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若無其事的往回走着,全然沒有察覺到身後的那一點異樣。

回去當時那節車廂的路似乎顯得很是漫長,在寂靜的長夜這樣走着,不由得又泛出了一絲孤獨的感覺。

不知怎麼的,眼前卻又是出現了那個偶然相遇的女孩的樣貌。似乎刻骨銘心一般的難以忘懷,那一眼隔穿了太久的歲月,深深的烙印下來。

說來世間的巧合是冥冥註定還是怎麼的,反正讓人無法捉摸就是,當青年不知不覺間停下了腳步,駐足在那一面已經被風雪所覆蓋的窗子時,凜的身影就這樣被印在上面了。

有些恍惚的看着,凜的身姿和外面的風雪是那樣的契合,孤冷而又逼人。

“沒想到在這裡又遇上了。”青年緩緩的轉過身來,臉上無悲無喜,淡然的說著。

“有些事情想要知道,所以……就來了。”

“狼的話,不在這裡。”

“不是,是想問你一些事情。”

“哦?是什麼事情,居然會找我這樣一個陌生人。”

凜有些猶豫,捉摸着是否應該問出心中的疑問。

雖然這個青年卻是與森樹的長相異常的相近,如果站在一起肯定是會被認為親兄弟一樣的關係。但森樹永遠是洋溢着平和的笑容,就如和煦的春風,總能讓看到的人從心底溢出溫暖。

只是這個在異大陸所偶遇的人,卻是一直冷漠的觀看着周圍的一切,是一個盤觀者的角色。不悲不喜,進而更有一層陰冷的成分覆蓋在那年華的面龐上。

“你……認識一個叫森樹的人嗎?”凜抬起了頭,認真的看着青年的眼眸。

“不是我們這個大陸的人吧?”

“和我是朋友。”

“所以,是怎麼跑到這個地方來的,領路人呢?”青年不知為什麼開始認真的思考起這個問題,這完全不像是平常所應有的姿勢。

對於一個完全無關乎自己的事件,從來都是抱定着費事的心情去忽視的。

“不知道哪裡去了,但是,總是還在這裡的。”凜回答道。

眼光偷偷看了看認真思考着的青年,似乎就連那動作也是如此的相仿。很難說沒有存在着什麼關係。

或許,就像阿修羅特所說的。在每一個大陸上,都會留下森樹的足跡。他是這個世界的調控者,他的旅行遍布所有的大陸。這可能只是其中留下的一個分身罷了。

青年這樣想着的時候,眼光無意間瞟向了一側的時鐘。

在緩緩的注視下,指針正在指向十二點的時刻。

“很抱歉,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辦妥。如果有什麼疑問或者需要幫助的話,過會兒我們可以在詳細的談論下。”青年誠懇的說道。沒有等凜說出一個字,就快步走向了前方。

腳步急促,似乎有着很重要的事情等待着去解決。

凜伸出去的手慢慢的收了回來,右手搭在刀鞘上,無意識的摩擦着,像是在輕撫着一個老朋友。

“希望一切順利。”這樣輕輕的說著,追尋着那個遠去的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在與凜的談話中青年忘記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只是在不經意之間突然回想了起來。頓時覺得不去不行了。

狼在離開的時候,壓低了聲音對青年說道:“在執行完任務之後,來第4車廂9號。”

青年慢慢的捉摸着狼所說的事情。但既然任務完成了的話,能和這個昔日的北原之狼聊聊,等回到組織也算是莫大的榮幸了。

離開第3節車廂的時候,青年回頭看了下凜。少女已經離開了,右手拿着那極不協調的刀鞘,走向了第2節的車廂。

輕輕搖了搖頭,旋即開始仔細的尋找着那所謂的9號間。

門被虛掩着,但青年還是敲了敲示意了一下。等聽到裡面傳來了聲音這才緩緩推開來。

狼脫掉了厚重的大衣,轉而穿上了休閑的衣服。現在正拿着一瓶酒分別倒在兩個杯子中。

“哈,你終於來了。”狼笑着說道,“我還以為你的任務環節出了什麼問題。”

“還算順利吧。只是返回的時候遇到有人在外面敲門,似乎是一個醉鬼而已。”

“醉鬼嗎?”狼想了想,“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比如說是……被人跟蹤之類的行為。”

“沒有,我仔細檢查過四周,沒有任何可疑的跡象。”

“那就好。”

狼站了起來,將手中的酒杯遞給了青年。

“謝謝。”

“沒事,你應該是第一次獨自執行這麼危險的任務吧?”狼找了個椅子坐下來,點着了一根煙捲。

淡淡的煙氣緩緩上升,瀰漫出朦朧的感覺。狼怔怔的看着出神。

“那,知道我為什麼不相干了嗎?”狼像是在問着青年,又像是在問着自己。那幅縹緲的圖景又在眼前懸繞起來。

青年默不作聲,但心中還是希望狼繼續講下去。

“是厭煩了,我曾經說過時間會改變一切事物。那些永恆的,不朽的,傳頌的,讚揚的。執念都會被化去,成為白骨森森的現實。”

“那是最後一次任務。我親手殺死了一對毫無抵抗的母女。她們並沒有什麼錯,只是因為那個男人恰巧是組織的目標而已。斬殺令,除掉與之一切相關的人。”狼的手指顫抖了一下,煙頭的火光明滅着,“我還記得那是一片漆黑的時刻。女人抱着那個驚恐的孩子,異常的鎮定。旁邊倒着那具屍首,血包圍着她們。那個女人的眼睛緊緊的盯着我,像是利劍能夠撕開我一樣。‘開槍吧。’那樣平靜的說著,而那個男人死的時候還在不停的乞求我放過他。”

“真是搞笑,我竟然有些懼怕那樣的目光。手一顫抖,只能聞道硝煙的味道了。”

青年似有所感悟,但動了動嘴,沒有說話。

“那之後我就離開了組織。現在,似乎每晚都能夢見那雙明亮的眼睛,每每將我從夢中驚醒。”狼摩擦着掌心,“是組織錯了還是我錯了?”

“組織是正義的!他會幫我們拿回失去的一切!”青年不自主的站了起來,臉色通紅,宣讀着崇高的誓言。

“是嗎?可我不這麼認為。”狼從身邊的桌子里拿出了一把槍,直直的對着青年。

“說!炸藥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