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是出击任务,所以只有这些装备了。”
只有日常配置的手枪和匕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获得步枪和防具。
“G103也说了,不需要我们作战的。”
“但是以防万一的话,还是做点准备的比较好。”
“不,我的意见正好相反。”
目前而言,普乐和季庆还没有完全信任那只蟋蟀人,但是他所给出的计划,却对这边非常的有利。普乐和季庆的任务,是找到那个被关押的人所在的地方,而营救行动从头到尾都会由G103完成。
如果说有什么需要怀疑的话,就要从头开始怀疑了,如果那个蟋蟀人所说的带这边下到穹顶下面去就是谎言,那个被关押的人就是安吉尔一方的人员,那么普乐和季庆就在做背叛人类的事情了。
“和G103说的一样,我们什么都不带,才更加安全。”
比起普乐,季庆更加相信那只蟋蟀人一点,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口中关于她母亲的事情,都相当正确,而且说出了很多她现在正想要知道的事情,产生信任也无可厚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比起普乐,她一开始就没有对灾害的强烈敌意。
如果计划是完整的,那么G103要求的无武装是正确的,在塔镇带着重型的装备行动本身就会引起怀疑。而一旦引起怀疑,那么搜寻关押人的位置,就会非常的困难。询问关于关押人的事情本身,也会导致自身的危险。
“但是,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在昨天晚上,G103让普乐亲身体验过了他的战斗能力,而且那还是有所保留的情况,以普通人的水准,根本不能和他正面交锋,如果说他想要侵入塔镇的关押点协助越狱,要成功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普乐在提防的,并不是塔镇那些警官,而是G103。如果他背叛了,自己没有准备的话,什么都完了。
“所以说,你还想做什么?”
季庆发动了引擎,轰鸣声从前盖那里传来,在整个车库里回响。她已经不耐烦了,普乐这样的拖延,只会浪费时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就连说服季庆为此做一点准备都做不到。他只能默默地坐到座位上,被季庆载着离开了集落。
这一次离开,普乐没有想过,要用多少时间回来。
“先去哪里?”
季庆把车在车库里停好以后,两人就开始计划接下去的行动。
“那家伙是说明天晚上会来塔镇吧?”
“是的。”
“那么,在那之前,我们就得先找到那个人被关押的地方吧。”
“嗯,现在就开始吗?”
普乐两人到达塔镇的现在,正当中午。
“不,先去找杉三。”
“竟然是先做那件事吗?”
“为了避免被队长怀疑嘛。”
“那要去哪里找?”
“现在是午餐时间,那么自然是去食堂咯。”
“有吗?”
季庆摇摇头,从进入食堂开始,两人就一直留意这周围的人群,但一直到他们用完午餐,都没有发现杉三的身影。
“多少时间了?”
“前后有快一个小时了吧。”
“再半个小时就要结束午餐时间了,杉三人在哪呢?”
“我们会不会错过了?”
“不太可能。”
在食堂没有发现杉三,两人只能先前往招待所,先把行李放下在做打算,之后回去联络一下史波,看杉三是不是已经回去了,但是当普乐和季庆走进楼道里的时候。
“前台说杉三还没有离开。”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哼哼,没有啊。”
“有一点点煎肉的味道。”
普乐闻到了很细微的,生肉被油煎之后散发出来的味道。
“会有人在这里烧肉吗?”
“不知道,我去看看。你有问来杉三现在住在哪里吗?”
“没有。”
普乐走到了味道最重的房间门口,隔着木门他可以隐约听到还在滋滋地响着的清脆爆音。
“我也能闻到了,是谁啊?”
“目前,这个招待所里并没有多少人。”
“唉?就算是杉三,也不至于做这种事情啊。”
但是在普乐看来,会做出这种违反常理事情的人,只有猎人聚落的那群人,比如说杉三。他按下把手,并没有阻力,顺利地打开了。当房门敞开,和那股浓郁的肉香一起,还有一点点焦糊味传了出来。而同时,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
“等等等等,谁啊?啊!”
里面传来了杉三的声音,而且最后似乎是受到了什么伤害。
“还真”
杉三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两人,放松了下来。普乐注意到她的右手掌上有一点点红。
“什么啊,是你们啊……”
越过已经走进房间的两人,杉三把头探出门外看了两眼,又关上了房门。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才想知道,你为什么还在塔镇啊?而且你为什么在房间里做菜啊?”
“你们都知道了啊。”
这么说着,杉三回到了房里,把塞在床下的便携炊具拿了出来,悠然地打开了阀门。
“塔镇食堂的饭不好吃嘛。”
普乐看了一眼正在被杉三在小小的锅里翻弄的肉,那并不是传统畜类的肉,那过多的黏液和纯白的大块油脂,就算猜不出具体的种类,那也不是哺乳类的。这样就大概知道了她所说的“塔镇食堂的饭”不好吃的原因了。
“正常的肉,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
“是啊。”
“但在味道上,应该是没有太大差异的吧。”
通常的肉类经历了数千年的培育,比起野生的时代已经更加适宜人类使用,特别是在工业革命之后的育种大爆发,那些肉用畜类的美味早就到了野味无法触及的位置。更不用说是灾害,那种为了战斗而特化的身体,味道普遍不佳。
而杉三更加喜欢那种味道,于是说是习惯问题,更多的恐怕还是心理。
“这个你就别管了嘛,你们来做什么的?是史波让你们来找我的吗?我明明联系过了说会晚几天回去的。”
“杉三。”
普乐想了一下怎么样能问出更多的东西,但是在面对眼前这个人的时候,还是直接一点比较好。
“有见到那个人了吗?”
这个直击关键的问题让杉三停顿了一下动作。
“没有。“
“那么,杉三,你知道那天被抓起来的人,现在被关在哪里?”
季庆没有来得及捂住普乐的嘴,杉三已经听到了这些关键的内容,她一边看着两人,一边关掉了便携炉的阀门。
“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如果只是普乐这样问出来,还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季庆的反应让她更加确信,普乐也有着和自己类似的计划。
“是啊,我们打算趁他们转移的时候。”
“原来如此,转移的时候,这的确是一个盲点。”
“怎么样?有兴趣加入吗?”
这个时候,杉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普乐身上,才错失了从季庆的反应上察觉到普乐在说谎的机会。在和G103讨论计划的时候,就考虑到杉三的影响了,那时候的结论是“绝对不能让杉三和G103见面”,这个结论到现在也没有改变。所以普乐需要让杉三得到完全错误的计划,无论从时间还是行事方式上。合理,但却是错误的计划。
“那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转移那个人吗?而且是要转移到哪里去?”
“时间还不知道,但是转移的目的地,应该就是地上了吧。”
“送回地上?你确定吗?”
“这一点也不能确定,但是可能性还是有的。”
“我担心他们会直接处决他的。”
“嗯……”
这个假计划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转移”是否会发生。只有在这一点成立的时候,这个劫狱计划才是有效的,普乐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而且并没有打算隐瞒这一点。
“关于这一点,我今天还要去见一个人。”
“难道说是?”
“嗯,孟雪。”
“孟雪?你认识的那个从地上来的女生吗?”
“是啊。”
“诶……”
杉三突然对着普乐露出邪异的微笑。
“怎么了?”
“没什么,你喜欢就好啊,那种场景,谁都想要的不是吗?”
与其说是迟钝,不如说根本没有那方面想法的普乐,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咕,那么走吧。”
杉三把最后一块肉囫囵吞下,站了起来。
“找孟雪有什么用吗?”
在去找孟雪的路上,季庆小声地在耳边对着普乐问到。她知道杉三的听力非常的好,所以有些关键的事情还是不敢问,比如说为什么要设计这么明显的谎言。
“大概吧。”
“哈?”
“这个问题,去找谁都是不会有答案不是?”
普乐故意把音量提高,让走在前面的杉三也可以清晰地听到。
“那你找她做什么?”
“比起我们,她对地上的情况要清楚得多了,对吧?而且我也是有备用方案的。”
“备用方案?”
听到了这个关键词,一直走在前面的杉三停下脚步退到了两人中间。用诘问的眼神看着普乐。
“你看,孟雪现在是管电力的。”
“你想把她也牵扯进来吗?”
交流是很通畅的,只要把重要的环节展示出来,几个人都能理解那是什么。但是杉三似乎对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有所抵触。
“不会的啦,最多就看几张图纸。”
“但是你也要知道,那么做肯定会查到她身上的。”
杉三咄咄逼人的态势,让普乐都想说出真相了,但是那个说出来的情况会更加糟糕,所以他忍住了。
“所以我才说是备用方案啊。”
“季庆,这个计划你不说几句吗?”
因为季庆知道现在在说的所有计划都是不会真的去实行的,所以对这个肯定会影响到孟雪未来生活的计划,也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当杉三对此问起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已经慢了半拍了。
“你看,备用方案,嘛,对吧?”
“才不对好吧,自己的事就应该自己承担后果!对了,季庆,你?”
季庆为什么会参与进来?是因为和普乐有关吗?还是说和安吉尔有关?
“因为我妈现在也在穹顶外面。”
“穹顶外面?”
“对啊对啊,她的母亲和我爸一样,都跑到穹顶外面去了。”
这个回答普乐根本来不及阻止,虽然这是真相,也是能解释季庆行动的原因。但是很关键的一点。
“真的吗?”
或者说是,怎么知道的。为了隐瞒G103的存在,他们不能说出来。而要塑造假的理由,普乐知道季庆和杉三的关系不错,很可能已经说过这些话题了,而且那时候肯定是没有说过科洛在穹顶外的。那么杉三就会认为,这个消息是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才有的。
普乐抓住了那个最合适的对象。
“真假还不知道,但是那个人说在地上的时候见过。”
“那个人说的吗?”
“嗯,队长问来的少数几个回答。”
“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但是对于普乐来说还不打算接受的事情。他愿意去相信G103的话,相信自己的父亲还活着。
“还有就是我爸的死讯。”
“诶?”
三人来到了管理庭,自从听到普乐说出父亲死讯之后,杉三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一路上也轻松了很多。
自孟雪开始在塔镇任职之后,很快就得到了晋升,因为会电力管理的人才,在这个穹顶上本来是不存在的。所以现在,孟雪在供电所任职,虽然还在三个月的试用期之内,实际上已经担负了大部分工作了。
当普乐从前台联系她的时候,可以从听筒里听到孟雪有点惊喜的声音。而当三人同时走进她的办公室,她脸上原本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只留下一片呆滞。而那呆滞的眼神下,她所想的是,自己本就该知道是这样的场景的。
“不好意思啊孟雪,打扰你工作了。”
“没关系的,今天下午其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而且你这次来,是为了梁霜是吧?”
“梁霜?”
“你们不会连名字都还不知道吧?”
“诶,因为……”
孟雪从抽屉里拿出一小张纸条,提给普乐。
“我能打听到的就这么多了。”
纸条上写着那个人的名字,年龄等等基本信息,还有罪名是非法入境,处罚是禁闭两周和驱逐。
内容只有一点点,但比普乐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看样子你们被特别关照了。”
听到孟雪这么说,普乐想起了梁霜被逮捕的时候,那个男性的警官,他认识自己,恐怕造成了什么影响吧。
虽然从孟雪手中拿到了一点情报,但是对于推进计划一点意义都没有。只有“驱逐”这个处罚让他在意。
“你们知道驱逐是什么意思吗?”
坐在普乐身边的两人摇摇头,孟雪也是一样。
在过去的时代,驱逐出境的话,就是让对方离开自己的国界,一般都是遣送回国。但那是在空间上连续的情况下,或者有交通工具可以连通的情况下才能执行的。在这个空间相对独立的穹顶上,驱逐又是怎么样一个执行方式呢?
三人想象了一下警官把梁霜从穹顶上往外扔的场景,因为实在太魔幻了,只能是一脸黑线。从想象中最快反应过来的人是杉三。
“难道和普乐你说的一样,会先转移吗?”
“转移?”
“是啊,孟雪,我们今天来找你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想问一下,那个叫梁霜的人,会不会被带到地上去?”
“不可能吧,不……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真的吗?”
顶上的人不能去地上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是地上的人认为,顶上的所有人都已经被灾害感染了,为了避免地上人群也被感染,才几乎完全封锁了顶上人下到地面上去的自由。
“那传染的问题要怎么解决?”
“还是说,地上其实已经知道应对办法了?不,不太可能。”
“如果解决了,就不会再封锁下去了吧。”
“那?”
“普乐,虽然我之前说顶上人没有回去地上的,但是地上的人经常是要上到顶上来的。”
“有这种事?”
“物资的运输,还有医生的派遣都是,那些人都能好好地回到地上去的。”
也就是说,地上对灾害的传染过程,比普乐几人要清楚得多了吧,从而在其中做了什么。
“最简单的就是隔离衣了,我觉得真要把梁霜带到地上去,用隔离衣就够了。”
隔离衣吗?那么梁霜在地上的时候,将会一刻都不暴露出来,直到在地上的旅途结束。
“那么,去地上的条件是满足了,之后呢?”
杉三提出的这个问题,孟雪和普乐都摆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沉默着,所以杉三只能把实现转到稍微轻松一点的季庆身上。
“那个……会怎么样呢?”
“这个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
“是啊,别去想比较好。”
“我们要做的,是必须在这种情况发生以前,阻止它。”
“好吧,那要怎么做?”
“呃……”
普乐并没有为这个假的计划做多少的准备,所以当要提及细节的时候,拿不出来。但是从现在开始考虑也是来得及的,因为并不需要一个拥有较高成功率的计划,只需要一个形式上完整而且有成功倾向的计划。
而且当杉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相信可以去实施这个假计划了,那么真实计划里的第一步,将危险因素杉三调离计划的时间点就已经成功了。
“首先,我们要想办法确定可能的转移时间。”
“时间啊,真的有办法吗?不如我们蹲点吧。”
“蹲点的确是不会错过他们转移的时机,但是然后呢?”
“有什么问题,押运的人最多也不过三四个,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了。”
“杉三,你想到了几个人互换着轮流蹲点是很好,但是我和季庆可没有你那种战斗力。”
“啊……”
杉三沉默了下来,她所谓的准备一直都是这么简单直接,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会是很粗暴但是很有效的解决方式,可惜的就是很多时候并没有那种条件供她来实施自己的计划。
“那就,我一个人,你们两个分成两组。”
对于这个最后的挣扎,普乐摇摇头,这个计划还是不切实际的。
“我去调查一下那些人的习性。”
“把习性用在人类身上的时候,你要做的事情就走错方向了,而且会暴露的。”
暴露?在管理庭的办公室里这么肆无忌惮地讨论着劫狱的计划,这种完全错误的地下活动模式,也亏的是杉三才没有察觉到异常。至于孟雪……
“那个……”
孟雪打断了正在就是否要从保卫部入手的问题讨论的两人,似乎是有线索。
“你们在说的是那个人会被转移的时候吧?”
“是啊?”
“而且转移的目的地是地上对吧?”
“嗯。”
“那不是会用到中央电梯吗?”
连接地上和穹顶的通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中央电梯。当然还有另一个通道,但是那个被称作“万阶”的楼梯,从一开始就没有人使用过。
而那个被称作中央电梯的多压仓系统,并不是随时随地能够使用的。这也是为什么穹顶上的物资总是处在缺乏状态的原因,无论是怎么样急需的状态,都不可能短时间获得。毕竟这玩意常态维持的能量需求,能把这个城市给拖垮。
“所以,不是很简单就能知道的吗?”
压仓系统的电力供应,会直接反应在穹顶电网的波动上,而这一波动势必逃不过身在电力管理职位的孟雪的掌握。
“而且,距离每个月的定期运输日还有很长的时间,所以才会有这个吧。”
孟雪把一份通知拿给三人看,那是将在三天以后出现电网波动,各岗位注意协调的通知,非常的简单明了。
“太好了!”
杉三很自然地表达了喜悦,因为时间点这么清楚地摆在那里,那么自己就有了用武之地了。
“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告诉我们,真的没关系吗?”
“普乐,你也知道,只要你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是不能幸免的,不是吗?”
穹顶上莫名其妙的连坐制度吗?
“你们应该是有什么原因才打算这么做的吧?”
“但是……”
“你是想说,寻找父亲的线索是很私人的原因吗?”
“……”
普乐不想去问孟雪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因为那个过程并不重要。
“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更多关于安吉尔的事情吗?”
听到孟雪再次主动说出这个名字,普乐就好像心脏上有一根细细的刺被拔掉了一样,一股无法言语的痛苦慢慢渗了出来。
“那个人,不要再去深入了好吗?”
“很抱歉啊,我已经深入很多了。”
已经深入很多了?普乐在被季庆告知那么多真相以前,也从塔镇的图书馆里调查过安吉尔,但是那里只有他正面的报道。如果只是那种程度的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是他造成了大灾害。”
关键性的内容。
“你是”
普乐收住了惊叹,左右看了看季庆和杉三。季庆和自己一样,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孟雪,而杉三则不同,衣服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孟雪,你是怎么知道的?”
“唉……哈……果然是这样吗?”
孟雪深深地吸了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来。
普乐想起了孟雪在地上的经历,曾经在那样一个组织里活动,挖掘着被地上所掩盖的东西。那时候的经验,被很好地运用了。
“那么,你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和他有关系吗?”
这个时候,再隐瞒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现在在穹顶外面。”
孟雪微微抬起头,在脑海中思考了一下空间位置。当安吉尔的位置被扔到穹顶外的时候,那里是一大片的空白。穹顶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丛林吗?还是说原来世界的那些山峰、河流都有保留呢?那些被遗弃或者被丛林吞没的城镇和村落呢?她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调动了起来,又狠狠地摔了下去。
“难道说,那个人能够下到穹顶下面去?”
“是的,他是从穹顶外来的。”
“不可能的,两千米的光滑陡坡,怎么可能……好吧,我理解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了。”
这就是为什么那个人那么重要了,这样的对象是普乐他们第一次能够接触,如果能够自由地上下穹顶,很多事情都会被改变。
“而这也是他会被捕的原因。”
塔镇可能是想要知道他上下穹顶是方法,也有可能是不想要其他人知道上下穹顶的方法。
“但是普乐,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
“什么?”
“之前应该一直是你的父亲吧?”
“嗯,应该是的。”
“他也能自由上下穹顶吧,那塔镇为什么?”
“不知道。”
“是啊,管那个干什么,只要干趴下那些警官,直接问不就好了。”
“杉三……我们的任务是截囚,不是打架。”
“我知道啦,但是没有说不能打架吧。”
“那倒是。”
在此行动中,武力是绝对不能被放弃的。如果说那个人真的是极为重要的,那么塔镇的执法系统必然会允许使用致命的反制措施,这边一点点松懈都不能有。
“接下来,是具体的安排。”
哪怕是一个假的计划,尽可能的完整和详尽也是有必要的。因为当普乐走进这个管理庭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个谎言的对象,从杉三一人,扩大到了很大一个范围。
“季庆。”
在三人打算离开的时候,孟雪叫住了季庆,显然是有什么私密的话要说。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我去准备一下这几天住宿的事情。”
而孟雪,则带着季庆来到了管理庭的一个偏僻的角落,但是却没有走出去。
“怎么了?”
“虽然这里也有可能被监视,但是可能性……”
“孟雪?”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两件事,为什么普乐会准备这么一个计划?”
“诶?你不是知道原因吗?”
是啊,而且是孟雪自己说出来的,普乐父亲,和安吉尔,离开穹顶,这些决定了那个叫梁霜的人的重要性,这才促成了劫狱计划的诞生。
“不,我不是说劫狱计划的原因,而是准备这个假计划的原因。”
季庆脸上的表情,迷惑转为豁然开朗,最后却只能留下一个苦笑。
“原来你早就察觉了啊。”
“应该只有杉三不知道吧,而且普乐好像专门瞒着她的样子,如果说是为了从塔镇的眼下隐瞒真实的计划的话,我能理解,但是为什么对杉三也要隐瞒?”
她不是同伴吗?季庆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昨天在讨论杉三这个环节的时候她就是持合作意见的,但是普乐说服了自己。但是这个原因是什么,应该告诉孟雪吗?
“是有什么原因吗?是不是现在不方便讲?”
“嗯,但是迟早。”
“到时候发生的事情,能够说明原因吗?”
孟雪想了一下,当天的话G103强袭禁闭区劫走囚犯这种大事,肯定会让孟雪弄清楚原因,所以她点了点头。
“那就可以了,那么第二件事。”
“什么?”
“季庆,你能陪在普乐身边多久?”
“普乐。”
回招待所的路上,杉三在普乐身边突然展开了话题。
“怎么了?”
杉三绕着普乐转了一圈,用上下扫面一般的眼神看了普乐一眼,让普乐感觉很是不舒服。
“怎么了嘛?”
“哼~没想到你这个冷面的家伙,却是个花种啊。”
“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哪里是这种模样。”
普乐回想了一样,自己和第一次见到杉三的时候,的确是变化了很多,而变化的原因,却不能让他感到欣慰。
“你不也是嘛,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像一个要咬人的小猫,啊……”
普乐甩开了咬在自己右手上的杉三的嘴。
“你咬我干啥?”
“我才没变啦!”
“诶……”
肯定是变了,虽然那种高人一等的气氛并没有变化。
“所以说,我才没变!”
“好啦。”
“你这个到底哪里让人喜欢了。”
“哈?”
普乐没有听清楚杉三小声的嘟囔。
“什么都没有啦,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被人切成两块啦。”
“为什么突然说这么恐怖的话题?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切我?”
“应该不止两块,三块?不,万一还有其他人加进来,是不是要切更多块?”
“喂喂喂……”
杉三那种认真地数着自己会被切成几块的样子,让普乐不禁感到威胁从脊梁往上爬到了脖颈。
“好啦,希望那种事不要发生吧~”
“你这么说我根本不能放心啊……”
就想是要把玩笑话做一个了解一样,乌云遮住了太阳,这个变化让普乐想起了还有一个情报是必须获得的。
“杉三,你在就餐时间,应该不仅仅是在烤肉吧?”
“是啊,但是我做的那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啦。”
杉三能够对现在这个计划十分上心是一个好情况,但是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绝对不是不重要的,特别是对于真实的计划。
“怎么会。”
“我去找那个人被关在哪个房间了嘛,但是现在要在转移的时候动手,那个早就不重要了吧?”
果然是这样,而且看样子她已经有线索了,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怎么在不让她产生怀疑的前提下套出话来。
“啊,原来是这个啊,那的确。”
方法可能就是这么简单,当普乐表现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时候,杉三就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说出来了。
“哈?你在小看我吗?我这三天可不是闲着啊。”
“那你怎么找的嘞?”
继续诱导,“姑且听你说说吧”的感觉,会让杉三生气,但普乐也想好了怎么收住她的怒火,至于到时候能不能成功。
杉三的方法很简单,利用嗅觉。
“那不是很容易被发现吗?”
“你以为我是那种那么被人发现的猎人吗?”
禁闭的人三餐都是从食堂运送过去的,而目前禁闭区里只有一个人,杉三要找到准确的位置并不难,难在她发现这一点。
“原来如此,在那里啊。”
“是啊,是啊。”
“那可真是厉害了,如果是我的话,绝对做不到。”
这不是普乐,对吧?这种反应是季庆教他的,如果能让杉三愉悦起来的话,怒火很有可能就会消退了。
“嘿嘿,要学也可以教你哦。”
姑且是有效吧。
但是杉三所做的事情,真的没有被发现吗?也许她可以避开其他人的视线在禁闭区周围行动,依靠多个点位的气味来定位梁霜的位置,但这种明显异常的行动,恐怕是被监视器一次一次记录下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