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沈兆平一脸黑线,“你是觉得你遭报应了?”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曹洋摆摆手,“这是别人的诅咒,诅咒。”

“说了那么多,还是没搞清楚我们到底是怎么来这里的。”沈兆平沉吟,“这里到底是哪里?”

“弄清楚怎么来的干嘛?”曹洋不以为然,“你还想回去吗?反正我不想。”

“为什么?”沈兆平问。

“回去找气受吗?”曹洋情绪激动起来,“虽然工作时间是朝九晚五还不错,但是你知道吗?店里除我之外就一个老师傅和两个女同事,老板去外地开分店去了暂时还没把分店交给别人打理,这段时间只是偶尔回来一趟。每次下班的时候他们都提前走了,剩我一个人打扫卫生。老板在的时候那两个女的干的比谁都勤快,老板不在的时候她俩就坐在角落里聊天玩手机。那个老头倚老卖老,有次我有点急事,和老板请的假。等我假期结束回来,那个老头找我谈话,说我没和他请假,是不尊重他。大家都是同事,请假用得着找他吗?”

“唉,”沈兆平叹了口气,“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其实说实话,我也不想回去。”

“哦?”曹洋看着沈兆平,“说来听听。”

“我爸是那种典型的封建家长,”沈兆平一提起父亲就头疼,“他在家里一直强调他的地位至高无上,我只能无条件接受他的安排,连一点提意见的权力都没有。基本我二十四年人生一直都是他在帮我规划,我无权选择。我的兴趣是人文历史,但是高中分科的时候我爸说文科出题太灵活,让我报的理科。考大学的时候我考的还行,能上个不错的一本,我爸说医生和教师是铁饭碗,未来有保障,帮我填报的师范大学。然而我自己没兴趣啊,所以大学阶段只是马马虎虎,考研也没考上。我爸气的发疯,恨不得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呵呵,这是他最常说的话,基本在我上学阶段他起码要和我断绝四五次父子关系了。被他两次包办,我现在在一所县级中学初中部教物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浑浑噩噩过日子。我爸也很久没和我联系了。”

“算了,”曹洋一甩胳膊,“管以前的事情干嘛?我们现在不是在新的地方吗?那就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吧!”沈兆平点了点头,说:“是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起码现在,才是我们真正地选择自己的生活。”

曹洋似乎恢复了好心情,走起路来甩开胳膊,脚尖一踮一踮,一边走着一边嘴里哼着歌:“天是那么豁亮,地是那么广~情是那么荡漾,心是那么浪~”由于曹洋的步子跨的比较大,渐渐地就走到了沈兆平的前面。沈兆平看见曹洋这么高兴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道路继续前进。

两人正在走着,曹洋甩手的幅度大了一些,不由得打了一个趔趄。曹洋忙斜向前跨了一大步,一脚踩在森林的树影之中才勉强站稳。沈兆平忙问:“没事吧?”曹洋回头一笑,说:“没事没事,继续走吧。”曹洋刚准备迈步向前,突然觉得一股大力猛地一拉他站在树荫下的那条腿,曹洋完全没反应过来,一下被掀翻在地。那股力道把曹洋掀翻后并没停下,而是继续拉扯着将曹洋拖入树林深处。沈兆平一呆,听到曹洋的呼救声从树林中传来,也顾不上那个女人的指示,直接追入树林之中。

树林中黑漆漆的,沈兆平只能靠曹洋从草丛间拖行时发出的声响来确定曹洋的位置。沈兆平正在跑着,猛然看到前方有一抹光亮一闪而过,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双眼睛。沈兆平大骇,赶紧停下脚步,紧张地注视着那里。

“哎呦...”脚边突然传来曹洋的呻吟声,沈兆平吓了一跳,随后一边戒备着那双眼睛的主人,一边慢慢的蹲下身子,他打算解救曹洋。

突然,就听“嗖”的一声轻响,沈兆平赶忙一个侧滚翻闪在一边。黑暗中沈兆平感觉有条绳索或鞭子之类的东西飞了过来,打在了自己刚才站的位置。那生物见一击不中,又是“嗖”的一声射来一条绳索状的东西,沈兆平忙往旁边一跳,再次躲开了攻击。那条绳索状的东西正打在一棵树上,那生物往回一拉,就听“哗啦”一声,竟然生生地撕下一块树皮。沈兆平明白了,这个生物射出的东西有很强的粘性。想到这里,沈兆平忙大声问曹洋:“曹洋,那东西直接粘到你皮肤上了吗?”曹洋回答说:“没有。”沈兆平看着那个生物,一边戒备着一边问曹洋:“黏在哪个位置了?”曹洋懊恼的说:“我的裤子。”沈兆平不耐烦地说:“弄不断的话你就把裤子扔了吧。”曹洋一听急了,大声说:“开什么国际玩笑?裤子脱了我穿什么?”沈兆平反驳:“命没了你穿什么都没用。”

“我...”曹洋说不出话来,但仍然强撑着,“我再想想办法。”说着曹洋四处摸索,打算找个石块把黏在裤子上的东西磨断。

那个生物似乎发现了曹洋的意图,就听“嗖嗖”几声轻响,更多的东西射向曹洋。沈兆平大喊一声“小心”,同时奔着那个生物扑了过去,打算来个围魏救赵。曹洋吓得大叫一声,赶忙就地骨碌碌滚到一边。

沈兆平本以为那个生物会避开,谁知又是听到“嗖嗖”一阵轻响,那个生物竟然还可以发射粘性的东西。沈兆平避无可避,身体被缠了好几圈。曹洋倒是因为躲闪的及时,全部躲开了。沈兆平基本和那个生物面对面,这才看清楚那个生物竟然是一个女人。就听这个女人嘿嘿一笑,说:“真没想到你会自己送上门。抓一个送一个,真是赚到了。”

沈兆平虽然明白了意思,但是完全没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语言。沈兆平问:“你抓我们干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吃掉你们啊。”那个女人用手托着下巴做思索状,“先吃哪一个好呢?”

“你不是人类吗?”沈兆平一脸惊讶。

“谁说的,我可是妖怪。”说着话那个女人伸出手指戳了戳沈兆平的脸,“这几天其他妖怪都跨过平常呆的地方在幻想乡里面到处狩猎,而我却一直呆在老地方,已经好久没发市了。没想到刚换地方就一次收获两个人类,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说完,她把沈兆平拉近了一些,猛地一拳掏在沈兆平的小腹上。沈兆平毫无防备,痛苦地扭曲着脸,呻吟起来。“不错,就是这个,好棒的表情!人类怎么可以不害怕妖怪呢?”妖怪兴奋地叫喊着。曹洋见状十分焦急,关切地喊道:“老沈!”

沈兆平身体被缠着,手却能够自由活动。被妖怪如此戏弄,沈兆平心中陡然暴怒起来,双手猛地一伸,狠狠地掐向那个妖怪的脖子。那个妖怪毫无防备,被沈兆平掐个正着。沈兆平此时全然不顾自己的处境,只是死死地掐着妖怪的脖子,手上不断地加大力道。

“嘁,”妖怪懊恼地咂了下嘴,它也没想到沈兆平死到临头竟然还会反抗。虽然以人类的力道根本不可能掐死自己,但是脖子被掐住还是非常难受的。“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谁了。”妖怪想到这里,张开嘴,猛地对着沈兆平喷了一口气。

“!”沈兆平浑身一震,立刻感到头昏脑涨,四肢乏力,脑袋像裂开了一样疼的厉害。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树林中传来“咔吧”一声脆响,似乎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曹洋突然觉得非常压抑,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从树林中传了过来,弄得曹洋心里一阵慌乱,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那个妖怪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停止动作向那边望去。

随着一阵脚步声临近,从树影中走出一个打着阳伞的女人。由于角度问题,曹洋只能看到她穿着红黑格子图案的裙子,上半身都被阳伞遮挡住了。那个妖怪似乎非常惊讶,开口问道:“你怎么会离开花田来到这里?”那个女人没有回答它,只是说:“他们都归我了,黑谷山女。”叫黑谷山女的妖怪一听这话非常愤怒,但似乎并不愿意和她起冲突,便哼了一声,说:“风见幽香,现在是凉月狩祭,我有权利在幻想乡中除人间之里和几大势力外的任何地方进行狩猎。”风见幽香没有说话,只是抬起脚,向前跨了一步。曹洋就觉得仿佛置身于风暴之中,只要稍一靠近立刻就会被撕成碎片。黑谷山女悻悻地丢掉沈兆平,松开了粘着曹洋的丝线,恨恨地说:“风见幽香,不要自恃你是个大妖怪就能够肆意打破规则,早晚有一天你会被那些制定规则的家伙惩罚的。”说完,黑谷山女转身离开了。

“这个女人也是妖怪吗?”曹洋又惊又怕,但忍不住好奇心又偷偷看了看风见幽香。只见风见幽香径直走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沈兆平,把手中的阳伞一合,往沈兆平身上一划,就把缠在沈兆平身上的丝线给弄断了。风见幽香蹲下身,一伸手把沈兆平夹了起来,随即站起身来,目光流转,看了曹洋一眼。曹洋看到风见幽香用一双阴沉的血红眼睛看着自己,吓得浑身发抖,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中,不敢和风见幽香对视。风见幽香转过身,带着昏迷不醒的沈兆平,穿过树林,向着路对面竹林的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