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浮在那里的身着素裙的角色，她的手在虚空中划开，控制面板出现了。

与玩家的面板不同，那是布满晦涩的英文字母的东西，是管理员才能打开的面板。

月更换了管理员账号，现在，以神的姿态降临。

“终止！”

茉莉身边的面板全部消失了。

“数据库访……”

失去了僭越的权限，茉莉一时失了神，眼睛没有焦点望着前方。

“区区人工智能妄想反抗我，可笑。”已成为管理员的月鬼魅般地笑着，“但是，如果能赢过我的话……”

赤足落在地面，月伸出右手，在手中光芒开始汇聚，形成了一柄剑——新手长剑。

“给你开放权限，也不是不可以。”

茉莉开始了吟唱，月脚下出现了鲜红的伤害预判圈。

用脚尖轻点地面，月向茉莉冲了过去。不错，径直冲了过去，也就是没有规避即将到来的攻击。

从光效中冲出，月气势不减地将剑刺入茉莉身体里。

只是被新手长剑刺中，茉莉的HP几乎没有损失。而另一方面，正面冲入魔法中的月的生命值——几乎没有损失。

“你这是作弊啊！”

“你以为BOSS有多强啊！HP上限不设高点怎么打！我没有开免疫攻击就感谢我吧。”

“那样根本就没机会赢过你吧！”

一个用新手长剑不断刺向几乎是当期服务器中能攻略的最高级别的BOSS，一个用魔法轰击HP高的吓人游戏管理员。

虽然缓慢，但是两人的生命值正在被不断削减着，每一次剑的刺入，每一发魔法的轰击。即使是在游戏中，我也开始对这种残酷的厮杀感到恐惧，这种就好像不断噬咬着对方生命的厮杀。

“够了，你们两个！”

“真是，老哥你什么都不懂呢。”

也许是长时间的厮杀吧，月露出惨淡的笑容。

“我是不懂，但是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茉莉的记忆，被作为实验数据保留着。”

被保留着，也就是说只要重新将数据录入就行了……我这么想着。但是，“你什么都不懂呢”这句话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如果将记忆重新录入的话，那个东西还是“茉莉”吗？所谓“茉莉”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月所考虑的所在做的到底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涌入脑中。

“茉莉，你没有出生的记忆吧，你也没有在成为魔女前的记忆吧。因为，你是魔女啊！”

不知是不是因为长时间那玩笑般却又确实在进行的厮杀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月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她勉强地维持着难看的笑容，惨到不行的嘲讽般的笑容。

又是一次激烈的对撞，两人的生命值再度被削减，即使很微量，但在长时间的相互攻击中，两人的生命值都已经降到危险区域。

“痛苦吗，生命就这样被我一点一点削减，因为你是魔女啊！”

魔女，与恶魔契约，将记忆与泪水出卖的人，是“Book of Taboos”中作为玩家的敌对势力的存在。

“所以，你觉得你的记忆有多少是你的啊？”

没有回答，茉莉的双瞳依然没有焦点。只是凭借着本能在进行攻击。原本只靠法杖就能使出的剑技，如今连月那毫无技巧可言的攻击的挡不下来。

“魔女就应该是魔女的样子啊！”

庞大的光效在法阵中心炸开，余波削减着我的生命值。在爆炸中心两人的HP眼见就只剩最后一丝。

“数据库对‘茉莉’开放。”

尚未决出胜负，但月开放了数据，两人周围弹出大量窗口，大量的字符在高速滚动中，即使对此没有概念的我也明白，那是庞大的数据在流动。

“告诉我，你的记忆是什么！”

月向茉莉发起突刺，而茉莉拖着随时会倒下的身体一般在脚下展开法阵。

“如果死掉的话，会很悲伤的吧！”我对茉莉喊出她在初次见面与生命的最后所说的话语。

不想她们任何一方死掉，即使只是游戏。本就是管理员的月不必说，即使死去，也不会有任何变化，5分钟，若是使用管理员权限会在一瞬间复活。刚刚重生的茉莉，就如这个系统中所设定的一样被重置了，死去的话只是会再次重置。

但是，不想她们死掉。从黎明开始的战斗，到现在为止已经是第几个黎明了。如同噬咬般的厮杀，会在这一击结束，什么都没有做到，就这样毫无意义地结束，怎么可能允许。

因为，死掉的话会很悲伤！

“我的记忆……”失去泪水的魔女在没有眼泪的世界流下泪，“好想……再开一次茶会！”

魔法终止了，冲刺过去的管理员扔掉手中的剑，紧紧抱住茉莉。

“欢迎回来，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