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尔希圣帕尔斯的路西在Cocoon里被遭遇了purge”

パルスのファルシのルシがコクーンでパージ

 

为我说一个故事吧。孩子说道。

那我便为你讲一个故事,巨龙说,这是一个对一九八五年死去造物主的致敬,对于爱与引力的托寓。

 

很久以后,月球的轨道每个月都有一日无比接近地球,轻轻跃起仿佛就能被月球引力场捕获。而那时,月球上仅剩最后一个女孩,而地球上仅剩最后一个男孩。在每个月会在那个时刻,他们会到达那个地月系最近的地点,头顶对着头顶,抬着头聊天。

直到有一日,他们厌倦了一直扬起脖子的姿势——当然,他们也早就厌倦了寂寞。于是他们约好一起起跳,无论谁被对方的引力场捕获都无所谓。可是,那次起跳的反作用导致月亮与地球的距离开始渐渐的远离,而男孩、女孩却刚刚只能够指尖相触,便各自落回引力的牢笼。月亮地球的远离,其程度微乎其微,但是毫无疑问他们只会越来越远。

从那以后,每个月的那日,少女的眼泪会伴着她思念的话语会流向地球,最后化成大海,直到她再也没有眼泪为止。男孩则有了和狼一样的忧愁 。

 

×××

 

当醉舟把头伸进后台时,伊凡正在轻轻哼唱。

“帮我个忙,等下进来一个女孩子,你们别唱歌行吗?”圆框眼睛后面满是疲倦和不安。

“卧槽,给乐队写歌词都有果儿了!我还没有!”杨天心仰天伸展了双臂,“贝斯手果然没有人权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一个很奇怪的女孩子。”醉舟说,“还有,别介意她说话很直。她本性不坏的。你们对她说话也不用拐弯抹角,直接说就行。”

“能整多大事儿啊?”伊凡说,“让她进来呗,让咱们瞧瞧,赶紧的。”

于是醉舟心事凝重地点点头,脑袋退出了房间。过了一会,一个漂亮的金发少女推门走了进来,环顾了乐队众人。她的态度过于不可一世,让人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该给她搬一个椅子。

于是贝斯手就真的这么做了。他把自己的椅子让给了金发少女,对方也只是点头,连“谢谢”也没有说。

“这位昨天晚上见过吧。”一嘴被影响到了睡眠,对这件事理解还是比较深,“还被醉舟带进房间了。”

贝斯手的弟弟躲在了伊凡的身后,仍然时不时偷瞄一下眼前的少女。不知道是讨厌、恐惧还是因为喜欢而害羞,小男孩真是麻烦。

“我来向各位,”少女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伸出拇指,指向了身后站着的醉舟,“借他一用。”

房中的众人面面相觑。醉舟还是内心对于乐队的其他人抱有一丝期待的。如果他们能有足够的理由把自己留在这里,就能从自称公主的胡搅蛮缠里脱身了吧。毕竟这短时间的接触里看下来,她可是一个非常重视道理,非常喜欢天平一样评估抉择的人。

我也是乐队一员吧,你们也不会因为这种听不明白乱七八糟的话就把我借出去吧?

最后伊凡打破了沉默:“那……就借给你了呗。”

——很可惜啊,在乐队其他人看来,这个醉舟应该被绑上火刑架。这分明就是不善言辞的异国女粉丝前来求欢嘛。

“谢谢。”少女立刻就起身,略微迟疑之后,拉起了醉舟的衬衣衣角往外走去。但是她发现醉舟并没有动脚的意思。

聪明如她,立刻也知道了醉舟的意思。

“真的请你理解。我要困死了……”醉舟特地把脸歪向了能让公主看清黑眼圈的角度。

“你如果不想要管这件事。当初为什么要帮我,和拉塔托斯克?”

乐队的成员们都察觉了此刻房间内的气氛不太对劲。既然醉舟把她拉来了这里,说明她至少不是一个普通骨肉皮(Groupie)——最好不是骨肉皮,如果歌词作者都有这么漂亮的小果儿,至今处男的贝斯手可以自杀了。她大晚上跑过来借人,想必是醉舟另有妙用。而一向逆来顺受、温文尔雅的醉舟居然会拒绝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定有隐情。

不过这都不是其他人应该管的事情。

“我们差不多了。”贝斯手拍了一下自己弟弟的后背,“醉舟你就……呃,自由地……嗯。我们毕竟没有真正失去你,就算你不在,今夜肯定还是能搞定的。房间你们就……自由使用吧。”

乐队成员陆续离开了房间,刚才几分钟前还愉快的空气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因为,你喝醉了。”醉舟在尴尬中开始摩挲自己的脖子,“我虽然不是圣人,但是自觉还是比其他人要老实而且善良吧。不能放着喝醉了酒又像你一样看起来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在酒吧。”

卡露拉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绝妙。她的眉头拱了起来,换在平时肯定是看不到这种表情的。

和她对视了一下,醉舟移开了视线。

“我知道了。”公主这么说道,离开了房间。

 

醉舟终于松了一口气。和金发的少女一起行动,除了感觉踏入未知的世界之外,最大的影响还是睡眠严重不足。他在房间的沙发上靠了下来,简直是沾座就睡着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体感可能也就两分钟吧。和他脸熟的酒吧服务生找了进来,轻轻推了他两下。

“醉舟先生?”她说,“请你麻烦过来一下。“

醉舟在头疼中,抬眼看了一下右手边墙上的时钟。实际上自己睡了一刻钟左右。

“她是您的熟人吧?”服务员带着他来到了他熟悉的座位旁,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金发少女。

呃……

“她刚才过来要了一大扎啤酒,和你之前喜欢喝的那种朗姆酒兑可乐。一下就倒了,这次倒是没吐,不过我感觉也快了。”服务员十分担心,“如果是您熟人,要不要扶到后面休息一下?”

“不了,吐你们后台就不好了。”醉舟一边说着,一边架起了醉倒的少女,“我把她带回宾馆。”

“哦——”服务员捂住了嘴巴,眼神里似乎有些瞧不起的感情。

……好像被误会了。

“不是,我,我把她安置好立刻回来。”醉舟还是解释了一句。

 

一直给她鼓劲让她忍住,醉舟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让公主抱住了马桶。她立刻呕吐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呢?”醉舟问道。

“你说只有醉酒才能赢得与你的同盟。”她擦了擦嘴,摁下了冲水键,然后倒在了洗手间的地板上,“那我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唉……”醉舟实在没有力气了。他躺倒在了自己的床上,再度熟睡了。

这一次,就算是天王老子来喊,自己也不想醒。公主不知道是察觉到了醉舟的疲惫,还是自身也没有力气了,在这以后一直也没有弄出声响。

如果让她睡在洗手间的瓷地板上,肯定会生病的吧……还是该好好安排……

醉舟就这样睡着了。

 

×××

 

九陵阖上书本,发觉现在已经是晚上睡觉的时间了。他刚才把罗曼学姐送给自己的瓷枕拿给了TaKo。她随意试了试,觉得对于她的睡眠习惯来说,这个枕头太矮了。

不知道为什么,九陵拿着这个枕头有种强烈地想要试一试的冲动。就像小孩子拿到新玩具想要试一试一样纯粹,绝非是因为它刚才贴合了美少女(自称)的脖颈。

就在这时,阿布睡前上厕所推开房门,来到了客厅。她揉了揉眼睛,看着九陵放在腿上的书。

“找到了答案了吗?”她问道。

“好像有点理解了。”九陵说,“诗歌也是创造科学(Poiesis)。可是经由他们被创造出来的东西——艺术,似乎古希腊人的意思和今天说的意思不一样吧?”

“别问我啦。我可是哲学厌恶者。”阿布在话语间已经走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早点睡吧。”

九陵走进卧室在床头放好了硬壳的亚里士多德,拿着青瓷枕爬上了床。不过他只躺了三分钟左右就又起身了。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大学以后居然也养成了和TaKo一样的睡眠习惯:这个瓷枕对他来说也有点矮。

他本着就近原则,本想找来两件叠好的衣服垫高一点,结果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自己刚刚放在床头的《诗学》一卷。九陵犹豫了半秒,觉得还是需要试一试,结果正恰到好处。

枕着瓷枕的体验可能和睡在瓷砖地板上没有太大区别,让人觉得明早肯定要脖子疼。听说瓷枕最早乃是下葬时候才会用到的东西,后来才成为消夏的寝具。

 

他再度梦到了那片花海。

而少女就在他的面前,对于突然出现的他也毫不惊讶。

“宇宙间,只有一位诗人。”少女对他说道,“也只有一首长诗。”

她弯下腰,再度摘了一朵花放进怀抱的花团之中。

“当时诗歌的断章需要被写就时,当宇宙的狂热需要宣泄时——”她接着说道,“有一人就会变为诗人,伸手抓去永恒。透过花朵就可以看到永恒与天堂。”

“是这样的吗?我不太懂诗歌。”九陵对少女说道,“如果清明梦有意义,那你应该是来为我解释诗的吧?”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了九陵一朵花。九陵倒也不意外,很自然地收下了花。他并不是很懂花卉,第一眼看上去觉得这朵——这满地应该都是郁金香吧。

当九陵研究完手上的金黄花朵之后,他抬头发现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一阵风吹来,金色的花瓣全部都轻易地脱离了花萼,仿佛是黄沙随风卷积而来。

这样的景象现实中应该见不到吧,抬头望去飞舞的金色花瓣好像直到高天。风似乎也不会停止一般一阵一阵的吹来,生长在无限远处的花瓣也最终会被吹到九陵这里吧。或许人们会觉得这是美丽无比的景象,因为在乏味的尘世无法得见,那么九陵觉得自己也应该开心一点。

漫长的梦境才刚刚开始,他可以在这里走上一夜也不觉得疲劳、乏味。

他小心的护着掌心的花朵,不想让他也消失在风中。他似乎还记得从哪里听过这么一个隐喻——从花朵中瞥见天堂。

他要试试。

 

九陵醒来的第二天,他把清明梦的事情全部忘记了。他手中也并没有握住郁金香。当然啦,还因为瓷枕脖子有些疼痛。

 

×××

 

柴公子和凯西预订今天回北京,特地要求九陵来送行。在九陵看来,这个是特地把自己拉出来处刑还差不多。

“飞机火车其实都行。”柴公子前些日子说道,“特登舱、头等舱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感觉。就算是能遇到其他名人又如何,配给我擦鞋吗?”

“是这样没错。”凯西变小之后,似乎也失去了稳重感,毫无感情地附和了一句。

“不过机场似乎离九陵家比较远。”柴公子说,“《世说新语》有心送十里的故事,我们这个交情,你就坐二十五分钟的地铁到火车站,好意思吗?”

九陵住的地方到柴公子出发的机场,大概出租车需要六十多元。而且返程等出租也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就在这种至亲至贱的欢愉中,柴公子决定了要坐飞机回去。而九陵则在今日开始了烈日下的旅程,纵使一路有出租车的空调作伴,他依旧感到了射穿挡风玻璃的光热。

 

结果九陵到的比柴公子与凯西早多了。九陵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大手一挥表示不需要华中皇室来送,只需要九陵一个人——黄姐自然也就当作柴公子什么都不要了。可是凯西现在这个样子并不能开车,柴公子则以为配个司机这种事那边悟性还是有的。结果就是柴公子和凯西在住处吹空调玩掌机忘了时间,急急忙忙准备出发。斟酌权衡了一下通知黄姐和自行喊出租车,他决定还是不在华中部门面前丢人了。

所以柴公子见到来送行的九陵时,只是罗马礼一样招了一下手,脚步一点都没停。凯西也是一样,像是宠物小猫一样跟在他身后,微微点头。九陵于是起身,和柴公子并肩走了起来。

“时间紧迫。”柴公子说,“有什么道别祝愿你就现在说吧。”

“嗯,还真没有。你想回来不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谁说的,老子打死夏天不来长江沿岸城市了。”柴公子停了一下,看了一下机场的方向指示牌,“而且如果你事情没处理好,整个华中就是灵界的废土了。到时候传统的神佛全部消迹,异种灵体滋长,我和凯西也不好过来了。”

“那我毕业之后去北京也是一样的。”九陵说,“所以没什么道别好说。”

“程序上说,我见你很简单,你见我可没这么容易。”柴公子笑了笑,“道别是个礼节。”

“原来是礼节吗?”

九陵回想了一下,只有师傅和自己断绝关系时做过道别,说“一路平安”之类的话。其他时候真的没见到过。九陵一直以为只有一生不见时才会说这样的话。

“不说也没事。我们啥交情。”

“嗯。”

“找到诗人了吗?”柴公子走上扶梯时,主动挑起了话题。

“临走你再点拨我一下?”

“点拨不了。你太俗了,没有慧根。丢修仙小说里,你就是那种没有仙缘,被神仙打架给波及的小渔村猪肉荣。”柴公子笑着摇了摇头,“惨啊。我都纳闷公主为啥起意要整你。”

“好烦啊。”

“安心做好你能做的事情吧。我有个保命的神符给你。”柴公子透过墨镜看了一眼九陵,然后又看了一下身后的凯西,“上飞机前记得提醒我。不然九陵就要死了。”

“好的。”凯西的声音非常靠谱。

“我其实还是很希望你能……懂诗的,但是这个有点太奢侈了。别说你这个不正常到极点的家伙,许多苦难中的人也无暇去理解诗歌。”柴公子停在了安检的门口,再往前九陵就进不去了,“毕竟一切以存在为先嘛。说是活着都有点词不达意。”

“你的哲学?”

“是我的傲慢我的heine和我的ass。”柴公子说,“我提醒你记得提醒我提醒凯西提醒我把你的免死金牌掏出来。”

“我记得呢。”凯西说。

“我也记得。”九陵说。

“哈。”柴公子居然掏出了自己的钱包,然后从里面抽出来了一张拍立得相片。

九陵伸手,却因为一种dejavu停了片刻。他觉得好像梦到过自己伸手取过什么东西的场景,当然对面肯定不是这副欠打的墨镜就是了。

照片上面是因为日夜训练晒黑的自己、年轻了两岁的蛤蟆镜柴公子和公主陛下,以及一个金发的美男子。九陵因为前不久的酒吧奇遇,很自然地回忆起了这张照片拍摄时的情景。这位金发青年,正是当晚在酒吧唱歌的主唱来着。

“那天晚上还是比较难得的再聚首。”九陵评价道。

“是啊。”

“所以是要我保护他吗,诗人说的是?”

“他是个普通人吧,看起来至少能活八十岁。所以不是他。”

九陵翻过照片,看到它背面写了几行字,他辨认了一下并不是英文:

Sire, siamo noi Il poeta, l'assassino e sua santità

“你写的吗?”

“不是。”柴公子说,“可能是俄罗斯贵族擅长的法语诗吧。他写的太草我认不出来。知道吗,当年俄罗斯贵族都说法语嫌弃俄语的。”

“不知道。”

“该走了。”凯西扯了一下柴公子的袖子,然后对九陵再度点头。

柴公子也只能无奈地摊手,“愿你找到心中的宁静,以及工作的舒心。”

 

就这样,柴公子离开了这个城市。九陵的寻诗之路却仍然没有进展。他在制冷效果奇差的出租车大厅等了三十五分钟的出租,然后花了另外一份六十八元的出租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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