛而颤抖,他的身躯变得僵硬,温度也逐渐退去,他已经死了,死在了昊盛怒地残暴敲打之下。

  见长官已死,昊扯过眼前尸体的衣物用来擦拭自己那鲜血淋漓的枪托,将枪托擦拭干净后昊利索地把爱枪收回了腰间的枪套内,他站起身来对着那被猛砸得血肉模糊的面孔狠狠地回吐了一口唾沫,不屑地朝同队少女休息的墙体出走去。

  过了一会儿,倚靠在墙面上休息许久的少女发现昊的返回,她不含任何情绪波动地问道:“搞定了?”

  “搞定了,你个女娃子是歇息爽了,把俺给累惨了,他奶奶的还要被一个死人惹出暴脾气来!”

  “......”少女无言地聆听昊喋喋不休地抱怨。

  “所以说啊,以后你个......算了,和你说也没啥意义,跟个娃娃似的,一声不吭,唉——”昊一个人叫好像演独角戏一般自己在那说个不停,但他唯一的沟通对象就像石头一般对他所言所为无动于衷,即便是在战斗中如此残暴迅猛的昊也不得不长叹一番。

  “走吧。”少女站起身来,头也不抬地专注于轻轻地拍打身上制服的皱褶和尘土上,同时平淡地对昊下达了新指示。

  “有没搞错!俺才刚帮你搞定那帮家伙欸,不让俺歇歇就走!开什么玩笑!”昊试图克制住心中的怒火,只用言语上的行为来表达抗议。

  “嗯?刚说那么多话,还以为你已经休息够了。”一如既往的冰冷眼神,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少见的对话字数,少女一席话令昊在震惊少女此次说话字数之多之余还哑口无言,不知自己还能讲出什么来向少女抗议的说辞。

  “行行行!俺服了,俺休息够了,走吧!走吧!”昊无奈地举双手投降,出声表示了自己愿意接受少女的指示,虽然字里行间还能觉察出昊的些许不满,但总体上他是顺从了少女的意思。

  “接到之前负责我们的暗部联系人指示,我们要去总府衙协助一支小队。”

  “联系人指示我们去执行协助任务?这可稀罕了,我猜是灰那家伙一定对那支小队动了什么心思,要不然哪里会委派我们去执行这种任务。”

  少女无视昊的言语只是默不作声地径直踏出墙体往命令指示地点行进,独留昊一人傻傻地矗在原地,自讨没趣的昊翻了个白眼,“哒哒哒”的几个健步跑向少女随其一同前往总府衙。

 

  “嗯——”身为新燕军总指挥官的鸦此刻正专心致志地注视着摆放在联合军指挥部内的战略地图,时不时他会略有所思地挥动手中的笔在地图上标记下一些地点。

  “哒哒哒”从指挥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越发响亮起来,随即指挥部的大门便被重重地推开了,鸦并没有抬头来见来者何人,但他心里有底因此选择默不作声,他想听听来人如此匆忙地找到他是要作何何说辞。

  “鸦,这道部队调派令是怎么回事?”鲸对鸦这般擅作主张的行为很是不满,“你在部队调派、军事谋划上的能力我一向是服的,可是你要这样不同我做任何商量就把我齐阳的精锐部队投放到总府衙区去我坚决不同意!你到底有没有考虑到我们并不是一国的军人,你我只是单纯的同盟关系罢了!请你尊重我在联合军中的职权!”

  “说完了?”鸦移动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整理起一些纸质文件,鸦这般无礼的行为已经激怒了鲸,他冲鸦咆哮道:

  “你什么意思!”只见鲸他大步奔向鸦,眼瞅他就要对还在埋头整理文件无视他存在的鸦饱以老拳,可用劲死命挥出的拳头却突然僵停在了半空中,为什么鲸要停下他的行为呢?因为鸦把头抬了起来,并用一种寒冷彻骨的视线凝视住他,那萧杀的气场令即使是战场老将的鲸不敢轻易动手了。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到了。”鸦一把将方才他整理出的早先由他审阅过近几个小时从前线发来的数封情报文件递给鲸,并郑重地如此说道。

  鲸一副云里雾里的神情放下了自己僵持在半空的手,转而接过鸦递来的情报文件,开始低头仔细翻阅起其中内容。

  “看出什么端倪来了么?”鸦问道。

   鲸愣了愣神,然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是对鸦独断专行部队调动的命令表示不理解,毕竟前不久鸦还和他本人说过他们作为总指挥要施行任何的措施都必须要三思而后行,再接着深思下去鲸也发觉了鸦的此次行为的反常之处,“过去鸦这家伙虽然也是一副生人勿进的高冷模样,可一旦事关部队物资一类需要筹划的事情他无疑都会来同我商量一番,这次他会选择擅自行动一定有什么问题。”

  “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次我没有和你商量,自作主张地调动部队前往总府衙区是因为我以最快的速度最强的力量抓住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鸦一本正经地对鲸说。

  “你一直说什么机会,什么良机的!到底是怎样的情况需要你十万火急到连同我也来不及商讨的地步!”

  “我这么做自有我的主张,刚才给你看的那些情报文件里面已经透露出接下来袭击我们的神秘部队会动手的目标了,我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困扰我军许久的心头之患。”鲸也不知鸦从何处忽地掏出一支鸟羽状的锋利匕首,并将其死死地钉在了战略地图上的某处地点之上。

  “总府衙么......就凭那些情报文件你就能推断它下次绝对会袭击这呢?”鲸对鸦的推断提出怀疑,单凭鸦的一面之词还不可以说服自己。

  “我的推断自然不是无理猜测,你只要看我在这地图上标记的最近发生突袭的地点,就是标有红色叉的地方。”鸦为鲸在地图上指出他所标记的位置。

  “嗯——先是零散地随机分布在总府衙区和我军占领区衔接处,现在则是——嗯!虽然行动路线略有变化,但行动方向却是直指总府衙!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作出推测的证据所在啊!”鲸恍然大悟。

  “近来一直袭击我军的神秘部队一直都是施行高度随机性的攻击,而最近针对我军在总府衙区所遭遇袭击的部队分布来看,无疑我军在总府衙临时设置的集中营就是他们目标了,如此明显的行动意图要是不出手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所以你才要如此匆忙地调动部队前往总府衙协助防范秘密部队的袭击。”

  “这下你应该对我没有意见了,鲸去准备一番,同我一起带军前往”鸦踱步转身面墙。

  “哈,要是你早同我说清,我也用不着找你发脾气嘛,那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鲸听出鸦话里有刺,心想:“这家伙素以心狠手辣而闻名军中,暂时不应该和鸦撕破脸皮,不妨先顺着他的意思行事,现在还时机还没成熟......”

  暗地里另有打算的鲸故作微笑地离开了指挥室,鸦此时却缓缓扭转过自己刚还在面壁的脸庞,他的表情是格外冰冷,一股冰冷彻骨的杀机好不掩藏地从鸦的周身发散而出,他用自己沙哑的嗓音低沉地说道:“拙劣的演技真是令人作呕,不能掌握的盟友比可怕的敌人还要危险。”

  “全军通告!总指挥部调军命令,调军命令,联军渡鸦、独角鲸特殊别动连队遵令前往总府衙,即刻整备!即刻整备!”鸦来到广播处向全军下达了自己的军令。

  部队一听到广播的命令后立刻开始整备起来,士兵们有条不紊却又迅速地搬运出物资弹药,技工们则在检修机械装甲以备战时之需,鸦来到指挥部外的走廊上看着底下的人们忙忙碌碌。

  鸦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就见他的渡鸦从天而降乖巧地停在他的肩上,鸦伸手温柔地抚摸爱宠的乌黑发亮的羽毛,这样的爱抚才能令他澎湃的内心得到一丝平静,由于过去的经历使得鸦对战斗有近乎偏执的热爱,但如今身为一军之首他很清楚自己的头脑必须时刻保持冷静。

  “神秘的小队,鲸,无论是你们中的哪一个,都已经在我的利爪之中了,嗬嗬。”鸦机械眼眸散发出幽幽的绿光再配上他那诡异的笑声,在这硝烟纷飞的夜里显得格外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