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冰冷冷的早晨,有人发现她的尸体倒在教学楼前的绿化带边,整个上半身倒在嵌满小瓷砖的地板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睁着的双眼没有焦点的看向地板上的空物。她身上的衣服像是胡乱的套在布娃娃身上一样。

女孩死去了,据估计死亡时间是昨天凌晨。在学校里,教学楼前的花圃前,侦探与白色的少女怔住了。

「那个女生自杀了!」

「哇,头都变形了,好恶心,快走吧。」

听着人群的窃窃私语,侦探低下脑袋。他缺乏打理的长发垂到眼前,遮住了他的眼睛,这样一来便没人能看见他的表情了。白色的少女发出悲伤的哭喊,她的第一个朋友正躺在她面前。

突然,侦探抬起头,厚厚的眼袋上方,一双锐利的眼睛注视着校舍。

「自杀?不对,她不会自杀的。」——侦探对死去的朋友怀抱着尊敬之情,这个女孩绝不会轻易了结自己的生命。面对死去的朋友,侦探将所有的悲伤封闭起来。

注视着高大的教学楼,侦探的目光聚焦在了某个点上。

「我会找出真相。」——侦探言。

 

 

 

 

 

又是平平常常的一天清晨,沙沙细雨夹杂着片片雪花落到这个不会变化的小城里,宛如婴儿柔弱的啼哭一般,路人们丝毫不会为此驻足因为这也只不过是「常理」而已。簌簌寒冷也不能阻挡学生们前去上课的步伐,他们三三两两从自己家中打着洋伞出来,最后聚到那条通往学校的马路上。

我终于意识到季节已至初冬,连续一个月的晴天让我忽略了这个事实。

我拉起厚重的黑窗帘。隔着窗子,微弱的光亮射入房内,我也隔着窗子看向路上五颜六色的花伞儿。把温暖的罐装咖啡送入喉咙中,一股暖意自口腔传遍全身。但是因为一宿没有合眼,现在我厚重眼皮就像黑企业工人在反抗黑心老板一样在猛力「关门」。

我按摩了自己眼睛下方厚厚的眼袋,手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我十分舒适。

我站起身来环视房间。

这个公寓非常狭小,还有些破旧,是一栋属于上世纪的建筑。而我们所租住的房间大约有30平方米。进门左手边是一个狭小的卫浴间,而右手边就是水池、柜台和冰箱,这里被我们称之为厨房。虽说这样的结构有些麻烦,但房租便宜,我们便没资格去抱怨了。紧接着一堵墙将厨房和卫浴间隔在外面,墙的内侧有两间并排的房间,位于最右侧的走道贯穿厨房和内侧的两个房间。

整个屋内黑乎乎的,屋子里只有白炽灯、电脑屏幕和窗帘外的光芒,但整体还是黑乎乎的。

突然一片雪花凋落人间,它顺着我的视线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我不由得享受起这段静寮的时间。可是一个银铃般的女声打破了我的小小世界。

白色的雪片下起来了。

「你见到沐浴露了吗……?啊~呼。」

从浴室方向传来托着哈欠的懒散声音,声音的主人是现在被我收留女孩,名字叫做白娅,一个寄居在我公寓里的无家可归的少女,一个光吃白饭而且脾气恶劣的女孩。

我慵散地放下咖啡馆反问她道:「不在里面吗?」

「昨天不就跟你说了吗?用完了!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的话啊,你可真是个又没用又挣不到钱,除了推理能力一无所有的家伙呢,真是的,快点去买。」隔着浴室的闷响声音震颤着我的鼓膜。

到底谁是寄居的啊!我在心里暗自抗议着。

我一边合上电脑,一边带上钱包准备到楼下的小杂货店里购置生活用品。穿大衣的同时,我朝用莲蓬头冲洗着身子的白娅问道:「稍稍等我一下,马上就去买,还有早餐要吃什么?」此时我已经走到厨房,看到冰箱里面冰箱里面已经除了一罐Dr.pepper以外没有任何东西。

「蓝莓牛奶。」

「给我选面包或者包子,早上好歹吃点固态食品好吧。」

「诶诶诶!那就……蓝莓夹心面包。」

总觉得蓝莓才是重点。算了,我也吃那个好了,我想着这些对抗着寒风朝楼下杂货店去。上家门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家门口贴着的硬纸板牌子,上面用黑色的油漆笔端正的写着——鹿城大侦探事务所。

「才不是什么侦探呢。」

我叹了口气,踩着如月球表面一样坑坑洼洼的水泥地走廊下楼去。

简而言之,我和白娅都是被父母抛弃的人,也就是大家所说的孤儿。

这其中的确有很长的经过,如果要说的话就是:我的母亲不忠,与不明身份的男人生下我,我的父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养了我10年,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天我的父母离婚,母亲因受不了他人的指责而自杀。而身为野种的我自然不受任何亲戚的待见,在与一个关系要好的人那里学得溜门撬锁的技术后,我成为了一个窃贼。虽然是不光荣的事情,但凭借这个我总算活到了白娅来我家寄居的那一天。

这大概是一个相当不幸的过去,但现在的我并没有半点不快,虽然没办法在别人面前款款而谈,但就自己回想起来并不会再感到难受。仔细想想这其中的原因还是白娅的到来吧,自从她过来,我感觉生活不再那么痛苦了。

但是,白娅也是经历了相当的痛苦。

白娅与我年龄相当,不同的是她是一个白化病患者,虽说并不是最严重那种,但她的亲生父母似乎并没有这样想。刚出生不久的白娅被她的亲生父母抛弃在大街上,幸好婴儿的白娅被一个独居老人所捡回家,并抚养长大。

而我与白娅的相遇便是在童年时期,那时我们因家近经常在一起玩耍。虽然其他小朋友都对这个白发白眉白皮肤的小女孩敬而远之,但不知为何,年幼的我却意外得与她交好。

然而,幸福总是短暂的。

在白娅15岁的时候,也就是两年前,白娅的养父被人杀害了。那个慈祥的老人,我现在还记得他那高尚的人格。如果不是他,恐怕我已经步入犯罪道路了。他死后,白娅再次变得一无所依,于是我收留了她。

虽然有些沉重,但这就是我们住在一起的原因。

 

 

 

 

将生活用品和食物放入塑料袋,我将一整张50元的人民币递给柜台后面的秃子老板。他接过钱后瞪大眼睛仔细的检查起来,在确认是真钱之后才将钱收入囊中,并从柜台后的抽屉里拿出八个一元硬币递给我。

「找你八元。」

我借过钱,硬币碰撞的声音和他的态度让我有些不爽。但我还是大人不计小人过,接过钱,离开杂货店。

公寓楼一楼有一个小杂货店「ALl」,这里的老板是个奇怪的家伙,是一个秃子,不对,奇怪的并不是因为他是个秃子,而是因为这个杂货店明明连基础的电灯泡都不卖,却四处可见一些稀奇的东西。比如我最喜欢的Dr.pepper,还有榴莲辣椒混合口味的果汁,甚至还有多功能打夯机这种东西。其中最奇怪的还当属角落专门贩卖洋点心的柜台。真是莫名其妙,点心做的很好吃,要是专门卖点心我觉得他的生意会更好。

在每个周一的中午,秃子老板都会关闭店门去进货,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一般来说周一的大中午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可能是脑袋秃了智商也降低了。

一股寒风掠过我的耳朵,一股冰冷的刺痛感让我抬起头来环视周围。

这里是一条老旧的街道,水泥路两旁的房子都不超过5层。据说这里在很久以前还是鹿城西城区的商业街,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过去的繁荣就渐渐陻没在历史中去了。现在只剩下这条老气横秋的街道和这些没人光顾的老店了。

对了,这个杂货店的老板其实是这栋公寓的主人,他是我们的房东。同时,他也是我的舅舅,妈妈的哥哥。或许是出于恻隐之心,这个男人将房屋以非常低的价格出租给我,但其他的则一律不管。因此我们之间并没有多少交流,我也不清楚他家的情况。

就在我转身准备绕回公寓背面的时候。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去看,原来是同班同学的……是谁来着?

「维新,好久不见。」

同班的女孩笑着,等着我的回答。她各自不高,差不多打齐我的肩膀,双马尾发型和蓝白相间的裙子不禁让人想到:「这是Cosplay吗?」。她面色雪白,皮肤光滑,五官看起来并不精致,但化的淡妆为这缺陷补上了分。整体打扮的很何时,特别是用蓝色缎带束起来的双马尾令人映像深刻。

确实是同班的女生,毫无疑问我是见过的。但关键的是她的名字是什么来着?名字……

我挠着后脑勺,隔了许久我都没能想起她的名字。我的脸因为她充满疑惑的注视而烫呼呼的。不一会,她像是明白了我的尴尬一般开始用手拨弄着头发,黑色的眼睛不知所措的躲在刘海后面。一股寒流刮过,我们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了。

好尴尬!拜托了,谁来解救一下我俩啊!我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向侧边排水沟口之下的深渊里。

不对,现在得转移话题。突然回眸现实的我摸着后脑勺哈哈哈的干笑着,想要尽快转移话题。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半山腰上,属于鹿城二中的预备铃声传了过来。说真的,这是我第一次对这铃声感到感激。

她后退一步,向我稍稍低了低头,然后小步朝学校方向跑去。我深深吸了口气,不急不缓的上楼去。要问我为什么听到预备铃声不急?因为我请假了,长期那种。

打开回家的门后,歇斯底里的抱怨声如潮水般涌来,内容大致就是埋怨我为什么这么慢,我表示已经尽力了。

 

「白娅。」在她的一通埋怨结束后,我向穿着睡衣,擦着头发的白娅搭话道:「我们班那个二次元女叫什么?」

「你说的是胡桃吗?」

我在记忆深处搜索这个名字,想起来了!是我们从高一开始的同学,但这又突然令我产生了新的疑问:「为什么我会记不住打扮那么显眼的女生呢?」

她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用毛巾擦了擦他柔顺雪白的长发,然后她收起毛巾后径直朝坐在电脑前的我走来,拿起面的咖啡,一饮而尽。她的行为让我稍稍有些动摇,那是我刚刚喝过的,这…这可是间接接吻诶,她却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她将咖啡罐放回原处后,与我四目相交,她淡琥珀色的眸子看起来正在闪闪发光。可能是看到了我动摇的神情,不一会她开始意识到什么事情一样,整个脸颊红彤彤的,我们都各自看向别处,掩盖这个有些尴尬的氛围。她像是转移尴尬一般结结巴巴地说:「她,她是今年才开始打扮成那样的!以,以前都很不显眼的,而且我们两去学校的时间也都不多吧,所以记不住她是正常的。」

「这,这样啊。」

看到她掩住嘴角,使劲看着墙角的样子,我不禁噗哧的笑了出来。

白娅有着一头柔顺的白色齐腰长发,刘海后面灰色与粉红色交融而成的琥珀色眸子异常明亮。她用洁白的手臂撩起眉间的发梢,满脸疑惑的看着我。她的手臂十分纤细,身材总体而言偏瘦。嘛,总的来说就是胸部很瘦。而白娅这副模样的原因其实是她从小就患有白化病,当然胸部不是这个原因啦。

在市里,一般人见了白娅总是会向她投以好奇的视线。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白色的眉毛很奇怪,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或许是因为我看习惯了。

白娅对自己的外表似乎很不满意,她小时候曾不止一次的说过她讨厌自己是白色的。现在偶尔也说,只不过不多了。

白色的外表为她引来了不少麻烦,比如小学时频繁遭到同学的欺负。

「但是,我也正是因为她那与众不同的白色才发现她,并待在她身边的。」

听了我这句话,白娅对白色的自己便少了评判。

即使同居,我们之间的关系却很单纯,我们会因为像刚才那种间接接吻的事件就搞的很尴尬,现在的我对于她来说应该就是哥哥一般的存在吧,我或许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我们都不去上学的原因,我的目标是成为一个卖很多书,可以赚钱的作家,在学校里面除了语文课都没有去的意义,所以干脆找班主任开了一张很长时间的假条。

至于白娅,她从小就喜欢画画,在我看来她也是很有天赋,即使幼年时没有受过任何专业教育也能画出令人吃惊的作品,住进这里之后也经常画一些素描之类的。更主要的是她患有白化病,不能大白天地走上街……然而这是假的,真正真的原因是她对学校只存在不好的回忆,因此也请了很长时间的假,只是偶尔我去学校的时候她才会跟我一起去,白娅的白化病并不严重,但是长期暴露在阳光下还是不行的,万幸的事一般的灯光并不会对她造成太大影响,她的视力这些也保持的很好,这对她来说是幸运的。

因为这些原因,白娅最讨厌的东西是学校和太阳,并且对学校的厌恶程度远远大于太阳,这是从她口中听说的。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盯着白娅。她的脸看起来有些红。

「看什么看,不准盯着我看!」

「好嘞好嘞。」

「我要去睡觉了,你也快点睡吧。」  

看着她往外去的背影,我又回头看了看窗外,对常人来说根本不是睡觉的时候,对于我们来说确是安眠之时。

检查完彻夜苦战的成果,我合上电脑,进入梦乡。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我迟缓地坐直起来,理了理头发。昏暗的房间里,白娅正坐斜前方的电脑桌前,摆弄着电脑。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口中喊着驱除睡意的啊啊声。

「醒了啊。」

「啊。」

「你写的小说,真无聊啊。」

这一句话比什么都有力的激发了我的战意,驱除所有倦怠。我直接跳起来站在床上指着她说:「哈?你可真会说啊,那你告诉我到底哪里无聊啊。」

「全部。」

好歹我也是被世间称为天才作者的少年啊!怎么甘心被你这么说,于是我马上在脑中酝酿出一百条反驳的语言,但却马上就被她的言辞打的说不出话来。

「比如这个大人都消失了,那是为什么呢?有意义吗?有意义的话你为什么不点出来?不点出来的话不就没有意义了吗?还有这个主角,名字好土,主角这妹妹名字更土,你看看她那说话的语气,不觉得很做作吗?这种女的绝对很招人讨厌。还有这剧情,一点意思都没有,丑小鸭的剧情都比这好上差不多76倍左右。 还有你好像被那个三流杂志社誉为‘天才作者’是吗?真可怜,他们连那个写了《愤怒的洋葱》的垃圾作品的人都称作天才呢,洋葱因为不想被吃毁灭了世界这种东西都……诶,小新你别哭啊。」

白娅的每一句话都像一只精准无误的箭矢一样射在我的自尊心上。

等她发现的时候我已经缩在墙角抱着身体嚎啕大哭起来。自己的作品被人这么扁的一文不值是相当难受的。

「不,不用说的那么过分也,也行啊,呜呜呜!」

「哇,别哭啦!」她跑到我身前,蹲下身体轻抚我的头。「对不起……是我说过头了,确实不应该把你的作品和《愤怒的洋葱》来比,嗯……好歹也可以和《恐怖的西红柿》相提并论的。」说完她自以得意的点点头。

「不是都差不多嘛!」

白娅露出小恶魔一样的笑容,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直到隔壁的人使劲捶墙向我们发来抱怨,我们才相笑着结束这傍晚的闹剧。白娅天生就是这样耿直,爱憎分明,和她多年交情的我自然是明白的。

因为闹得太欢了,以至于我的肚子都咕咕作响,我卷起袖子问白娅:「饿不饿?」

「你饿了吗?」她扬起嘴角,一副得意得样子向我反问。

「嘛……那是当然,刚醒来。」

「嘿嘿。」她吐了吐舌头笑了笑,然后蹦蹦跳跳的向外跑去,不一会她又端着 一个盘子走了回来。「当当当当!」口述的音效,她将一盘蛋炒饭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后放到电脑桌上。「白娅姐姐亲自制作的蛋炒饭!要感恩戴德的吃完噢。」

面对这突然而至的幸福,我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那个从不动手的白娅竟然 自己做饭了!有一种亲生女儿终于会说话的喜悦感涌入心头。

「太好了!」我又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带着喜悦说:「白娅终于能生活自理了!」话毕我就朝那看起来有些焦黑的蛋炒饭扑去。白娅虽然因为我的话有些生气,但是看到我狼吞虎咽的吃着她亲手做地蛋炒饭的时候还是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不得不说白娅的料理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味道还是很普通的。

 

 

 

 

 

 

 

在我继续开始写作的时候,白娅趴在我床上翻看着书架上取下来的书籍。

「白娅,你刚刚出过门是吗?」

白娅则是一副兴趣十足得口气反问到:「怎么了?」

「不知不觉……」没有停下在键盘上打字地手,我回答到。确实是不知不觉,总之就是觉得她刚刚出过门。

「推理一下试试?」

「嗯……今天在下雨。」我稍稍拉了下窗帘脚,朝外面看了看。「直到刚才都还在下雨,地面都是湿的,当然从你裤脚上的泥迹上可以看出来。」我们家进房间以后都是要换成拖鞋的,估计鞋子上会留有更多的泥迹吧。

「为什么你不认为我裤子上的泥迹是几天前弄上的呢?」

「因为雨是从今天才开始下的,之前几天都是阴天,再之前是晴天。而且洗衣服的人是我好吧!你那条裤子是什么时候洗的,我心里是有数的。」

「对不起。」她吐了吐舌头,笑着向我道歉到,只是我从她的声音里面听不出任何歉意,她不能洗衣服的原因是她皮肤很容易受伤,很容易就会划开个伤口,我当然不能把这个重任交给她。

我没有回应她毫无诚意的道歉,只是继续说道:「我们家附近并没容易粘上泥土的地方,考虑到你的外出能力,也就只有这附近,而这附近能粘上泥土的地方只有邮局前面的那条年久失修的水泥路。所以你是去了邮局。我说的对吗?」

白娅拍着雪白的手掌向我献上掌声,但同时又用挑衅地声音问道:「还有一件事情,你还能猜到吗?」

还有事情?我又仔细回想起至今的事情,记忆的碎片在我脑中拼接,联通,贯穿事件,道出真相。

原来是这件事情……

「是蛋炒饭吧。我出门时看过冰箱,里面并没有能用来做料理的材料,所以你还去买了鸡蛋和葱是吗?但是楼下的杂货店不卖鸡蛋和葱花,那么……是去了高中那边的小超市买的?又或者是在比邮局更远出的小学附近菜市场?到底是哪里呢……?」

「你猜得出来吗?」

我无视她带着挑衅声调的话语,一心沉浸到记忆之中。不对,都不对。我再一次拉了拉窗帘,天气依旧,积雨云遮蔽了太阳。

白娅最讨厌的东西是太阳,还有学校。那令她深恶痛绝的地方她自然不会轻易就去,也就是说这两个卖着鸡蛋,葱的地方都是不正确的。

我停下手中的事情,连保存都没有,径直走向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整齐的摆放着食材,两盒牛奶,以及新的5罐Dr.pepper。

紧接着我关上冰箱,开门下楼。

终于我找到了答案。

「是楼下的,[ALl]吧?」我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对站在里面的白娅问道。

「恭喜,回答正确,你竟然还要下去确认才敢说出答案啊,小新可真是个胆小鬼,怪不得单身17年。」

「要你管!你还不是单身了16年。」

「呵呵呵……」

「哈哈。」

我们相视而笑,此时我才发现刚才匆忙出门没有加外衣,冻得我双臂发凉,白娅像是提前意识到一样,帮我把外套穿上,顺便递给了我一罐热咖啡。

「话说那个秃子老板还真是个神经刀,今天居然突然就去进食材来卖。」

「是我拜托他的。」白娅昂起头,拍拍胸口得意地说。

「嘿,你敢和陌生人说话?

听了我挑衅般话,白娅挺起贫瘠的胸得意的说。

「哼!有什么不敢的!我发现只要看着他的头顶就不会慌张了。」

「镜面反射原理吗?原词如此……不对啊!这不是完全没成长吗?」

「要你管。」

我弹了一下朝冲我呲牙咧嘴的白娅的脑门,回到电脑前。

那之后在书房(卧室)里,我依旧坐在电脑桌前,白娅趴在我床上翻着书。

「你为什么不当侦探呢?」

对这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我有些找不到应对的话语,对此我用故作气愤的语气回答:「谁会干啊,那种没有梦想的职业。」

「喔。」她听后满意地点点头。「那下个月的房租和水电费可有些危险了。」

「呜……」一想到这些东西我就头疼,如果攒不齐房租,那接下来的日子可得去搬砖了……拜托了!谁来收了我的稿子吧。

我甩了甩头,开始为今天的规划付诸十倍的努力。白娅则是掏出画板和画具在那里进行创作。

然而,今天白娅的抨击一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因此直到天亮都没有丝毫的进展。

 

 

 

 

 

 

✿✿

看了看电脑屏幕右下方,6:34的阿拉伯数字强行挤进我的眼睛,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白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了房间,床上只留下一些画作,我活动全身的关节,只听见骨头咯咯作响,我感觉房间里空气有些让人发闷,于是拉开窗帘,打开窗户。

远处天空已经微微泛白,此刻太阳正躲在群山之后,等待着普照天地的时刻的到来。也正是因为太阳升起太过迟缓,窗外的冷风不断地朝屋子里灌进来,南方的冷气无视衣物的防御,直接灌进身体与衣服的空隙中,我差点没缩成一团。

白娅揉着眼睛从她的房间探出头来向我抱怨道。不知何时白娅已经回了房间,我因为太过专注没能发现。看样子她也还没睡下。

「太冷了,快把窗子关起来。」

「马上。」

在我将窗子拉回来的同时,铁皮的门板「哐哐哐」响了起来。

「请问有人吗?」

紧跟敲门声而来的是非常有礼貌问候声。

我和白娅面面相觑,这个家是除了那个秃子房东之外半年都不会有人来拜访的地方,对于这稀罕的敲门声,我和白娅小步跑向门口以示好奇。

「咳咳。」白娅清清嗓子说:「不订报纸,不订牛奶,没有快递,还有我家没钱买保险的保险的,因为主人是个窝囊废……」

还要顺带损我一下吗!

「也没有水表,帮我告诉门外的人一下,白娅。」

「请原谅我的突然拜访,我是维新同学的班主任!我是来探望维新同学的。」

「噢,原来如此。」

「等……」

这么说着白娅就以我来不及阻止的速度把门打开了。

不好,各种不好,白娅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吧!这男的声音太年轻了,怎么可能和我所认识的那个慵懒嫌麻烦的中年人班主任!要是是歹徒的话怎么办?诶……我和白娅可是都没有战斗力的人啊,嗯……只有办法想办法拖住那男的让白娅先跑了!

我摆出战姿。

门口面露出一张青年的脸,大概也就二十出头,看起来很精神的平头,一张精神饱满的脸,身上穿着整齐的深黑色西装和深黑色领带,下面则是锃亮的皮靴。

刚一见面,那个自称班主任的人就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说道:「我是维新同学代班主任的罗参。」

待他抬起头以后我才发现这人不是以前来学校实习的数学老师吗。大概是高一的时候一群大学生来到我们学校实习,上了几节课,他就是其中一个。

说实话,对于大多数老师我的态度都是厌烦的。但这个人却是个例外,虽然他只有到学校实习两个星期,但在我们相处的三天里,这个人对我们给予了非常多的照顾。不说其他的,仅凭不因为我们的成绩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们这一点,我就没有赶他走的理由。

「维新,还有……白娅?诶!为什么你们会住在一起?你们的父母不在家吗?」

代班一副(代班主任)吃惊的看着我们。果然被发现了。

接下来我绞尽脑汁找借口,但奈何代班洞察力太过强大。我们住在一起的事情被发现了,顺带还有昨天熬夜的事情。

再对我们进行一番说教之后,代班他看了看手表。「啊!已经七点半了,快要下自习了!我得回去上第一节课,今天就说到这里……下次我还会来的啊,给我做好觉悟。」代班一边说着一边离开房间,在快步离开之余,他还对我们说了这样的话:「怎么说呢,你们交往的事情我是不会对其他人说的,毕竟老师我也年轻过,你们放心吧。」说完他就关上门迅速离去。

什么交往?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

与我不同,白娅则是满脸通红地站在原地,因为皮肤过于地白,导致她的脸红得看上去可以烧涨一壶水。

对此我有些担心,「你没事吧?脸红的很厉害啊,是不是发烧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朝她伸出手去打算测测体温。

「笨蛋,别碰我!」说着她嘟着小嘴有些生气地后退三步。「笨菌会传染给我。」然后就跑进浴室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一头雾水的回到房间。既然她自己说没事就没问题吧。我开始思考面临的问题:明天去上学。

这学期出勤次数。我是四次,白娅是三次。好少……这是连我自己都想要惊呼:「太少了!」的次数。高一好歹只缺了一半课,这学期是怎么了?倦怠期到了吗?再说代理班主任都亲自上门喊了,我再蹲在家里行吗……?

好像不行。

刚才代班说原来的那个老头子去外地调研了,他才成为班上的代理班主任的。而且是昨天晚上才被任命为代理班主任的,今天就跑来我家……这家伙是多心急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热血教师吗?

我拉起厚重的窗帘,握着冰凉的把手拧开窗户。东边的山头上,发散着猛烈光线的太阳已经爬了上来。我探出头去看向西边,在西山的半山腰上,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建筑群正坐落在那里。

「学校啊……唉。」

我不禁唉声叹气起来。

现在还是去征求一下白娅的意见吧。

这样想着,我走到卫浴间前,敲了敲塑料门。

「干嘛?」

「明天去学校吗?」

「……」白娅过了好几秒都没有说话,就在我放弃的想要离开时,白娅清脆的声音穿过卫浴间传了出来。「你去的话……我也去。」

「噢噢。」我满意的应到。因为一个人去学校可是件相当折磨人的事情。在被一群人当做空气无视或者被当做怪胎嘲笑都是很麻烦的。

「不过……」

「不过什么?」

「没事。」

「哦。」

我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继续去学校也没有意义,但遵从着母亲的遗言,我还是下不了辍学的决心。希望明天不会发生麻烦的事情。我这样祈祷着,回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