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司令。”

“呃,嗯?”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我停下了奔跑的脚步,转过身来,发现是海天的秘书舰,齐柏林。

“啊,有什么事吗?”

“安司令是要去找司令吗?”

“嗯,是有这个打算……难道说现在有些不方便?”

齐柏林笑了笑:“倒是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司令很珍惜您这位朋友。”

“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所以,你叫我是……”

“我只是想问问司令那件事怎么样了,毕竟我是司令的秘书舰,所以……”

齐柏林样子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坚定地看向我。

“嗯,那件事的话……希望不大啊。”我想了想,还是有些无奈地回答道,“主要是因为海天那对他人信息的极强的求知欲,实在是让人望而却步啊。”

“司令是个好人,作为秘书舰的我是可以肯定的!”齐柏林语气坚定地说道。

“作为他的友人,我也可以肯定。”我微笑着回答道。

“啊,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的。”我挥了挥手。

“虽然我并没有权利询问,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安司令打算怎么做呢?希望安司令能够告诉我,即便因此对我的越职行为作出处罚也无所谓,希望安司令能够告诉我……”

“呃……”

齐柏林对我弯腰鞠躬,想要在我这里寻求有关海天的事情。

“不用这样啦,又不是什么机密,赶快起来,我会说的。”

我急忙将齐柏林扶起,然而即便如此齐柏林依然一脸歉意。

“就是,我觉得海天可能是担心自己对埃塞克斯不够了解,容易惹她生气啊,或者是惹她不开心什么的,所以才想要知道她的一切的,我觉得这想法很孩子气,但是我也相信只要和海天好好说清楚,海天也能理解的。”

“果然是这样吗?”

“嗯?”

齐柏林叹了一口气,然后用带着悲伤的眼神看着我。

“如果好好讲能够让司令理解的话,司令也就不会按照这种态度生活这么长时间了。”

我没有讲话,而是等着齐柏林继续说明。

“司令他确实是害怕自己对他人不了解,而导致伤害到别人,但是实际上,那也是司令的一种自我保护吧。”

“自我保护?”

“我一直帮司令做事,所以有关司令的事我也知道一些。”

齐柏林走到旁边的窗户旁,轻轻靠在墙上,看向外面的景色。

“司令可能一直都没能对他父母的事情释怀。”

“司令就像一个害怕孤单的小孩子,很会讨巧,却又笨拙,然后因为自身的笨拙而不得已更加努力地向他人示好,然后又会因为笨拙而失败。”

“司令能够做到的,唯一能够当做捷径的事情,恐怕就是情报了。打探身边人的情报,投其所好,避其所恼,时时刻刻注意气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害怕因为自己的不足而让他人生气,也害怕因为自己的不足而让自己后悔……司令是不想再次体验失去后却又无法弥补的痛苦了吧。”

“……”

我多少明白了齐柏林的话了。虽然我并不知道海天曾经经历了怎样的事情,但是如果像齐伯林所说的那样,也许我可以理解海天的心情。

“这也导致了海天那么强的情报搜查能力吗?”

“嗯,司令的情报能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强。”

但是也只是强在请报上,而已。

“谢谢你和我说了这么多,真是帮大忙了。”

我笑着向齐柏林点了点头,道谢是必须的,如果我没有听刚才的一番话的话,我可能仍然无法触碰到问题的根源。

“啊,不用,我只是想说而已……因为,感觉如果是安司令的话,一定能理解的,也能够让司令……”

齐柏林好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样,尴尬地笑了笑,而我也回以善意地微笑。

“那么,我先上去了,海天还在办公室吧?”

“嗯,在的。”

“那就好。”

我迈开脚步,向电梯的方向走去,电梯正好停在一楼。

我走进电梯,按下了楼层数,电梯门缓缓地将外面的世界和电梯内的空间隔离。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阴暗的角落,那里存放着他们不为人知的卑怯和不愿回想的故事。

那是每个人都想忘记,却又无法忘记,想丢弃,却又不时受其影响的另一个“自己”,即便它被隐藏的很深,深到自认为已经完全忘记了,但是实际上自己却总是不知不觉地受其影响。

因为那也是自己。

海天的那里,隐藏着什么呢?

叮——

电梯门缓缓开启,我迈步走向海天的办公室。

海天认为,我和他交朋友是寻求他的情报能力。

我也知道他的朋友不多。

那么,也许他用的就是他的卑微来换取友情。

对此一无所知的我,就这么让他成功了,我在无意识中悄悄成为了友情地主导者,即便我并没有这么想。

所以,每次我向海天寻求帮助,他都不会拒绝,因为那是那是他所认为的,交换来友情所应付出的代价。

那么,拿什么来换取爱情呢?

 

——我除了情报这方面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优点了,没有情报,我完全就是普通,一般,没什么特点的人。

 

这是海天对自己的估价,就好像兜售商品的商人一样,要想让顾客收下,必然会展示自己商品的优缺点。

因为,海天认为这是他自己最珍贵的地方,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所以他才会对身边的人调查得一清二楚,这与其说是情报的占有欲,不如说是一种展示自身价值,获得他人认可的行为。

就像小孩子恶作剧吸引大人的注意力一样。

我停在海天办公室的门前,伸出手放在门上,最后还是犹豫了一下。

人们有很多时候真的是很笨拙,明知道毫无用处,也会继续做下去。

我相信海天也明白这种交易似的关系不可能稳固,但是却依然这么做了,因为他只能这么做,他只对自己唯一的优点有信心,对于其他不熟悉,不了解,不知道的领域和方法,是心怀恐惧的。

不知道的是可怕的。

怠惰还是胆怯?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最为自满,最为受人重视的一点,已经成为了他自己生长的桎梏,长成了众人眼中的“好样子”,内心却充满了混乱和不安。

情报让他获得了很多,也让他知道了很多,但是同时也让他失去了更多,被情报遮蔽了更多。

我放下手,掏出手机,开始录入信息。

囿于自己为自己定制的枷锁,沉浮于自己幻想出的沼泽,自顾自地将无中生有的期望背负于己身,就这样死撑着,肯定是不正常的,而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

将桎梏打破就好,让幻想背叛就好,将真实摆在面前,逼迫他去直视就好,即便这样的方法有些野蛮,但是我相信海天不会让我失望。

我按下了发送指令,然后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里面的海天此时正抱着头趴在办公桌上。

 “嗯?安,安放?你怎么……有什么急事吗?”

海天一副意外的样子,急忙摆好表情,用有些慌张的语气问道。

“有啊,很急的事情。”我拿着手机,几步便走到海天的办公桌前。

“来玩个游戏吧,赌注是,埃塞克斯。”

“诶?”

海天愣住了。

“对不起……我刚才……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玩一个游戏,你赢了,随你提个条件,如果你输了,埃塞克斯就立刻办手续去我的港区。”

我把话重复了一遍,眼睛也紧紧地盯着海天。

“你,你开什么玩笑,没发烧吧你,别闹了,我这正忙……”

“我没有开玩笑。”

海天的眉毛抖了几下,脸色阴沉了下来。

“你再说下去我可是真的会生气的。”

“生气我也要说。”我撇了撇嘴,“埃塞克斯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吧,你们之间没什么可能了,而且埃塞克斯在你这也只是徒增烦恼,你们双方都会不自在,不如就去我那。我是认真考虑之后才这么说的。”

“你……那好!如果我赢了,你把列克星敦放我这!”

“可以。”

“你这家伙!”

看到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海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愤怒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伸出手要抓我的衣领,但是动作才做到一半就僵住了。

他狠狠地盯着我,瞳孔中倒映出我的身影,颤抖的双手却缓缓地收了回去,神色也逐渐平稳下来。

他又开始逃避了。

当友情和爱情冲突时,海天肯定会逃避到他唯一的避难所——用他的情报来得出最合适的结果。

但是,情报终究只是情报,哪怕是写在纸上或者显示在屏幕上的字,如果没有作者去将其排列组合加以诠释,没有一个识词认句的读者将其理解,这个故事也和不存在没什么区别,和一堆乱码别无二致。

即便海天知道足够多的情报,但是情报终究是死板而呆滞的,从中解析出真正有用的信息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海天办不到,如果他能办到,也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了。

目前来看,埃塞克斯对于海天的情报控十分惊惧,同时,她并没有顺利融入进港区。与之相反的,埃塞克斯并不抗拒和列克星敦以及欧根相处,甚至仅仅是见了没几面,埃塞克斯对于列克星敦的信任感和好感就已经超过同港区的舰娘了。

只是简单地将情报摆在面前观察,会得出什么结论呢?

埃塞克斯不会抗拒去零号港区的安排,并且会得出埃塞克斯去零号港区会更好的结论。

海天的表情变的生硬,他颤抖着身子,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

“玩……玩什么游戏?”

果然。

“剪子石头布,一局定胜负。”

海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好像做好了觉悟一样,伸出手来做好姿势。

“既然是你的话……我答应这个游戏,来吧。”

“是吗?答应了。那好,我告诉你,我之后会一直出布,直到结束。”

我笑了一下,然后也伸出手来,做好了准备的样子。

然而,海天却不再那么淡定了。

如果只是剪刀石头布的话,海天可能就会将选择交给运气,交给单纯的游戏输赢,这样依然是逃避。

但是,如果我把我要出的手势说出来的话,一切就会不一样了,因为多余的情报会让海天的心境不再平静。

这样的情报会逼迫他必须靠自己做出一个选择。

这就是海天所钟爱的情报,这样的情报会逼迫他,将他从庇护所中轰出来,让他面对这道选择题。

海天的脸色再次变了,她的眼角止不住地抽搐,脸上的神色痛苦而又纠结,内心就好像在做着剧烈的斗争一样,整个人完全无法安静下来。

此时的海天毫无疑问是在猜测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同时又阻止着自己进行猜测,因为一旦猜测到了我的真正意图,那样就不得不再次面对选择,然而即便是不猜测我的真伪,他也依然面临着在无法忽视的情报面前,做出选择这个状况。

断绝一切退路,就离自己引以为傲的情报,这个避风港也被打破,如此状况下“剩余的海天”会怎么做?

海天的神情不断变换,他额头上的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即便是流进眼睛,海天也没有心思去擦一下。

僵持的状况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脚步声将这个气氛打破。

“司令……”

门口传来轻声地呼喊,我和海天一同向那里看去,只见埃塞克斯此时已经站到了那里,有些胆怯地看着我们,在她身后是列克星敦,欧根,萤火虫,还有白小雨,她们都表现地比较淡定,只有白小雨一脸好奇地看向我。

“你……”

看到埃赛克斯,海天的神情更加悲伤了,他收回了手,颓废地靠在椅子上,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去问埃塞克斯吧,她想去哪就去哪吧。”

“又要逃避……”

“司令来做决定吧。”

埃塞克斯突然大声地回答道。

“诶……”

海天的身体再次僵住了。

“就让司令来决定吧,我,到底是去哪里比较好,司令来决定吧。”

埃塞克斯低着头,把话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但是也很清晰,掷地有声。

“为什么连你也要逼我……”

海天痛苦地抱住了头,整个人就好像绝望了一样抱成了一团。

“没有任何人在逼你。”我伸出手,将他抱住自己的双臂强行打开,“只是让你做一个简单的选择而已。”

“来啊,快说结论啊,你不是很擅长情报吗?用你的情报告诉我,你认为怎样做才是最好的!说吧!在所有人面前大声说出来吧!”

“我……我……”

海天环顾了一下室内所有人,最后视线停留在了埃塞克斯身上。

“我……”

埃塞克斯没有看向海天,只是低着头,站在原地,就好像在等着海天作出决定。

“我……”

海天粗重地喘息着,就好像做了什么剧烈运动一样。他看着埃塞克斯,最后颤抖着张开嘴唇。

“去……去零港,也许会更开心一些吧。”

埃塞克斯把头埋得更低了,列克星敦则是皱起了眉头,而我,则是真正的愤怒了。

“直到最后,你也依然相信着你那些所谓的情报吗?”

我忍着内心的窝火,向海天问道。

海天像是放下了什么重负一样,无奈地笑了笑。

“这样其实也很不错嘛,这样的话,埃塞克斯就会更开心一些吧,而且你们港区不是一直都很缺战力?埃塞克斯去了对你们也很有帮助,怎么看都是很好的决定……”

“那你呢?你个混蛋!”

我大声地吼了出来,抓起办公桌上的文件夹就要砸向海天。

“安放!”

列克星敦从我背后冲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制止了我。

“你一个人在那自说自话些什么啊!直到最后你也只是相信你所谓的情报,你所谓的最好!你有真正的为我们考虑过吗?!”

“这难道不是最好吗?!这难道不是你们期望的结果吗?!我都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逼我!”

海天大声地向我咆哮,但是这反而加重了我的怒火!

“你凭什么就断定这是我想要的!你凭什么断定这对埃塞克斯是最好的!你只相信你那些破情报!完全不相信也不考虑我和埃塞克斯!这就是你心中理想的朋友关系吗?!这样的喜欢就能让你满足了吗?!”

“谁让你强行决定我们的想法!谁让你擅自断定我们的决定!如果你真的是为我们着想也就罢了,但是你做决定的,仅仅是依靠几份纸面的报告和一面之词,有真正的为你应该考虑的人考虑过吗?!完全无视我们的,难道不是你吗!”

无法抑制住的怒气让声音无法控制,声带因为剧烈地发声而变得生疼,但是即便如此,我依然无法发泄出我的怒火。

“自我满足,自我逃避,抓着自己唯一的挡板当做撑过暴风雨的屏障,但是你如果不把挡板拿开,怎么可能会知道,外面早就已经放晴了啊!”

“知道和理解完全是两回事啊!你看看埃塞克斯,她真的希望去零港吗?她去了零港真的会开心吗?!”

我指着身后的埃塞克斯,大声地对海天吼道,声音却因为嗓子沙哑而变得有些走调。

海天茫然地看向门口,而那边的埃塞克斯此时已经哭红了双眼。

“拜托你了,海天,真的拜托你……”我感觉一阵疲惫,声音也小了下来,“拜托你考虑考虑自己,也拜托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拜托你接受吧,哪怕是情报能力不强,我还是想和你做朋友,哪怕是情报能力不强,你的部下,也依然认为,你,才是她们的司令……”

“我……”

“告诉我海天,你到底希望埃塞克斯在哪?你认为,埃塞克斯希望在哪?”

海天的眼圈一点点变红,他用手捂住眼睛,用努力平复下来的声音向我回答道:

“我希望……我希望,埃塞克斯能够留在我的港区……”

海天的手肘顶在桌子上,说完这句话的他就好像在接受审判一样,安静下来。

松了一口气的我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看向身后的埃塞克斯,而埃塞克斯此时也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

“我一直都认为,海天司令才是我的司令。”

海天的身体一震,紧接着原本僵硬的身体就好像被这话语温暖了一样,变得柔软下来。

“那……就好。”

 

……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我们相继离开海天的办公室,给双方一个冷静和接受的时间。

“这样的话,她们就能交往了吗?” 在回房间的路上,萤火虫好奇地向我问道

“怎么可能,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没好到那一步。”我耸了耸肩膀。

“可是刚才明明都那样了……”

“埃塞克斯是个认真的好女孩,那种情况下,她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做。”我微微一笑,摸了摸萤火虫顺滑的金发,“而且,她确实对海天比较信任的,海天毕竟和她相处的时间比较长,而且和她关系比较好也不是假话,只不过我确实背锅,中间出了很多不该出的问题。”

“你也知道啊。”列克星敦瞥了我一眼。

我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嘛。”

“也就是说,海天司令的恋情依然没有办法实现啊,明明是那么喜欢埃塞克斯姐姐。”

萤火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好像在为海天感到伤心一样。

“恋爱本来就是一场赌博,不可能总是如人所愿,虽然现在她俩还没到那个地步,但是这并不代表以后走不到一块去,如果之后海天能够改掉他那个情报狂魔的坏毛病,我想可能性还是有的。”

“看来你真的是很支持海天司令的恋情嘛,作为一个单身汉来说也蛮拼了。”列克星敦对我揶揄道。

我无视列克星敦揶揄我的部分回答道:“支持确实支持,不过我还是为齐柏林感到一点可惜。”

“为齐柏林感到可惜?”

“是啊。”我点了点头,“恐怕,齐柏林也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笨蛋呢。”

“好复杂……”萤火虫叹了一口气。

我们一行人就这么嬉嬉笑笑走回了客房,只是在路上我还是故意看了几眼白小雨的情况,她的表情有些严肃。

不知道她有什么感想。

 

……

 

晚上九点半,我走出了我们暂住的房子的大门,而白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待在大门旁边等着我了。

我是被白小雨的信息叫出来的,她说有事情要找我谈谈,于是我便出来了。

“这么晚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只是有些问题想问一下安哥哥。”

白小雨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对我回答道。

“有什么问题呢?”

“嗯……安哥哥为什么要办那个‘港区心理咨询室’呢?难道是想通过这种手段来更好的控制舰娘吗?”

我低着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白小雨,她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些许银色的流光,脸上也带着工整的笑容,静静地看着我。

“当然不是。”

“那难道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

“嗯……没有吧,就是想帮助舰娘而已,没有其他的想法。”

“哎呀,真是的,安哥哥还在保密啊,我还以为小雨可以从安哥哥这里知道实情呢,看来小雨还是没有得到安哥哥足够的信任啊。”

“并不是信任的问题,小雨。”我摇了摇头,“这就是事实,没有什么保密不保密的。”

“……真的吗?”

白小雨的表情冷了下来,她默默地看着我,就好像在给我最后更改的机会一样。

“真的。”

我依然平静地回答道。

“啊,这样啊。”白小雨,轻笑了一声,然后再次挂上工整的微笑,对我摆了摆手。

“时间不早了,司令早点休息吧,我也该回去睡觉了,抱歉这么晚叫司令出来。”

称呼从安哥哥换成了司令,这让我有些不适,但是我不能就这么放她走,总感觉这里放她走的话,就无法再改变什么了。

“等等,我有话要说!”

我伸出手,抓住了轮椅的靠背,想要阻止白小雨离开,但是没想到白小雨完全不理会我的阻止,轮椅的行进力量依然没有减弱,这样双方用力的结果是,轮椅以后轮为轴心向后仰倒了,白小雨从轮椅上向后甩了过来。

“啊!”

我急忙伸出手抱向白小雨,以免她受伤,但是意料之外的状况让我有些猝不及防,身子不稳的情况下我接住了白小雨,这也导致我双腿一软,随即和白小雨一起重重地跌在地上。

头也重重地磕在了水泥地面上,脑袋一瞬间有些眩晕。

“啊——好疼疼……”

我摸着头,想要起身看看白小雨的状况,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我,无法发出声音了。

不,不止是声音,我的眼前也变成一片漆黑,触感也没有了,周围有的只有一片虚无。

我该不会是摔出什么大毛病了吧……

然而,就在我心惊胆战的时候,眼前的黑幕突然闪出了一点亮光,紧接着,那点亮光不断扩大,最终那强光包围了我。

“发生了什么……”

我勉强地睁开眼,努力将眼睛的不适忍住,想看清周围的情况,然而,睁开眼睛后,我就呆住了。

周围,是一片血红。

真的是用一片血红形容最合适,因为这里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残垣断壁,残肢断体……

这里,是绝望的红色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