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参观完了吗?”
“嗯。”
看样子,这个叫束波的猎人还是对普乐等人有所排斥。
“那就快走吧,太阳就要落山了,再晚一点的丛林可就不好走了。”
“知道了。”
“你们就算想要留宿,也不会有屋子给你们的。”
“束波,就算你留我们也会走的。”
面对束波的责难,商人出来打了圆场。
“赶快吧,有准备火把吧?”
“有的。”商人拿出身后的火把,而队长则是掏出一支手电。
“哼,真奢侈。”
就像要确保三人离开集落一样,猎人束波就陪在三人身边走向丛林小道的路口。
“啊,束波,这几位是?”
从丛林的入口处,有一个拿着什么杆子的人走了过来。
“陌生人。”
“我们好像认识吧?”
对于束波的不相干发言,商人显然很不满。
“嘁,你要是再这么随便带人过来,我们这生意可能都做不下去了。”
“别别别,我会注意的。”
天色已经很暗了,离得远的时候,普乐等人没有看到那个猎人身后跟着的东西,等靠近之后,看到的是四条蠕动的虫子。
“毛虫?”
普乐不禁做出了规避反应。
“怎么了?第一次见啊?看仔细点,这可不是毛虫。”
普乐靠进了一点,那些虫子没有放射的纤毛,靠着昏黄的光可以看到皮肤也没有黑色、褐色那些斑块,而是均一的绿色。那是区别于危险的飞蛾,很少见的蝴蝶的幼虫。
“青虫?”
“怎么样?养得很壮实吧?”
束波蹲下来按了按青虫的背,青虫没有反抗,而是微微蜷缩了起来。
“是你们养的吗?”
“看得出来你没见过吧,这些是我们这养殖的。”
“但是你可不知道,要搞到蝴蝶的卵别提有多难了。”
蝴蝶和飞蛾不一样,灾害化以后还是选择了完全的素食主义,后代也奉行了多子策略,代价就是无论幼虫还是成虫,都缺乏攻击性。
“不过还是搞到了,而且,是本大爷搞到的哦。”
“哦~”
普乐并不明白束波为什么那么自豪,因为他还没有见过蝴蝶,因为本身就没有攻击性,也不会筑巢,几乎不会离开绿线之外,和蓝线集落出身的普乐无缘。
“所以就养殖起来了吗?”
“是啊,这些已经是第四代了,你看多温顺。”
束波抚摸着青虫的背部,青虫顺着抚摸的动作,舒展了一下身体,又缩了起来。
“束波,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抱歉。”
束波放开了青虫,那个人用杆子敲了一下青虫的背,那些青虫就开始向前爬行。
“咳。”
四人目送了一人四虫离开。
这个叫束波的猎人,平时一副很冷淡的样子,其实也是很喜欢炫耀自己功劳的类型啊。
“好了,继续走吧。”
走到丛林边缘的时候,普乐注意到,这个聚居地边缘的丛林,有一条清澈透明的黏液带围绕在边界,没有任何植物生长在其中。
但是这里已经远远超出了榕树树冠遮蔽的范围,应该是可以生长出植物的才对。
三人要走进丛林之前,束波叫住了普乐。
“喂,你是想要成为猎人是吧?”
“是的。”
“学了多久了?”
“呃……其实。”
“还没开始啊。”
“不好意思。”
但是束波似乎对普乐并没有开始猎人训练没有什么意见,继续了下去。
“你是哪个集落的。”
“蓝七?”
“所以你们集落里没有猎人是吧?”
“是啊。”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普乐。”
“普乐啊,难怪了。”
“什么难怪了?”
“看得时间长了就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普乐马上意识到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是在他做出反应之前,队长一把抓住了这个猎人的衬衫。
“你在哪里,什么时候,见过?!快说!”
“喂,有你这么问人的吗?”
“丁队长,快住手啊。”
商人压着队长的手,才让队长放开了手。
“大概五年前在塔镇啦,再多我一时半会也记不起来了。”
“你说什么?!”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不可能。”
“队长?”
队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像想起了什么事。
“刚才那个女生,还没有成年吧?”
“你说杉三啊,是还没成年,怎么了?”
“看样子我们还有很多打交道的机会。”
“什么意思?”
“希望你想想在这块玻璃上生活的规矩。”
束波沉默了。
“你们自己乱来也就乱来了,有些事我不想直说。”
普乐看着两人之间的交互,队长用很严肃的语气说着普乐他所不懂的事情,而那个猎人,到后面就不再说话了。
“不过,如果你愿意帮忙把事情想起来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
“丁队长在说什么?”(小声)
“我也不知道啊。”(小声)
“为什么会突然扯到杉三的事情?”
“就算你这么问我……”
“话我就说到这了,你最好是好好想想。”
“啧。”
用这个声音,这个叫束波的猎人,表现着自己的不满,就那样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目送三人走进了丛林小道。
路上,普乐想要试探着问起队长和那个猎人说的是什么,但是队长一直沉默。而最后回应普乐的,则是一个问题。
“普乐,你觉得这个穹顶上,是什么?”
似乎是在回答出这个问题以前,队长都不会挑明内容的样子。但是这个穹顶上是什么?天穹咯。
而商人听到这个问题,似乎马上就明白了什么,表情闪过了一丝阴暗,但是又很快恢复过来。而且为了缓和沉默的气氛
“小伙子,你之前盯着丛林的边缘看吧。”
“诶?”
“别紧张,你看那么认真,谁都看得出来的啦。”
“我只是觉得奇怪,他们是怎么保持丛林不蔓延的。”
“哦,这个问题啊,那么你觉得丛林蔓延最重要的条件是什么?”
丛林的蔓延,只要植物在生长,不救会蔓延吗?那么就是植物生长的条件了,水和养分都由黏液提供,所以是黏液吗?但是在那个边界,明明有黏液却没有植物生长,那黏液就不会是答案了。那么是更常见的东西吗?阳光?虽然有榕树存在,然而那棵榕树并没有完全遮蔽那片区域。那会是什么呢?
“是种子。”
队长看着想不出答案的普乐,抢先说了出来。
“就是种子,当然有些植物靠其他部分繁殖,也是一样的。”
“植物灾害化以后呢,所有的植被通过黏液连接在一起,所以没有养分和水分的限制。植物只要有黏液就能生长,而有植物就会生成黏液。植物只要不停地繁殖,丛林就会不断的扩张。”
“但是,种子不是很多的吗?”
“是啊,种子很多,到处都是,所以丛林会没有限制地扩张,但他们用了自己的方法让种子都消失了。”
“消失了?”
“虽然植物灾害化以后生长速度变得非常疯狂,但是有一点没有变化,那就是萌芽的过程,那个过程还是被局限在种子内部,不受黏液的影响。”
“所以呢?”
“所以,他们就把所有落在边界的种子在发芽以前,都吃掉了?”
“当然不是他们自己吃的,你也看到那几条青虫了吧,是他们吃的。”
“哦……”
普乐听完那些话,在脑子中模拟了那副画面。
至于为什么绿线集落没有采用这种办法,普乐想了想那条几十公里的丛林边界,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