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针叶林与山峰相互交错,空气中带有着属于寒带气候特有的凉爽。对于身处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来说,这样的美景几乎随处可见。    

钢铁的脚掌落下,那个庞然大物超过50吨的体重轻松的将地面上的羊背石踩碎。超过20米的身高,让它旁边的补给卡车看上去就像是玩具一样。    

强袭装甲(SA),这种人形兵器在诞生之初,便立即取代了坦克,成为了地面上的主要兵器。

它能够在地面上以时速300公里的速度行进,可以根据情况来更换标准武器,更加重要的是即使在这样的山谷中,依旧能够灵活的投入作战。这些都逼迫着战车逐渐成为历史的产物。    

尽管SA是高度达到20米的钢铁的巨人,但是和旁边高度几乎多出一倍的云杉树比起来,似乎就显得渺小了许多。    

多亏了这些高大的树木成为了绝佳的掩护,到现在为止任务进行的还算顺利。    

“斯堪的纳维亚……向东是俄罗斯,向南是德国,运气还真是不错。”坐在驾驶舱中伊戈尔·舍尼科夫少尉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自私的宇宙移民带走了地球上面大量的资源,为了争夺剩下的资源,战争不断的在地球上面重复着。    

战争的对象是谁?战争之中是否存在着正义?这两个问题摆在生存的面前,好像失去了意义。人类如同回归了自然界的法则之中,正义变成了一个空泛的词汇,只有能够存活下来的人,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注意你的言辞,伊戈尔少尉。”话音刚落,无线通讯频道中立即传来了指挥官的声音。    那是一个刚过了变声期的少年的声音,即使是伊戈尔,也是一副少年的模样。    

战争本来不应该属于他们这样的年龄,但是更加年长的男性早就已经成为了战火的牺牲品,接下来能够成为战争祭品的只有女人和伊戈尔这样的少年。    

讽刺的是,因为这种好像没有尽头的战争让地球的人口骤减,宇宙移民留给地球的资源危机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缓解。    

当然,还远未到解决的程度。    

“遵命,遵命。”伊戈尔敷衍的回答自己的指挥官,好像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听说这里有一颗寿命快到一万年树来着?维京人是怎么称呼它的……尤古……尤古……”    

“尤古多拉希尔,北欧神话里面的世界树。现在被用来指代那颗目前树龄最老的云杉树。不过,听说在几年前已经被炮火烧毁了。”    

那是一颗寿命比人类记载的历史还要古老的云杉树,或许是因为这个的缘故,指挥官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慨的气氛。    

“啊~,那可真是要节哀顺变了。”相比于指挥官,伊戈尔用一种嘲讽的语调表达着自己的态度。比起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感伤,还不如更加认真的去思考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我们可是在进行护卫任务,打起精神来!我们护送的可是运往前线基地补给物资。”    

究竟是不是第一次担当重任而产生的反效果呢?至少在伊戈尔的眼中,护送部队指挥官的情绪表现的有些神经质。    

补给线就是战场上的生命线,上层的人自然也给出了相应的重视。4个强袭装甲小队合计16台机体,想要应对这样的部队,至少要动用足够发动一场局部战争所需要的军力。更加重要的是:

“维京人要是真的能够找到这条补给线路的话,就不会在自己的本土上面节节败退了。”

伊戈尔的话音刚落,伴随着一声巨响,驾驶舱里面的显示屏陷入了短暂的黑暗。    

“敌袭!”透过无线通讯频道,伊戈尔向部队的人告知着自己的现状。其他的15台机体也在伊戈尔呼喊的同时,立即端起了手中的武器进行警戒。    

“各机散开,保护车队,做好交战准备!”指挥官在第一时间下达了正确的命令,又将目光转向了伊戈尔的机体。可以被称之为头部的部分已经不见了,电线之间时不时迸射出蓝白色的火花。“伊戈尔少尉,报告你的损害状况。”    

“主摄像器损坏,已经切断头部电路,电力正常、动力传输正常……额……差一点就变成伊戈尔上尉了……”

        

“哈!无聊的闲逛也不一定没有惊喜。奥尔扬你看我发现了什么!”充满暴力的声音,比起一个士兵,更像是路边的一个流氓。    

即使透过己方的通讯频道,奥尔扬也能够很快的分辨出埃根·贝里沙的声音。甚至透过这个声音,奥尔扬能够想到那个头发像是倒立的钢针,眼睛上总是挂着黑眼圈的家伙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为什么没有瞄准驾驶舱?”    

通讯频道里面传来了奥尔扬的声音,那种好像早就看穿一切的冷淡声音,能够让任何热情迅速的冷却下来。    

如果不是坐在驾驶舱里面的话,埃根真想对这个脸上表情缺乏变化的少年好好说教一番……自己好像只比奥尔扬大一岁来着:    

“这样的距离还是在针叶林里面,能够射中对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吧!”自己的技术已经达到了王牌驾驶员的水平,对于这一点,埃根还是有着足够的自信。    

“既然已经开始战斗的话,就不要在通讯频道里面闲聊!埃根·贝里沙中士,报告敌人的数量。”很快,通讯频道里面又响起了一位女性的声音。    

女性的驾驶员虽然并不是少见,但是女性能够担任一个机动小队的队长却是一件十分稀奇的事情。    

“俄罗斯陆军主战雷狮型8台,火力支援机雪鹞6台,重装强袭机云鹰两台。听清楚了吗?芙拉·贝里沙少尉。”    

尽管只有16岁,但是埃根已经在军队中生活了很久的时间。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姐姐,他也能够很清晰的分隔出对待上司的态度和对待家人的态度。    

埃根的话音刚落,奥尔扬的枪口喷射出火光,即使是对声音进行过柔化,炮火的声音依旧十分的刺耳。弹丸贯穿了那台失去了头部的雷狮的驾驶舱,钢铁巨人的身躯如同失去了力量一般轰然倒塌。    

“好像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难。”    

奥尔扬那副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理所当然一样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不快。他所驾驶的机体不断的调整着枪口的角度,似乎在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当然,敌人也不会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炮火声一下子变得猛烈起来。有几颗炮弹就在奥尔扬和埃根两个人的脚边炸裂,掀起了大量泥土。    

针叶林虽然为奥尔扬等人提供了很好的隐蔽效果,但是这样的地形却很难进行一些常规的回避动作。在艰难的躲过了敌人的炮击以后,埃根也用子弹作为对他们的回应。    

射出的子弹全部命中了俄罗斯人的机体,却几乎没有对他们厚重的装甲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粗重结实似乎从很久以前就是俄罗斯军工的代名词,厚重的装甲和超长的使用寿命,让顽强成为了俄罗斯机体留给人们的第一印象。与之相对应的是现在看起来有些笨拙的外形设计。    

这样的机体虽然看上去并不算美观,但是却足够实用。    

“真结实!”面对着眼前的困境,埃根好像随时都会说出脏话一样低声的咒骂着。    

相比之下,奥尔扬则是表现的更加从容。他驾驶的机体灵活的穿越树林,轻松的将俄罗斯军队的炮火甩在了自己的身后。带有牵制意味的射击击中一台雷狮的关节,趁着这台机体因为损伤而产生停顿的机会,紧随而来的射击在经历了几次擦弹之后洞穿了雷狮的燃料箱。    

燃料箱的起火立即引发了爆炸,地面上也留下了一片焦黑的痕迹。    

短时间内击破了两台雷狮,看上去像是非常辉煌的战果,通讯频道里面却传来了芙拉抱怨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奥尔扬!要是不小心引爆了补给物资的话怎么办?”    

“下一次我会注意一些的。”奥尔扬平静的做出回答。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芙拉的话奏效了,接下来的几次交火中,奥尔扬没能再击破任何一架敌机,而他和敌军之间的距离,也在交火中变得越来越近。    

“喂,奥尔扬!你冲得有些太靠前了!”注意到这一点的埃根开始通过无线频道来提醒他。

“不,就这样继续缩短距离,奥尔扬和我进行接近战。埃根中士继续进行火力支援,注意不要伤到补给的卡车。”    

如同在用行动来验证着自己的语言一样,芙拉的机体从奥尔扬和埃根截然相反的方向冲了出来。它所刺出的长剑巧妙的瞄准了装甲与骨架之间的缝隙,贯穿了位于队列后方并且毫无防备的雪鹞。    

突然出现的另外一台机体让补给车队的护送队伍出现了一些慌乱,应该先对付正面的敌人还是背后的敌人,各自的想法让队伍的行动产生了一些分歧。    

慌乱的间隙中,奥尔扬和埃根又分别击破了一台云鹰。    

俄罗斯军队喜欢自诩为击败过拿破仑和希特勒的军队,就像他们所自满的一样,俄罗斯军队是一支有着优秀历史传统和军事素养的部队。    

“不要慌,对手只有三台机体!第三小队去对付出现在背后的敌人,剩下的人和我一起攻击正面的两台机体!”伴随着指挥官的怒吼,护送部队立即恢复冷静和正确的行动。    

建制最为完整的第三小队,三台雷狮和一台雪鹞挡住了芙拉前进的路。而剩下的三台雷狮和四台雪鹞则是继续将目标锁定在奥尔扬和埃根的身上。    

“在短时间内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将护送部队的行动看在眼中,即使是平时很少评论别人的奥尔扬也不禁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不过,要说他们的失误,就是错误的判断了我们的实力。”伴随着通讯器响起的那个埃根的粗暴声音,几颗子弹击中雷狮脚边的土地扬起沙尘。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是护送部队的行动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躲开了步兵射出的反装甲火箭弹以后,奥尔扬立即从机体的侧裙甲中取下对人用的手榴弹,向着补给车队投掷了过去。    

手榴弹在空中炸裂,霰弹的暴雨立即倾泻而下。对于由厚重的装甲覆盖的SA和补给卡车来说,这样的攻击或许无关痛痒。但是对于血肉之躯的人类来说,这却是一场杀戮的风暴。    

钢铁的暴雨在惨叫声中迎来终结,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躺着残缺不全的步兵尸体。    

一般的驾驶员和指挥官之间的差别立即显现了出来。士兵们依旧将目光集中在身为敌人的奥尔扬和埃根身上,指挥官的机体因为要掌握周围的情况下达正确的命令而产生了一些停顿。    

正是这种在动作上产生的细微差别,让奥尔扬在钢铁巨人的群落中迅速找到的指挥官的身影。    

就像是读懂了奥尔扬的想法一样,埃根的火力支援恰到好处的牵制住了其他的机体。奥尔扬也趁着这个机会从武器挂架上取下长剑,刺穿了那台指挥官机体胸部装甲偏下的位置。    

鲜血混杂着机油变成了一种很难看颜色的液体顺着装甲与长剑之间的缝隙流淌下来。    

为了确保里面的驾驶员已经完全被杀死,奥尔扬在拔出长剑的时候特意搅拌了一下。    

公共频道中能够听到敌人咒骂的声音,在奥尔扬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污言秽语在听多了以后只会让人感叹骂人者词汇的匮乏……那些内容,总是那么让人觉得缺乏新意。    

无论对手说的是俄语、德语、英语……还是和自己相同的语言。    

俄罗斯的军队一向以顽强、坚韧而著称。即使是失去了指挥官,他们也没有丧失自己的斗志,依旧进行着抵抗。    

但是,只靠着斗志是没有办法弥补所有的差距。失去了一个能够观察全局,在正确的时间下达正确命令的指挥官,眼前剩下的敌人并没有体现出太多的战术,更多的是在各自为战。    

护送的部队从一只军队变成了一盘散沙,战斗很快变成了奥尔扬等人对俄罗斯军人的屠杀。 

战争不是狩猎,也不是竞技体育,奥尔扬等人不需要一个强大的对手来衬托自己的优秀,为了生存而不断重复的战争之中没有任何的荣耀可言。有些人离开了地面飞向宇宙,而被留在地面上的人们,只是为了能够活着而拼尽全力。    

有可能造成威胁的目标被完全清除之后,三个人搭着从驾驶舱旁边垂下的缆绳降落到了地面。    

奥尔扬是一个棕色头发的少年,相貌虽然还算得上端正,但是却带着一种像是玩偶一样缺乏生命和感情的感觉。很难让人想象,这是一个只有15岁的男孩。    

从奥尔扬旁边降下的埃根,他的外表就像他的声音一样充满了攻击性。在战场另一端降下的芙拉,虽然和埃根有着姐弟的血缘关系,面容也有几分相像的地方,但是却有着截然不同气氛。    

紧致的战斗服凸显着她玲珑的身体,精美的面庞上带有着一些精英的气息。    

芙拉是奥尔扬纳斯特隆德军队中唯一的女性王牌驾驶员,同时也是唯一一位被任命为小队指挥官的女性驾驶员。    

有可能造成危害的目标被完全排除,但是对于奥尔扬等人来说,这并不意味着安全。从离开驾驶舱的时候开始,三个人就握紧了手中枪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一些俄罗斯士兵因为坐在拥有厚重装甲的补给卡车里面而逃过了一劫。    

看到在车外发生的事情,他们早就没有了抵抗的想法,纷纷从驾驶室中走出向着奥尔扬等人走了过来。    

为了表现自己没有继续战斗的意愿,这些俄罗斯士兵的手中没有拿任何的武器。    

对准俄罗斯士兵的枪口没有任何的松懈,在他们准备举手投降的时候,奥尔扬的枪口突然喷射出火焰。这些可怜的俄罗斯士兵就这样被这三个人毫不留情的射杀。    

奥尔扬没有任何闪躲的注视着在地面上挣扎的俄罗斯士兵,随后又向着他的头部再次扣动了扳机。    

地球人口的疯狂膨胀让人类面临着资源的危机,那些离开了地球的人们带走了地球上大量的资源则是成为了战争的导火索。战火在奥尔扬诞生之前就已经在地球上面蔓延,大概在奥尔扬死后,战争也不会终结。    

号称永久中立的瑞士已经在战火中变成了一片废墟,日内瓦公约和联合国也成为了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一个笑话。    

没有多余的食物和淡水可以用来养活战俘,所以只能在对方说出投降之前将他们杀死。会对成为战俘还心存侥幸的,恐怕只有像俄罗斯、美国和中国这种占有了世界上大量资源的国家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奥尔扬、芙拉和埃根三个人如同一开始就有着一个明确的分工一样,芙拉钻进补给卡车的驾驶室中,在里面摆弄着什么。    

奥尔扬握着手枪和匕首,开始对着地面上的每一具尸体的要害再次进行攻击。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未死的敌人在视野没有办法企及的地方突然开枪伤人。这种残忍,是在不断目睹了鲜血的教训以后必须学会的东西。    

“吵死了,你就不能用匕首捅他们的心脏么?”    

战斗已经结束却很难享受到应有的平静,不断响起的枪声似乎让埃根变得有些烦躁。他一边打开卡车的箱门点检战利品,一边向奥尔扬抱怨。    

“但是这样的方式最为保险。”战场上的经验总是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应验,奥尔扬一脚踢开一个想要抓住自己脚的俄罗斯士兵,随后用匕首刺进了他的喉咙。    

“你看,你的小心谨慎一点用处都没有吧?”    

奥尔扬并没有对埃根再做过多的理睬,而是继续埋头于自己的工作。埃根并不是一个喋喋不休的男人,但是很多时候,奥尔扬这样的态度确实会引起别人的不快。    

“埃根,少说话多做事。”    

车头的驾驶室里面适时的传来了芙拉的声音,埃根心中的不快也被压制了下来。    

相识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埃根的心中其实早就明白奥尔扬就是这样的一个家伙。

尽管只有15岁,但是奥尔扬已经在战场上经历的三年时间的洗礼。    

奥尔扬自然没有办法理解埃根的想法,他依旧用那个好像永远都不会产生起伏的声音说道: 

“芙拉,你那边的引导器安装的怎么样了?”    

引导器是一种能够通过SA的主控电脑对卡车的方向盘进行遥控的装置,只要将引导器安装在卡车的驾驶室里面,卡车就会像跟在牧羊人身后的羊群一样跟在奥尔扬等人驾驶的SA后面。    

它最大的缺陷是没有办法应对太过于复杂的地形,所以俄罗斯人才会采用有人驾驶的方式。 

不过好在这里距离主干道路并没有太远的距离,而主要干道都在奥尔扬等人所属的纳斯特隆德的控制范围之内。    

“俄罗斯人的车载电脑加密比较复杂,全部弄好还需要一段时间。”    

作为回应,芙拉从补给卡车的驾驶室中探出头来。虽然她的年龄只有19岁,但是在战场上却已经表现的十分成熟了。看到从刚才开始便一直靠在车厢上一动不动的埃根,她立即开口说道:

“埃根中士,补给物资的点检做的怎么样了?别站在那里偷懒。”    

“军队的补给物资还能有什么?无非是弹药、液态可燃冰……”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么?”看到埃根站在那里迟迟没有动静,芙拉表现的有些不满。这里是军队,即使面对亲弟弟也要表现的十分严格才行,谨慎是增加生存几率最好的方式。    

“想到一些事情……”丢下这句话以后,埃根大踏步的向着自己的机体走了过去。    

“什么事情?”奥尔扬一脸不解的向埃根问道。    

“好事!”埃根没有减缓自己的脚步,只是有些不耐烦的留下一句简短的回答。    

“想要逃走么?我会射杀你的。”    

不知道奥尔扬究竟有几分是玩笑,有几分是认真,但是当一个他用这种缺乏感情的声调向人告知的时候,总是不免让人背脊发凉。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欢迎你从我的背后开枪。前提是你能够做到的话!”搭上从驾驶舱垂下的缆绳,埃根丢下了这样的气话。    

“明白了,我会这么做的。”    

目送埃根逐渐升到驾驶舱的背影,奥尔扬平淡的说道。    

看到眼前的一幕,芙拉也感到莫名的尴尬。奥尔扬确实是一名优秀的士兵,他就像是一部机器一样摒弃了其他的感情,这也让他在为人处事方面糟糕到了极点。他会将命令和玩笑搞混,总是把周围的人际关系搞得一团糟。    

埃根并没有让人等待太长的时间,很快他又从自己的机体上面降了下来。他气冲冲的拿着一个军用的铁皮水壶向着补给车队中的一辆卡车走了过去,嘴里还说着一些难听的脏话。    

“接着!”对着厢体忙碌了一段时间以后,埃根将手中的水壶扔向了奥尔扬。    

那明显带有一些情绪,如果不是奥尔扬的反应足够快的话,他恐怕会被铁皮包裹的水壶砸得头破血流。    

装满液体的水壶加上埃根不留情面的投掷力道,接过水壶的奥尔扬甩着自己被撞疼的手掌: 

“这是什么?”奥尔扬时不时的摇晃一下水壶又或者将自己的鼻子凑到瓶口,但却始终像是拿着一个危险品一样保持着警惕。他就像是一只好奇的猫,既保持着探求心也保持着警戒。    

“毒药,用来毒死你的。”话音刚落,看到奥尔扬顺势想要将水壶里面的液体倒出来,埃根赶忙跑过去阻止了他。“你这个人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么?听我的喝下去就好了。”    

“你不是说这是毒药么,我为什么要喝?而且,埃根你又不是我的上司。”    

“好了,奥尔扬·诺尔德蒙二等兵,按照埃根说的去做。”一直在旁边注视着事情发展的芙拉突然发出了声音。    

“这是命令么,芙拉少尉?”    

“你可以这么想。”    

原本属于奥尔扬的那份警惕不见了,他举起那个水壶饮下了里面的液体。只要是命令的话,就算让奥尔扬自杀他也会照着做。原本只是被当做一种玩笑,但是现在看来,可一点都让人笑不出来。    

“嗯?”    

液体滑下奥尔扬的喉咙,他立即发出了疑问的声音。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水壶,然后又喝了几口里面的液体。埃根似乎很满意奥尔扬现在的反应,之前的不快感已经在他的身上烟消云散。    

“你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对于奥尔扬来说,这似乎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体验,他满脸不解的向埃根问道。    

“水。”让奥尔扬那张总是缺乏起伏变化的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埃根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柔和起来。    

“水怎么可能会是这种味道?”更加准确的说,应该是没有味道。    

“这是天然淡水,和我们平时喝的水是不一样的。”完成了所有补给卡车引导器的安装以后,芙拉走到奥尔扬的身边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    

宇宙移民离开地球的时候带走了大量的冰川水,奥尔扬和芙拉他们所在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便是其中最大的受害者。奥尔扬等人平时饮用的是经过了淡化的海水。    

这种由中国提供的技术虽然能够大量的淡化海水,却始终有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虽然能够用来灌溉农田,农田的产量也会比自然水灌溉的土地有明显的降低,饥荒的问题也因此而变得更加严重。    

不过,世界已经发展到了现在的样子,谁也没有资格再去抱怨什么。    

似乎是还在回味着天然淡水的味道一样,奥尔扬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感想呢?”芙拉从奥尔扬的手中接过水壶,大口的享受着没有异味的淡水,一些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流到胸前。    

“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不可思议的味道……”对于自己没有接触过是事物,奥尔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所以埃根才会让你更加重视自己的想法。”    

芙拉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不远处埃根不满的哼笑:    

“我看奥尔扬大概一辈子都做不到了吧?”    

“这是你的命令么,芙拉·贝里沙少尉?”    

奥尔扬用一副木讷的表情注视着她,身后的埃根则是早就已经捧腹大笑起来。    

“……”    

看着奥尔扬缺乏变化的脸,芙拉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三个人相处在一起的时间绝算不上短,但即使到了现在,芙拉也没有办法搞清楚奥尔扬究竟在想些什么?又或者是真的没有在想任何东西。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奥尔扬只有12岁,对于他来说也是第一次走上战场。    

一开始,芙拉还以为他和其他的小孩子一样只是被送上战场的炮灰。虽然心存怜悯,但也没有做过多的接触。然而,这个只有12岁的少年却在战场上表现的不像是一个生手一样,初次驾驶SA便成功的击破了敌人的机体。    

现在的奥尔扬,好像比初次见面的时候更加缺乏感情了。    

“是建议……建议。”芙拉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三年的时间真的让他得到了成长么?残酷的战争似乎让现在的奥尔扬愈发的扼杀着自己的感情。    

“建议太过于暧昧,还是命令比较让人舒服。”    

留下这句话以后,奥尔扬转身向着自己的机体走了过去。    

“如果有一天战争结束了,奥尔扬会变成什么样子?”    

“现在的他,只是自认为成熟的小鬼罢了。”    

埃根从自己姐姐的手中接过水壶,当他扬起水壶打算豪饮一番的时候,却发现这个铁皮的容器已经空空如也。他转身想要走到补给卡车那里再接些淡水的时候,芙拉却突然叫住了他:    

“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了,这里是毕竟是交战区,说不定什么时候敌人就会攻过来。”    

“是。”    

辛辛苦苦虏获来的补给物资,还没有来得及享用就要带着它们转移,埃根有些无精打采的向着自己的机体走去。    

这个时候,搭着缆绳逐渐上升的奥尔扬突然用所有人都能够听到的声音问道:    

“你希望我是什么样的感受呢?如果你希望我觉得它好,我就会觉得它好。如果你希望我觉得它不好,我就会觉得它不好。”    

“真是生动的一课,下次我追女人的时候也这么试试好了。”    

以奥尔扬的性格来说,很难分清这样的语言中究竟有多少示爱的想法。但是有些暧昧的语言,还是让埃根的开起了玩笑。    

“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就好了。”    

奥尔扬是一个奇怪的家伙,在他平静的外表之下根本不知道他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甚至连他是否在思考些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过,让芙拉感到欣喜的是,现在的奥尔扬似乎在向好的方向转变。        

生存和资源的危机下,如今的北欧五国已经统一成了一个国家。这个新生的国家,叫做纳斯特隆德。这个曾经在北欧神话中象征着死者之壑的名字,用来形容这个国家现在所面临的困境最为合适不过。    

纳斯特隆德的首都哥本哈根耸立着一座雕像,雕像的内容是哈斯塔德的代表拒绝在哥本哈根公约上签字的一幕。   

一些国家的崛起总是伴随着另外一些国家的衰落,在冷战的思维还延续在各个国家的脑海中的时候,各方角力的结果让哈斯塔德这个国家诞生了。    

哈斯塔德最早的名字叫做民主瑞典,它和原本瑞典最大的不同,就是推翻了以往采用的君主立宪制,否认曾经的王权。这个在地球上不过是弹丸之地的国家,似乎又将成为各国博弈时的棋子。    

但是那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后来更名为哈斯塔德的国家,给世界带来变革的同时也带来了纷乱战争的火种。    

俄罗斯人发现可燃冰的液化剂是在公元2157年,而在那之后只过了四年的时间,哈斯塔德的科学家发现一种叫做晶烯的物质。    

这种物质作为电脑演算材料的效率远远超过了过去所使用的硅,与此同时,晶烯还有着超过钢铁200倍的强度和钢铁三分之一的密度,延展性极佳,透光率也达到了99%。晶烯是一种太过于被上天所眷顾的材料,而当时的哈斯塔德却几乎独占了晶烯的提炼技术。    

强袭装甲(SA)也是在那个时代由哈斯塔德研发出来的产物。    

可燃冰的成功液化和晶烯的发现开始让人们意识到,人类移居宇宙的时机已经越来越近了。 

然而当宇宙移民的脚步开始接近的时候,那些默认的规则也有必要转变成为纸面和文字的公约来进行约束。从中应运而生的就是2165年在丹麦首都举行的哥本哈根会议,其主旨就是确定宇宙空间为人类共有。    

但是这场会议上,仿佛是扇了全世界一个耳光一样,哈斯塔德的代表拒绝在哥本哈根公约上面签字。    

在这之后,人口的膨胀、粮食危机的爆发,伴随着22世纪的终结,哈斯塔德建造的四艘方舟级移民舰驶向了月球。他们所带走的,除了哈斯塔德的公民以外,还有占据世界总量二分之一的晶烯,大量的冰川水以及可燃冰。    

为了阻止移民舰的起航,哈斯塔德曾经和其他的国家发生过战争。战争的结果,是以地球上的军队完败而告终。    

当人们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可燃冰的液化剂、可控式核融合反应炉已经不再是俄罗斯、美国以及中国的特产。哈斯塔德早就已经通过晶烯电脑的应用,掌握了远高于地球其他国家的科技。 

哈斯塔德完全不计后果的离去给地球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灾难,而它的离开也成为了地球上面蔓延不断战火的起点。    

食物、水源、矿产、晶烯,不断重复的战争和掠夺也只是为了能够在这个残酷的环境之下继续存活下去。人类也在炮火声中,迎接23世纪的到来。    

那个时候的北欧五国依旧没有统一,接收了哈斯塔德留下土地的是其余四国的垦荒团。虽然名义上被称为垦荒团,实际上是被放逐到那片贫瘠土地上自生自灭的多余人口。    

这些自称为特厄维斯的人们修复了哈斯塔德留下的试验资料并且发现了让火星更加接近地球的技术。在战火的逼迫下,特厄维斯人最终选择离开了地球。    

特厄维斯人的离开只是彻底损坏了原本哈斯塔德留下的资料,并没有带走太多原本属于地球的资源。但是这样的行动,也成为了环境日趋恶劣的北欧五国重组为一个国家的契机。    

重组之后的纳斯特隆德为了获得更多的生存空间只能不断的对外扩张,而这样的行为也最终惹火了在东部与纳斯特隆德接壤的俄罗斯。    

俄罗斯人的补给物资十分丰富,除了武器弹药、燃料和天然淡水以外,还有大量的食物。    

回到基地以后,这些上层军官立即派人接收了他们虏获的补给卡车,奥尔扬等人带回的机体残骸也被整备人员尽数带走。    

留给奥尔扬、埃根和芙拉三个人的,只有基地军官几句不疼不痒的犒劳话语。    

纳斯特隆德军陆军作战部所属第六独立机动小队是奥尔扬等人所属的全称,代号被叫做“幽灵”。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讲,他们是直属于陆军作战部的作战部队,只是临时调任到芬兰战区被纳入到现在这个基地的指挥下而已。    

因此他们所说的那些犒劳话语,对于幽灵小队的成员来说没有任何的价值。    

这样的事情只要交给芙拉来做就好,奥尔扬和埃根对于此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服从芙拉所下达的命令就好了。    

“奥尔扬,我的奥尔扬!你终于回来了。”刚走出机库,伴随着夸张的声音,奥尔扬被人一把抱住。    

抱住奥尔扬的是一位年龄和埃根、奥尔扬相仿的白种人少女,不同于芙拉带有的成熟气质,她身上带有少女特有的活泼。    

“碧尔……”被人贴近身体的不快感让奥尔扬轻轻的推开了少女。    

少女的名字叫做碧尔·洛克达尔,是一个强烈带有着北欧色彩的名字。然而,谁也说不准到了另外一个国家,她是否还会继续使用这个名字。    

战火在地球上越烧越旺的时候,有很多人想尽办法离开这个地方,他们中有的人利用往返于地球和宇宙之间的运输机偷渡;一切权贵花费毕生的财富离开地球;这其中也有像奥尔扬和埃根这样的正规军抢夺了运输机前往宇宙。    

这些人被哈斯塔德和特厄维斯称为新移民,在宇宙中的位置也十分的尴尬。    

大多数可以驻足的地方全部被哈斯塔德和特厄维斯揽入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留给新移民的是一些虽比地球稍有好转,但也足够恶劣的环境。    

新移民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做着相当低贱的职业,还有一部分人凭借着军人的功底成为了宇宙海盗又或者是佣兵。碧尔就是一名新移民佣兵。    

这些抛弃了自己的祖国离开地球的人本应该是各国厌恶的对象。但是还算不错的操纵技术和远比地球更加优秀的机体性能,让他们能够在局部战争中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雇佣兵的市场也因此被打开。    

不去过问雇佣兵前往宇宙之前的事情,成为了和雇佣兵相处时默认的法则。    

“我……回来了……?”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应对别人这种积极态度的奥尔扬,摆出了一副错愕的神情,他的语调中也充满了疑问。    

“我在雷达上面看到了,只用三台机体就歼灭了俄罗斯十六台机体,奥尔扬很厉害呢!”    

宇宙上面的机体和地球的机体比起来在性能上有着很大的差距,为了不让地球上的国家掌握这些机体的秘密而导致自己失业,佣兵对于自己机体的看管十分的严密。他们要求基地准备了独立的机库,即使是整备也只会用自己从宇宙上面带下来的整备师。    

碧尔的机体雷达能够侦测到比纳斯特隆德军方的机体更远的距离,这一点都不会让奥尔扬感到意外。    

根据碧尔他们的整备师的说法,他们所使用的不过是进行过输出和装甲改造的工业机而已。更加厉害一些的佣兵会购买哈斯塔德和特厄维斯淘汰后流向黑市的旧机型,也有一些人会用从宇宙回收的军用机遗骸进行改造。    

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个积极女孩的奥尔扬,向自己的队友埃根投去了求助的视线。    

“为什么这种面部神经发生病变的人会……,我先回宿舍去了。”埃根不仅没有向奥尔扬伸出救赎的手,反而情绪变得有些糟糕,他的声音就像是从鼻腔里面发出来的一样。丢下这句话以后,他径直向着基地宿舍的方向走了过去。    

奥尔扬和碧尔两个人被留了下来,原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的奥尔扬变得更加沉默。  

“果然,奥尔扬很厉害呢!”就像是害怕奥尔扬没有听到一样,碧尔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她活泼的大眼睛就这样由下而上的直视着奥尔扬的脸。    

“芙拉少尉应该比我更厉害一些吧?在战场上也是,芙拉少尉总是能击破比我更多的敌机。”碧尔充满期待的眼神直视着奥尔扬,这让他感觉十分的不舒服。为了躲避这样的视线,奥尔扬将自己的头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但是碧尔很快又跟了上来。    

“才没有这回事,奥尔扬的强大和芙拉的强大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    

或许奥尔扬早就知道自己这种态度的源头,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碧尔就总是在重复着相同的话语。真正让奥尔扬感觉别扭的是碧尔接下来的话:    

“奥尔扬的强大不应该被束缚在地球的表面,你的归宿应该是宇宙,奥尔扬的强大总有一天会成为新移民的希望。”    

碧尔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绞割着奥尔扬,他平静的外表之下,隐藏着内心的动摇。矗立了很久,他才发出声音:    

“我没法成为什么人的希望。”    

“见识过宇宙的广阔以后,你的想法一定会产生改变的。”显然,碧尔也不会轻易的放弃。

“即使只是这地球上的弹丸之地,对于我来说也已经足够广阔了。”    

这样的对话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奥尔扬的回答并没有激怒碧尔,但是也能够看出她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希望是一种十分渺茫的东西,它甚至不曾存在于这个地球任何一个角落。谁又能够保证,宇宙上会存在那种东西呢?    

奥尔扬和碧尔的双眼凝视着彼此,他缺乏感情的眼神里,好像从未产生过一丝的波动。    

“碧尔!”整备师从佣兵专用的机库中探出头来,大声的呼喊着自己同伴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经常在嘈杂的环境中作业的缘故,奥尔扬所认识的整备师基本上都是大嗓门。    

先前难看的脸色仿佛被风吹散的乌云一样,笑容重新在这个少女的脸上绽放开来。碧尔望向整备师的方向,开口说道:    

“什么事?”    

“纳斯特隆德的军方希望用俄罗斯机体的零件来抵消一部分佣金,你来看看有什么可用的零件。”    

听到整备师的话,碧尔表现的恋恋不舍,也在整备师和奥尔扬之间不断的游移着:    

“你自己没有办法决定么?”    

“这种事不咨询实际的操纵者怎么下决定?真正到操纵着SA和敌人战斗的人可是像你这样的驾驶员啊!”    

整备师所说的话让碧尔根本没有办法反驳,犹豫了片刻之后,她开始向着机库的方向走了过去。看得出来,她显得有些失落。    

“俄罗斯的零件会比宇宙上面的零件还好么?”碧尔一边走一边抱怨着。    

“不论科技如何发展,也存在着很难改变的事情吧?”即使和机库还有一段距离,还是能够听到整备师用扳手叩响钢板的声音。“军用机和工业机在零件强度的要求上面存在差异,即使没有这层关系俄罗斯的零件也十分的不错。虽然会让重量有一定的提升,但是可靠度和耐用性也会有着飞跃性的提升。”    

“诶?有那么好么?”    

碧尔并没有对这些事情表现出太多的关心,她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停留在刚才和奥尔扬的交谈中。    

“俄罗斯的零件即使在黑市中也是抢手货,发动机和主控电脑之类的东西是不用想了,但是剩下的东西我们可以随意挑选。”    

奥尔扬等人所击破的16台机体中,比较完整的5台机体被带了回来。完全被拆解之后,除了装甲板以外,它们已经变成的地面上散碎的零件。碧尔在零件中翻找着,并且尝试着从脑海中拼凑出它原来的样子:    

“发动机和主控电脑……那些东西就算交给我们也没有什么用处吧?”    

“但是对于纳斯特隆德来说意义就不一样了,如果能够破解俄罗斯的技术,或许能够缩短两国在SA性能上面的差距。”    

整备师蹲下腰,将一个零件递给了碧尔。她上下打量,似乎又认真的权衡过之后,还是将零件扔到了一旁。由于是刚刚拆解下来的零件,这让碧尔的手上沾满了油污,她也为此皱紧了眉头:

“老实讲,就算纳斯特隆德能够制作出和俄罗斯水准相近的发动机和主控电脑,双方的机体系能就能够达到相似的水平么?”    

“不能。”整备师毫不犹豫的给出的否定的答案。“从零件的强度上面就可以看出来了吧?俄罗斯机体的性能更好不只是因为机体的核心部分存在区别,双方在基础零件材料上面的不同,就已经决定了性能的差异。”    

整备师想要说的话已经十分明白了。因为双方手中能够调配的资源存在着难以填补的沟壑,他们的雇主纳斯特隆德的败北或许只是时间上面的问题。    

那么,在这里得到大量俄罗斯机体用的零件,不仅可以用来对自身的战力进行强化,剩余的零件送到黑市拍卖应该也能够得到一个不错的价钱。虽然不能拿到最初许诺的全部佣金,但却不失为一个安全并且能够及时止损的好办法。    

差不多到了该收手的时机了,整备师的字里行间都在透露着这种信息。    

“我倒是觉得纳斯特隆德还不会输。”埋首于各种零件之间的碧尔,保持着挑拣零件的姿势,平静的说道。    

整备师耸了耸肩,用些许戏谑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说服碧尔以后,团长那边就好办了呢。”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笑声过后,碧尔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愧疚:    

“抱歉,每次都让你和我们一起经历这些危险的事情。”    

“我们就是这样的职业吧?没有谁对不起谁的事情。”整备师轻轻的拍打着碧尔的背部,“那个叫奥尔扬的少年就那么让你有信心么?”    

“他是特别的,完全不同于我们所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说着,碧尔站了起来。因为挑拣零件的关系,她的衣服已经变得很脏了,她的脸和手上也布满了油污。“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整备师点检着被挑选出来的零件,随后向碧尔询问到:    

“装甲板呢,俄罗斯货里面那可是最好的东西了?”    

“那么厚的装甲板如果安装在我们的机体上面机动性会下降的很厉害吧?”    

看着碧尔的身影消失在佣兵的机库里面,奥尔扬好像永远不会变换的脸上总算是出现了一丝放松。当他想要再次向前迈出脚步的时候,身旁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怎么样,我家的妹妹很厉害吧?无论什么时候,碧尔想要的东西,她总会想尽办法弄到手。”    

“莫滕。”    

奥尔扬循着来源向着声音的主人望了过去,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尽管如此,莫滕还是赶快向后退了几步,并且像是宣称自己没有敌意一样扬起了自己的双手:    

“我可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这个红发的青年叫做莫滕·洛克达尔,根据佣兵公司方面的说法,他和碧尔是兄妹的关系。根据两个人略有相似的面容来看,倒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大多数时间生活在宇宙中的佣兵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是眼前的莫滕,倒是和平时从别人口中听说的佣兵形象十分的一致。    

他留着红色的短发,相貌倒也算得上英俊,双耳挂着有些缺乏品味的低俗耳环,言行之间也带着一丝轻浮。    

与他有些不可靠的言行相比,他在战场的表现却十分值得依赖。    

莫滕会这样警戒奥尔扬是有一些原因的,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奥尔扬就差点因为莫滕的玩笑而将他射杀。    

很快,有两个女人挡在了奥尔扬和莫滕之间。硬要给两个女人找一个共同点的话,恐怕是这两个人都还算得上漂亮。她们两个人是莫滕的佣兵公司里面的驾驶员,同时也是莫滕的情人。    

或许在什么地方莫滕又或者是碧尔提到过这两个人的名字,但是奥尔扬却始终没有办法回忆起来。    

这也算不上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因为在奥尔扬的眼中,这两个沉默寡言的女人就和莫滕的附加零件没有什么差别。    

“没有必要那么紧张。”说着,莫滕分开挡在自己和奥尔扬中间的两位女人,主动缩短了和奥尔扬之间的距离。不过他的脸上,依旧挂着轻浮的笑容。“怎么样?难得碧尔那么中意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的佣兵团?”    

“没有兴趣。”或许奥尔扬早就知道莫滕想要说的事情,所以冰冷的丢下这句话以后,便重新开始向着宿舍的方向迈出脚步。    

“宇宙远比你想象得更加广阔,在那里你将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所有的一切对于你来说,都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在这里……我还能告诉我,奥尔扬·诺尔德蒙是为了祖国在战斗。但是到了宇宙,你能告诉我,奥尔扬·诺尔德蒙是为了什么而战斗么?”    

奥尔扬停下自己的脚步,当他回头看到莫滕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的表情的时候,心中的烦闷没有丝毫减退的意思。    

回到宿舍以后,奥尔扬躺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凝视着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奥尔扬对同样没有睡着的埃根开口问道:    

“埃根,宇宙究竟是什么?”    

“黑暗的海。”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埃根用低沉的嗓音回答道。    

“那里有希望么?”    

“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    

在清晨有些异样的吵闹声中,奥尔扬和埃根从床上爬了起来,带有警戒着注视着窗外发生的事情。透过窗户,他们能够看到三辆巨大的卡车,缓缓的驶入了奥尔扬等人驻扎的萨里赛尔凯基地。    

“真是个大家伙啊……”危险解除后,埃根就这样靠着墙坐了下来。    

自从上一次偷袭补给车队吃到了甜头以后,基地的指挥官就开始将奥尔扬、埃根和芙拉三个人组成的幽灵小队当做是游击队来使用。他们的任务也变成了在萨里赛尔凯丘陵伏击俄罗斯的补给车队。    

在那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被完全切断了补给线的俄罗斯军队像是发疯了一样对奥尔扬等人所在的军事基地进行空袭。    

如今,只是细微的响动就足以将神经紧张的士兵们惊醒。    

相比于完全放松下来的埃根,奥尔扬则是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三辆巨大卡车。    

那三辆卡车的大小已经完全偏离了常规车辆的范畴,即使是俄罗斯人用的补给卡车,和它相比也只能算是一个小玩意了。卡车无论在长度还是宽度上面,都已经完全超过了一般火车的车厢。

厢体上面标注的红色图案显得格外的醒目,因为奥尔扬知道那是在纳斯特隆德军内部象征最高机密的图案。    

“那个卡车的厢体……”或许是出于职业的敏感,这样的长宽总是让奥尔扬感觉有些奇怪。

“哦?真是好东西啊。”    

或许埃根只是看到配发给自己的新机体而有些兴奋,但是充满暴力和面容和高昂的声音,还是让周围的纳斯特隆德士兵自觉地和他保持着距离。    

基地中唯一的小型机库已经被佣兵们多占用,奥尔扬、埃根和芙拉三个人也不得不和纳斯特隆德的一般士兵挤在一个机库里面。由陆军作战部分配给幽灵小队的新机型——黑耳鸢,就站立在机库最边缘的地方。    

黑耳鸢采用了和之前奥尔扬等人驾驶的渡鸦相同的涂装风格,涂装的主要色调以黑色和白色为主。尽管在整体风格上面,渡鸦和黑耳鸢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差异始终还是多过了相似的地方。    

与渡鸦相处在一个机库中的黑耳鸢明显在身高上面矮了一大截,渡鸦的高度超过了20米,黑耳鸢的高度恐怕只有18米左右。除此之外,两台机体在背包上面也有着很大的区别。    

渡鸦的背包兼具了燃料罐和武器挂架两种功能,虽然也配备有几个小型的推进器,但基本上只有在冲刺加速的时候才会用到。    

相比之下,黑耳鸢的武器挂架被挪到了腰间,背包上面则是搭载着两个大型的二元矢量喷口,两侧还有几枚平衡翼。除此之外,黑耳鸢身体的各个部分也能够看到一些小型的轴对称矢量喷口。    

“真是厉害啊,纳斯特隆德……特厄维斯人离开地球的时候真的删除了哈斯塔德留下的研究资料么?”    

凑在围观的士兵人群中,莫滕低声的说道。    

“恐怕是在发动机上面进行了技术改良,提高了燃烧效率。”佣兵团的整备师站在莫滕的一旁,低调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而且我听说俄罗斯和纳斯特隆德交战的时候,本来就使用了相对落后的机体。他们这次战争的主要目的就是展示自己的武器,想要从中获取军火订单。”    

“也就是说……就算没有哈斯塔德留下的技术,地球人也已经拥有了将SA送上天空的能力么?”    

尽管莫滕想要强作欢笑,不过脸上已经流露出了一丝苦涩。走向宇宙的人始终没有忘记他们的傲慢,莫滕似乎忘记了,让SA在天空中飞翔对于哈斯塔德来说,已经是几十年以前的技术了。    “今后的生意恐怕会越来越难做。”    

“你们的机体换上俄罗斯的零件以后,强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如果剩下的零件能够在黑市里买个好价格的话,或许能给一两台机体换上军用的发动机。”    

“抱歉,抱歉,我可没有抱怨你的意思,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感受到整备师言语中隐藏的愠怒,莫滕赶快换上了另外一种态度。    

奥尔扬就站在黑耳鸢的前面,他几乎没有起伏的面部表情和一旁埃根的兴奋与激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能够更换新的机体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至少更加优秀的性能可以提升在战场上面的生存率。对于奥尔扬来说,被陆军作战部所托付的新机型,意义也仅止于此。    

“总算是找到奥尔扬了!”吵闹的机库中,突然响起了碧尔的声音。    

随后,奥尔扬的右臂传来了些许柔软的压迫感,以及隔着衣物依旧能够感受到的体温。    

总是缺乏感情的少年像是触电了一样,快速的从碧尔的怀中抽出自己的手臂。尽管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太多的波动,但还是能够感觉到奥尔扬的狼狈。    

“噗……”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幕,埃根不由得发出嗤笑的声音。这样狼狈和不知所措的奥尔扬,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诶?为什么要躲开呢?”碧尔瞪着自己的大眼睛,目光由下至上的注视着奥尔扬。    

“右手被束缚住的话,就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掏出武器了。”    

虽然脸上的表情缺乏变化,但奥尔扬并不是一个寡言的人。曾经有士兵问过他为什么走路的时候右手几乎不会摆动,他也给出了同样的回答。如今面对碧尔再次说出相同的话,也未必全部都是为了化解自己狼狈的谎言。    

“你能解释一下自己在做什么吗?奥尔扬·诺尔德蒙二等兵。”    

不巧的是,刚才的一幕同样也被完成交接的芙拉看在眼里。她的双臂环抱在胸前,俏丽的面容中带有明显的不悦。   

或许是因为之前被叫到马尔科少校的房间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总之,感觉芙拉现在的心情糟透了。    

围观的人群中,士兵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不过很快,他们就在埃根和芙拉的瞪视下闭嘴了。    

“报告芙拉·贝里沙少尉,我正准备登上黑耳鸢检查新交付的机体是否有明显的故障。”奥尔扬用平淡的声音做出回答。    

那种好像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态度,让芙拉变得更加焦躁了:    

“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为什么不现在就去做呢?”    

“你说的没错,芙拉·贝里沙少尉,我现在就去做。”    

在其他士兵的面前,奥尔扬总是会称呼芙拉的全名。即使是在私下的时候,称呼也能够让人感觉到拘谨。    

奥尔扬面如死水缺乏涟漪,在留下这句话之后,便向着驾驶员专用的梯子走了过去。    

碧尔迈着欢快的脚步想要跟在奥尔扬的后面,不过很快就被芙拉出声制止。    

“碧尔小姐,奥尔扬即将搭乘我军的新锐机体。机体驾驶舱的内容和性能是纳斯特隆德军方的机密,希望你能够自重。”    

向着芙拉做出一个调皮的鬼脸以后,碧尔转而走向了自己的哥哥莫滕的方向。士兵们所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们有些失望的走回了自己的岗位。    

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埃根进入了芙拉的视线……很快,这个倒霉的弟弟就成为了芙拉发泄心中那种暧昧的不快的对象:    

“埃根中士,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奥尔扬二等兵在做的工作你就不需要做了么?”    

埃根莫名其妙的成为了芙拉的迁怒对象,面对着眼前的无妄之灾,他也表现的有些叛逆:

“换好驾驶服以后我会去做的。”    

“又不是出击任务。”    

“驾驶员手册上面有规定吧?必须要穿驾驶服才能进入驾驶舱。”    

听到埃根搬出军队的规定,芙拉也不好再继续发作。她只是站在原地,时不时的向埃根投去委屈的视线。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原地僵持了一段时间,实在拗不过自己姐姐的埃根粗暴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向着驾驶员专用的通道走了过去:    

“埃根·贝里沙中士,现在去要去完成队长交给我的任务啦。”    

回想起自己刚才所采取的行动,芙拉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些对于埃根的愧疚感。芙拉加快了自己的步幅追上埃根,开口对他说道:    

“抱歉……刚才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别太在意,有的时候就是会有这种情况。”说完这句话,埃根便一头钻进了黑耳鸢的驾驶舱里面。    

黑耳鸢的驾驶舱整体布局上面和幽灵小队原来使用的渡鸦十分相似,但是仔细观察,又会发现里面多出了很多从未见过的仪表和按键。如果这些新增的仪表和按键象征着黑耳鸢的新功能的话,想要适应这台新的机体,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正当埃根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基地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音。    

“接下来,本基地进入作战状态,请有作战任务的编队立即出击。各位待机中的驾驶员,立即进入自己的SA等待下一步指示。”机库的扩音器中,能够听到那预先就录制好的无机质声音。    

“不是空袭警报,还混杂着陆军编队么?”芙拉四下张望着,想要确认眼前的状况。“是黑耳鸢的情报从什么地方泄露了出去么!”    

在芙拉的视野所能够看到的地方,刚刚走出驾驶舱的奥尔扬又再次钻进了黑耳鸢的驾驶舱里面。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芙拉,猛然拍击着埃根眼前的仪表板:    

“奥尔扬打算驾驶着黑耳鸢出击,赶快阻止他!”    

“该死!”埃根大声的咒骂着,随后他用近乎把仪器损坏的力道的打开了通讯频道。“奥尔扬,你想要驾驶着黑耳鸢去迎战么?”    

“没错。”    

相比于埃根急躁的声音,奥尔扬的回答显得十分的平淡。通过通讯频道,还隐约能够听到奥尔扬手动打开仪器的声音。    

“你疯了吗?”    

埃根好像因为奥尔扬的回答而变得越发的怒火中烧,站在驾驶舱外面的芙拉也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奥尔扬,你连黑耳鸢究竟增加了那些机能都不知道怎么出击?”    

“看过仪表板以后,大致上就已经明白了。至于机体性能的适应,在战场上就可以完成了。”    

如果是不熟悉奥尔扬的人,恐怕会把他所说的话当做是在吹牛吧?然而,芙拉却清晰的记着第一次坐进驾驶舱时候的样子。这个本应该被当做炮灰来使用的少年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熟悉了SA的操作,奥尔扬所驾驶的机体,也用宛如老手一样的动作将敌机玩弄于鼓掌之间。    

奥尔扬在加入军队之前就已经接受过和SA相关的知识,尽管其他的驾驶员用这样的借口安慰自己。但是在芙拉看来,奥尔扬所展现出来的是惊人的适应能力。    

“我觉得比起更换成原来的渡鸦,还是现在出击作战成功的几率更高……”    

看到芙拉迟迟没有做出回应,奥尔扬用自己的方式催促着自己的队长。战场上的每分每秒都有可能决定生死,所以奥尔扬才会表现出现在的态度。    

“……芙拉,我会听从你的命令来行动。”    

“出击。”    

听到通讯器里面传来芙拉的声音,奥尔扬打开了黑耳鸢的对外扩音器。随后,扩音器传来的能够让机库里面所有的人都能听清的声音:    

“奥尔扬·诺尔德蒙二等兵,黑耳鸢出击。”    

“缺乏气势啊……”看着向前迈出脚步的黑耳鸢,莫滕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通常来说,出击前的报告,更多的是士兵在走上战场之前为自己体壮声势的一种仪式,然而奥尔扬的语气却像是在告知别人我要吃饭了一样平淡。    

“真的没有问题么?”机库的大门缓缓打开,黑耳鸢逐渐走出了机库。在黑耳鸢的双脚交替落在地面上的噪音中,整备师向莫滕问道。    

“要看适应性了吧……空战和陆战需要的空间感不同。陆战使用的那一套方式,在了空中未必适用。”    

战争来临的时候,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拼尽全力。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担心别人的安危未免显得有些多余。将这些不必要的情感甩在脑后,莫滕拉起了自己妹妹的手:    

“走了,碧尔。我们也要做好出击的准备了。”    

超音速重型轰炸机在空中高速的飞行着,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它的身边闪过。轰炸机的飞行员还没来得及思考它的真身究竟是什么,飞机的电脑便已经不断的响起机翼损毁的报告。    

“速度的预测还是有些偏差……”        

失去了一侧机翼白色重型轰炸机便随着滚滚的黑烟开始向下坠落,透过机体的显示器,即使是在背后发生的事情,也会以一个分镜头的形式展现在奥尔扬的面前。    

他正努力尝试着适应这种和陆战完全不同的战斗方式,一开始瞄准着驾驶室进行的攻击也因为没有计算好距离差的缘故,完全偏离了目标。    

或许顺利的击落了一架重型轰炸机算是一个运气不错的结果,如果黑耳鸢稍有偏差和这架达到2.7马赫的重型轰炸机撞在一起,大概此时已经变成了天空中飘零的碎屑。    

同伴被击落让轰炸机的飞行编队出现的了一些慌乱,但是错身而过的瞬间,奥尔扬便已经失去了攻击它们的机会,他也只好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第二波次的俄罗斯重型轰炸机上面。    

面对突然出现在空中的黑耳鸢,后续波次的轰炸机显然要比飞在前面的家伙更加慌张,编队也变得混乱不堪。    

“编队里面没有战斗机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以对地攻击为目的而存在的轰炸机几乎没有任何对空作战的能力。没有派出其他的飞机护航,恐怕是因为俄罗斯人根本就没想过纳斯特隆德拥有能够进行反击的力量。毕竟,相同的空袭已经重复了很多次。    

很快,在慌乱的飞行编队中,奥尔扬发现了自己的下一个目标。混乱之中,一台轰炸机被它的同伴夹在了中间。    

黑耳鸢掷出的长剑不偏不倚的刺在了轰炸机的机首上面,回收长剑的同时它所射出的弹丸又击伤的另外一架轰炸机。重伤的轰炸机又撞上了旁边的飞机,很快在空中引起了连锁反应,这一切都透过显示器被莫滕和碧尔看在眼里。    

“这个适应能力真是惊人……”看着屏幕中的黑耳鸢,莫滕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击落第一架轰炸机的时候,奥尔扬所驾驶的黑耳鸢还能够感受到一些僵硬,现在的奥尔扬却已经表现的像是一个熟练的老佣兵一样了。    

“所以我才会说,奥尔扬是可以成为新移民希望的人!”通讯器里面,传来了碧尔的声音。 

如果从驾驶技术的角度来讲,恐怕芙拉的能力要更胜一筹。但是从适应力的角度来讲,在莫滕和碧尔的佣兵生涯中,大概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奥尔扬。    

“是是是……奥尔扬最厉害了。”莫滕有些不耐烦的回应着碧尔。“莫滕·洛克达尔,白尾鹞出击。”    

“真是的……好好听人把话说完啊。”在抱怨的同时,碧尔也做完了出击前最后的检查。“碧尔·洛克达尔,灰泽鹞出击。”    

白尾鹞和灰泽鹞是洛克达尔兄妹在工业机的基础上进行了功率改造以后的机体,就像是故意在强调着自己的个性一样,两台机体选用了相同动物的两个不同名称。    

两台机体采用了截然不同的涂装风格,在装甲和武装上面的细微差别在涂装风格的放大下,让白尾鹞和灰泽鹞看上去就像两台毫无关系的机体。    

从天空俯冲而下的黑耳鸢将地面的一台雷狮拦腰斩断。咒骂仿佛被堵在喉咙中,俄罗斯人的脏话说出口之前,奥尔扬便用几次灵活的变向突进到另外一台机体的前面。    

俄罗斯的驾驶员艰难的躲过了这台纳斯特隆德小个子机体的前两次斩击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奥尔扬引诱到了一个没有办法再进行躲避的死角。    

“别嚣张,小个子!发动机的功率可是这边比较强!”    

千钧一发的情况下躲开黑耳鸢的刺击似乎让俄罗斯的驾驶员受到了很大的鼓舞,当钢铁的巨人挥动着手中的斧子想要向黑耳鸢的头部斩下的时候,突然间,黑洞洞的枪口被抵到了驾驶舱的门口。    

足以媲美坦克主炮的120mm自动步枪喷吐出火光,雷狮轰然倒地。    

黑耳鸢的功率远没有俄罗斯人所想象的那么不堪,当然……和俄罗斯SA习惯使用的大功率发动机恐怕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但是黑耳鸢所表现出来的灵敏度却是奥尔扬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体验。    

从落地的感觉来说,黑耳鸢并没有奥尔扬想象得那么沉重。    

或许是因为再失败就会撤回本土的缘故,俄罗斯这一次投入的兵力要比奥尔扬想象的还要多。即使奥尔扬以迅雷之势击破了两台雷狮,但是看上去敌人的数量好像没有任何的变化。    

为了防止黑耳鸢再次回到天空,雪鹞的炮火编织起了精密的火网。速度更快的云鹰也纷纷抛弃了手中的枪械切换成接近战的武器,向着奥尔扬围了过来。    

冲在最前端的三台云鹰眼看就要冲到奥尔扬的面前,却有两台伴随着枪火声中停止了动作。躲避着在身旁落下的炮弹,奥尔扬重新拉开了自己与俄罗斯军队之间的距离。    

雪鹞的枪火声中被混入了奇怪的节奏,每当这个节奏响起的时候,总会有一两台机体停下动作。那是佣兵莫滕和埃根惯用的大口径单发步枪的声音。    

“你这家伙总是喜欢让别人来替你收拾烂摊子么?”奥尔扬的通讯器中响起了埃根的声音。 

“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会变得安静吧?”看着自己的子弹没能贯穿云鹰的装甲,碧尔的脸上带着一些遗憾。她好像把这些遗憾发泄到了自己的哥哥身上一样,透过私人通讯频道对莫滕说道。 

白尾鹞利用灵活的动作躲避开了俄罗斯军人的反击,单发步枪再次闪亮起橘色的火光。    

俄罗斯的火力支援机雪鹞虽然做出了回避动作,但是笨拙的动作还是让它的手臂连同着变形的肩甲被莫滕的弹丸扯下。雪鹞受到了重创,却依旧能够继续战斗:    

“只有在看到俄罗斯机体顽强表现的时候,我才会觉得更换俄罗斯的零件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俄罗斯货在宇宙上一定卖个好价钱。你说对吧,碧尔?”    

受到重创的雪鹞向着天空发射出两颗导弹,白尾鹞和灰泽鹞轻盈的避开射向各自导弹的同时,碧尔驾驶的灰泽鹞用自动步枪将那台机头的头部彻底摧毁:    

“我在和你说正经事呢,莫滕。”    

莫滕的机体突然降低了高度以避开敌人向空中发射的子弹,大口径步枪的弹丸,完全贯穿了那台受到重伤雪鹞的驾驶舱。    

“不如让纳斯特隆德全部用俄罗斯军用机的零件来结算我们的报酬好了,回到宇宙以后在黑市转卖的价格恐怕是纳斯特隆德许诺我们的佣金的好几倍。”    

“你想让我们的运输机变成废品回收站么……”碧尔突然意识到,对话完全陷入到了莫滕的节奏中。“莫滕,避重就轻可不是个好习惯。”    

“奥尔扬可不是个蠢货……哦哦哦,还真是厉害呀。”    

芙拉总是驾驶着和奥尔扬、埃根相同的机体,但是在战场中想要找到芙拉的身影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要看看哪台机体的表现最引人注目就好了。    

凌厉的剑击准确的穿过了俄罗斯军用机厚重装甲的缝隙,精准的弹丸再用最高的效率剥夺着敌人的反抗能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莫滕也不由得发出赞叹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意思?”哥哥莫滕的回答让碧尔有些摸不到头脑。    

“要是每一个士兵都像幽灵小队的这三个人一样厉害的话,我们就彻底失业了。”    

“莫滕!”他总是岔开话题的行为,似乎终于让碧尔忍无可忍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奥尔扬能够在残酷的战场上生存这么长的时间是有道理的。他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提高自己生存的几率。他之所以从空中战转变成对俄罗斯地面部队的突袭,是因为奥尔扬已经计算好了己方部队到达战场的时间。”    

就像印证着莫滕的话一样,地面上传来了纳斯特隆德军队的炮火声。被幽灵小队拖住了脚步的俄罗斯地面部队没有来得及展开,就在密集的炮火中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所以,我没有做任何值得奥尔扬感谢我的事情。”    

最终在幽灵小队和佣兵莫滕和碧尔的活跃下,这场突袭战以纳斯特隆德方面的胜利而告终。因为本次突袭中,俄罗斯军队也大量的调遣了内利默的军队,这也导致了内利默目前处于一个防守空虚的状态。    

回到基地以后,芙拉将奥尔扬和埃根还有洛克达尔佣兵团的人全部聚集到了一起,向他们传达了新的作战内容。    

众人的反应倒也在芙拉的预料之内——除了奥尔扬还是和往常一样平静以外,埃根、莫滕还有碧尔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露骨的厌恶。    

芙拉和埃根将自己对于黑耳鸢的武装要求告知给整备员以后,众人便回到宿舍开始休整。因为明天就是他们一同出发,前往冰岛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