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东山下,正迎来暮春时节,一片生机盎然。春天正盛,梅雨未至,而距离炎夏更有一段时间,是踏青出游的好时节。

晨光中,一条溪流从东山上流淌到山下,汇入河水,水面上漂着被风吹落的花瓣,缓缓汇入舜江,默默的流向东海。

舜江畔,一个打着赤膊带着斗笠,仿佛效仿着古越人的少年孤零零的垂钓着,然而比起孤独,少年似乎更享受着一个人垂钓带来的乐趣。少年垂钓的地方离曹娥庙不远,每当少年从东山下山来江边垂钓的时候,都不会忘了带着崇敬之情,去曹娥庙祭拜一番,他喜欢英雄义人的传奇故事。

时已经过了清晨,太阳漏出了它的全貌,照亮了整片大地。少年的收获比起往年春天似乎少了一些,无聊的打着呵欠,准备小憩一番,然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扰了这份令他昏昏欲睡的宁静。

一个皮肤黝黑,矮胖的小孩对躺在江畔的少年说“七哥!你还在悠闲着呢!叔父让我来寻你!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少年伸了个懒腰,冲着小胖子摆了摆手,说道“我对那些风流雅士的事情不感兴趣,你让叔父带着他们哥几个去就好了!“说罢,继续把斗笠盖在脸上,准备继续小憩。小胖子心想叔父让我无论如何把你揪过去,既然你不给我讲情面,那我也没办法了。

正好他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放在江边的鱼篓,于是计上心头,慢慢踱步到了鱼篓旁边,趁着少年不注意,使劲浑身力气,把鱼篓踹到了江水中,然后转身就跑,鱼篓中的两条贪吃的鱼仿佛看到了生命的曙光,迅速的扭了几下身子,消失在了江水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一竿子起身的少年看到了自己一早晨的收获就这么没了的时候,先是呆在了原地,然后也顾不得吧鱼竿收起来,一个鹞子翻身就连骂带跑的去追那个小胖子去了。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一辆马车中,少年与小胖被一个仪表堂堂的读书人隔在两边。少年换好了一身干净衣裳,还扎起了文人的头巾。他还在一个劲的生闷气,也不说话,把手拄着下颚,看窗外的光景,时不时回头瞧一眼小胖子。另一头的小胖盯着少年的一举一动,只要发现少年看向他立马朝他做一个大大的鬼脸。少年每每都想要上去揍他一顿,可是只要那个书生模样的大人大手一挥,就能把他隔开,纵使他详尽各种办法,想要钻到对面去,书生灵活的手臂总令他无可奈何。书生模样的人生的面白如玉,剑眉朗目,却又有着一种侠客一般英伟的气质,他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裳,只是笑着看他们俩之间的小冲突。

若不是这个书生模样的人答应少年,今天破例能让他吃几杯酒,少年也许也不会这么乖乖的跟着他坐一个多时辰的马车,从东山来到会稽成南方着实有一段距离的这个小地方。

“少爷,前面就快到了。“车夫拉开帘子,转头对书生说。

听到这句话,两个还不成熟的孩子一下子兴奋起来了,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坐一个时辰的马车确实够他们受的。

约莫过了一刻钟,马车终于到达了会稽山北麓的脚下,马车行驶到了大道尽头,已经没有可以继续能够走马车的平坦大路,三人下了车,开始缓缓的往山腰处步行。

会稽因会稽山而得名,相传这个名起于禹,相传大禹曾在这座山上论功行赏,所以会稽山的名字就从会计演变过来。比起东山,会稽山自然是伟岸了许多,山脚下的小县城也因此被称为山阴。

三人沿着林荫路缓缓前行,伴随着鸟叫声,春天的山麓散发着独有的芬芳,山中逐渐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与人们谈笑声,这声音渐行渐近,爬过一出小山头,一片宴会之景映入了三人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