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魔界,中枢祭坛,

“姐姐,到头来我还是只能用这样蹩脚的方法才能逼你出来吗?”借用菊子之口说话的萨尔玛,此时对于艾尔玛的现身也一点都不奇怪。

“不,妹妹,我今天之所以现身,并不是为了和你见面而是……”

噗……

然而,当艾尔玛的话音未落,她便感觉自己胸口似乎中了一刀。低头一看,却见操纵着菊子的萨尔玛,此时依然保持着持刀突刺的状态并抬头朝着她坏笑着。

“好啊,既然你不是为了和我见面,那你就和我继续玩这个捉迷藏的游戏吧。看看最后在这里所有人都死掉前,你能不能抓到我的本体呢?”

被控制的菊子随后以一个灵活的后空翻,躲开了艾尔玛周身释放出的一层防护结界圣能爆发。

“萨尔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游戏还会导致更多无辜者牺牲吗?”边说和,艾尔玛胸口的伤口也被圣光快速愈合起来。

“哼~再多的牺牲者,也不过是你我手中的棋子不是吗?姐姐~你的做法和我又有什么不同呢?”

“恩?”

似乎像是被萨尔玛说中了什么似得,艾尔玛此时顿了顿并没马上反驳她的话,同时朝着身后那个还在运行的祭坛术式结界看了看。

“圣主阿克希多在上,以您女儿的名义,将您赐予吾之利器召唤到身边。”

在艾尔玛祝福的生效,她身后祭坛上还在旋转的两把上古武器居然凭空消失,之后却出现在了她一左一右的手上!

“居然这么直接就破坏了人家的游戏,姐姐你也真够残忍的……既然是那么残忍的姐姐,那么被我杀掉的话阿杜鲁克应该也不会责备我吧。”

随后由萨尔玛控制的菊子,便同时分裂出几十个幻影,之后以飞速移动的方式从四面八方朝着艾尔玛攻了过去。

然而,此时的艾尔玛左右所把持的黑白圣魔两剑,也分别幻化出了几十个不同形态的光影混沌轮廓的“剑士”同那些菊子摸样的攻击幻影展开了激烈攻防战。

噹!

在那刀剑相击之间,之前由于被爆发的冲击而吹得差点掉下平台的钢齿也在奋力爬回祭坛后,并有幸目睹了这一场规模盛况空前的“神仙打架”。

“我这是……”

而在结界完全解除后,之前还没完全失去意识的费切尔这才恢复了过来。

“萨杜曼,维丁队长!快醒醒啊……”

他一面使劲推搡着两人,一面也抽空观察着战况发展。

最终,还是女神艾尔玛的能力似乎略胜一筹,在她身边的那些光之剑士逐渐将那些菊子的混沌幻影给消灭殆尽前,剩余的萨尔玛的残影也回溯到了菊子体内,并准备好了一个新的阴谋。

“都结束了,萨尔玛!虽然身为你父亲光明面的女儿,但我现在也不得不做出我的选择。”

然而,就在女神艾尔玛稍稍放下手上的两把上古武器,走近那个似乎像是耗尽体力而跪倒在地的菊子面前时,她却猛然一抬头。

“还没完呢!”

结果,从菊子的双眼中,猛然钻出的萨尔玛的实体,将女神艾尔玛给环绕了起来!

“啊……你还是那么任性吗?没用的,即使你重新夺去了这个容器,你依然不会成功。”

“是吗?那可未必。姐姐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现在是作为客人,之前只是一直对你手下留情着而已。”

直到艾尔玛的身体再次变为纯黑,费切尔这才又开始担心起来。

“是……这样的吗?”

似乎的确如萨尔玛所说,艾尔玛并无力和萨尔玛夺去她容器“小洛玛”的控制权。

随着从她最后没有被黑化的额头处射出了一道朝向天际的光柱后,原本表情圣洁的艾尔阿再次恢复了狰狞的笑容。

“看吧,大自然的全部工作就是强者与弱者之间的剧烈斗争——强者统治弱者的永恒胜利。如果不是这样,整个大自然就只有衰亡。违背这个基本规律的世界也将衰亡。这就是我父亲赐予我的信条,也是你一直认不清的失败原因,艾尔玛!啊哈哈……”

伴随着萨尔玛双手举天的狂妄笑声,费切尔此时却发现他头顶上的那枚原本高速旋转着的“真理之匣”方块,也减慢了速度并缓缓降了下来。

“那是……”

随着费切尔伸出双手接住了那枚缓缓降落的真理之匣,他也感觉到了从那枚真理之匣中释放出了和当初被艾尔玛抱住那样的温暖感。同时,艾尔玛的影像,也从真理之匣中投射了出来。

“超凡的思想是不会与凡夫俗子共存的,我本以为那些凡人不明白,没想到身为光明面的姐姐你也会如此愚钝和顽固……为什么要让魔界和你的光之大陆永久分隔,你到底在惧怕些什么?”

发现艾尔玛本体还未消亡的萨尔玛,此时再次转身面对费切尔并逼近他。

“信仰比知识更难动摇;热爱比尊重更难变易;仇恨比厌恶更持久。妹妹,你现在完全是在为反对而反对。”

相对的,艾尔玛此时也在做着她最后的努力,试图让萨尔玛能冷静下来。

“不,我有充分的理由反对你!同样,我也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你应该知道,在我的世界里没有纯粹的正义与邪恶,更没有绝对的好与坏,被称为“好”的是那些实力强的人。财富和权利也是实力的象征,在我的世界万物如此,你的世界依然是那样。你难道想要否认吗?”

之后,原本托举在费切尔手中的真理之匣,也给隔空传送到了萨尔玛手中。连同女神艾尔玛的投影一起,在她手中萨尔玛再发厉声质问起她的姐姐。

“我们各自的职责不同,萨尔玛。我的职责是使人抱有希望,并互相共生善待对方,而你来到世界也不是为了使人们更强,虽然你的存在被世人理解为利用他们的短处和弱点。因此在你的世界,你被人崇拜的理由也仅仅是能让他们借助你的力量去战胜他们的敌人……不能用和平去的的东西,就用拳头来取。可有些东西,即使用拳头也是永远得不到的。”

“哦?那么姐姐,你难道是想说,你的存在就是至高无上的博爱。能用你那软弱无力的光和热,去软化那些对你根本不可能改变态度的对立面吗?姐姐,怜悯是一种原罪。怜悯弱者是违背自然的事。而纷争也是无处不在的,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生活本身就是一场战争,万物皆是如此。一直以来,但凡人人必须为他所爱的而奋斗,而所爱的也必须为他所敬。然而不是他明白、了解的东西,那又何能对他发生敬意?所以你所代表的人道是愚蠢、怯懦和自作聪明的混合物。它让任何人失去努力、上进和竞争意识,也让一个世界的发展陷入近乎停止的地步。”

“不,你错了,萨尔玛。你我的父亲其实都并不重视维持已存的事物,而重在培养新的生命。只要有新旧交替的世界,就永远不会一成不变。有些事,人类是不应该做,甚至不应该看见的,但为了更幸福的生活,为了丰盛的收获!大家还是要去做。我对此也并不阻拦,毕竟……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妹妹你的主义,却会让他们连选择的机会都丧失掉。你让信仰你的人陷入另一种极端状态,要么一波满足,要么一无所有,这明显是一种赌博。你赢了你就没必要解释什么,如果你输了那你就什么都解释不了了。”

艾尔玛的影像试图以她最后的说辞,结束这场她们连个持续了千年的争辩。

“哼哼,有意思,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再最后赌一下如何?”

随着萨尔玛将两把看起来已经重铸完毕的“钥匙”举到艾尔玛面前后,她这才意识到:萨尔玛的这个游戏即将到达尾声。

“怎么?”

“对我们来说,有没有世界都无所谓了。我当然也知道,在这两个世界重新合并后,会发生什么事。但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呢……所以,姐姐你就给我静静看着这个结果的发生吧。”

随着萨尔玛开始从真理之匣内提取出她最后计划所需的东西——打开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通道的大门!

紧接着萨尔玛的影像也受制于传送门的开启而回归到了真理之匣中,那个和之前在尼尔斯堡上空同样出现过的巨大结界,这次也出现在了魔界上空。

“那么,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

当她将代表光和影的两枚钥匙,分别插入真理之匣所投射出的两枚钥匙孔后,一紫一黄里那种光柱,也从她面前的两道虚拟锁孔向上呈现螺旋状发射了出去。

“看吧,很快姐姐在你的世界中崇拜我的人和我世界中崇拜你的人,都可以自由行动于二者之间不再有阻隔。让这个世界恢复创始之初的样子,这就是我的夙愿。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一个被剥夺了选择权利的世界,即使能存在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随着艾尔玛声音的再度响起,那道传送门原本已经逐渐打开的进度却其然而止。而那两把分别代表光与影的钥匙,也从锁孔中以一种无形之力被推送了出来。

“怎么?姐姐,你又在刷什么花招?”

此时是萨尔玛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妙的地方,她想要伸手吸取钥匙,但身体却丝毫没有发挥作用。

“连接两个世界的大门何时能打开,他自己会进行选择,而不是别人能强制左右的,妹妹你错就错在这里。这就如同命运一样,你以为你掌握了别人的命运,但其实命运也掌握了你。”

“什么……”

至此,萨尔玛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容器小洛玛一下被束缚了起来,浑身变得僵硬无比。她慢慢跪倒在地,然后说出了最后一句:“艾尔玛,你居然比我还卑鄙……”

“不,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妹妹。”

在从真理之匣再次投射出的艾尔玛的影像,在面对那个自己那个暗之世界的妹妹时,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

“是你选择自己进入这个被束缚的容器,并将我完全解脱了出来,我反而应该谢谢你呢……”

“可恶……”

最终,圣剑和魔剑再次回到艾尔玛手中,之后她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不远处,已经完全被她们之间的这场已经接近尾声的“神の争”而目瞪口呆的费切尔。

“拜客,作为曾经受过我恩惠的凡人,现在这两个世界的命运必须有个了断。但那个做出了断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怎么……为什么是我?”

此时的费切尔怎么也想不到,本以为自己能在女神掌握主动权后一直待在一旁看白戏的他,现在居然要主宰这两个世界的命运。

“来吧,接下来,我会将赐予你使用圣剑的能力。只要将你面前的那个引发所有纷争的源头给铲除,那么你的世界就将永远得到和平。”

“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费切尔顺着艾尔玛的指引,一步步走向她身边的那把,曾经的迪骨和维丁都举起过的圣剑皇刃。又看了看一旁,似乎力量已经变得越来越弱的,恢复成小洛玛形态通体混黑萨尔玛。

他没用太多力气就拔出了皇刃,之后慢慢走向了萨尔玛。

“没错,现在还保持清醒的人就只有我了。”

费切尔此时环顾四周,似乎除了他已经没人能再给予他任何指示。

“为了我的家乡,我的朋友,为了能回到我的世界再次见到母亲。为了能让艾尔玛大陆再次恢复和平,让圣光永远普照大地。我应该……”

拜客……拜客……

然而,就在他高举起皇刃,面对那个还躺在地上大声喘着粗气的萨尔玛时,他的耳边似乎传来了迪骨的声音。

“恩?”

不过,那声音很快就又消失了,让费切尔以为那仅仅是错觉而已。

此时,小洛玛状态的萨尔玛身上的混沌也逐渐开始变淡,这也让他原本即将砍下的动作僵硬起来。

回头想起自己在魔界所经历的一切,那些之前和自己一起冒险,一起帮助过自己的魔界朋友。曾经无数次和自己以及维丁队长出生入死的萨杜曼,以及那些还在自己残破家园重建的自由郡的居民们。

如果他现在毁灭了他们世界的神,那么整个魔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呢?

他紧握圣剑的双手依然在颤抖着……

更关键的是,现在费切尔最无法下手的还是那个曾经让他无数次牵挂的,那个女神的容器小洛玛。虽然不知她从何而来,但如果没有神明的干扰,恐怕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女孩吧。

自己有如何能那样轻易剥夺这个小女孩的生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