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們說一個故事吧,雖然不是古代的英雄傳奇,但聽來也有幾分趣味。無聊?哈哈,我可以保證這一定很有意思,畢竟讓觀眾高興是我們吟遊詩人的本分啊。而且這可不是什麼三流小說家編出來的胡言亂語,是我親耳聽一個老人講的故事,說不定還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呢。至於故事裡的主人公到底是英勇還是懦弱,是明智還是愚蠢,那就仰仗各位聽眾的判斷了,我的工作只是講述而已。
從前有一個寧靜的小村莊,在那裡生活着兄弟三人。他們的父親不久前因病去世,給兒子們留下的家當只有幾畝耕地、不多的積蓄和他年輕時當兵穿的一身盔甲。按照父親的遺囑,兄弟三人各自從中選擇了最適合自己的東西。大哥卡爾拿走了父親的盔甲,他說:“好男兒志在四方,窩在這麼一個小村子裡像什麼樣子,我要穿着父親的盔甲外出闖蕩,等到像故事裡那些英雄一樣建立了功業再回來。”當晚他就帶着全副裝備離開了。
老二戴維選擇了那一袋金幣,“我和大哥的想法不一樣,劍可以打敗欺辱弱者的人,但他們還是一樣貧窮弱小,我要用這作為本錢賺到更多然後接濟窮人,從根本上拯救那些身處水深火熱中的人們。”於是他也離開了,畢竟在一個小小村子裡是沒有什麼商機的。
小弟艾倫不喜歡與哥哥們相爭,於是他等到他們兩人做出自己的選擇后才拿走剩下的東西,不過他得到的也很讓他滿意,“哥哥們總說我生性柔弱不願和人爭搶,那麼或許老老實實在家裡務農的確更適合我的天性。”於是他就留在了村莊里,細心地打理田地,等待着兩位哥哥衣錦還鄉的那一天。
離開生養自己的小村莊,卡爾馬不停蹄地向著王城前進,他想要趕上今年的徵兵加入國王的軍隊。軍旅生涯雖然一定十分艱苦,但對於他這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來說這算不了什麼,卡爾自認強壯、服從、而且勇敢,有了這樣的品質,不怕不能在軍隊里謀得一個榮耀的職位。
等到卡爾翻山越嶺終於到達王城的時候,他被深深地震撼到了,宏偉的大門、寬闊的街道、鼎沸的人聲,這都是他在鄉間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原來我自認見多識廣,現在看來不過是個粗鄙的鄉巴佬而已,果然我決定來這樣的大城市是明智的選擇。”卡爾彷彿從這樣的熱鬧中窺見了自己光明的未來。
卡爾擠進了一處喧鬧的人堆中,想要看看是什麼弄得人們如此熱鬧激動,難道是要舉行什麼祭典嗎?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探出頭來,卻只看到在眾人簇擁中的是一個站在高台上的禿頂男人。
“起來吧,同胞們!你們怎麼還能忍受這樣的暴君!他和他的婊子王后肆意壓榨我們,只為了滿足他們的貪慾!但是我們又為什麼要聽從他呢?難道我們生來就是要受苦的嗎?起來吧,同胞們!現在時候已經到了,歷史的大義站在我們一邊。我們,必將勝利!”
隨着禿頭男人富有煽動性的鼓動,人群發出一波又一波的歡呼和吶喊。這使得卡爾也變得激動起來,他的確很想在軍隊里干出一番事業,但如果不是為了正義而戰那麼和為虎作倀又有什麼區別?在這一刻,他決定了,他要幫助這些革命者們,就像那個演說家說的那樣,他選擇站在歷史的大義一邊。
突然,遠處響起了槍聲和憲兵的吆喝聲,剛剛還水泄不通的人群立馬作鳥獸散。卡爾眼疾手快,在哪個禿頂男人消失在人群前一把抓住了他。“朋友,我想要加入你們,告訴我該怎麼做?”
看着卡爾近乎天真的真誠表情,男人臉上的驚恐逐漸變成了一抹詭秘的微笑。“去這個地方找奎貝多女士,告訴她你是來為我們效力的,之後的事她會告訴你的。”
男人指出的地方是貧民區中的一間小平房,卡爾繞了很久才終於到了目的地,出乎他意料的是應聲開門的不是禿頭男人所說的奎貝多女士,而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勇敢的卡爾才不會被嚇住,他挺起胸膛理直氣壯地說出了來意並要求見奎貝多女士。
正當大漢一臉猶豫的時候,一個女人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用溫柔的聲音安撫了覺得自己受到侮辱的卡爾,告訴他他的正義感和英勇值得嘉獎。隨後向他布置了他的第一個任務:在三天之後,他們準備煽動已經群情激憤的民眾衝擊國立監獄,因為那是國王昏庸和殘暴的最大象徵。但是他們也害怕軟弱的民眾們會在關鍵時刻退縮,所以就需要他這樣的勇士帶頭衝鋒帶領他們。這無疑是個光榮的任務,還沒等話說完,卡爾就義不容辭地表示他願意為了正義獻出自己的力量。
帶着驕傲的喜悅,卡爾轉身離開了,他沒有聽到在那之後平房裡男男女女的對話。
“這樣來路不明的傢伙值得信任嗎?”
“沒有關係,就算他別有所圖,那他也必須通過這次行動得到我們的信任,哼哼,要擔心就等他活到那之後再說吧。”
“也對,沒必要對可能不存在的問題擔憂,奎貝多女士您果然是個聰明人啊,真是佩服。”
那個光榮的日子很快到來了,卡爾穿上了父親留下的盔甲,手上拿着新打的長劍,威風凜凜地站在人群的最前列,冷眼面對監獄前畏縮地躲在掩體后的士兵們。一群懦夫,他想,我真該為曾經想加入他們而感到羞恥。
就在這時,背後的人群中傳出一聲槍響,那是事先約定好的衝鋒的信號。
“打倒暴君!”卡爾高聲喊叫着沖了出去。一百米,八十米,還有六十米才能碰到那些掩體前的士兵。穿戴着板甲奔跑比他想象中辛苦很多,但他絲毫沒有放慢腳步。四十米,就快到了!
士兵們恐懼的臉龐已經觸手可及,正當卡爾揚起手中的劍準備砍下去的時候,他感到被什麼人推了一把,倒在了地上。他掙扎着想要起身,卻發現已經失去了這麼做的力氣,他的生命和力量正迅速地從脖子處的槍傷流出體外。
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戰場上死亡才是常態啊,能夠作為一個戰士英勇地死在衝鋒的路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後人也會記住我的吧,作為一個為了自由而奮鬥的勇士。這樣想着,卡爾閉上了雙眼。
在監獄被憤怒的民眾攻下之後,有人發現了一具奇怪的屍體,他的喉嚨幾乎被子彈完全撕裂,但神情卻異常安詳,猶如一個睡著了的孩子。
不過這種訝異也只持續了一會而已,畢竟,如何歡慶自己取得了鬥爭的勝利才是人們最關心的事。這具奇怪的屍體最後也只是和在衝突中喪命的民眾以及衛兵一起化為灰燼而已。
戴維的目的地和他的哥哥一樣,也是繁華又人口眾多的王城。但他沒有卡爾那麼心急地風雨兼程,而是選擇沿着大路不緊不慢地前進。這一方面是他時常三思而後行的謹慎性格使然,一方面也是為了仔細觀察有沒有可以利用的機會。
可最後戴維還是沒能順利到達王城。那一天清早,戴維騎着他的小馬正在大路上慢悠悠地向著王城的方向進發,從他對面的方向駛來一輛速度非常快的馬車,從他身邊經過時甚至還讓他的小馬受驚了。唉,為什麼大家做事總愛這麼急躁呢?戴維無奈地搖搖頭又繼續前進。
沒走多久,他看見道路的中央好像躺着什麼東西,戴維好奇地翻下小馬靠近。那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雙目緊閉,全身僵直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戴維顫抖着把手伸向老人的鼻下,啊,還來得及,他還活着。難道是剛才那輛馬車撞的?他心想。不,現在不是考慮這件事的時候,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沒有一絲其他的想法,戴維讓老人平躺在路邊的田埂上,轉身爬上小馬驅使它用最快的速度奔向附近的村莊。
還好,一切都沒有太晚,經過醫生的救治,老人活了下來。但作為他救治生命的代價,醫生拿走了戴維錢袋裡的一半金幣。更糟糕的是,受傷的老人無法再向以前那樣工作了,他一口咬定戴維是撞傷他的人,威脅說不給他補償就把他告到巡迴法庭判處絞刑。
醫生、村子裡的人甚至老人本人都非常清楚,戴維的小馬不可能把他撞傷到如此程度,這只是無理取鬧而已。村民說:“讓這個老東西去告吧,要被弔死的誰還不清楚呢。”醫生說:“你不應該接受這樣無理的要求,孩子,我可以證明你是清白的。”
但戴維對這些關心他的人都只是搖了搖頭,把小馬賣了,用換來的錢擴建了老人破舊的居所,和他住在一起。他替因傷不能自由行動的老人在地里幹活,中午和傍晚替他做飯,而自己只吃足夠果腹的食物,簡直和照顧自己的老父親一樣,甚至比這更為殷勤賣力。
這樣辛苦的日子過了很多年,直到一場風寒奪去了老人的生命。臨終的老人告訴戴維其實他一開始就知道撞傷自己的人不是他,本來只想騙他一點錢對付兩天的,根本沒想到他會這樣只為了照顧一個殘疾的老頭荒廢了這麼多年的時間。
面對老人的懺悔,戴維笑了:“我也知道啊,可是當時我身邊那點錢根本解決不了你的困難。父親在世時總教導我們要幫助弱小,我本來是打算用這筆錢做生意,賺了大錢再去幫助更多的人。但看到你倒在路上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連眼前的人都幫不了,還怎麼去幫更多的人呢?我反而還要感謝你成全了我的願望。”
說到這,老人的臉上已經涕淚縱橫,感動和後悔阻塞了他的話語,沒能來得及請求戴維原諒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但他離世時沒有多少痛苦,因為他知道這個孩子從來沒有恨過他,他得到了上帝和自己的原諒。
在老人死後,戴維留在了老人的家中,勤懇地工作使得他的積蓄與日俱增,他又一次準備向王城進發。但他從不承認這是回到了過去的理想中,因為他已經在這條理想的道路上走了很多年。
在戴維準備出發的前一個夜晚,下起了數十年不遇的大暴雨,坐在屋內的戴維一面縫補着自己的衣物一面正擔心第二天的行程是否會受到影響。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想必是前來躲雨的旅人吧,在路上碰上這麼大的雨也還真是難為他們了。這麼想着,戴維撥亮了壁爐前去開門。
出乎戴維意料的是,在門外站着的不是衣着破落的旅人,而是兩個穿着全身盔甲的士兵。“農民,你的房子被國王陛下徵用了。”看着戴維一臉吃驚的表情,不耐煩的士兵只能用最簡短的話語向他解釋:“國王陛下被造反者囚禁,今晚乘亂逃了出來,現在那幫傢伙就快追上來了,我和兄弟們會去引開他們。如果國王和王后今夜能在這裡逃過追捕,你就是國家的功臣了。”
說話間進來了一男一女兩個人,雖然全身早已淋得透濕,但仍可以從斗篷華麗的綉邊看出他們身份的高貴。戴維向著來人鞠了一躬,轉身打開了床邊的兩個衣櫃,示意國王和王后躲在裡面。
“這樣是否不太妥當?”王后拉了拉國王的斗篷邊,用因淋雨而嘶啞了的聲音問“若你我再被造反者抓到,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再被軟禁,但這個幫助我們的平民一定會被處死的。”
國王點了點頭,用在這種境況下儘可能威嚴的語氣向戴維發問:“你有無為你的君主奉獻生命的覺悟?”戴維微微笑了笑,堅定不帶一絲遲疑地回答:“陛下,我有為任何尋求我幫助的人奉獻生命的覺悟。”對他的回答,國王感到有一點驚訝,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攙扶着王后藏進了衣櫃里。
沒等那兩個士兵出去多久,又有人來敲門了,這次在門外站着的是一整隊全副武裝的軍人。“小子,剛剛有沒有人來過?”為首的那個呲牙咧嘴地質問前來應門的戴維,而戴維也只能儘可能鎮定地給出回答:“大人,在您之前沒有人來過。”那個凶漢不等戴維阻止就沖了進來,狐疑地在房間里轉了一圈,視線停在那兩個衣柜上。
“哐”的一聲,衣櫃被硬拉開了。看到裡面藏着的人,那個士兵發出了一聲勝利的喊叫聲,隨即轉身面對手足無措的戴維露出了兇狠無比的表情,不等他有任何反抗的機會,就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上,用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喉嚨上。
“您說的一點也不錯,國王和王后就躲在裡面。”凶漢一把拎起了戴維,押着他往外面走去,同時高聲報告着,“這個傢伙該怎麼辦,奎貝多女士?”而那個冷酷的女人聲音則從遠處不帶一絲感情地傳來:”別浪費子彈了,綁住手腳扔河裡去。“
即使最後得到的是這樣毫不講理的殘酷結局,但直到河水灌入戴維的肺部,他的最後一絲意識消散之時,對於庇護國王和王后這一行為,他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盡自己所能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即使犧牲一切都沒有關係,至少我把這個理想貫徹到了最後一刻,戴維這樣想着在渾濁的河水中下沉。
戴維的屍體被打撈上來的第二天,革命軍派人帶走了它,因為他們不願意被人散布屠殺平民的謠言。就這樣,至今沒有人知道戴維最後安息在了何處。
在兩個哥哥都外出闖蕩時,最小的弟弟艾倫留在了村子裡。就像其他所有平凡農民的生活一樣,他每天清早就投身於農作,日照當午的時候回家吃過簡單的午飯後打一個盹,傍晚時分則在和同村人家長里短的閑扯中度過。在循環往複的不變日常中,有時也會有辛苦的時候,比如遇上了極端乾旱或是暴雨的天氣,又或是出現了四處流竄搶劫的強盜。但總體而言,小村子裡的生活安寧又平和,就像無風晴日下的海面一樣沒有一絲波瀾。
這樣的生活是會改變一個人的心境的,艾倫本就是一個性格平和的人,日復一日的勞作更讓他忘記了那些距離日常生活太過遙遠的,只在孩童時聽父親講述的英雄故事。艾倫就這樣普通地勞作着,和鄰居家的女孩結了婚,生養了三個孩子,體味着平實生活中那微小但又使人安心的幸福。
但這種日子並沒用永遠地持續下去,最初的一絲裂縫來自於時局的動蕩。為了支援盟國參與的戰爭,國王外調了大筆資金,可之後不但沒有縮減王室本就十分龐大的日常開支,反而以擴充國庫為名大肆徵收稅款。
如果只是這樣那還不能算是災難,只要不是過分的剝削咬咬牙也就熬過去了,在這次增稅之後發生的事才真正毀滅了艾倫的生活。許多王城中的民眾不滿於國王的舉動,指責他和王后不必要的奢靡生活才是國庫空虛的理由,進行遊行抗議暴政。憤怒的國王命令衛士鎮壓遊行者,可同伴們的鮮血使得他們更加激昂,兩方的衝突也日漸強烈。
之後革命黨和王室的衝突就不是他們這些處在消息閉塞村莊的老百姓能搞的清楚的了,他們只知道總會有自稱王家衛兵的人來村裡搜查是否有造反者藏匿,也會有革命黨來鼓吹他們一起抗擊暴政,但不管是誰的到來,都會無一例外地導致一起起的傷害、盜竊、作物被焚燒的事件。
就這樣,一家又一家人家離開了村子,直到最後,連帶艾倫一家全村也只有五戶人家了。而他們的生活也愈發艱辛起來,開始是首飾和古董,然後就連傢具和衣物也逐漸消失被拿到城裡換成了口糧。
在一個寒冷的冬季,艾倫的妻子去世了,醫生的診斷是寒冷和過度勞累導致的肺炎,但每個人都知,真正的原因是她實在太虛弱了。她成天為了三個孩子的溫飽而操勞,在食物短缺時總把自己那份拿出來用來餵飽孩子。如果她能多吃一點,能少一點勞作,也許,不,她就一定不會如此過早地離開人世。
自從妻子的去世之後,艾倫變得愈發沉默起來,每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艾倫不再是過去那個溫柔又樂天的年輕人,他像鷹一樣尖銳的眼神甚至能嚇跑路過的野狗,只有那些最熟悉他,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的內心和過去別無二致,只是迫於外在的壓力不得不讓自己變得堅硬。
那天又有一批來自王城的訪客來到了這座村子,他們是三個裹在黑色長袍里的影子,甚至看不清是男是女。他們沒有像之前的來客那樣到處叫嚷打砸,只是要求和能代表村莊的人談一談,前去的人就是艾倫。
“這樣的世道,你們過的很艱難吧,我是來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的。”那三個人里領頭的是個女人,“我會給你們全村足夠度過這個冬天的口糧,還有明年春天播種的種子,當然,需要的其他東西我們也都會給。”艾倫正要鞠躬道謝,那個女人卻冷笑了一聲繼續講了下去。
“當然,這不是免費的,作為代價,我要你們村子裡一個人的命,只要是個男人,誰都可以。”看着驚訝的艾倫,她也稍微緩和了一點語氣,“我們不是在招募敢死隊,只是要一個人簡單的去死而已,上斷頭台,這麼說你懂了么?”
“去死的那個人,他的家人怎麼辦?孤兒寡母不可能獨自在這個世道生存下去。”雖然仍然不懂背後的原因和深意,但“以一人的生命換取全村至少一個冬天的溫飽”這一點他是明白了的。
“當然沒問題,我們會負責的,直到孩子成年,這樣可以吧。”女人驚訝於艾倫恢復冷靜的速度之快,以至於回答之前愣了一下。
隨後便是一陣突如其來的沉默,在其間只能聽見寒風吹過樹葉和艾倫沉重的呼吸聲。
”好吧,我跟你去,沒必要驚動其他人了,想必你們的條件還有封口對吧,那不讓那幫大嘴巴女人知道也對你更有力不是嗎。“艾倫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寂靜。
黑衣女人的眼睛眯了起來:“小子,你是個聰明人。”艾倫沒有理睬她說的話,繼續說到:“我把我的命交給了你,雖然是作為交易的籌碼,告訴我我將為了什麼,為了誰而死,這是我應得的。”
旁邊的其中一個男人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但女人還是搖了搖頭,“他說的沒錯,這是他應得的,這樣的人的確不應該不明不白地死在我們手上。”
“你應該知道吧,幾年前我們革命派軟禁了國王逼迫他實行政體改革,在國王一次失敗的逃亡之後民眾的怒氣越發旺盛,要求把國王和王后以叛國罪推向斷頭台。可惜事情沒這麼簡單,許多外國的勢力都攙和了進來,甚至威脅如果國王被處刑就馬上出兵掃平我們革命派。”
“事情發展成這樣,除了找一個替死鬼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緩和兩者的矛盾了。你也可以理解成這是為了國家獻身。”
“別說的這麼冠冕堂皇,還有,你的名字。”這時三個黑衣人已經開始走向一旁路上停放着的馬車,艾倫也只能跟上去。
“奎貝多。”女人轉身嫣然一笑。
在那之後,村子裡的人們再也沒有見到過艾倫,但大家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這樣殘酷的時代,偶爾消失一兩個人也是情理之中。
幾天以後,國王和王后在城市廣場被公開處刑,民眾們激動的叫喊聲空前熱烈。但最後兩人的屍體沒有像過去的暴君那樣陳屍街頭,而是得到了合理的安葬,也許在人們的心中還是有着一點對君主制度的懷念吧。
我的故事就這麼講完了。很無聊?哈哈,那還真是對不起了呢。我也能理解啊,你們這些小屁孩就只愛聽英雄的故事呢,這種沒有龍啊怪物啊魔法什麼的故事提不起勁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啊,說不定你們今後回想起來的時候會明白的,其實我今天所講的……
也是英雄的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