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下雨天

原因?

天空...蒙上阴影...太过沉闷了

反过来想想吧...不论怎样阴霾,只要其后的太阳还未沉沦,那片清澈无垢的天空...迟早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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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空的主色调是灰色。

顺着西南风向漂浮的乌云不断的汇拢,遮蔽了这片青葱的平原上的日光。伴随而来的还有大量的水汽。以蒲公英的白绒为凝结核的雨滴在清晨十分淅淅沥沥的落下,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前了。

而现在…雨点如骤…洗刷着分隔阳台与室内的落地窗,玻璃上形成的水幕扭曲着光线,只能模糊的看到窗外白色的雨滴尾痕。

「黛榭尔也会下这么大的雨么。」

奏海坐在房间内的地毯上靠着床边望向窗外,由衷地感叹道。来到黛榭尔后一直都是晴天,即使是有云的时候,也只是淡色的高卷云映衬着蓝天,与现在的窗外之景反差…

祭典的休课期已经过去,却直接迎来了大暴雨,黛榭尔二三阶梯主干道路被水覆盖而无法正常使用,一阶梯包括榭叶滨岛在内的区域则被完全淹没。无垠之湖的水位也因此有所上涨。

黑色的金属舰体依旧漂浮在空中,雨水沿着舰构内部的排水管道从舰桥边缘滑下,形成浅银色的水幕。原本标识着[leap]的翔跃术式在天空的阴影下也显得黯淡无光。

黛榭尔不得已的再次进入休课阶段。奏海揉了揉紧皱的眉头,手上的书本[izk]记载着从未听闻过的内容,大概是关于术式与式流的种类以及应用。有些发黄的古旧纸书上划成圆圈的黑色笔迹,标注着重点的内容。

「不同的天气会影响不同种类术式的施展,但是对圆环类型的人影响很小...」

「原因是式流流纹的话...那圆环类型又是什么...」

奏海低声呢喃着,捏住自己紧皱的眉头,没有人讲解的话,这些不明所以的内容对于自己来说太过晦涩难懂了。

心中开始想念起名为[Purple]的尴尬少女,虽然她那蹩脚的谈话方式让自己很难接受,不过就教授课程来说还是简单易懂,丝毫不含糊。

Ding——

就在奏海这么想的时候,传来了门铃的声音。

清脆的声音,同时还有呼喊声,在墙壁的另一侧。

「奏海,吃过早饭了么?」

因为隔着墙壁,音的声音十分的小,地毯的缓冲也抵消了脚步的震感。再加上注意力一种在手上的书本,奏海并没有注意到...仅仅是下意识的提出反问。

「音?」

「诶,是我。」

「门没有锁,直接进来也没关系的。」

音推门而入,与往日的相差无几的穿着,要说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与黑色过膝袜形成鲜明对比的白色毛织拖鞋了。而与这温柔装扮相对,略显担忧的指责从口中脱出。

「虽然走廊内有监控设施。但不锁门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会来找我的也只有音了,所以…没关系。」

残忍且幸福的事实,即使得到了众人的认可,但自身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还相差甚远,所幸的是眼前的少女可以陪伴着自己,这样就足够了。

「明明连我的声音都没听出来…」

音低声嘟囔着,没有过多在意窗外的大雨,视线锁定在奏海身上。看上去有些失落。

显然是对自己刚才确认身份这件事有所误会。

「音的声音当然辨别出来了,只是…」

「只是?」

音重复着自己的话语,向前迈了一步,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只是没有想到音会起这么早,这样的天气太适合睡懒觉了。」

「......」

没有过多的言语,音的双手背在身后,略微泛红的脸颊看上去也比之前有活力了许多,黑色的瞳孔瞥向侧面的墙壁。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无论是自己初来乍到的那几天,还是祭典期间的打工时段,在奏海的印象中因每天都起得很早...这么说来...平时喜欢睡懒觉...果然只是托辞么。

「那么...」

那么?音有些犹豫的停顿了一拍。

「那么,奏海的床借我睡一下!」

与犹豫的语气相对,干净利落的扑到了奏海倚靠在身后的床上。柔软的床面起伏波动了两下,充满厚重感的绒味沿着横面扩散开来。音将脸埋在了抱在胸前的枕头里。随后意识到了什么,向奏海提出了要求。

「不许窥探女生的睡颜。」

「诶...诶。」

似是而非的回应,内心泛起波澜,自己所感触的...可不仅仅只是被褥的棉絮味。

发梢散发的沐浴液香气,微弱的鼻息声,以及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隔着空气传来体温。

在这个并不算大的十几平米房间中,弥漫着暧昧的氛围。自己喜欢的人就毫无防备的睡在自己的身后。这对于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来说可是个不小的考验。

奏海摇了摇头,想要把杂念甩走一般。聆听的窗外的雨声,就此转移注意力...

「唔——」

奋力的克制住声线,把到嘴边的气咽了回去。落地窗的雨幕如同一面镜子,映着屋内的一切...

雕纹花绒的地毯,灰白墙壁上夕阳与枫林的壁画,略微铜锈的古钟,望着窗外的自己,以及...少女妙曼的睡姿。

黑色的发缕掠过脸庞,修长的睫毛拂着闭合的双眸配合上微张的樱唇,在粉红脸颊的映衬下显得十分妩媚,外套的褶皱没有影响腰部的曲线,与微屈的紧致腿部勾勒出绝对领域。而...

不可以再想下去了!

天使和恶魔已然在耳边低语。

「音可是你的恋人哦,这么可爱的女生,没有非分之想反而显得不礼貌吧。顺从欲望!」

说的有道理呢...

奏海捏住下巴,抿着嘴思考着...有个鬼道理啊。

啪——

双手合十,在空荡的房间发出击掌的声响。略显冰凉的痛感让自己镇定下来…恶魔就此消退…名为欲望的恶魔。

呼——

奏海不由的长舒一口气,恶魔已经退却,剩下的...只有悬浮于空中...与自己保持着相同思考动作的天使。

「呀呀,恶魔说的很有道理呢,要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去吧,奏海!天使会保佑你的!」

「...啪。」

短暂的停顿后再次合掌...天使已然沦陷...名为堕落的天使。

没有任何吐槽的余力,奏海默默的低下头,左手扶额半遮蔽着眼睛。视线下移至展于腿部的古旧书本上。搜索这其中让自己感兴趣的文字。

视觉作为人类的知觉之一,与其他物种相比并不发达,但确是人类感知世界,获取外界信息的最主要手段。其来源便是...光。

将视线局限于单色构成的框架文字,就能够控制思维而不去进行过多的妄想…从而镇定。奏海现在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奏海...遇到什么困难了么?」

「诶!没什么,没什么。」

音在不知不觉间挪到了自己的耳旁。这让奏海有些惊慌失措...走神过头了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身后的变化。

音横着身子趴在床上,越过床沿的边缘,将视线投向自己手上的书籍。被击掌的声音吵醒了么...

「抱歉,吵到你了。」

「说的是呢,给你个惩罚。嘿——」

头部伴随着震动发出骨传声,感受到了轻微的冲撞感,音用头槌袭击了自己…或者说,用触碰更贴切。随后向前挪了挪身子,阅读着书页上印刷体的内容。

「天气...式流...的影响...原来在读[izk]么。」

「诶,是的。虽然很难懂...多亏了之前的人有写注解。」

[izk群式源载]记载着式流相关信息的通用书籍,所说是基本用书,但是对于大部分可以灵活使用术式的人来说没有研读的必要。其内容也相对晦涩难懂。

而奏海这本随手从图书馆借出来的[izk],里面排列着笨拙的字迹。但随着一旁备注的日期流逝,里面手写的注解渐渐工整起来,字数也有所增加...在某个时候的不经意间...多了几个表达心情的虚拟表情。

想必这本书之前的主人,一定是个认真且勤奋的人。

「音的话,不会看种书的吧。」

「诶,为什么这么讲?」

奏海如是的判断勾起了少女的疑问,其原因...

「音使用术式的时候很娴熟,无论是铸刃,还是影刻。研究术式原理什么的...只有像我这样一无所知的人才会去做吧。」

身影随着记忆浮现于脑海,每一次伏身,每一次突进,音的身形都是伴随着式流移动着。在湖畔的森林和沨港的沙海,都是如此。

这就是天赋么...

「那个...这本[izk]貌似是我注解的那...」

「诶?音注解的...」

脸侧少女的话语让奏海有些吃惊,排除音作为一个优秀的式流掌控者这点之外,书的扉页并没有记录过名字,何况那初期内容边略显笨拙的注解,很难想象是音这样成绩优异的学生所著。

「是的...没记错的话,最后一页...夹了一朵干花。」

扭扭捏捏的语气,然后将头扭向了墙壁的方向。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笨的...」

是这样的吗,奏海把这句到了嘴边的台词又咽了下去。

透过发丝缝隙可以看到略微发红的侧脸。把当前页面的书角折起作为记号,然后伴随着哗啦哗啦的翻书声,来到了最后的一页。

绿色的茎干已经干枯,羽状深裂的叶边缘连接着紫红色的球形叶柄,花序已经被书本压扁,白色的丝绒却仍然嵌在书页留下痕迹。

「蒲公英么。」

「恩,三年前的这个季节...」

音有所停顿,整理了下思绪。[三年前]这个时间节点总和一些沉重的话题挂上钩。

「我呢...从小就对术式不擅长,没有什么独特的术式,式流也控制的不好,成绩也就是勉强说得过去的样子。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时常陷入麻烦,总是需要别人的帮助...」

音默默的自述。

「但即使是这样的自己…大家也没有避开我,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和时常照顾我的朋友,十分的幸福…当时就很自私的想…这样平凡下去也可以的吧…」

有些自嘲的笑着,无奈夹杂着些许内疚的表情浮现在少女的脸上。

「天使折翼之战,弱小的我如往常一样等待着别人的帮助,人们也如往常一样的毫不犹豫的站到我的身前…却是最后一次了。他们的身形在我面前消失殆尽,我却只能静静地看着。如果我有好好努力学习过的话,如果我有锻炼过能力的话,如果能成为他们的助力的而不是拖累的话。也许…他们就不会死了。」

话题渐渐沉重,音的脸色有些阴郁,如同天空中灰色的云层一般。夹杂着骤雨在水面泛起的涟漪声。

「所以...感觉自己很自私,从那之后不断的努力学习,像现在这样拼尽全力去帮助别人...大概也是出于对原来那个懦弱自己的赎罪吧。」

咚——

一直安静的奏海终于有了动作,伴随着倾斜身子的甩头,与少女的头接触而发出声响,略微的痛感打扰了音的思路,双手捂着头委屈的望向奏海。

「我不了解音的过去,所以音如果是这样看待自己的话,我不会否认的。」

少女黑色的瞳孔中映着自己的身影,那认真的脸与执着的眼神让奏海有些不好意思...完全不像自己了。

回归正身对着窗户,重新向后仰去,床垫的柔软触感让自己稍微静下心来。

「诶,我不会否认...所以我会站在我的立场上来看待音。」

「奏海的...立场?」

「音即使对初次见面,毫无交集的我也出手相救了,我认为这不是赎罪,而是善良。这就是我的立场。」

奏海毫无遮掩的说出内心的想法,对待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怎么谈得上赎罪,所以说这只是…

「没必要为谦逊找理由,如果音陷入危机,我想我也会和他们一样,站在你的身前,这仅仅是想保护好我重视的人而已。」

奏海对这身侧的少女露出了微笑,他伸出了手,伸进了音的头发中轻轻地揉着。

「唔,奏海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吧。」

「诶...是这样么...」

音就这样被抚着头,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不过...谢谢你。」

在白色的床褥上翻滚了一圈,纤细的手臂从身后环抱住了自己的脖子,紧接着侧脸传来了脸颊皮肤温热细腻的触感,音静静的贴在了自己的侧脸上。

「作为奖励,来一个[izk]实况讲解吧,式流的式,即为势,天气会影响自然中......」

 

 

「天气会影响自然中的自在式流,这样的暴雨,与平日晴空时的空气流动之势相比,还夹杂了雨滴下落的重力之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白鸟。」

黛榭尔白鸟工造[Albirding Works]的大门口,位于人型代演者DS—V98天景(白鸟座机)驾驶舱中的少女。思考着从背后传来的金色骑士的疑问。

......应该,怎样回答才好呢。

祭典过后,自己就一直很在意DS—T90的下落,在终末的拍卖会上被卡里米奥以14000万榭章收购,源环重工[ Filiation linker]明明掌握着新代的Plasma系列和Nuclear系列。不惜代价购买旧代Tubor系列的原案,究竟要作何用途,让自己颇为在意。

虽然白鸟工造不对外出售代演者。但是自己凭借多年制造代演者累积下来的对其价值还是有个客观的判断的。完全的赔本买卖...

况且那个被称为[先驱者]的洛克萨尼...迟早有一天会和自己交锋的吧。

所以即使是这样的天气,自己也有必要卡里米奥的周边去观察一下...

「风的术式会受到雨水重力式流的干扰,导致难以控制和驾驭,假使我陷入困难,不会在第一时间得到黛榭尔方面的救援么?」

式即势,风有吹拂之势,水有流动之势,草木有生长之势,天有阴晴变化之势,地有漂移引物之势。此者皆为式流。人之气息,脉络神经之结,血液之流亦为式流。

莎莉丝忒作为黛榭尔的核心援力,其大部分的风系术式,除了通过自身式流驱动,也受制于环境中的空气流动的自在式流,而在雨天,自然中除了空气流动的势,还增加了雨滴下落的重力之势,对其能力造成了大幅度的削弱。

考虑至此,白鸟提出了这个疑问。

「诶,是的,所以我希望你考虑一下...毕竟...」

莎莉丝忒没有再说下去,咬着下唇,环抱手臂的力度也渐渐加大。阴郁的天气往往会让人联想起些不好的回忆。

背靠着墙壁,金属的冰冷透过衣物渗入毛孔,同时也因为雨点的敲击而不断的震动着。地面上积蓄的水不断的渗入厂房门口凹陷的排水槽中,宛如潺流般通向远方的湖泊。

如此大的水量,也伴随着金属接触地面的声音分割开来。白色的人形机甲踱出工厂的大门,沐于滂沱的大雨中,雨点通过倾斜装甲的折射,在空中溅绽出白痕。

独立于灰的发黑的天空之下...默默的说着。

「没有什么可考虑的,同意向外提供代演者的人是我,这一行为会不会威胁到黛榭尔,我自己去确认。」

莎莉丝忒依旧靠在墙壁上,没有大的动作,驾驶舱内连接进来的传音窗口映着她面无表情的脸。

「话虽如此,你打算怎么做,直接突入源环重工...不,驾驶着代演者根本不可能接近卡里米奥的吧。」

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且不论黛榭尔和卡里米奥紧张的外交关系,没有特殊许可的话,不会有学院允许其他学院的战术代演者靠近自身的领域附近...黛榭尔也是一样。

「这点我明白,只是准备去温德尔矿脉观察一下卡里米奥的动向...」

「有意义么...」

莎莉丝忒眯起眼睛思考着。

温德尔矿脉,坐落于卡里米奥西部的山系。三条东西走向平行的山脉如同[川]字一般排列,作为卡里米奥主要的矿石来源地,蕴藏着大量的铁和有色金属。起伏较小,多为露天开采场。

易于观察这点倒是无误。

「我好歹也是个代演者的制造者,通过采集的矿种来推测对方的行动...还是能做到的。只不过...」

「只不过?」

没有打断白鸟的话语,只是简单的重复语末。

「只不过...假如单凭矿种不能判断的话,那我就有必要亲自去拜会一趟源环重工了。」

「你...做好觉悟了么。」

从前几天蓄意制造危机和购买代演者来看,对方可是不惜代价的,进入[源环重工 Filiation linker]这样的腹地,会遇到什么,都还是未知数。

「谈不上觉悟,只是为了黛榭尔,去做只有我能做到的事,仅此而已。我的双手现在...都已经瑟瑟发抖了,但愿是天气原因吧。」

屏幕对面的金发骑士停顿了一下,随后笑了出来,之前的担忧或是面无表情已经全然不在了。

「噗...还有闲心开玩笑么...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诶...再怎么说我也是莎莉丝忒班组的成员...还请您担心一点,我会很高兴的...该出发了。」

左手扶住另一侧的肩膀顺时针绕环着,舒缓着肌肉的紧张感。带上平时悬挂于腰间的白色头盔, 慢慢的闭上双眼向后仰去,深吸一口气...精神就此集中起来。

驾驶员状态良好,接下来就是...

沉下身来,双手不断的在操控台的按键上交替着。代演者各组件的信息以不同的窗口逐一链接至主屏。

动力系统正常,舱壁内外压强正常,各武装部件出力稳定......

[Attention 燃流驱动程式——启动]

伴随着电子拟音的宣告,在骤雨中模糊的机形边缘凝起炽黄的光。其汇聚点也是光芒最强烈的地方——人型代演者Vector发动机的位置,周边的金属已经灼红。流体的高温焰型蒸腾着雨水,释出白色的雾气。

代演者伴随着上升力渐渐浮空,气流场向四周扩散着,推动着水面泛起涟漪,也绕过工厂的大门吹拂着骑士的金发。

「白鸟,有没有想对谁说的话,我帮你传达。」

「别说得像我回不来了一样,想说的话有很多,等我回来后自己讲吧。」

机型微微向前倾斜,也向着倾斜的方位高速移动着,在苍茫的平原上划开水面与阴影。炽黄色的躯型径直向着西方移动着。

后视装置映着自己熟悉的一切,不断的缩小着...缩小着...直至完全消失在视野里。

排除所有的疑虑...

天空若被阴影覆盖...不再清澈、明朗。那就由我...去照亮前方的道路。

望着自己不断颤抖的双手,无奈的自嘲道。

「今天...还真是格外的冷。」

 

 

偌大的木质房间,缺少了阳光的照射,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显的尤为阴暗。在这间屋子内,有着两个人影,一个坐在椅子上阅读着书本,另一个略显高大的则是默默站在一旁。

还没到需要开灯照明的程度...而身后确实感受到了光亮。

从身后的落地窗射入...在一瞬掠过,将墙壁和天花板的亮度提高...也将自己身形轮廓的阴影折印其上。

积水缓冲了地面的震感,外面呼啸着的风从来没有停止过。不过从常识判断的话。

「刚才那个是...白鸟么。」

希望得到确认一般,薇的视线从文字上移开,向着身后望去...仅从窗户所提供的视野来看,除了暴雨下落而成的白线和不时闪起雷电的云团...空无一物。

而随着视线的转移...也看到了侧着头的狐狸面具。其平日随身携带的手抄本也刻下了相应的字体。

(从机型来判断的话,的确是诗优家的小姑娘。不过薇在看书的时候还真容易走神呢。)

「因为书的确是够无聊的...」

不假思索的说出这样的话,随后反应了过来。

「咳咳——刚才的不算,那个叫什么来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就是这个。」

狐面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动作,虽然没有语言能力...但通过略微震动的身形和鼻息判断,应该是在笑着就是了。

回归正题...刚才的光源...

「虽然天气对代演者行动影响并不算大...但就外界来讲,能做些什么呢?」

就雨天对代演者的影响而言,仅仅是驱动方式而已,空气中的自在式流不足以支撑机组运转,而采用部分燃流作为动力...仅此而已。

但是学院已经全面休课,商业街的店铺也暂停营业以至于没有对外的委托任务。这种情况下驾驶代演者...

薇捏着下巴发出疑问,而狐面则是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抓住这一细节。

「狐面,你知道些什么吧。」

面对薇的质问,狐面无奈的挠着后脑勺,手上的笔触不断地与纸面摩擦着。

(其实,小忒有和我提到过,说是白鸟要去追查DS—T90的下落这样。)

「别避重就轻...DS—T90...拍卖给卡里米奥的那台么?」

(......是的。)

「啧。」

心情十分不好的咋了下舌,迅速地回归正坐,继续翻阅着手上的书本,略显愤怒的表情浮现于脸庞。

「明明我一直相信着你们,同时也认同你们的判断,为什么要瞒着我...」

薇低声的的斥责着...信任不应该是彼此相互的么,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

(白鸟并不是不相信薇,只是不想让大家徒增担心而已。)

狐面又一次将纸条伸了过来。

「徒增?这么说她很有信心么?虽然是白鸟工造的首席机师,但是不是把对手想象的太简单了,卡里米奥可是...」

谈话就此中断,原是只有一个,那就是对狐面的行为动作感到诧异。比自己快高出两头的男子对着自己深鞠了一躬。将一份折叠式的资料与写着些许字体的手抄本一同递了过来。

这些内容...足以停止对话么...

薇不禁的咽了口口水,将文件接了过来...

(不是白鸟把对手想得简单,而是我们一直把白鸟想的太简单了。)

轻抚着手上的纸张,将重叠上方的抄本慢慢的移开,其下方资料文件的名称逐渐显示——诗优白鸟源记。

掠过扉页的目录,默念着后面的内容。

「诗优白鸟,新世81年出生,对机械相关有着不俗的天赋,师从黛榭尔前学院长煌·伊夜。于90年在黛榭尔官部的资助下创立代演者制造工厂[白鸟工造Albirding Works]。担任首席着手代演者T系列的制造……」

紧接着便是T(Tubor)系列代演者的相关数据,与自己一贯的认知毫无偏差的信息,这么说来…重点在后面么。

文字的内容在此面的纸上没有了后文,如果说是分行的话间距也过大了些...目录的分页。

有些犹豫的翻至下页。

「蔷薇庭院——」

停停顿顿的默念分录上的字迹,脑海中不断代入着与这四个字有关的信息。

蔷薇庭院,圣玛德库亚斯下属的研究机构,曾经站在整个大陆对[械]这一概念理解的顶点。当今教会的主旗舰[贝利瑞卡永生者号]也是出自其手。

薇晃了晃头,尽量把思绪拉扯开...抱着对死者的基本尊重。

这个名字,在十六年前,连同掌控着它的宇文家族,在一夜之间覆灭了...曾经路人皆知的名字,现在只存于书本的记录之上...不免让人感到些许落寞。

不过按照时间推断,在其倾覆之时白鸟也仅仅三四岁而已,能和这样组织有什么瓜葛呢。急于求得答案的薇向后页翻去。

「模拟义眼[瓣蕊析离],曾救护于左眼受伤失明的少女,作为代替,其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