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

“……司令……”

“……司令!”

“诶?!”

我转过头,恍恍惚惚地看向身边的少女,只见纳尔逊穿着女仆的制服,手中按着拖把正一脸不满地看着我。

“司令,怎么又在发呆啊!我们明明还有好多工作没有做呢!”

“诶?工作?”

“你在犯什么傻啊?整个港区的卫生不是都要由咱们两个人解决吗?而且还要穿着这身……这身羞耻的衣服。”

说着纳尔逊脸色泛红地拉了拉腿边的裙边,这身女仆装明显是经过魔改的,裙摆的长度实在是过于短了一些,连我都觉得有点凉嗖嗖的没有安全感……

等等?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不妙的情感让我急忙摸了摸裤子……这大腿的触感……

“我怎么穿着这身衣服?!”

“哈?!这不都是司令的错吗?!要不是咱们打赌打了个平手,我怎么可能会穿着这种不知廉耻的衣服……”

“喂喂!这不应该怪我吧,话说打赌?什么赌?”

“就是演戏能不能赢过英叶的赌啦!这么快就忘了?”

诶?和英叶演戏……

是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才对……

“司令?啊——司令啊,你怎么又发呆了,不抓紧时间的话……”

“等等,我现在有点乱,稍等……”

“啊,司令总是这样,总想着偷懒,总想着自己轻松。”

“我才没有啦!我只是……”

抬起头我想要反驳纳尔逊的话,然而站在眼前的人却不是纳尔逊。

“……列克星敦?”

“司令总是只想着自己轻松呢。”

“诶?”

“司令原来是这样的人呢。”

罗德尼从一旁楼梯的转角走了出来,神色阴沉,眼神也不复之前的温柔。

“真是令人失望。”

“萤火虫……”

“讨厌这样的司令。”

“欧根……”

这个办公大楼的走廊一瞬间变成了一座独木桥,桥的两端不断出现人影,扶桑,鸟海,威尔士亲王,埃塞克斯……零港所有的人都来了,更甚至……

“啊!英叶!海天!你们快……”

然而我求助的话都说不出口,那两个人只是站在人群外,用淡漠的眼神静静地看着我。

所有人的眼神都毫不留情,周围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温度。

好冷……

 

……

 

我睁开了眼睛,清晨熹微的阳光穿过轻微飘动的窗帘照射进来,将房间照的微微发亮。做完没关的窗此时正尽情接纳着清冷的晨风,将其拥入房间内,这让我不由得搓了搓手。

起身将窗户关上,浮躁的窗帘这才终于安静下来,我看了一下时间,仅仅是六点半而已,按照正常作息我大概可以再睡半个小时,只是现在正值百废待兴的时候,此时的我需要抓紧每时每刻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做准备。

我叹了一口气,走到洗手间洗漱。

“嗯……”

洗漱完毕之后,我打开了衣柜,大大的衣柜里只有两三套衣服而已,一件司令服,一件西服,一件便装,简直少得可怜。

我的手在司令服上轻轻拂过,然后将西服从中取了出来。

是的,从前几天开始,我就已经不能简单地穿上那身司令制服了,我现在成了委员会的实际掌控者,而委员会的成员,也只剩下我一人而已。

谋权篡位成功了?即便我一开始并没有这个打算。

房间的门被敲响,我走了过去,将门打开,门外站的是鸟海。

“委员长,我们该去参加军部的会议了。”

一瞬间,我回想起梦中鸟海那冰冷地眼神,呼吸徒然一滞。

“司令?”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神色不对,鸟海皱了皱眉头。

“啊……没事。”

“嗯……啊,我为我失礼的称呼向您道歉,委员长。”

“没事没事,你就算叫我司令也没关系的,不如说我更希望你能叫我司令……”

“这可不行。”鸟海摇了摇头。

“也是呢,哈哈……”我尴尬地笑了笑。

鸟海看了看我,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说,最后还是撤开身子向着外面走去。

“走吧。”

我也不知道对着谁说了一句,然后便迈出了脚步。

 

……

 

自从那次刺杀白溪的计划结束之后,我便坐上了如今的位置,一边成为了政治机器的真正的执掌者,一边手握着军力,一瞬间我便已经将这个国家彻底的掌握了……

彻底吗?大概并非如此,因为白溪消失了,只要白溪还在就不能放下心。

说是消失也不尽然,他将埃克塞特留了下来,并且还留下了一个投影装置,说是通过这个和我联系,并且劝告我不要去找他,因为那么做是徒劳无功的。

然而事实好像也确实如此,对于白溪的行踪我完全没有头绪,调动整个国家的能力也找不到他一点痕迹。

那次爆炸将委员会的绝大部分核心人员都炸了个干净,现在基本上谁掌握军权谁就有说话的权力,而在现在海军一家独大的情况下,我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也算是情理之中,反抗的力量也没有多少,只是这一切都让我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我就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推手推动着一样,我所做的一切和面临的一切都是那个推手的杰作,即便这样看来都是我在受益,然而这种感觉却依然久久不能散去。

很明显,这和白溪有关,事情如此顺利要不是白溪做了手脚是不可能的。

“白溪……”

在大到有些空旷的办公室内,这个名字不经意间从我嘴中冒出,如果不能够掌握这个人的存在,那么不管是怎样有利的的状况我都只能坐如针灸,他是悬在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阻隔在我与世界之间的钢板。

“司令?”

“嗯?”

脑中的胡思乱想被突然的一声呼唤打断了,我抬起头,鸟海的脸庞映入眼中。

“司令,现在不是考虑白溪的时候……我的意思是,白溪虽然也应该重视,但是我们也有其他同样重要的事情要做。”

“啊……是呢。”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抱歉,总是心神不宁的……”

“司令在那天凌晨,肯定是和白溪说过什么吧。”

“……嗯。”

“抱歉司令,我不能像列克星敦姐那样总是能够体谅司令的心情,也不能安慰司令……”

“啊,这并不是你的错,我才是应该道歉的一方啊。好了好了,不说这些,赶快开始工作吧。”

我从堆在办公桌一角文件中拿起一份,像是逃避一样翻开它并且审阅起来。

“列克星敦姐……还不会过来吗?”

“……嗯,零港那里毕竟也需要人来负责,别人我不放心,所以就交给列克星敦了。”

“嗯,交个列克星敦姐的话确实问题不大,但是见不到列克星敦姐,司令你不会……寂寞吗?”

“啊哈哈……不会啦,这都是因为工作嘛,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都是为了那个目标在努力嘛,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到了那个时候……”

拿着笔的手将钢笔紧紧地握住,身旁的鸟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墙上的时钟滴滴哒哒地走着,窗外不时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和汽车驶过的杂音,时间在这一瞬间好像放缓了一样,仿佛为了等待我的回答而放慢了脚步。

然而后半句我终究说不出任何词语,对于那不能确定的“那个时候”,我无法做出任何承诺,现在的我也极度害怕做出承诺。

“到了那个时候,大家都会幸福吧。”

鸟海嘴角挂着微笑,为我的话做出了结尾。

“大概会吧?”

我拿好笔,开始了今天的工作,百废待兴之际,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虽然不知道我走到这一步是不是白溪的推动,但是既然我拥有了这个权力,那我就要向我想要做的事情迈出最后一步。

将深海的真相公之于众,然后将深海重新接回人类社会,同时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战争,让这一切重归和平。

就在这时,鸟海的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鸟海从从跑了过去将电话接起,说了几句之后,鸟海看向了我。

“怎么了?”

“英叶司令来了。”

 

……

 

“现在反抗军已经被清除干净了,就算剩下一点也不过是三五个人集结的小团伙而已,那些就交给地方的警察机构去处理就好了。”

“哦!辛苦了英叶,干得不错,挺厉害的嘛!”

“厉害个鬼啦!”

英叶听到我的夸奖反而表现出一脸麻烦的样子,相当烦躁地甩了甩手,最后还一下子躺倒在了沙发上,白花花的大腿晃得我眼睛有点疼。

“当的这个官啊,真是麻烦死了,每天处理的事情就那么多!说真的我真的不想干了啊!我想回去当那个普通的港区司令啊!在这里每天都要累的半死……”

“别啊!你要是回去我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啦!拜托了!也就这一段时间比较忙啦,等到一切安定下来就能轻松一些啦!”

我双手合十向她请求道,如今像英叶和海天这样值得信任能力又强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如果在这种时候少了他们俩的话我恐怕真的是寸步难行了。

“我知道啦,我也是开玩笑的。”

英叶嘟着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金色双马尾。

“海天那家伙不会也不想干了吧?”

“他?怎么可能,那家伙简直就是个疯子,完全的工作狂!”说道海天,英叶脸上露出了明显地心有余悸的表情。

“自从他坐上那个位置之后,整天都在工作,还在说什么要让自己的情报网遍及全世界,每天都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看着就累啊!”

“啊哈哈……”

看起来海天还是很有精神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但是我真的时候有点怀念原来可以趴在沙发上啃苹果看小说的时候了。”英叶叹了一口气,然后又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目前来看基本上都没什么问题了吧,接下来你是不是该打算……”

“嗯,是时候想办法让深海回归了。”

“嗯,但是这并不好办吧,你有什么计划吗?”

“当然有,而且也十分简单。”

“诶?什么方法?”

“就是将那些计划的档案开封公布出来,然后直接把深海接回来就好了。”

“……你说啥?”

“就是直接公开档案,然后把深海接回来。”

“……安放。”英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双手撑在我们俩人之间的桌子上身子前倾想我凑了过来,褐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我,脸上的神情严肃的不得了。

“我不希望你拿着种事情开玩笑。”

“我并没有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英叶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那声震响在空旷的办公室内掀起阵阵回音。

“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可能不是吗?!这么多年,深海与人类之间的对抗双方都牺牲了多少?!深海那边暂且不谈,人们怎么肯能这么轻易就接纳深海呢?!”

“深海做的那些事都是身不由己不是吗?错并不在她们啊!这点事情大家应该都懂才对!”

“战争不论对错!如果真论对错,为什么战败国的将领会成为战犯?!大众怎么可能只满足于处死几个政客呢?直接给予他们痛苦和绝望的人,也是他们要复仇的对象啊!”

“我不会让他们那么做的。”

“不会让他们那么做?那你怎么做?”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我自有办法,到时候也需要你来帮助我完成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我之前也拜托过你了。”

“你确实拜托过我,但是……”英叶咬了咬嘴唇,“这种牵扯多年的仇恨并非是简单的一个人就能够终结的。”

“有很多东西,经过时间的研磨会烟消云散,但是也有很多东西会在时间的窖藏中发酵,变得愈加浓厚,仇恨也是其中的一种吧,所以,为了抵消附加了时间的仇恨,自然需要一个价值足够大的事情,或者人来作为祭品。”

“你认为你有那种价值吗?”

英叶的语气带有显而易见的轻蔑,然而这轻蔑就好像浮夸的妆容一样,只是为了掩饰言语背后真正的情感。

“现在的我自然没有这种价值。”我轻笑了一声,“但是我可以为自己披上这层价值啊,既然是注定要牺牲的,那么那层‘价值’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无所谓了,虚假的价值还是很容易获取的。”

“你……”英叶愤怒地站了起来,双手紧握,身子好像都气得发抖。

“……对不起,但是这是我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

“你这样做对得起一直支持你的人吗?”

“但是没有办法,鲜血点燃的仇恨自然需要献血来扑灭,旧的牺牲需要新的死亡来祭奠,这已经是我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拜托了……”

英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便决绝地转身离开,知道门被重重地关上位置,她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哈……”

我脱力般倒在沙发上,身上止不住地虚脱感让我的精神有点萎靡。

“司令……牺牲,死亡……是什么意思?”

“啊……”

直到鸟海出声问我我才想起来,鸟海此时还在办公室里。

“啊……嗯,没什么。”

我从沙发上起来,走向自己的座位。

“好了,抓紧时间吧,尽量把工作做完,今后的工作应该就不会太忙了。”

“可是司令……”

“就这样吧。”我打断了鸟海的话,然后拿起文件和笔。

鸟海虽然一直都不怎么起眼,但是她在我认识的人中各个方面的实力绝对算是上等,她总是会在很多地方给人惊喜,所以这次我才会让鸟海过来做我的秘书。

如果是她的话……

“鸟海,等到深海彻底安定了,列克星敦和加加就要拜托你了。”

“诶……”

“我知道你有很多要问的问题,但是可以别问吗?拜托了,请你答应我这个要求,并且向其他人保密,拜托了。”

“……嗯,好,我知道了。”

鸟海的脸上带着错愕与犹豫,我也知道我这么拜托她实在是很狡猾,但是我也别无他法,在事情结束之前我不希望干扰到她们。

也不希望自己受到干扰。

然而今天的工作好像并不能顺利展开,因为就在英叶离开不久之后,办公室的大门又被敲响了。

“请进。”

我随口的应了一声,便抬起头看了一眼,然而来者却让我的脸色沉了下去。

“埃克塞特,你来这有什么事情吗?”

“委员长有事情要和你说,所以我就带他来了。”

虽然听这句话感觉就好像白溪也来办公室里面了,而且埃克塞特脸上面无表情也不想在开玩笑,但是实际上白溪现在已然下落不明,我相信埃克塞特也是不知道白溪的位置的,所以她才会天天都冷着脸。

埃克塞特口中的“带他来了”,只是将白溪留下了的通讯装置带来了而已。

“放吧。”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指了指另一旁的桌子,然后埃克塞特便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方形的仪器放在了桌子上。

不一会,一起上面便出现了一个投影。

“呦,安放,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手握大权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哎呀,这可不好说,要不你自己过来亲眼看看我的生活状态?”

“这可不行,我要是过去了会被你抓住的。”

白溪笑嘻嘻地打着哈哈,我则是冷哼了一声。

“我会找到你的,白溪,你就躲好了等着我吧。”

“是啊,我也相信你会找到我的,而且应该也用不了多久。”

白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浅笑,看不出来真意是什么,不过现在白溪的话我一律当做想要扰乱我的话完全过滤掉。

“所以你特地联系我是为了干什么?给我加油鼓劲?”

“这也是一个原因,不过不是主要原因。”白溪脸上的微笑不变,只是这话语听得我十分不爽。

“我主要是想和你探讨一下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啊。”

“这还需要您费心吗?”

“那是当然,毕竟我也是曾经的委员长嘛!如果你做的不好我会非常自责的!”

“说得好听,而且我做的绝对会比你好,这点你不用担心。”

“哦?你是想说你能让深海重新融入社会?”

“哼。”

“别那么冷淡嘛,我在这也没什么事情干,就当是聊天了。”

“我可没有时间和你闲聊,我很忙的。”

我不想再继续和他浪费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白溪的这个装置的信号无法识别,也无法探查到信号源,所以没有办法找到白溪的位置,这就更没有继续和他扯皮的意义了。

“这并不是闲聊啊,安放,咱们假设一下。”白溪摆了摆手,然后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你肯定会把那些档案公布吧,然后说什么深海是无辜的,借此将她们重新包容进人类社会对吧?”

“是又如何?”

“但是这样很明显是不够的,你也应该明白吧,首先,民众肯定不会轻易答应,经过这么多年的宣传,他们对深海的恶意可不是那么简答一句‘被控制,没办法’就可以轻易揭过的。”

“我会努力让民众接受的。”

“怎么努力?再怎么努力都很难抑制一开始民众的不满吧,不管怎么说咱们也还是民主的国家,善良的市民们走出街头游行抗议的话,你也没有办法吧。”

“……”

“好吧,就算你不管这些游行,一意孤行实行你的计划,就好像时间酝酿仇恨一样,你想用长时间的融和来让这段仇恨消弭,那也是很困难的,最困难的初期,恐怕不管深海住在哪里都会被刁难吧,他们存在的地方,社会会分成明显地两个圈子,而这样真的算是融入人类谁会吗?这样真的能让深海满意吗?恐怕不会吧。”

“……”

“那么,深海就会不满,然后他们会放弃,想要重回大海与一般人隔绝这种情况也会发生吧,但是你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回去的,原因要多少有多少,幸福,未来,羁绊这种乱七八糟的道义暂且不谈,真正不能容忍他们回去的原因还在你这里吧,你不希望自己做的一切都白费掉,所以才不会放她们回去,没错,为了自己也不能让深海回去,没错吧?”

“……”

“不管是遏制民众的抗议,还是组织深海离开,以及眼前的,想尽办让深海融入人类社会,这些都只是为了你自己不是吗?到底有谁期望着这些事情发生呢?深海其实早就放弃了吧,也是因为你的自私自利才会让她们走上这条不归路,对,都是因为你,不是吗?”

“这么来看,咱们两个又有什么区别呢?完全都是在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已不是吗?!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你我不同的‘欲望’被冠上了不同的道义而已罢了!”

“你说完了吗?”

“……看来你,没有明白呢。”

白溪脸上那严肃的表情消去,又挂回了那虚假的微笑。

“我当然明白,我也理解这一切的开始确实都只是我的想法,就算是说是我的欲望也可以。”

“既然这样……”

“所以那又怎么了?”

“……”

白溪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你的欲望带给别人的不过是无尽的绝望而已,但是我的欲望,却是向着那一丝可能的希望去的,渴望幸福的欲望难道是错的吗?每个人不都是应该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吗?真正错的是你这种肆意操纵他人,剥夺他人幸福的家伙吧!我和你才不一样!”

“……”

白皙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没有了笑容的支撑,白溪的脸庞显得格外的瘦削。

奇怪,他之前……就这么瘦吗?

“是嘛,你是这样认为的啊。”

白溪的声音略显悠长,话语中好像藏了很多的意思。

“果然,你是那两个人的儿子……无论是脸还是想法都是这么的单纯,都是这么蠢。”

“蠢吗?”

“啊,蠢啊,要不是蠢的话,伍月她也不会死。”

伍月?!那是……我母亲的名字。

“我母亲?”

“只追求结果,不论过程,这是你那可敬的父亲的脑回路,这点你现在已经继承了个彻底,而你母亲的那份单纯你也体现的淋漓尽致,再加上你这脸……”

白溪紧紧地盯着我,但是却没有看我,就好像在看着另一个不存在的人一样。

“……和伍月真的好像啊。”

“够了吧,到此为止了,我很忙。”

“嗯,现在你才是委员长大人了,确实会很忙。”白溪了点头,“为了表达我强行加在你身上的职务为你造成麻烦的歉意,我决定让埃克塞特留下来帮你,她还是很聪明的,绝大部分的工作教给她都没问题的。”

“你认为我会用她吗?还不如让她回你身边去比较好。”

“这就不用了,我还靠她和你进行联络呢。”

听到我这么说,埃克塞特的身子明显动了一下,然而当白溪拒绝之后埃克塞特很明显的流露出了失望的感情。

埃克塞特可真是……完全地服从于白溪了。

“那么最后我再说一句,看你那么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是有办法让这个局面变成你想要的情况,不过我可不能让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消失呢,所以我不会让你轻易完成你的目标的。”

“那你倒是来阻止啊。”我轻蔑地笑了笑。

“那,你就准备好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白溪的投影便消失了,只剩下逐渐熄灭光芒的方形仪器在桌面上逐渐冷却。

“那家伙……”

我没有再管白溪,打算继续处理文件,而埃克塞特静静地将投影仪器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然后走到我的桌边。

“有什么事吗?”

我皱着眉头看向她。

“……委员长说我要听你的命令。”

“那家伙已经不是委员长了。”

“……我没有别的对委员长的称呼。”

“直接叫白溪不行吗?”

“……”

看来是不行啊。

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埃克塞特会对白溪如此言听计从呢?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让白溪的存在上升到埃克塞特生存的意义上呢?

我不懂。

“你先去休息吧,没你什么事情。”

对于这种人我无法理解,而这种感觉让我有些烦躁。

“司令,埃克塞特的安置就先交给我好吗?”

鸟海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议,而我也乐得清闲,便同意了这个提议

“埃克塞特,跟我来吧,我有事情交给你做。”

鸟海拉着埃克塞特离开了办公室,虽说是有事情交给埃克塞特做,但是鸟海应该也不会交给她什么重要的事情,最多也就是打打杂吧。

我花了半个小时将文件审阅完毕,然后看了看行程表。距离下一场会议大约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应该可以和老朋友见一面。

“需要我帮你叫她们一下嘛?”

暗之舰灵,不,现在应该叫她艾莉,此时突然出现,一席黑衣打扮强调着他暗之舰灵的身份。

“难道你还可以窥视我的思想?”

“我才没有那种能力啦,只不过我才你应该是想要联系深海吧,毕竟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嗯……”我沉吟了一下,“莉亚怎么样?”

“老样子。”艾莉叹了一口气,“自从那次事情以来她就一直不出来,好像是一直在生气……不过她让我告诉你要去见见阴影小姐。”

“阴影?找她……嗯,好吧,我会去见她的,毕竟很久之前就答应莉亚了。”

不过艾莉应该是不想要见她的吧,因为虽然这是借由艾莉的口传达过来的莉亚的意思,但是艾莉此时一脸复杂的表情明显表明这不符合她的心意。

“见阴影会有什么危险?”

“应该不会才对。”艾莉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你会是这个表情?”

“因为担心……算了,这件事你就看着办吧,我先帮你联络一下深海,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深海就会联系你了。”

说完这句话艾莉就消失了,通讯仪确实亮起了一闪一闪的提示灯。

我按下接通键,紧接着那熟悉的脸庞出现在我的眼前。

“好久不见,Pachina。”

“好久不见,安放,不,或者我应该叫你委员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