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

顶层的爆炸究竟是何人所为?其目的又是什么?这样的疑问已经毫无意义,回想沿路所见之景,沉溺于疯狂的人欲图杀死权利者并不罕见——为了私仇,又或者为了推翻昏庸的统治。

但无论其刺杀是否成功,唯有一点可以肯定,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他们的计划被彻底打乱。

在爆炸响起的即刻,尖塔的防御系统便迅速启动,仅在眨眼之间,所有能够用以出入的门窗都被铁壁封锁,不留一点缝隙。

整栋尖塔俨然变化成密不透风的钢铁堡垒,又可谓插翅难飞的监牢。甚至不需要猜想,塔内部署的机关一定已经被全数激活。

原本就极其艰难的任务变得更为棘手,雷尔夫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不由得凝固了片刻。

是该就此收手,隐蔽几天后再择日潜入?

刺杀者的目睹尚不明确,对这个世界的规则也一无所知,无法排除资料被转移或者销毁的可能性,更何况他们还处在被搜查的境地,多等待一天便多一分危险。因此现在可能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准备开始潜入,你们几个做好随时发动转移的准备。’

用念话向在安全区待命的6名属下传达指令后,他示意现场的其余几人跟上他的脚步。在周围的警卫靠拢过来之前,他绕到了塔的侧面,被封闭的一扇窗户前方。

“你们两个,在周围布置术式,你们负责切开这个铁窗,你们负责警戒周围情况。”

语毕,他从尖塔的粗略图推测现在的方位以及应该前进的方向,随后看了眼被赤红的利刃一点点融化、切开的铁壁。不清楚这些铁壁具体是什么合金,但明显要比钢铁、甚至钨钢还要坚硬。

没过多久,窸窣的脚步声渐渐朝他们接近,接着就有几个身披厚实铠甲的警卫出现在视野里。雷尔夫原以为是铁壁内的线路被切断,从而暴露了他们的位置,不过感知被扰乱的那几名警卫仅是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转头离开,丝毫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亦没有展开更细致的搜查。

稍感庆幸之余,他让负责警戒的一人先加入到切割的行列,毕竟术式在进攻“门”的战争中曾经失效过,不能保证不会失效第二次。

半分钟后,窗户被重新切出四方的缺口,留下负责警戒的两人,他带领着其余的属下潜入塔中。

潜入的位置似乎是用以加工某些东西的房间,周围摆放着不少从未见过的装置。不过现在并没有好奇的富余,雷尔夫立即确认门外的情况——廊道没有人,隔壁房间倒是有两个不像是警卫的人在忙碌。

向属下示意后,他们以老练的动作潜入隔壁房间并将两人击晕,接着查看了最为关键的记忆,只可惜这两人仅是最下层的职员,并不清楚资料室具体的所在,仅知道在50层以上的区域。

但也获得了少许有价值的情报,例如塔内的装置都有着精确到个人的高级识别系统,而守卫的工作几乎全部交给机关,人类警卫只负责外围的部分。

只得采用爬楼梯这种最低效的前进方式,他喝令属下加快脚步。但让雷尔夫没想到的是,他们刚踏进仍属于“平民区”的第二层,前方和身后的闸门突然同时落下,数道由激光构筑成的网格朝他们逼近。

本以为是只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却不想在这里亲身体验。那一道道赤红的光束蕴含着极高的能量,能够比利刃更轻松地将肉体切碎,对付普通人这无疑是绝佳而又致命的手段,只可惜——

毫不迟疑地用匕首割破手心,将血液甩向一旁的墙壁,他朝属下说道:

“防御。”

下一秒钟,强劲的爆炸将廊道的侧壁炸出缺口,毫发无伤的几人接着从烟尘中穿出。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未等他们站定,等候在前方的几台警戒机器便高昂机枪,对着他们转动鲜红的扫描眼。

只不过雷尔夫的速度更快,在敌方还没来得及得出结果、或者判定完敌人还没来得及开火之前,他便已经冲刺到机器的跟前,将还未凝固的血液甩至机器的脑袋上。

爆炸的火光霎时间将警戒机器吞噬,脆弱的金属脑壳则被炸飞到数米外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与此同时,他的属下用剑刃刺穿了余下几台机器的扫描眼。

雷尔夫看了眼时间,虽说目前遇到的机关都比预想中的简单,但如果每个房间、每条廊道都设下了机关……他抬头望向不见尽头的楼层,靠楼梯看来是难以到达目的地。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另一条颇具风险、却又省时可靠的捷径——从尖塔的外侧直接去往顶楼,从他们的领导者口中“问”出资料。

 

******

 

与此同时,位处骚动的源头,TP-1仍在持续着与TP-0的激战。

以迅捷而又有力的一掌拨开迎面而来的拳头,TP-1接着回旋踢出右腿,却不想这瞄准要害的一脚被对方的小腿防下。

回击仅在转瞬之间,带着足以搅碎内脏的“波动”,TP-0的右钩拳再度朝他的身体袭来,遗憾的是他正是看准了这个时机。

以最为微小的动作后仰身体,令对方的拳头从胸前掠过,TP-1将灌注了力量的右肘与膝盖同时砸向未来得及收回的胳膊。

骨头碎裂的声响清晰地传至耳中,被命中的胳膊扭向了本不可能弯曲的角度。TP-0见势不妙立即向后拉开了距离,但被重创的右臂已经失去知觉,无力地垂在身旁。

反观TP-1自己这边,收下这条手臂的代价并不低。要克制“波动”的办法只有“波动”,为此他必须在每一拳、每一掌中注入与之相当甚至更甚的力量。但这一次,即便他避开了拳头的正面,未能彻底抵消的“波动”仍趁着他攻击的瞬间,将他的内脏搅碎。

而这份伤势更是令他没能及时追击,露出了一瞬的破绽。

“我说过,你老了。”

说着,TP-0猛一踏地,无形的冲击以他为心中向四周赫然炸裂。不得不回到“奥罗”身前,他以直拳将冲击打散,然而借着这个空当,TP-0已经逼近到他的身下,对准他毫无防备的死角打出重拳。

威力堪比炮弹的一拳正中TP-1的侧腹,纤瘦的身躯被无情地击飞到房间的最角落。内脏破裂,筋络受损,身体与四肢渐渐感受不到,连视野都开始模糊不清,唯有难以忍受的剧情充斥着全身。

看着面带哂笑,开始走近“奥罗”的TP-0,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老了,从最开始失去了右拳的一击,到没能给予致命伤的缠斗,再到最后连波动的攻击都无法卸去。跟眼前这个披着人皮的异类战斗,果然不是最巅峰的状态完全没有胜算。

但即使是这副濒死的躯体,即使拼上这条即将正寝的老命,他也必须在这里除掉TP-0,除掉这个最凶恶的混沌!

“真是可惜,老爷子,你就在那看着你的主子死在我手里吧!”

TP-0嘲讽着伸出手,却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只可惜这本该割断喉咙的一击再度被TP-0防下,以牺牲左手为代价。

“呵,遗憾呐~你这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击,也没能杀死我!”

TP-0用牙齿咬住、拔出了刺透左掌的铁片,吐到一边。接着用仍在喷溅着鲜血的左手抓住了“奥罗”的脑袋。

“我就在这里,以您的死,宣告新时代的开启吧!”

直至这时,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奥罗”平淡地开口说道:

“这只是具没用的躯体,你杀不死我。”

“这可不好说。”

嗤笑了两声,TP-0加大了手臂力道,“奥罗”立即觉察到了异样,可为时已晚。

“住——”

“永别了,先生。”

语毕,他松开手臂,丢下了已经不再动弹的躯体,转而在满脸愕然的TP-1面前蹲下。

“怎么了老爷子?难道说我成功杀死他出乎你的预料?肺部破裂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吗?呵呵呵,只要利用电波逆向传输,不就能把他本人的脑袋搅碎了吗?又不是什么难事,当然,只对我而言~”

他接着站起身子,爆发出狂笑: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这下,世界就将重新回归混沌!”

留下不祥的宣言,他一脚踹开了将窗户封锁的铁壁,带着无止尽的狂笑跃下高塔。

倚靠着墙壁,TP-1不自觉地再度望向“奥罗”的尸体,或许是他还在期盼着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但当这最后的侥幸也彻底泯灭后,他自嘲着哼笑了一声。

明明看出了TP-0身上所存在的异常,他早该料到会有今天的结局,或者说,当时就应该向“奥罗”提议让自己成为处刑者的一员。

而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他,倘若让他打开了两个世界间的狭缝,世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如果战争能够停止,联合两个世界的力量或许还有着一线的希望。前提是,那些被隐藏的真相为人所知,前提是,他能在死之前将一切托付给他人。

可惜这份职责他已经无法完成,仅存的意识也即将消失——正当这时,仿佛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求,陌生的脚步声传进耳中,并最后在他的跟前停下。

“异、界的……陌、咳咳咳——”

“帮他把胸肺治疗下。”

似乎觉察到他有话要说,来者向其下属发出了命令。随后,伴随着一股沁入身体内的暖意,积压在肺部的刺痛不可思议渐渐变淡,咽喉也随之通畅了不少。

这便是魔法的力量吧——他不禁想到。倘若能够为己所用,这个世界一定能迈出更大的进步,只可惜现在……

“异界的魔法师……你们来迟了一步。”

听到这里,雷尔夫立即明白了这名老者的意思,转头瞥了房间内的另一具尸体。

——那就是这个世界的领导者。不过看来任何谈和或者要挟的方法都已无效。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们想要的东西在哪吧?”

“资料吗……你们所需要的、大概在150层999号资料室。”

没有任何迟疑,垂死的老者立即将答案告诉了自己,令雷尔夫不由得怀疑其真实性。但对方接下来的话语令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通行证的话、把我的脑袋和右手砍去,这点程度的事,你们肯定做得到吧。”

老者无畏地说道,他已经浑浊、却仍旧坚毅的眼神已经证明了他的信念,为此雷尔夫不禁萌生出些许的敬畏。

“为什么会选择帮助我们?”

“对于我们所做的事,我一直心怀愧疚,如今这个世界的模样你们也看到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但希望,你们能阻止那个家伙,阻止世界的毁灭。”

留下最后的话语,老者便合上了双眼。虽然身为敌人,但这名老者无疑是睿智而又明理的人,怀揣着最高的敬意,他取出了长剑。

 

PART 4

信息的传回比预想慢上了数天,但至少证明任务的成功以及理论的正确。

正如他最初所料,两个世界一直存在着某种联系,令“维苏威”的负面能够源源不断地传至这边,因此也必然有方法能够利用这条“通道”传递信息。

而除此之外更为关键的便是,必定存在着将两个空间重新合二为一的可能性。

“恩……这下就有了绝对的名分!”

不过比起这些,显然他的上司,鹰派的领袖易嘉赫更关注异世界的形势。

“既然对方的领导者已死,是时候发动最后的攻击了!”

他神色激动地说道,并且立即坐到电脑前开始敲击键盘。不过出乎他的预料,一直喜欢保持沉默的邹志轩竟罕见地主动提出疑问:

“‘1号门’曾经出现的‘眼球怪物’怎么处理?”

“就别说‘怪物’了,那东西就是老人们一直害怕的‘终焉’。看起来它还没办法跑出‘裂隙’,现在只能希望下次总攻的时候也是如此,现在没有余力去和它战斗。”

易嘉赫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眼前这名青年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这么做的人。

此后的几分钟,重新被静谧笼罩的房间中回荡着敲打键盘的声响以及纸张摩擦的声响,直至他完成了信件的大半部分、停下来思考措辞的时候,又突然记起些什么,朝邹志轩搭话道: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他意指融合术式的完成度。此前的术式完全是依靠邹志轩自身的发现与理解进行构筑,现如今终于把真正的世界创始资料拿到手,很难说不需要进行大幅度的修改。

“和最初的设定没有太大偏差,细节的修改需要5天的时间。”

不过,对方的回答极为平淡,令易嘉赫再度坚信自己挖到了真正的人才,满意地再度自语:

“很好,半个月后就发动总攻!”

“……”

但与他的激昂截然相反,邹志轩仿佛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成就以及即将到来的胜利,而是保持着一贯的冷淡,毫无表情地整理着手中的文件。这让他有些尴尬,毕竟身为上司要能把握下属的状态并且调动他们的情绪。

“怎么?没有一点兴奋的感觉?你的理想也很快就要实现了。”

待他们击败了“维苏威”的军队,统治了融合后的新世界,就不再需要与恶灵战斗,不再需要整日惶恐,也不再需要为亲人的安危担忧,这正是邹志轩曾经说过的理想的和平世界。

“您多虑了,我此刻的心情与您相同。”

虽然嘴上这么回答,从他的表情却读不出一点高兴的神色。大概揣测出了他的心思,易嘉赫改用深沉的声音又问道:

“时隔多年,还在惦记着那个人?”

“……不,并没有。”

得到的依旧是否决,但从那短暂的犹豫他便已经知晓答案,而这个话题亦是他现在最为忌讳的部分,在不被窥探出异样的前提下,他半是玩笑半是惋惜地说道:

“你可真是不会说谎,放心吧你的亲人很快就再也不会遭遇那种事了。不过,也真是可惜,像你这样优秀而且专情的男性,如果我有女儿的话一定会许配给你。”

“您说笑了,战士在战争结束前不该有多余的儿女情长。”

一如既往的死板而又标准的回答,不过既然已经成功地岔开话题,为了不让自己燃起的激情泯灭,他最终放弃了劝说。

“好吧,反正我也没有女儿。那么术式就拜托给你了,我得去给‘老朋友’最后一击!”

他抬起右手,对着天空握紧成拳。

“所有的关键都已经集齐,这一次一定要把那些‘天上’的造物者拉下来!”

说罢,他离开了房间。而留下的邹志轩丝毫没有在意方才的对话,他眼中所注视的,是注定到来的与弟弟的对峙。

 

******

 

将第4份烟草点燃,头发渐白的中年男性,“休巴西特”的院长卫伯檎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注视着眼前的信件,陷入久久的沉思。

寄件者刻意将文中的重点用刺眼的红字标注,使得其所想表达的真正意思一目了然,这种拐弯抹角却又强加于人的方式也只有那个分道扬镳的旧友做得出来。单是看着信上的文字,他就仿佛看到了易嘉赫得意的表情。

但真正的关键在于信件的内容,正是阐述了“维苏威”惨不忍睹的现状,以及那些曾经作为猜测、如今已是现实的理论。

已经没有去怀疑其真实性的必要,无疑这封信件彻底宣告了他的错误,他一直以来秉持的和平理念,到头来仅是怯弱的表现,反倒差点令他们迎来毁灭。

现如今,为了矫正那个扭曲的世界,也为了拯救自己的家园,除了不计一切牺牲与“维苏威”决战,已经别无他法。很快,他就不得不亲眼目睹自己的学生在战场上失去生命。

忍受着难以言喻的悲痛感,他紧锁眉头吐出一大口烟雾,却在这时注意到窗户外头、倚靠着墙壁的来客。

“这是要离开了吗?”

“没错,大概算是诀别吧,哈呼——”

听到其慵懒的回答和哈欠声,对方那副对世间一切都满不在乎的豁达表情便浮现在眼前。但同时,也能感觉到他去意已决的觉悟,恐怕这最后的“旅程”凶多吉少。

事到如今,也不存在阻止他的选择与可能,作为年长者的卫伯檎此刻能做到的仅有送别。

“请多保重。”

“嗯,再、不对,永别了老头。”

随便地挥了挥手,对方的身影便毫无眷念地消失在视野里。

虽然出生不同,立场不同,年龄不同,这名五官仍带着稚嫩的少年,确实是一度值得信任值得托付的友人。而现在,再度失去了一个支柱的他终于掐灭了烟草,却只能望着深渊般凝重而又模糊不清的未来,沉重地叹了口气。

 

******

 

暮去朝来,光阴荏苒,不觉中一月已过,年末的时刻渐渐到来。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有可能不会再迎来下一个新年,又或许是为了在严酷的环境里重新振作,庆祝的气氛比往年更为浓厚,连平日里较为冷清的街道都挤满了商贩与行人。

“噢噢噢噢!前辈,这就是东方的‘过年’吗!”

被琳琅满目的商品迷花了眼,跟在哈金斯身后的少年忍不住发出惊叹。但与毫无紧张感、四处欣赏着商品的后辈不同,哈金斯一脸沉闷地将手插在口袋里,挤开络绎不绝的人流。

“啧,果然还是该走楼顶……”

他望着看不到尽头的人潮忍不住咂舌道。以现在这副样子根本无法巡逻,如果发生袭击事件可就不是几个人员伤亡的问题。而正当他思考着是否该修改巡逻路线时,嘴里塞满食物、还抓着几根烤鱿鱼的后辈又粘回了身边。

“前辈,要不要吃点?我觉得这家的味道还不错!”

对方那副彻底沉浸在节日气氛里的样子令哈金斯感到了久违的头疼。明明所有的一切都赌注在明日的战斗上,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可以如此松懈。

“你给我——”

“别这么紧张嘛,趁现在休息下也没什么不好,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还没等哈金斯把训诫的话语说出口,后辈就将一只烤鱿鱼塞进了他的嘴巴,这令哈金斯骤然暴起青筋,但随即又渐渐消去了怒气。

确实对他们而言,这可能是最后的享受节日的机会,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他们就会在战场上失去生命。想到这里,他咬断鱿鱼须,在后辈“怎么样好吃吗?”的询问声中咀嚼吞下,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去玩吧,巡逻我一个人来。”

“真、真的可以么?”

因对方那两眼放光的样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急忙转身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允许,随后走进人少的巷子,毕竟对于危险分子而言,这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才是他们最常关顾的位置。

之后的两个小时他把负责的区域彻底巡查了一遍,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人。明明这是和平的象征,却总有股不祥的预感游绕在他的脑海里,令胸前还未彻底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

“希望只是错觉。”

被负面污染而狂化的“维苏威人”几乎都属于正面肇事的类型,不太可能做些隐匿的工作,他如此劝说着自己,决定开始返程,却在这时收到了后辈的紧急联络。

‘前辈!体育中心这边好像有可疑的人,我正在追——’

然而语至中途,念话不自然的中断,令哈金斯立即觉察到了情况的不妙。

‘莫西!喂!莫尔西本,回答我!’

他试图重新连通念话,却终究没能得到回应。

“可恶!”

不安感油然而生。紧咬着牙,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对方最后汇报的地方赶去。但当他终于到达体育中心的时候,在高楼的背面所见到的却是已经被冻在冰块内的后辈。

而紧接着就有股浓烈的杀意有如彻骨的寒冰拂过脊背,他立即朝其所在的方位看去,随后,映入他的眼帘,一名似曾相识的男性正以举着大拇指似的怪异姿势,从高楼的顶端俯视着他。

“你是——!”

记忆中的某个光景骤然浮现,令战败的愤慨再度涌现——这名形迹可疑的男性,正是将他挫败的剑客的同伙!

“上次刚夸你反应不错来着,现在就变的鲁钝了。”

无畏地迎上他愤怒的目光,男性纵身跃下高楼,却以像是有缓冲的诡异速度缓缓落地,并最终以不变的姿势,道明了身份:

“也好,虽然说了无数遍不妨再和你叨叨一次。本人代号‘企鹅’,曾经也被叫做‘铁匠’,不过现在嘛……你可以尊称我一声‘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