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半空被鋼筋水泥的森林遮的只剩下一角的天空。一棟又一棟的辦公樓整齊的排在一起。也拖着些密密麻麻的高層建築的福,我才能用怪物才用的了得方式,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往未完工的市中心大廈。

我——半紅人,森川良,此時正在往市中心趕去。前進的方法,就是用我超越常人的身體機能在大樓的天台上疾馳。就像是古時的日本忍者一般,穿梭在人們的視線之外。

眼前的道路突然少了一截,想必是哪個層數較少的小型辦公樓。我沒有減速。在躍出天台邊緣的瞬間,沉重的重力立刻灌進我的體內。我像顆流星,墜了下去。我腳下深灰色的地面開始快速放大。我把腳伸的筆直,腳尖指着離我越來越近的地面。在碰觸到地面的那一秒,我的雙腿順着衝擊蜷縮在一起。當感覺力量被卸掉之後,雙腿又像彈簧一樣蹬了出去,我的身體再次向前衝刺。

冷冽的風沖刷着我的身體。手臂上的銀色手環反射着太陽的光。桐楓在我即將變異的瞬間將抑製劑手環扣在了我的手臂上。所以我現在才能聽從我自己的意識前往市中心大廈去找那個把清伊抓走的傢伙。至於桐楓,我把她打暈了,應該還在“避難所”的沙發上躺着吧。我不能讓她跟過來。

從我這個位置,已經能夠看見遠處未完工的新市中大廈了。一連串的濃烈黑煙從大廈的中央冒出來。那傢伙一定還在那裡。

等我,清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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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后,良的身影出現在新市中心大廈附近的一棟看起來並不高大的辦公樓上。眼前的被吊塔包圍着的大樓就是計劃未來這座城市裡最高的建築——市中心大廈。他真的非常高。就像害羞的想把臉藏在高空的雲彩里一樣。只不過它那水泥色的身體還暴露在人們的視線里。大廈的底下是將馬路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想必都是來看熱鬧的吧。

在抬頭看看眼前的大廈。大廈的頂端冒着滾滾的濃煙,彷彿像是在告訴良“你要找的人在這裡。”

良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像是把世間所有的力量都吸進自己的體內。接着,良踩在天台邊緣的身體向前竄了出去。然後在大廈與辦公樓之間馬路的半空中,像是隕石一般的墜下。

良的雙腿承受着下墜的衝擊,重重的砸在了馬路的中央。瀝青路面上像是被雷神的巨錘砸開了一個大坑。裂痕像是一朵黑色的花在馬路的中央綻放開來。強烈的衝擊帶來的巨大響聲,把周圍路人的注意力全都引到了良的身上。

高空墜落的衝擊,一股勁的全都灌進了良的雙腿里。沒有人的雙腿能夠承受這種壓力,但是,這股壓力卻給良的雙腿充入了無法想象的力量。

當感覺身上的重力正在快速的消散,良抬起了腦袋,雙眼望着幾百米外的大廈頂端。雙腿像是發動機里被活塞壓縮到極限的氣體,當良的大腦神經像是火花塞一樣點燃他們的瞬間,良的身體便乘着爆炸般的推進力。衝散了空氣,沖向了天空。

所有的視線都隨着良超人般的動作重新回到了大廈頂端。這種動作,就算是連之前的良也沒辦法做到的。

其實良也非常的清楚,他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比第一次變異是要強上數倍。是因為自己是第二次感染嗎?還是因為這次是母體的關係?他現在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去理會這些。他現在只在乎,在他衝上去之後,在天台上等着他的到底是怎樣的一幕。

兩秒后,答案就要揭曉了。

臨近樓頂,良身上的上升感開始消失,重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良伸出左手,扣住在眼前的水泥色邊緣上。用力一拉。身體翻了天台。

感覺上的變化立刻傳到了良的腦袋裡。

高處的低溫,讓迎面的風更加冷冽了。高處稀薄的空氣,讓自己的肺更難受了。還有,高處上多了一個像是要刺進自己皮膚里的視線,讓自己的神經緊繃起來了。

“你終於來了嗎?”一個夾雜着機械式電子音的沙啞卻尖銳的聲音,在自己的前方響起。

良抬起了頭,寒風掀起了他的劉海。這讓很久沒時間修理頭髮的良,能夠更加清楚的看到對他說出這句話的人。

前方几米外的半空中,漂浮着一個全身灰色的機器人。

清伊的聲音也跟着,傳入了良的耳朵里。

“良!”清伊被繩子束縛住了雙手,倒在一旁驚叫着,臉頰上還流着絲絲續續的淚水。

良並沒有馬上對着敵人吼叫起來,而是冷靜的打量着那一大塊鐵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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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仔細看看才知道,那並不是一個機器人。那只是一個穿着機械裝甲的怪男人罷了。

他的臉非常的瘦,所以,我才會誤認為是機器人。感覺就像是直接有一張皮,把整個頭顱包起來一樣。高高凸起的顴骨,點綴着這讓人感到噁心的臉。他的頭髮被戴在頭上的頭盔遮了起來。不過看看那野草地一般的灰白色雙鬢,想必想必頭盔下也是雜亂不堪的灰白色吧。頭盔往下的眼睛,被一副啤酒瓶一般厚的鏡片擋住,我沒辦法看清他的雙眼,不過的到,絕對是像死魚一樣突出的眼球。

額,我的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不過他身上的那套裝甲,感覺上不能小看啊。他的四肢,分別從手肘和膝蓋往下都連接上了機械裝甲,所以,他高度才超過了兩米。而且,他的身上還穿着一套裝甲,也就是說全身上下暴露出來的地方只有手臂和大腿嗎?他腿上的那套裝甲,好像在朝着地面噴射着火焰啊,這就是他能漂浮在空中的原因吧。還有,在他雙肩上,各浮着一套巨大的像是翅膀一樣的裝甲,我能感覺的到,感覺得到他給我的不安。 那到底,是一套多麼恐怖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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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子,你看夠了沒有。”那個聲音不耐煩的大呼道。

良的視線不再在他的身上遊盪,轉而直盯着他的臉“你是誰?為什麼要抓走清伊?還不快把她放了!”良咆哮道。

對方的視線不悅的望向良“喲,少年。你的口氣很沖啊。不過你認為,你有什麼資格可以在這裡大呼小叫的嗎!”吼聲剛落,那隻一個腦袋那麼大的機械手掌,嗖的一聲扣在了清伊的脖子上。還把那隻手舉了起來。

清伊的喉嚨被強大的壓力封了起來,瞬間咳嗽不止,整張臉刷的變成了大地般的鐵青色。

“清伊!”良大喊道。但卻不敢有其他的動作。生怕那個瘋狂的傢伙會對清伊做出什麼。

看着焦急的良,披着機械裝甲的奇怪男人露出了令人反胃的微笑“嘛,這才對嘛。這才是你該做的事情,在那邊乖乖站好就可以了。”

“你到底要做什麼?”良大喊道。

“欸~”那個男人的笑容凝固了,變成了兇惡的臉。“你沒有聽見嗎?我剛剛才說過啊。你沒有資格在這裡大呼小叫!”那個男人咆哮道掐着清伊脖子的那隻手舉上了更高的位置。清伊的臉從原來的鐵青色轉成了更顯得痛苦的紫色。“在這裡,只有我可以發問,你給我乖乖的站在那裡就可以了。聽見沒有!”

良被他的這一舉動封住了所有的動作,就連衝上喉嚨的吼叫都被他的理智壓了回去。

看見良完全老實了,那個男人憤憤的開口了,尖銳的聲音刺激着良的鼓膜。

“聽着,現在是我提問的時間,只有我才能提問,而你只能好好的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就把這個女的從這裡扔出去。”

良沒說話,只是輕輕的咂舌。心中充滿着殺人似 的怨氣。五官憤怒的聚集在一起。

“我問你.....你的名字,是什麼?”

良咽了一口唾沫“森川...良。”

“森川良...是嗎?哼哼。”他自言自語着,最後笑了兩聲繼續道“五天前的晚上,在新城居民區,殺死那隻紅人的是你嗎?”

良先是楞了一下“他怎麼知道這件事?”

“對,就是我!”良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那隻紅人是誰嗎?”

良的大腦飛速的運轉着“看來這傢伙是知道有關紅人的全部啊。在日本,除了我們‘避難所’,知曉紅人全部秘密的......難道他是應對組的嗎?”

“喂!為什麼不說話?快回答我的問題!”

“後來經過與警局的DNA數據庫的比對,確定他是與我就讀同一所高中的學生,他的名字是鶴田徹。”良這麼說著,回想着桐楓把這件事告訴自己的時候,自己也通過報告上的相片,確定了那個就是之前攻擊過自己的三個不良之一。

聽到這個回答,那個怪異的男人像是滿意了的樣子,沉默了下來。舉着清伊的那隻手也錘了下來。差點失去意識的清伊,在那瞬間就像是從水裡掙扎出來似的,貪婪的吧周圍的空氣吸入自己的肺里。

良戰戰兢兢的站在原地觀察着那個男人的一舉一動。像是踩在一層薄冰一般,不敢有任何動作。

誰知,那個傢伙突然間像是發發瘋一般,仰天狂笑。良被笑聲一驚,變得不知所措,心裡的害怕讓她不自覺的喊出了聲“快把清伊放了!”

良的吼聲一落,對方的笑聲也戛然而止。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的不自然。

這樣不自然的停止,又讓良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你剛剛說什麼?”那個怪異的男人把高昂着的頭放了下來。不悅的望着,站在原地的良“你說要我把她放了?”他問“少年,你知道我是誰嗎?”他停頓了一下,就像是在等待着良的回答。而良,只是無言的看着他。

“想知道嗎?我來告訴你吧。我的名字。我叫...鶴田淳!”

“鶴...鶴田!”良驚呼道“你......你是......”

“沒錯,猜對了!”那個叫做鶴田的男人尖叫着,發狂一般的狂笑着,衝著良咆哮着“我就是那個被你殺死的鶴田徹的父親。呀——哈啊啊啊——”到最後,鶴田已經,完全瘋掉了。

良的身體在顫抖着,心中充滿了恐懼,害怕鶴田會對清伊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鶴田!你又什麼怨氣都沖我來。不要傷害到無辜的人。”

鶴田依然狂笑着,笑聲里擠出了一段勉強的話語“沖你來?好,我就衝著你去。我要讓你嘗嘗失去最重要之物的痛苦。”

“什麼!”良大腦像是想要逃避似的停頓了一下。

只見清伊再次被鶴田的機械手提了起來。然後鶴田像是頑皮的孩童亂丟垃圾一般的神情,把清伊狠狠的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