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啊…恩…洛维迩…恩,大概……可以叫我洛维迩。”

卡莲娜从房门转过身来缓慢地向洛维迩那里走去。一时之间的呼唤,让洛维迩有些不知所措。

“恩…好吧…洛维迩小…啊,抱歉…看到你的模样就容易让人将你当成女孩子看待。”

“没关系。这样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我是不是应该剪掉身后的长发比较好啊。毕竟四个多月都没有剪掉了。”

洛维迩侧脸看来看自己的长发,那里的确太久都没有剪过。如果是在地球上的洛维迩的话,只会留着短发。现在一时之间回想起在这个世界里留下长发的决定,不免有些让他后悔。

要是男孩子还是短发更合适吧。

“我觉得可能跟发长没什么关系。只是洛维迩…先生…看起来更像是女生,即使将长发剪成短发之后,肯定也是。”

“这样的说法还真是失礼啊。别看这样样子,性格还是很男性的。”

有些难以接受的洛维迩快速的反驳过去。

“抱歉。如果有些冒犯,还请原谅。话说,洛维迩先生与莎娅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刚才您看过莎娅小姐之后,莎娅小姐也在看您。”

“诶?”

一瞬间,洛维迩惊讶地转头看向莎娅。

那里的莎娅微微涨红着脸,在拳头前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装模作样的看向他处,从而避开而去。

“咳咳,没有什么呐。”

“不,怎么看都绝对有问题。”

“不,没有问题呐。看着你即使有问题,肯定也是跟你一样的问题。别随意想多了呐。”

“原来如此……啊…”

看着莎娅为自己的羞涩做辩护,洛维迩就理解了一切。大概是两个人都如同茫然无措的孩子,在依凛诺的事情上希望寻求对方的态度吧。

感情这种东西真是麻烦。为此,洛维迩不免有些消沉地低下头去,从嘴边挤出勉强的玩笑继续说:

 “真是可惜,要是看上我了该多好。真是无趣啊。”

“那种事情…要是真的发生就好了呐…”

不知为什么看着莎娅笑着的样子,洛维迩总觉的那里隐藏着一丝忧郁。

他见着莎娅避开了他自己的眼神,小声的继续说:

“大概…至少可以生活的幸福些。”

“幸福这种事情要是自己能够亲自抓住自然好。莎娅小姐。”

卡莲娜优雅而自然地接续过莎娅的话。

 “诶?我?听你这口气就好像是在说我应该主动迎合这个变态一样呐。”

“不,您误会了莎娅小姐。我没在单独说您与洛维迩先生。我的意思是说幸福这种事物完全在乎您是怎么想的。比如说——”

说着的卡莲娜,手指抵触在自己的嘴边小小的思考了一会:

“——魔女艾诺珐丝·克恩·菲尔里斯是否将称霸世界当成一种幸福。”

“不呐,那绝谈不上是什么幸福!杀死数千万以上的人……将那称为幸福绝对难以理解!”

一提到依凛诺(艾诺珐丝·克恩·菲尔里斯),莎娅立刻义愤填膺的拳起拳头,愤恨地回击过去。

她愤恨的感情简直是理所当然。

杀死数千万人,还是杀死自己亲人蹂躏家园的人怎么可能得到宽恕。无论那个人现在做过多么温暖的事情,也绝对无法偿还曾经的罪孽。

推敲着莎娅拥有着如此的历史感情与认同,洛维迩也不是不能够理解。就像他自己作为士兵一样曾经所向世界承诺的一样:

“士兵不可以迟疑。”

士兵不可以为着感情而停止杀戮,在战场上发下这样的誓言,就已经等同于在承认自己的罪孽。

既然杀死一个人都已经背上了黑暗的枷锁,那在心中又怎么能够被称呼为“幸福的时光”?

那明显是在胡扯。

洛维迩看着卡莲娜。只见她轻轻地弯下腰道歉。

“哦,失礼了。在说这话之时刺痛着过去的不良记忆万分的抱歉。但我相信魔女本人一直都在将称霸世界当成一种幸福,只要能够得到那种幸福,杀死再多的人也只是无痛无痒的过程。”

“但是,就是这样难以理解呐!那家伙所追求的只是绝对扭曲的幸福,无法认可!”

“是吗?我也无法理解也无法认可。但对于魔女本人的意志来说,杀死千万以上,乃至更多的人真的能够被其认作是一种罪孽吗?”

卡莲娜再次停顿了一下。

她礼仪性的看了看洛维迩的身影之后,继续对着莎娅说下去:

“我从来都不知道善恶、好坏、幸福、不幸福的标准是什么鬼东西。我只知道一些概念对于一些人来说,总像是一块残缺的拼图。‘我所以为的…’这句话本身就意味有些概念一些人有,而另外一些人没有。既然如此,对事物好坏的个人评价标准究竟又是些什么?”

她的话并没有就此止住,而是停了停继续说下去:

“那种标准根本不存在,人人都在他人眼里被或多或少的定为有罪。我只知道人人都在自己的‘我所以为的’的世界里活动着。但那个‘我所以为’的世界却是可以改变的吧?”

“这还真是‘人择’的论调啊~”

洛维迩忍俊不禁吐露出口。

规则可以改变,那是仅仅只是在对自己的意识世界所定下的规则。如果没有社会的道德评价约束,一定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幸福吧?不经意之间的此刻,洛维迩就是这样觉得。

如果莎娅与洛维迩的认为一样,依凛诺的过去将会对莎娅来说,变得毫不重要。

如果没有这一切,莎娅与依凛诺之间,就根本不会产生不合。没有不合,麻烦与揪心自然全都不会用存在。

只是那样的世界在他的现实之中绝对不会出现。——那是不可能的。

明白如此的洛维迩手靠着椅子,身躯往后仰。他放松下身姿,歪着头看着卡莲娜:

“这简直就是在说,认为什么的,只要遵循自己的意志就好,社会评价标准并没有那么重要一样啊。”

“社会评价标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洛维迩的话刚落,卡莲娜就一脸疑惑的凝视着洛维迩。

“那种事情…怎么说呢…”

洛维迩开始变得犹豫,如果说社会评价标准没有那么重要,那作为士兵杀人就没有任何感到自负的理由。

只是道德的束缚本身还继续存在于是,社会评价的价值标准准则就不会改变。

他刚想这么说,莎娅便接替过他的话,拳握起来,向卡莲娜认真的答道:

 “应该会很重要的吧,大概。我相信人们与民众所持有的道德评价标准。”

“但我可从来不敢这样认同。社会上说你应该为此事这样或为此事那样,真的有将这个人的经历感触考虑在内吗?——所评价出来的东西都只是一旁言碎语。就好像有人对魔女艾诺珐丝说,应该为自己杀人这一行为感到痛苦一样。根本扭转不了这个人内心感觉之中的任何东西。要说事实,是否为此感到幸福只在乎自己在其中的过程之中是否为之满足。”

“所以,你觉得魔女艾诺珐丝根本没有为杀人而感到痛苦,而只会不在乎社会评价的为此感到满足?”

不会为何,洛维迩再次情不自禁地漏说出这样的话语。

他不想在魔女的话题之中再次停留。但在心理的某个角落,却一直都在他的内心之中悄然呐喊。

「那个身为魔女的角色与他所见到的人儿绝对不同。」

依凛诺真的没有在意过社会评价,而为此痛苦过吗?他无法想象。但这对卡莲娜却没有任何迟疑。她甩了甩双手,大大的叹息了一口气:

“呼啊~那个人会对此感到痛苦才是奇观。”

“莎娅也是这样觉得?”

洛维迩又立刻问向莎娅,他想知道莎娅是怎么想的。

对于依凛诺,他只知道从这里走开的依凛诺就已经在想要逃避世人的评价责难。如果这都算是对此没有任何在乎的感觉,他就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表现才是代表着“在乎”这种体验。

莎娅淡淡地闭上眼睛,仿佛想要将这一切避之不谈,因此回答的也是棱模两可。

“我不知道。只是我认为伤害就是伤害,即使百般辩解也难逃其罪。”

“这哪是什么不知道啊,真是跟随民众的价值取向而随波逐流。”

不太高兴的洛维迩将扭向一旁。

莎娅自始至终都在为依凛诺定罪,洛维迩认为这件事情到现在都没能改变。

 “这才不是什么随波逐流,难道你想要否认民众的价值取向吗?”

固执己见的莎娅与洛维迩所交谈的事情,自然不是卡莲娜所说泛谈的魔女艾诺珐丝。也许只有在他们两人之间,才会在此时理所当然的质问对方对依凛诺的真实看法。

依凛诺在他们眼皮底下才不是那么冷酷而没感情的人!这点他们有目共睹!洛维迩在心中暗自发誓!依凛诺只是一个态度有些强硬的少女!她从未伤害过莎娅,在米诺陶诺斯的事件上也一直在掩盖自己的身份试图保护她!

这样的一个人,洛维迩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的与卡莲娜认为的一样!

莎娅的回答简直就是对依凛诺评价的不公!

“我才不会否认,只是觉得有时候那个真是束缚。你也应该差不多适应了遵从自己的视角看待了吧?!”

“哦哦……洛维迩先生终于把持不住地向莎娅小姐表白啦?”

只是洛维迩与莎娅之间的交谈完美无缺的被卡莲娜误解了。一时之间,感到些许震惊的洛维迩,突然转头看向脸色有些红润。已经因害羞而用手遮挡在嘴边,看上去一脸惊喜的卡莲娜。

“诶?”

“别那么害羞啦~这听起来挺热血的。”

随之,卡莲娜摆着小手示意洛维迩放松,而莎娅则一脸遗憾的向她发话。

“不…你是不是误解了些什么…我和他…”

“不,不。莎娅小姐,我没有误解些什么,‘幸福这种事情要是自己能够亲自抓住自然好。’就是这种情况。倘若自己改变立场,改变观点,大概就不会为一些事情感到是不幸了的吧?幸福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去认为是幸福,除了自己,还能有谁能够做自己的踏入幸福的推手呢?”

“不,即使是那样…”

莎娅不知为何,有些感到震惊地看向卡莲娜。

卡莲娜没有让她说完,而是打断她:

“倘若学会依靠他人,也会变得幸福吧?”

微笑之中,卡琳娜又轻轻地点弯下腰,撩起裙子向莎娅道歉:

“真的十分的抱歉,颇有冒昧~我不是故意的想谈及恋爱的话题。但是作为少女,有时候真的会很憧憬那样的情景。”

似乎卡莲娜并没有误解他与莎娅的之间关系。

卡莲娜只是一个有着正常憧憬的少女,并且人人都会有卡莲娜那种向往。

感觉到忘却这一点的洛维迩不免舒缓了一口气。

“呼啊~卡莲娜小姐还真是有少女心,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恋爱过吗?”

 “是的,洛维迩先生。如果有机会的话,明天我就想恋爱。”

卡莲娜甘甜的微笑,彷如放开的心声,洛维迩感觉自己与她少去了彼此的隔阂。

洛维迩无法舍弃对另一种生活的憧憬。如果还有一个可以选择的生活,他也想要一个充实圆满的生活。

早上唱着歌谣,中午邀请异性吃顿午饭,晚上一起去看场电影。在凉爽的夏季之夜,里浪漫的恋爱、结婚,然后彼此相守一生。

彷如那样的未来就已经临近在眼前,在没有战争的故乡永远持久而和平的生活着。

洛维迩舒展开自己胳膊,满意而甘甜地冲着卡莲娜微笑着。仿佛熟悉的友人在互相闲聊着自己的往事,让心情舒畅。

“这样啊。是啊。战争已经结束了,在和平的年代里,男孩子也会憧憬那样的生活,如果能够牵着异性的手,悠闲而快乐的漫步在繁华的街道上,一定会超级难忘。”

 “是的,洛维迩先生。不过您这一发言,可是很难再让我认为你没有对莎娅有意思。”

“即使是那样认为我也不会反对。只是我觉得自己打心底还是喜欢自己故乡的气息与和平——尽管那里根本没有和平。”

洛维迩有些天真而淡淡忧伤的看着屋顶的天花板。他看向那里随后便淡然一笑。

回想起刚才的幻想,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家乡从来没有所谓的和平,战争之是为了争夺资源。流落于异世界的这里,也根本不会有电影。

如果说这里不是卡琳娜的憧憬之地,那现在所还在为之淡然一笑而稍加满足的话,那一定就是释怀吧。

卡莲娜看着洛维迩有些忧伤的脸颊,也悄然地收起了笑容。

“呼……果然最后的话题还是回到了现世上了吗?”

“诶?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了吗?”

“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现实与理想的落差总会让人有些垂头丧气,洛维迩先生。”

“啊?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话题了?”

“哦,失礼了。刚刚我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依凛诺小姐交代的嘱托。”

“啊,那个啊。我也道个歉,刚才的话题实在太愉快了,我都忘记我们正在敌人的大本营里。不过要是在和平的小屋里,真的希望能够与卡莲娜成为一生的朋友。”

“我也是,洛维迩先生。”

这里没什么不祥和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刚刚想起来现在的真实境遇,这里显然很适合成为聊天室。

洛维迩与卡莲娜相视而笑。如果可以,洛维迩一定会与她那交换联系地址,在洛维迩的故乡那是一种习以为常的事情。

只是洛维迩在想着,如果在故乡里向女性索要联系地址会不会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情的时候,夕则一脸不高兴的出现在两人之间。

“喂!我说你们两个浪费的时间实在太多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可以去当人肉菜了。”

“啊,说的也是呢。”

洛维迩收起了开怀的笑容,而莎娅借此插话:

“也是呐。真希望人肉菜被下的话,第一个人会是洛维迩。”

洛维迩下意识的回敬了过去:

“喂啊,我说这实在有些过分了吧!”

“没办法呐,毕竟洛维迩早就忘了现实,我可是一直都是在基于现实基础决定对未来的期待值的。”

“不啊,那是因为莎娅对好坏的判断,单纯的太过死板了。”

“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别这样说我呐。算了,比起这个,先跟你总结下在下水道里把你打昏之后……”

“哦啊!!我想起来了啊,原来还有这茬啊!你究竟是以怎样的现实才去袭击朋友的啊!”

突然想起莎娅在下水道里袭击洛维迩的事情,洛维迩便立刻装模作样敲起手心,一惊一乍的大呼小叫起来。莎娅立刻拉下不满的脸颊,朝向洛维迩:

“我说你这家伙呐!别故意找茬啊!这话一听就是在讽刺我的吧!”

“我说这事情难道不值得讽刺啊?”

“说到底你还在找茬呐!击昏你我可一点都没有歉意,绝对没有!就你这态度,别想让我就此事道歉呐!”

“哦啊,一向善恶评价精明细分的莎娅居然不想道歉了啊!这简直是!! ······哦啊好疼!”

洛维迩还想要继续说下去。然而,夕的拳头凶狠而快速的击中他的脑袋。

“呃哼!扯淡的事情就到此结束吧!我们还有正题要做!”

夕凶巴巴的眼神似乎都打算将洛维迩揍死。

尽管那身瘦小的身躯毫无力量,但洛维迩抚摸着被击中的地方,还是感到烧灼一般的疼痛。

“好了啊…好了啊…我正式一点,正式一点。不过对于在下水道的事情就就不用陈述了。将身体全权委托给给机械,启动生命辅助功能的时候,声音收集系统是持续启用的。”

“哈?”

“这家伙在说什么?”

“抱歉呐,我也没听懂。”

夕与卡莲娜一脸茫然地看向莎娅。

洛维迩口中所谓的「生命保障系统」是指当意识昏厥或肢体器官瘫痪,洛维迩体内的机械依旧能够在一定时间里维持生命特征。

与之配套的辅助其中一项就是在「生命保障系统」启用的期间,对周围的声音进行时时录音。

对于洛维迩话里所蕴含的这些概念,莎娅又怎么可能听懂。她只是在一旁一个尽的摇头,如同誓言要将这一切繁琐的东西抛之脑后一般,鄙视地看向洛维迩:

“洛维迩我们可不是你那边的人呐~。”

 “啊,抱歉, 简单来说就是即使昏迷了过去看不见,也还是能够知道现场对话的。”

“哈?那种事情怎么可能?这人该不会是嫌麻烦吧!”

夕一脸生气地冲向洛维迩大吼, 但洛维迩却根本没有在意。

他右手单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只在自己的脑海里一边回顾着在下水道里听见的对话录音,一边挥手,散漫的回应质疑。

“我是说真的啦,大概情况就是莎娅与依凛诺因为打人而开始争吵,夕弄出了什么十分恶心的东西制止了你们。随后认出了卡莲娜是她家的女仆,并且开始质疑卡莲娜是不是与莉微·克伦威尔有关系等等…说到这你们总相信了吧?”

洛维迩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夕那里。

要不是夕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下水道的话,他基本上就已经忘记了确认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然而,洛维迩眼前的三人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平淡。

“唔。”

“哦。”

“恩。”

洛维迩只见到夕、卡莲娜、莎娅依次轻声支吾一声。他们那迟疑的面孔,完全没有任何点头头认同的表态!三人根本就没相信洛维迩啊!

 “我说的是真的啊!在那之后依凛诺就与卡莲娜陷入了猜测对答案的阶段…听卡莲娜那奇怪的惊讶方式……奇怪的惊讶方式啊……”

还想要继续拿出一些证据以便证明自身清白的洛维迩,却突然越说越慢。直到他低下脑袋,若有其思的沉默下去方才停止说话。

他脸上的阴霾此时就像是一年都住在地下室里,不见天日的囚犯,久久无法散去那拥挤上来的黑暗。————「呼——已经深入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卡莲娜曾经在下水道里说的将这句话说的消沉而简单。

洛维迩回旋于脑内的声音,倒回此处的并愈加重复数次。

「呼——已经深入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没有迟疑,没有感叹。所拥有的只有一声无奈与忧患。

似乎听到这里,让洛维迩有些不安。

“卡莲娜…依凛诺的在地窖之中的一切假设,都是正确的吧?”

“?”

“恩,一切假设。无论是骑士派与民间武装已经互相察觉到也好,还是暗杀也好,还是什么其他的也好。总之依凛诺所说的一切假设都是毫无错误,并已成事实的了吧?”

像是为自己所不安的事物再次确认一次一样、

洛维迩轻轻点了一下头之后看向卡莲娜。

“果然正题要这么直接吗?”

卡莲娜悄悄地侧开脑袋,回避过洛维迩的视线。

她那阴沉的脸颊情愿的面对这个问题,但洛维迩却肯定的“嗯”了一声。

随之,卡莲娜转过身子,朝向屋门那里走去。

“好吧。依凛诺小姐是个聪明的人。态度强硬,思维敏捷。即使不用去回答她假设的哪里错了,还是哪里对了,她也能够立刻跟随着眼前人的反应而肯定出一切。”

走到屋门那里的卡莲娜小小翼翼地打开屋门一些缝隙,窥视向外侧。确认四周屋外周围没有一人之后,便又悄然地将门关回。

她并不在意开门关门所发出的声响。

犹如闲聊一般,在她开门关门的时候嘴边也一直在说个不停:

“也许依凛诺那副敏锐的洞察力来源于战场,或许她曾经是一名参加过魔女之战的优秀的情报探员。即使现在让我回顾地下道与依凛诺小姐的对话,我都会如此觉得,甚至有些不寒而栗。没错,那是鼹鼠与猎人的对峙。”

卡莲娜继而迈出步伐,转身停靠在门边,望向洛维迩:

“洛维迩先生,你知道吗?十年的魔女之战所带来的死亡阴影,什么样的人格都可能会被塑造。为了在生死之间哀求着活下去的希望,无论是怎样的黑暗都可能会为之付出。幸存下来的人舍去了天真的褛衣,变得小心警惕,因为不知明日是死于站在明处的敌手,还是瘫倒在躲于暗处的诅咒。”

“哈?”

只是洛维迩真的对此一无所知。这跟他刚刚提的问题没什么关系,甚至觉得卡莲娜是在答非所问。

“不,我刚提问的问题是…”

洛维迩快速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卡莲娜为什么又说到这里,但他刚开口不久,就立刻被莎娅毫不顾及地阻断。

“这很好的能够解释依凛诺在洛维迩面前时嬉笑的言行的同时,还有拥有冷酷与强硬,这种反差之大的人格塑成呐。”

“哈?莎娅,你在跟着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能不能别在问题上添堵啊。”

莎娅的接话让洛维迩有些想要抱怨。

但莎娅似乎能够理解卡莲娜所想要表达的意思,由此对着洛维迩解释了一番:

 “这才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添堵呐。魔女之战期间,整个人类都市都是人心惶惶,无论在哪个地方都有魔女渗透。不仅时不时的就会遇上满脸笑容,实际上送上附加诅咒的物品的人物。还有那些出于各种理由被魔女诱惑或恐吓的人或组织,在城市里施行各种暗杀的存在。位于战事最前线的都市,即使没有发生战事,都市内的死人率都还高达80%以上。情报战与暗杀战比比皆是呐。”

“我还是没明白,怎么又说到魔女之战上了啊!不论怎么样你都知道魔女……”

 “那不是什么重点呐。重点是那战争之中的环境,所带来给每一个人在性格与能力上的深远且不可磨灭的影响。换句话说,卡莲娜小姐曾经在一线城市战斗并幸存过下来,所以才不会有着缺失敌意的洞察力,所以才会明白依凛诺,究竟对自己理解到了什么程度。是这个意思吧?”

莎娅犀利的眼神看向前方,卡莲娜捏起自己裙子的两边,礼仪性地回敬向她。

“是的。不愧是莎娅小姐。看来那种战争也给您在性格与能力上带来了不可磨灭的深远影响。”

“是这样也没办法呐。无论自己的真实是什么,想要在那场战争之中幸存,就得不断的提高警惕。即使是不断去做逃难的难民,天真也无益于生存,一时间模糊起来的柔情也等于死亡。”

莎娅与卡莲娜的话就像是一梭梭利刃无意间穿刺在穿刺柔的心上。

论其战争给自身所带来的不可磨灭的深远影响自己又何尝不是?自己又何尝不是理解?就像之前的自己在莎娅和依凛诺面前,袒露出对「丹德拉茵」动荡的恐惧,而为此惶恐不安一样。

天真早已从他的身上退却,勇气早已从知识与经验的层面上承认过现实的苦境。

希望只是滑坠的流星,意识到自己手中的力量是弱小而无力。

愿望不能承载于可爱的无畏上。所以唯一的倚靠,则成了莎娅与依凛诺伸出援助之手的依赖。

他早就被战争所改变了。

而这里异世界的人们,莎娅,夕,卡莲娜肯定也早已经被战争所改变了吧。

那,不可磨灭的改变铸造了他们现在的模样。

“啊…这样啊。因为被改变了,才会如此啊。”

沉思了一会的洛维迩理解了这所有的一切。

一切都不只是表面的词汇,那是包含着一切动作与语气、表情与反应,并加以推测的世界。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如此敏锐。

“没错,洛维迩先生。一切都因为被改变了。不过就回答莎娅小姐的提问,我还是要修正一下,我曾经并不在一线战事城市。只是因为我一直都负责照顾夕,而夕所处的家室有着一定的政治背景。曾经在夕所不知道的地方,情报战与暗杀战也异常激烈。”

卡莲娜温柔的看了看夕,夕只是一脸惊讶,仿佛在说那些都是骗人的。

“但是…过去我感觉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威胁。”

“不是的,夕小姐。战争期间,长期处于安全的地方不存在。您能够顺利成长,全都是因为您父亲的安排与其他所有爱着您的人的共同努力。并且,我也不仅仅只是在为您,我也一直都在保护者自己的深爱家人。我们这些人员,家人受到威胁是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