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恍惚中,萨杜曼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脸是如此亲切,以至于他不由自主朝着那张脸的方向游走了过去。

“你是……谁?”

面对那张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面庞时,萨杜曼却无论如何都没法仔细看清她。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那张脸如此回答,让萨杜曼越发摸不着头脑。

“我必须有更充分的观察,才能得出更准确的结论。”

“哦……难道,你就那么依赖你的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吗?”那张脸再次反问道。

“那当然,如果没有那些条件,任何人都是没法准确做出判断的。脱离了外界判断能力的感觉,仅仅只是一种臆想,是一种没有任何根据的猜测。”

“说得好,那么我这里还有一个问题,你是谁?”

“我?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至此,萨杜曼惊恐得发现,自己此时的思维记忆中,居然连自己的名字的发音都崩不出来。随后,那张原本然他感到亲切而朦胧的面庞,也逐渐变得扭曲而憎恶起来。虽然他同样和它隔着一层看太清楚的薄纱,但他就是感觉不好。

“不,不要靠近我,不要。不要!”

然而,就在他觉得那张脸即将离他越来越近,并最终吞噬他面庞前。一条从后伸出的手臂,却将他即使给拉到了后方,距离那张“让人越发癫狂”的面庞约拉越远。

……

“他们好像遇到什么问题了,不能这样下去了!美狄亚洛,我们这就出发去找他们。”

眼看着小黑的高度在空中一降再降,让半泽不得不抱起萨曼达朝着他们坠落的方向赶去。

“美狄亚洛,你先和菊子一起去中枢里,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拜客他们……会没事的。”

与此同时,半泽却感觉自己手中的萨曼达的体温开始逐渐恢复了起来,但她却执意不让菊烈离开中枢。实际上,之前在小黑背部所发生的一切,她已经通过迪骨全都知晓了。可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自己母后的安危。

因为她此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也许自己是受了之前在低温昏迷中,看到的幻境的关系。但那种幻境,此时似乎也在向她预示着什么。

“你说什么呢,萨曼达。你现在的身体那么虚弱,我们得先找地方让你的体力恢复起来,之后才能考虑进一步的策略。”

“没错,现在情况有变,我们只能先去直辖郡内的贫民窟暂避一下。幸好我在贫民窟还有些熟人,如果他们愿意帮忙的话,倒时再潜入塔内也不是什么难事。”

“美狄亚洛……”

此时的萨曼达虽然既不愿意,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带着自己乏力的身体,朝着小黑的方向继续接近。

……

“哼哼~看来胜负已定!”

视线回到小黑背部,

很快,艾尔玛身边用来防身的圣剑已经减少到只有两把。随着帕蕾的最后双手把持赤影的用力直线下劈后,那两把圣剑也在挡开了那最后一击的瞬间,化作了两团光之粒子飘散开去。

“那么,现在你这个虚伪的神,还有什么招数吗?如果没有的话,那么……”

此时浑身上下依然散发着混合着精灵血液所激发的纯法能和魔能气息的帕蕾伯爵,手持魔器“赤影之刃”,慢慢朝着艾尔玛的方向进逼。

“啊……差点忘了,要吸到你这个神族的血液。还有最后一步要做!”

随后,她攥紧了魔器赤影,径直朝着艾尔玛的正面孟刺了过去。顿时,艾尔玛身边的那层最后防御她免遭魔能侵蚀的,天然生成的圣能结界。也在魔器赤影的攻击下,显出了剧烈的“崩坏”反应。

“帕蕾,快住手!”

而眼看着赤影之刃的剑头,带着雷电的能量和血色的魔能气息,即将洞穿那已经如同被破开小口的鸡蛋壳一般脆弱的艾尔玛的最后防御屏障时,蕾娜果断朝着已经被吸血欲望给冲昏头脑的帕蕾大吼了一声。

“还差一点!”

可显然,此时的帕蕾,除了对她面前的那个“终极”猎物所感兴趣外,已经无视了外界的任何信息进入,反而加紧了魔器的刺入。

“糟糕!”

赤影之刃最终突破艾尔玛自身的防御极限,攻破了那层仅存的防御结界后,女神艾尔玛也在最后试图用手阻挡其攻击的瞬间所释放了大量圣能而元气大伤,恢复成了小洛玛的样子。小黑身上的圣光,也在其后慢慢消退了下去。

“看来,是命运注定要让我得到这个替先祖报酬的机会!”

帕蕾此时露出自己的尖牙,从低头休息的状态下再次抬起时,她的眼睛比起任何时候都具有危险性。而耗尽了雷电之力的魔器,也暂时被收复回了帕蕾手中,并缩小成了一把血色的匕首。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来尝下女神的血液到底是什么滋味吧!”眼看着帕蕾即将如同野兽般扑向那个,看来已经是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小女孩时,蕾娜也一皱眉。

……

“阿克希多——洛玛!”

“啊……眼睛!我的眼睛!”

然而,当帕蕾的视力再次恢复时,却在模糊的视线中发现见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人,正挡在自己猎物的面前!

“你到底是什么人?快给我让开,要不然连你的血也一起吸干!!”

此时的帕蕾也彻底被先祖的血脉给冲昏了头脑,冲着自己眼前那个拿着不知什么圣物短暂亮瞎自己狗眼的战士大吼大叫起来。

“是吗?那你就当着我的面,宣布你从此放弃作为勇者团的一员,彻底成为圣光的敌人!你快说啊!”

“这声音是……蕾娜?”

直到她耳中传进了那熟悉的呼喊,她作为那个心地善良的帕蕾的灵魂,这才稍稍抑制了自己即将冲向前面猎物的冲动。

“维丁……你为什么立场如此不定?明明一开始跟着我的步伐,我们就能顺利攻克那魔军的堡垒,将那罪魁祸首斩草除根了!”

至此,似乎还在为维丁的那捉摸不透的行为寻找合适的解释,让小洛玛状态的艾尔玛也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哼~别误会,艾尔玛大人。我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救你……”

“什么……维丁……你居然……”

至此,艾尔玛之前还感到些许宽慰的心里,顿时由沉了下去。

“如果任由帕蕾随意吸取小洛玛的血液,那她一定会死掉。作为圣光的使者,我是绝对不会允许那种悲剧发生的。而至于艾尔玛大人您,干才开始的所作所为,也让我明白为什么当初迪骨前辈会毅然抛弃您,而转投到魔界的怀抱。”

蕾娜在说这些时,连头都没回一下。

“蕾娜……艾尔玛大人刚才的确是有些过头,但那也许是因为龙类和圣剑的作用。”

出人意料,当艾鲁娜的一番话过后,让蕾娜和帕蕾都愣了愣。

“要说圣剑,我现在手里的不就是吗?圣剑皇刃……它又……回来了?”

蕾娜此时紧紧盯着的自己手中的那把似乎已经从光亮状态下凝固后的剑身,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且,我也并不觉得,现在的小洛玛是艾尔玛大的本体。她刚才的举动,完全就像是一个被惹怒的小女孩的情绪所为。”

艾鲁娜此时从周围的一些小黑背部上,依然白色微光的残片中,召唤出了几只光之微粒——那些存在于自然界的原生光之精灵,以寻求正确解答。

“恩,果然是这样……我明白了,你们辛苦了!”

不多时,她似乎就像是得到了令她满意的答复,说道:“果然,从光之精灵的反馈中,我感觉到的并不是纯正的圣能,相反有着一丝淡淡的,混沌和哀伤的感觉。这就和之前在尼尔斯堡里,小洛玛被那携带着混沌之能的通道所污染后所散发的气息类似。”

“是这样……那么说起来,小黑的意志和圣剑的意志,现在也从小洛玛身上剥离了吗?”

蕾娜此时用力挥舞了下手中那把,已经完场光之重铸的圣剑皇刃,感觉它轻得完全不像话。

“那帕蕾,你现在还想吸小洛玛的血吗?”

蕾娜此时再次举起自己手中的那把,在刚才紧急情况下所施展过圣光术的,现在看起来外形已经和皇刃实体相差无几的圣剑,逼着帕蕾回答道。

“被污染的血?不,那种东西,喝下去会中毒吗?可恶,那样的话,还得先确认她是不是真正的女神艾尔玛吗?”

至此,已经大部分恢复理智的帕蕾,在被蕾娜和艾鲁娜提醒后也彻底醒悟过来。但对于不能替自己先祖报仇的事,她也显得耿耿于怀。同时收起了自己那把短小的赤影之刃。

“蕾娜队长,她现在手里捏着的,难道是……”

然而当躺在后方的费切尔,睁眼后发现蕾娜此时居然再度捏起了圣剑皇刃后,心中也充满了惊喜。但与此同时,在他身边的乌鲁和乌列,却发现不远处的空中,似乎正朝着他们飞来一只不太友善的大乌鸦!

“……蕾娜!大家……”

至此,小洛玛在自己周身的圣光完全消失后,似乎也在完全压制住体内的躁动,恢复成了一个单纯的小女孩。

“太好了,那样一来,大家就又能……”

就在蕾娜打算去扶起小洛玛时,一股迅速接近蕾娜的极度不祥的气息让她猛然抬头,却见一只体型几乎和小黑相差无几的巨型魔鸦,直冲着小洛玛背后飞来!

“小心!”

然而,随着魔鸦的巨大鸟爪掠过蕾娜和众人头顶,当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回头一望。却见小洛玛此时已经被魔鸦的利爪给死死困住,并渐渐飞离了他们!

“可恶!”

蕾娜随即在最短时间内组织起体内圣能,试图增加圣剑皇刃的威力。然而,也许是失去了小洛玛的支持,此时的蕾娜再怎么努力,皇刃也只是象征性得爆发了一次耀眼的圣光,并没给那只已经渐渐飞远的魔鸦造成什么伤害。

嗖……

即使在和蕾娜差不多时间同时反应过来的芬利亚及时朝着魔鸦射出了几箭,但在魔界那飘忽不定的气流下,它们都没能够到魔鸦的爪子,充其量只是射掉了它的几根羽毛。

“那只魔鸦飞得太快,我的箭也够不到它!”

芬利亚此时也懊恼得锤击起了龙背,恨自己当初的反应不够迅速,如果她当初能再快点掏出自己的箭矢,那么……

“大家别担心,那个小女孩是我的猎物,我才不会就那么轻易让给那只浑身散发着魔能腐臭的大怪鸟呢!”

说罢,帕蕾直接跑向小黑一挥斗篷,瞬间从她背后长出了一对蝠翼。并迎着那从正面吹拂而来的强风,纵身从小黑肩膀处跳了下去。

然而,当她在空中奋力接近那只魔鸦时,刚才从磨牙身上掉落的几根羽毛,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幻化成了几只体型比她略大的小魔鸦,并沿着大魔鸦飞走相反的方向扑向帕蕾。帕蕾利用高速机动飞行暂时避开了它们,可那几只魔鸦在错过了第一次攻击机会后毅然掉头,顽强得追了上来。

“哼哼,区区几根羽毛化作的魔物,能奈何得了我?”

在又躲过了几次攻击后,帕蕾从自己的手中使用血色魔能之力召唤出了大群同样活跃的魔蝠,并与那几只小魔鸦缠斗在一起。之后,趁其不备,飞入其中一只身后突然将其懒腰斩断。

“脱离了本体的部位,注定要失去血色,就让它化为原本的样子吧。”

被斩断的小魔鸦连同那些围在它身边的魔蝠,也在切断的那一瞬间都恢复成了普通鸟羽和帕蕾自己血液的本体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