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智名,难道,这也是世界树?”凛夏不禁作出了个抹汗的动作,问道。   

“别问我,因为我不想承认。”我也不禁做了个扶额的动作。   

我家是在一个小区里一栋楼的住户之一,凛夏则住在我隔壁的那栋楼里,我们此刻马路对面左边有个斜坡,只要走下去就到了我们的小区。   

然而,在马路对面的右手边,有一座新建的大楼,不知道是干啥用的,我现在只知道此刻这栋楼顶部已被穿透,类似于树枝的枝条早已把大楼穿插得千仓百孔。   

——世界树居然不止一棵!?   

或许是因为世界树的原因,现在十字路口的道路上都是那种家伙,横行霸道不在话下,我现在严重怀疑小区里是不是也被他们占领了。   

“怎么办?还要下去吗?”凛夏开始显得有点胆怯了。   

不过,害怕也是正常的,毕竟小区里的道路和刚刚小巷子道路一样狭窄,但那种家伙的数量要比巷子里的数量多得多,危险性更高,而且最坏的情况,那就是我们的家人也变成那种家伙,然后,我们可能会面对要亲手干掉自己的家人的情况。   

——不管怎样,现在都到这里了,难道什么都不做吗?   

“当然了,我们本来就是为了确认家人的平安而来,不管结果怎样,我们仍然要去。”   

凛夏望了我一眼,欣慰地笑了一下,“也是呢。”她如此感叹道。话说刚刚有什么好笑的。   

由于刚刚我们已经得知这些家伙只有听觉,所以此时此刻我们开始光明正大从他们面前走过,不过前提是,不能发出任何声响。屏住呼吸,绷紧神经,踮起脚尖,半弯曲着身子,开始在这群未知生物中来回穿梭。当然,是在不发出声音的前提下。   

居民楼西边的窗户冒出滚滚浓烟,窗里是正在跳动的红色火焰,点点火星顽皮地蹿上黑夜。月亮此时早已被黑夜遮盖,漆黑的环境几度让我怀疑自己是否患上了夜盲症,还好平时汲取的维生素A较多。  

唯一的照明工具引领我们来到了我们所居住的楼层下。  

我们的小区分为几个单位,而我们所居住的单位里有三栋楼,这三栋楼和一条道路可构成一个矩形。我所居住的楼层是西边的,而凛夏的是北边。现在我们面临着一个问题——   

“我们要先去谁的家?”   

由于楼梯狭窄,若被发现时逃跑的难度性很大,如果两个人一起的话还可以互相照应,所以我打算两个人一起行动,但正因为【去谁的家都一样啦】这样的结论,所以才不知道先去谁的家好。一遇到类似这样的问题就犹豫不决,这可是我的毛病啊!    “

先去你家吧!你家只有你父亲一人,一个人的话比较危险,我那边的话……应该相对比较安全吧。” 

凛夏稍微停顿了一下,把话说完了。   

凛夏,你的语气充满着不确定啊。即使是这样,你仍然先为我们着想吗?混蛋老爸,凛夏每次来我家你都只呆在房间里,向你打招呼你都只是敷衍几句,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比起她自己的父母她更担心你,你好意思吗??   

“那……走咯?”   

“嗯!”      

凛夏话音刚落,正打算前进的我突然间心又一口气跳到心骨眼,左手像被蝼蚁们狂咬一般,顿时眼前黑了一下,我勉强让意识保持清醒。但我感到我的大脑在发烫,仿佛脑内的脑浆快要蒸发一般,而我的嘴巴也仿佛摆脱了大脑在控制一般,不经意间的惨叫一声——   

“呃——”   

!!   

正因为此时小区都异常的安静,所以即使我发出一丝叫声,也会马上传遍整个小区,不断地回响,不断吸引那些家伙。   

果然,我顿时感到从黑暗中传来让人惊悚地杀气,仿佛我们是正在被人盯上的猎物。   

三栋楼都传来“咚咚”仿佛是从楼梯最高处不断向下跌落,不断滚落,然后重重地撞在地上的声音。  

——果然,你们只有听力吗……   

身后,那群家伙正向这边靠拢;前面,那群家伙不断向楼梯上下来,再过不久,我们就会被包围了!   

——得想想办法。   

忍着左手的剧痛,绞尽那已几乎沸腾的脑浆,硬撑着不断打架的眼皮,观察四周的情况——注意到凛夏手中的铁棒。  

把匕首放进上衣口袋,把手电筒递给凛夏。当凛夏接过手电筒时,我一手拿走她手中的铁棒。示意她紧靠北面的墙壁。   

凛夏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信任我般的走向墙壁。  

而我单手拿着铁棍,向反方向走去。向左扭动身子,让手中的铁棍向它挥过去——那本来现在应该已经点亮的灯柱。    

【当——】  

一声巨响,再一次打破黑夜,打破内心的平静。余音不断震荡着空气。   

停下脚步,转了个方向,那些家伙开始改变了前进方向,都向我这边走来。   

见状的的凛夏不断紧张地挥着手,示意叫我赶快过来,生怕我被那些家伙包围。   

——没事的,我还不打算死在这里。   

拿着铁棍,慢慢地,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的,向身后退去,直到和凛夏一起贴在墙壁上。通过与她的眼神交流,我们紧贴着墙壁,踮起脚尖,看着那群家伙对着灯柱胡乱挥抓,甚至对着灯柱咬上一口的滑稽行为,我们移动到楼梯门口。   

“刚刚吓死我了,一瞬间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

你以为我会就这样送死?就这么想我死?”   

“……别开这种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       

本来想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的,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不合适的场合,不合适的时间说出了不合适的话。   

“……抱歉。”   

“……”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两人,开始走上这黑暗而又漫长的楼梯——其实只是走到四楼而已。   

——   

写着“406”的门牌右上方被几滴血染红,地上的血多得轻轻地踩上一脚,雪地就会随着溅起声向四周飞溅。我家的大门大开,门口处,有一只沾满鲜血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静静地放在积血堆上。   

由于我家处在楼梯口的右边,也就是说,当我们上楼梯时我家里的情况时看不到的,也就是成了死角。正因为看不见,我们此刻才能感觉到来自内心的恐惧以及来自全身的颤抖。   

看到这样的景象,我便决定走楼梯的左边,远离那只毫无动静的手,直到我站在门口前面,看到家里的状况——   

一名男子卧倒在地面上,左手伸出门外,靠在了他左边的鞋柜上,他腹部的位置有一滩血。由于他的脸埋在地上,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脸。   

——这,该不会是……不,这应该不是老爸,虽然说不出理由但直觉告诉我他不是。   

我背靠在我们左边的墙壁上,不断屋里移动,眼睛死死地盯着躺在地上的男士,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而凛夏则用手电筒照着,紧跟着我,似乎想赶紧走过这名男子的身边。  

——才不会让你轻易过去。   

仿佛有这样想法的男士突然用右手一把抓住凛夏的脚,凛夏着实被吓了一跳,我感觉到凛夏全身一缩,叫声差点就脱口而出。   

想干掉这家伙的我,突然发现对面的住户突然走出几个家伙,楼梯上也下来几个,为了避免他们都涌入家门,我决定不发出声,轻轻地把手放在凛夏的左肩膀,希望我这举动能稍微鼓舞一下她。   

仿佛这做法很有效,凛夏开始淡定下来,静静地看着该名男士。   

他抬起头,稍微“看”了一下他手握着的东西,然后打算站起来:他的右手向上一抓,抓住了凛夏的右侧大腿,凛夏顿时惊了一下,头部晃动一下,左手抓住了我的衣服。   

该名男士想用凛夏的右腿作为支撑,但不得不说,先生你的举动真的太绅士了。老爸应该不会这么色的吧,果然不是老爸吗?话说要不是怕惊动到隔壁的家伙和怕你会咬伤凛夏,你早就死了。虽然你已经是具尸体了。   

凛夏被弄得浑身不舒服,但却不敢动,只是闭上眼睛,死劲地拽着我的衣服。   

好不容易待到他站起来,我们又马上倒吸一口气——他的内脏几乎被掏空,只剩肠子露出来,白色的骨架清晰地映入眼帘。    

然而最吓人的,是他马上咧开牙齿,凑到凛夏面前,我马上放开搭在凛夏肩膀的手,转而捂住凛夏的嘴巴,生怕她突然大喊出来。  

——话说在这么近的距离,我们的呼吸声也会吸引他们的!   

注意到这点的我马上屏住了呼吸,凛夏则仿佛被这视觉冲击吓呆一般忘记了呼吸。   

那男士在凛夏面前蹭来蹭去,我敢打赌你生前绝对是个色狼,然后被许多女生嫌弃,和你同身为男人的我突然觉得你很可怜怎么办。   

受到楼下吵闹声的吸引,该男士终于无视眼前的美少女,拖着那耷拉在地上的肠子,走出了房门,向楼下走去。   

“呼——吓死我了。”凛夏放松了全身,背靠墙壁滑了下去,“感觉我被人玷污了。”凛夏稍微啜泣了一下,作出哭泣状。   

“没……没事的,你还完好无损。刚刚你应该也看到了吧,那人不是老爸。”   

“真的?那就好。”   

“我想进去看看。”   

“咦,不会吧。”  

我和凛夏,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黑。   

————   

“这是什么?”我拿起老爸房间电脑台上的纸条,纸条被一瓶不知装着什么液体的东西压着。  

——咦,糟糕,视线有点模糊,已经快撑不住了吗?   

我的身体开始摇晃。   

“嗯?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凛夏一下子凑到我身边,看着我手中的纸条,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强打着精神。  

“‘智名,我现在没事,我已经逃离出这个地区,你不用担心。这里有两瓶药剂,涂在伤口上就会有缓解、治疗的效果,赶紧拿去用!’喂!智名!你的伤口有救了!”      

不会吧,老爸为什么有这种东西,他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老爸就是神秘人?唉!最糟糕的是没目睹到神秘人的真面目。   

“来,智名,我来帮你涂。”   

“哦……”   

我用手电筒照着自己的伤口,左手上的白色围巾从变成红色,现在变成了暗红色,而且开始变黑了。   

我们已走入了大厅,为了寻找父亲,我们摸黑走入了父亲的房间——一大堆的文件散乱在地上,我们没心思去理会它,便打算找找电池,毕竟手电筒快没电了,也顺便找找看看有些什么药,能帮我的伤口治疗一下,这不,我们发现了这瓶药剂。   

凛夏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残缺了一块皮肤的部位露出红色的肉块,红色中带点黑色,给人的感觉伤口已经开始腐烂了。凛夏没有嫌弃这些,拿起喷雾,轻轻地往我伤口上涂上药液。   

该药无色无味,但我鼻子一动,刚刚那仿佛生锈的大脑顿时再次运转起来,刚刚又痛又痒且感到闷热的左手顿时感到清爽,这感觉就好比在夏天你在一间好不通风,闷热的房间里呆上个几十分钟,然后一出门,凉爽的大风霎时间迎面扑来,吹走了夏日的炎热,不禁发出‘活着真好啊!’的感叹。  

凛夏用手触碰着我的伤口,把药抹到伤口的每一处。   

“疼吗?”凛夏心疼地问道。   

“不,很舒服。”   

凛夏怔了一下,会心地笑了一下。   

————   

“拿了电池了吗?”      

我从上衣口袋拿出了匕首。   

“嗯”   

“那就走吧!”   

我们走出了家门。   

虽然见不了老爸,不过他说没事的话,那就不用太担心了。现在要担心的,是凛夏的父母。    凛夏的家在另一栋楼的406房。但因为那些家伙基本都聚集在下面,所以我决定从天台那边过去,因为我家的天台和凛夏的天台是相连的。   

天台也是漆黑一片,如果是平时,西面那家医院的灯光足以照亮这里。   

在这里边吹冷风,边欣赏夜景,岂不妙哉?不过现在实在不是悠闲的时候。不过想要灯光的话也不是没有,对面楼层里边的世界树的红色果实(随便取了个名)不断发出了红光,不过,颜色是不是比之前变得更深了?  

嘭!——   

凛夏不小心碰到了天台的花盆。   

“还真是不小心呢。”   

“哼,这么黑看不到嘛。”凛夏嘟起小嘴。   

呃!!   

——这声音,难道!?  

“啊!”   

我被从天而降的黑影撞到了护栏处,匕首随之从天台飞了出去。   

“凛夏!”   

而凛夏则随着惨叫声,跌落了下去。                                                     

2016年12月21日20时21分                                                                         到达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