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结论说起,我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

最后一滴雨水滑落人间,铩羽的太阳用炙热的光芒撕破云彩,紧接着一束的光芒抛洒到屋外的草坪上,一片绿莹莹的景色绽裂开来,山林间清新的气息就这样隔着窗子渗透进来。

四天时间里,有四个人失去了生命。年轻的他们再也无法从这场噩梦中醒来。生者悲之,与谁诉之?

不吝将衣服借我的刘能。

现在依旧不喜欢他的张霍涛。

和蔼、负责的中年男人李正。

在他生命最后与他取得和解的刘龙。

在他们死去的同时,真相也随之陻没在坟墓之中。

我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我所追逐的真理。即刻,我将把藏于逝去之人心中的真相挖掘出来,这必然会令生者痛苦万分,无地自容。

我是侦探,白色的侦探。

我,将诉说真相。

「犯人就在我们当中。」

平静地,沉重地,稳重地,我如是说着。

众人脸上露出预料之中的惊讶。这如出一辙的表情让我不禁想笑,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苦笑。难道每个犯罪者在最后时刻都天真的以为自己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吗?

「哼。」

我已经笑了出来,用鼻子嗤笑了一声。

「怎,么了?」

白娅不安的问。

「没什么。」

我环视客厅的众人。白娅、春香姐、邮玲、黄霖、简皎奧。

犯人就在这些人之中。

「接下来,我将把犯人的玩的把戏一一解开。」

我停下话语,将脑内的信息稍加整理,讲述出来。

「在这个公寓里有四个人被谋杀,其中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是第二起,也就是张霍涛的死。当夜我和白娅守在一楼,期间没有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在楼梯通行过。然而第二天一早,我们发现了他的尸首。凭空出现的头颅确实很令人震撼,然而这并不是无法解释的。」

「怎么说?」

我对提问的白娅点点头,继续说。

「因为,张霍涛是第三个死的!」

「诶?!」

突然被告知这样的话,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我接下来的话更令他们瞠目结舌。

「如我所言,其实李正是第二个死者,而张霍涛是第三个。为什么犯人会这样做?那是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在刘能死的时候我、邮玲、黄霖三人没有不在场证明。在张霍涛死时虽然我没问,但既然没人出现在一楼,那就是说所有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在李正死时,按照我的推理,李正是第二个死的,那么在这之前所有人也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最后是刘龙的死,我也没问,但现在可以问一下。」

春香姐率先说:「我和白娅被关在屋子里,根本出不来,而且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白娅和春香姐有不在场。

接着是邮玲:「我在……睡觉。」

简皎奧:「我也是。」

黄霖:「我也一样。」

听他们简短的说完,我接上话说:

「那么同样,所有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这样一来,剩下的人之中有可能作案的就是:我、黄霖、邮玲三人。」

被点到名字的两人连连摆手解释。

「不是我!我一个女生怎么杀他们几个大男人。」

「也不是我啊,他们可是我的战友。」

理所当然的,犯人不是他们。那就怪了。

「也不是我哦。」我摊了摊手,事不关己的说。

屋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一场争斗一触即发。

在春香姐和白娅那催促般的注目下,我这才开口。

「大家跟我来。」

在我的带领下,一众人来到二楼的208室。狭小的房间里一下就进了六个人,。

这里曾是李正的房间,他的尸体现在还摆在床上。

「为了证明我之前的说法,现在我就要把李正之死解开。」

我指着天花板上的吊绳说。

「李正的死同样很奇怪,在房间内死亡的李正并非是自杀,然而房间却从里面被锁上,就是说这个房间是个密室。」

一边说着,我一边从口袋里将折叠的平面图拿出来展开放在电视柜上面。

「大家看图纸。按理说这个房间应该是个正方形的,5m*5m大小的一个空间。然而——」

说着我将原本放在这个房间的皮尺拿出来递给邮玲。

「然而这个房间实际上是4.95m*5m。这点大家可以自己量一量。」

听了我的话,邮玲和春香姐拿起皮尺测量起房间来。

「量这个有什么用吗?」

春香姐一边抽出尺子,一边问。

「一切的奥秘就在里面。」

春香姐测完后点点头说。

「窗子这边是4.95米,墙这边是5米。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因为这栋公寓二楼的每一间房间都少了0.05米啊。一排有8间房间,那么如果每一间房间都少掉这0.05米,八间房间就少掉0.4米。这样一来总共就少掉了40厘米。你们说这四十厘米究竟去哪了呢?」

白娅和春香姐瞪大眼睛,邮玲和简皎奧张大嘴巴,黄霖则是既瞪大眼睛又张大嘴巴。

「李正死后,白娅在这房间发现了异样,我仔细思考之后才得出了这个结论——这个房间有一条密道。而这条密道就在这里。」

我说着走到保险柜前,指着那个异样的物体。

「你是说,这是密道的入口?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这张平面图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标注的不正确呢?」

「平面图应该是正确的,平面图上的才应该是房间本来的样子,而现在这个才是后来改建的。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密码就是……」

我蹲下身子,靠近保险柜。凭借着记忆中网页上的信息录入四个数字。我小声的将它们念出来。

「0、4、1、9。」

咔嗒一声,磐石般坚固的铁皮背后传来了解锁的声音。

白娅蹲在旁边,不解的问。

「输入今天的日期做什么?4月19?」

「因为,今天是卢凯的生日。」

我这样说着,某人的脸上露出难以名状的惊讶。

「那么,来吧!」

我拉开保险柜的门。

一股闷热的气体从里面涌出,在保险柜的内侧并非是铜墙铁壁。在保险柜的底部开了一个口子,而在那下面是一片漆黑。我打开手机的灯,照着里面。果不其然,这里有一条直通下面的楼梯。

「你们到娱乐室去等我。」

我向身后的众人说。

白娅却不容退让的说:「我也去。」

春香姐见状点点头说:「行,这边交给我。那边交给你们。」

说完,在春香姐的领导下,其他四人离开了房间。

「明明我一个人也没事的。」

「不行!要是让你一个人去,你马上就会乱逞强。」

「呵呵……」听了白娅的话,我小声的笑了出来。

「什么啊,本来就是!你就是个既莽撞又迟钝,除了推理能力一无是处的人。」

「是是。谢谢。」

「诶?」

「走了。」

我率先沿着梯子爬下这深不见底的隧道。

手上拿着手机加大了爬梯子的难度,我几次想将它咬在嘴里或是别再腰上。可惜要么是难受,要么光被遮住。我不得不拿着手机继续向下爬。

白娅在我上方不远处,与我保持着距离。

虽说这梯子看起来就跟某个射击游戏里的一样,游戏里爬起来也是嗖嗖的,可没想到真正去爬还是相当耗费体力。

与走廊的风口位置不同,这条通道非常温暖。这样来看里面的氧气含量一定不高。

「白娅,你先等等。」

出于安全考虑,我打算先行。但既然犯人来过,那应该没问题吧。

已经到了。

在我还在想东想西的时候,我的双脚已经落在了结实的地板上。打着灯光,我发现这里是一个相当狭窄的房间。只不过这个房间一片漆黑,既没有窗子也没有门,而且天花板也很矮。当半蹲着身子的我抬起头来呼唤白娅时,头顶都会蹭到坚硬的天花板上,这锥心的疼痛差点没让我叫出声来。

「喂,白娅,可以下来了。」

听到我的呼唤,通道里传来梯子哒哒哒的声音。不一会白娅就来到我旁边。

「好窄,好闷……」

「既然要跟来就别抱怨了。」

我打着灯光,将整个房间转了一遍。

「这里应该是地下室吧。」

白娅思考着,低着头在房间另一头说。

「为什么?」

「如果平面图没错,那么从这个位置的通道向下应该是娱乐室,但这里显然不是,再说我们俩爬那么远,那么这里应该是娱乐室下面。」

原来如此。确实是,在娱乐室没有发现异样是因为与密道相近这边没有窗子的缘故。如果不从公寓外面和里面一同仔细观看是不会发现的。

那么重点就在天花板上了。

我索性蹲下,用在地板上爬行的姿态寻找着关键。因为弯着腰太累了。

闻着闷湿味的空气,我一个劲的搜查着天花板。终于,这个密室的奥秘被我发现了。

「小新,你看这些是什么?」

「嗯?」

我顺着声音看向她,白娅似乎发现了什么。我走到她旁边,这时才发现她蹲处前方摆着很多罐子。

我将刺眼的灯光照在这些管子上,这才发现是这边用来泡菜的罐子。不知是陶器还是瓷器的罐子多达数十只,罐子码成两层,整齐的挤在角落里。

再看白娅的手上,她正抓着幕布的一角,原来这些罐子是被幕布遮挡住了,所以一开始才没发现。

「夜壶吧。」

「诶!?」

「开玩笑的。」

「呜!」

白娅一把揪住手臂上的肉,用力一拧,这感觉简直爽上天!

骚乱结束后,我打开其中一个罐子。用手机的灯光照上去,反射回来的是油亮的光泽。我用鼻子闻了闻,罐子里发出的是一股菜油的香味。就算不用手去摸也可以知道,这些是油。

犯人早已备好一切了。

「这是,油??」

「看来犯人打算毁掉公寓。」

「那,那怎么办?还是,快点离开吧!」

犯人不仅打算毁掉公寓,还要杀掉所有人。虽然我没有说出口,但聪明的白娅好像已经明白了。

「嗯,要出去了噢。」

说着,我准备走回刚才的位置。但白娅抓住了我的衣摆。

「这样很难走的。」

「不许乱来。无论谁有危险,你都不许乱来。只要你活着……」

我侧着身将手放在她小巧的头上,将她的发型全部搅乱。

我回过头,将天花板上那个约莫30厘米长的正方形块体,在块体周围的墙上有几个扣子,而正方形块体上则有几个可活动的部分,它们彼此牢牢的卡在一起。

我将扣子解开,木质的连结就这样垂下来,紧接着又有一条皮绳也垂了下来。看来这条绳子是卡在正方形块体周围的。

紧接着,我用力一顶这个木质块体。果然,上面的东西活动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充当了这个密室的出口?

好重!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将上面的东西推开了。正确的打开方式应该是一个劲向上推,然后往侧边一推。

一股清新的气流从外面扑面而来,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热出一身大汗了。屋内众人早已聚集在了娱乐室,他们正一脸蒙蔽的看着我。

我将白娅拉上来,笑着对大家说。

「看吧。」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挡住这个通道的是一台麻将桌,是那台可以正常运行的麻将桌。

我们稍事休息,然后我继续说。

「既然密室的谜题已经解开了,那么继续说吧。李正先在自己的房间被杀死了,接下来犯人利用这个密道,杀掉张霍涛,并且砍下他的脑袋,顺着通道运到了这里。而在李正真正的死去这段时间里,并没有人能确认李正是否真的活着。不过有一个人,他为何要假装李正在房间呢?」

我看向那个人。

「最后。犯人是谁我已经知道了。」

「这个你刚才已经说过好几遍了。」白娅拽着我的袖子,一本正经的说。

「……好吧。那么,我接着说。」我顿了顿,严肃的说。「让我真正意识到犯人真实身份的,是刘龙。」垂死时刻,将那张麻将拼命护在胸前的男人。「在刘龙死前,他拼命的将一张麻将护在胸口。这张麻将就是刘龙留下的最关键信息。」

众人依旧一头雾水,只不过有一个人已经保持不住冷静了。

「在麻将消失的前后,总会有人死亡。其中的关联我之前也说过,这里就不再细说。刘龙死前拼命抓住麻将六条,而这个六条就是犯人的象征。」

「六条……?」简皎奧复念着。「但是,好像和游戏没什么联系吧。」

这里最熟悉英雄联盟的只有简皎奧和黄霖。既然猜不出来,那我再稍加点拨吧。

「六条和七条相比,差了什么?」

六条是六个「1」字形图案,排成两行三列的组合。

七条,则是在六条的基础上多了一条。

也就是说——

「原来如此!」

简皎奧突然的惊呼惊吓住了众人,他的表情一开始很吃惊,紧接着变为了难以置信,再之后变成了愤怒。他的表情在短短的几秒钟里变了三次。

「竟然是你!」

简皎奧颤抖的手指指着黄霖。

「你,你在说什么!小狼!怎,怎么可能是我!」

「让我来说吧。」

我走到简皎奧和黄霖中间,与黄霖对峙。

「六条与七条相比,缺的是最前面的一条,也就是少了一个『头』!没有头的英雄在英雄联盟里也没有吧,不过我在游戏里发现了一个叫做皮肤(付费服务,除美观和收藏外无多大价值。)的东西,其中有一个英雄有一个皮肤,叫做『无头骑士』。」

「那个英雄叫做『赫卡里姆』。战争之影——赫卡里姆!」

为了让白娅和春香姐也听得懂,我进一步解释说。

「这个竞技性游戏里的五个位置中的一个叫做『打野』,而无头骑士——赫卡里姆正是一个打野英雄。再加上李正教练留下的笔记来看,黄霖最擅长的英雄之中就有这个英雄的身影!刘龙拿掉六条就是在暗示犯人是你!黄霖!」

黄霖咽了口口水,表情痛苦的看着我们,要是一般人的话肯定就相信他的演技了。也就是他的这个演技,这个装作是我们伙伴的演技,让我一直没能怀疑他。

「怎么可能是我……?也有可能刘龙在死前随便抓了个东西啊,就凭这个就断定我是犯人实在太武断了。」

「我记得你说这间公寓是你借来的吧。」

「那,又怎么了?」

「当时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这里原来是用来租给游客的,但是后来子息山的游客减少了。一年前,公寓的主人为了吸引游客专门买来了空调和电脑。现在这里在节假日才偶尔有旅游团来租住。所以我很简单就借到了。」

「先不论你为何能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但是在你的话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矛盾!」

「……?」

「这里的电脑全都是win10系统,然而win10是在几个月前才面市的,我安装并使用也是在三个月前!」

「我记错了而已!」

「好吧。那么,这件事情你总不会记错吧。打过麻将的总共有6人,无论是邮玲、李正、张霍涛、刘龙还是刘能,他们打麻将的时候,叫这张牌可叫的都是『一条』!把它称为『幺鸡』的只有你一个!上面所说这些可以推断,你装作队友的样子先从背后用钝器杀死刘能。」

「紧接着你又用『复仇者』的姿态去威胁李正,导致他不敢出门,就算我去送饭也是让我滚。你录下了他的话,在张霍涛死后播放给我听,让我误以为张霍涛是第二个死的,而所谓麻将消失的顺序也是你的障眼法。紧接着你又以自己的身份打开208室的房间,在李正不注意的情况下绞杀他,然后将他吊在天花板上,然后拿着事先拥有的钥匙关闭房门,伪装成密室。因为这间房子全是你设计改建的,所以你有钥匙也不奇怪!」

「然后是张霍涛之死,你又用队友的身份去骗取张霍涛的信赖,或是下毒或是勒死,你将张霍涛先行杀死,然后砍下脑袋从208室的密道来到这娱乐室,将脑袋放在麻将桌上,再原路返回!保险箱的密码和遮挡保险箱的电视柜也是在这时候使用的。就这样,一出尸首分离的悬案就被你成功制造了。」

「最后是刘龙之死。刘龙在死前已经识破了犯人的身份,我猜测他是在临死之时抓住麻将的。也就是刘龙是被你诱骗到这个娱乐室,然后被杀死的。可你没想到刘龙最后抓住的麻将竟成为指认你的证据!」

「!」

「现在无论是杀人时机还是杀人嫌疑都是你最大了!最后,你们认为我在保险箱上输入的是今天的日期吗?不对,我输入的可是卢凯的生日!所以,犯人肯定是和卢凯有关联的人,没错吧!」

「……」

黄霖沉默着。明明刚才与我争辩的时候还显得非常惊慌,一眨眼就冷静下来。

「你是卢凯的哥哥吗……?」

我试探性的问这个男人。

然而,黄霖突然咧开嘴巴,诡异的笑起来。

「哈哈哈哈啊哈!!」

「哈哈哈!!」

「哈哈……」

黄霖身体扭曲,近似疯狂的狂笑。见到这样的疯狂的人,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黄,黄霖!」

「……」

邮玲呼唤着黄霖的名字,简皎奧则比我还害怕,不敢言语。

「很遗憾……」

他还要嘴硬吗?!

「只要等警察来了……!」

我的话被一声极冬般冰凉的洪水般的声音淹没。

「很遗憾!我和卢凯毫不相关!哈哈哈哈!」

「什么!」

黄霖露出狰狞的表情,伸手要到怀里掏某样东西。春香姐见状,飞速扑向黄霖。只见黄霖眼中闪过一刃寒光,他从怀中掏出的不是别的,正是一把高压防狼枪!

「哎呀哎呀,女孩子这么暴力可不好。」

「春香姐!」

眼看着春香姐触电倒地,我却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

「黄霖!你做什么?」

邮玲踏着高跟鞋向前一步。

「对不起,邮玲。」黄霖低下头去,一副忏悔样。「我骗你了!哈哈啊哈!」

「!」

紧接着,黄霖翻了翻外套右口袋,咧着嘴癫狂的笑着说。

「哎呀,不在这边。」

他又翻了翻左口袋。

「有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球状的东西。本以为他要做讲解,没想到他直接就扔到了我们周围,伴随着玻璃瓶炸裂的声音,一股呛鼻的化学物质味道充满在屋子里。等我们回过神来,黄霖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布。

「对了对了。」

他又将游戏机旁边那只铁桶推倒在地,里面的液体涌到了地面上。

「别吸入这些气体!」

我大喊着,但一时找不到遮掩口鼻的东西。我看了看白娅,她已经变得迷糊起来了。我脱掉上衣,大喊着让白娅捂住口鼻。我则是脱掉T恤跑到春香姐附近捂住她的口鼻。简皎奧和邮玲也各自找到遮挡的东西,捂住口鼻。

「漂亮的推理,如你所言,一丝不差。不过,受某位大人的命令,你们必须死在这里。刚才的地下室你们也见过了吧,里面有很多油呢,当然还藏着一个定时炸弹……」他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手臂上不存在的手表,样子非常滑稽。「12点就要炸了!!哈哈哈!」

「还有十几分钟吧。」

突然丧起脸的黄霖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娱乐室,最后还不忘吧大门拉上,并将门锁了起来。

我想上去追黄霖,可是握着衣服的手竟没有了知觉!不仅仅是手,就连我是站立着的感觉都不复存在了。这个是……麻醉?

也就是这些是乙醚之类的麻醉性气体吗?

不好……意识,快要没了。

我以为自己站立着,可视线却不觉的翻到。我只感觉身体被碰了一下,声音经过骨头传到脑内,但并没有实感。不好,黄霖……油……炸弹……白娅!

我无法活动身子,但残存的意识让我看向白娅。还好,她还能站着。不过别哭啊,现在逃跑要紧。没听那人说吗,只有十几分钟了。现在得逃的远远的啊。

听到了吗?

听不到吗?

「快,逃。」

我才张口,一股苦涩的味道就涌了进来。感觉就像什么粉末一口被吸入肺里一样,我想要咳嗽,我好像也咳嗽了,可什么感觉都没有。

也不知道白娅这家伙听没听到我说的话。但是还好有邮玲在,她虽然淌着眼泪,但还是用什么东西打破了窗户。是什么东西呢?已经看不清了。

白娅趴在我和春香姐身旁,看起来是在摇晃我们俩。大颗大颗的眼泪流进我的外套里。对,多流些进去,有水的话阻隔能力会强一些吧。

笨蛋,别哭。

还好邮玲在,她一手捂着口鼻,拽着白娅的手踉踉跄跄的逃向窗边去了。别被玻璃碴划到啊……你的皮肤很容易受伤的。

简皎奧么,非得邮玲推你屁股才爬得出去吗?真好笑。

白娅跪在地上,朝我们伸着手。我已经看不清她的表情了,也没多远吧,好像。眼睛,越来越看不清了。好想闭上。不,等白娅他们离开再说。

早上不能只喝牛奶,吃点包子啊,之类的。早知道买个洗衣机就好了,那么你以后洗衣服就简单多了。你画画很厉害,真的,白娅是个天才,所以以后靠画维生也不是难事吧,或许还会成为大师呢。还有要多交朋友……像我这样的人还多着呢,比我好的人也多着呢,别自卑啊,混蛋。啊,还有就是蓝莓,等6月了,我再带你去蓝莓园……

啊,已经没六月了啊。

我将死在这里。

……

可恶。

可恶!

啊!!为什么动不了!我想把这些都告诉她!哪怕一句话……我也想告诉,她。

邮玲索性将高跟鞋扔到一边,用尽全力将白娅拽出窗子。

白娅离开窗子时的剪影映入我的脑子。

既然是最后了,我可是想看你的笑容啊。

这种表情……

不好,脑袋也,快动不了了。

好想睡觉。

还有几分钟来着?

额,4,5,2,6。1?大概没多长时间了。

把春香姐也卷进来,真的对不起。

我们将死在这里。

————————

「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