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悄无声息的海滩,血色的月。

横躺在地上是尸体,像是刚刚经历了生死之战一般。无数的男人和女人,两两相对。胸口插着彼此刺入对方的各种利器。

血红之海,

或者说,是血色染红了附近所有的海水,自己的意识就如同凝固在了那一具具的尸体中,完全无法摆脱出来。

“我要……呼吸,我要见到光!我要……我要继续活下去!快让我的身体动啊,动起来啊!等下,在我面前的那张脸,为什么那么熟悉?是艾尔玛,萨曼达,还是?我自己?不不我是维丁,那张脸是蕾娜的。可我又是蕾娜,我也是维丁,我……我究竟是谁?不我一定要弄个明白!我要起来,起来!”

……

“呜哇……”

在从睡梦中惊醒后,蕾娜惊讶得发现:自己此时正身处在一处破旧的仓库内,周围也尽是些散发着难闻气味的魔莲果干。在一模自己身下,似乎是一片温暖柔软的毛毯,这让还没完全睡醒的她再次有了睡回笼觉的想法。

“但是不对,明明自己现在应该是要继续战斗时候,怎么可以继续睡那样惬意得继续躺着呢?对了,自己之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但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蕾娜从躺着的地方猛然跳起,却发现此时自己的几个队友:艾鲁娜,芬利亚以及费切尔三个居然都睡得死沉。

“哎?为什么……之前我明明记得,我们是从高空被那条巨龙给……”

蕾娜正诧异于自己如何从之前那危机万分的情况下变得如此“安逸”时,一条从旁边伸出的毛茸茸的尾巴,却将她的腿给一把卷住,让她没法迈开步子继续探索周围。

“唔……好吃,再吃一块……”

“听这声音,难道是?”

蕾娜循着那根雪白的尾巴,以及那慵懒的梦话,最终找到那源头时,发现那果然是之前委托茜茜看住的那两个捣蛋鬼:波鲁鲁和艾希。

只不过,不知为何此时的艾希体型又变得和之前喝过药剂的上古巨兽那样庞大。好在现在的它依然是十分乖巧的,除了深度睡眠中发出的呼吸声,即使蕾娜之前睡在它身上如此左右乱走,也都没吵醒它。

“哦……那么说,我是被那两家伙给救了吗?”

虽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对于目前这样的情况,她也只能得出这样的解释。

“外面的日光真是好,要再不出去晒晒,恐怕又要天黑了吧。”

这是蕾娜醒来后,因为魔莲果干气味而食欲全无后,唯一能提的起兴趣而且想做的事。

“现在问题是要如何出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所在的仓库,居然是个只有几个拳头大小通气孔的封闭式空间!

“奇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艾希她们是如何进入这里面的呢?”

就在蕾娜还在努力寻找出口,以证明“她们是从外面进入”的证据时,通气孔外却传来了一些隐约的谈话。

“怎么样,里面的家伙差不多可以了吧。”

“恩,可以的话那就可以把她们作为食物,抬上去先给巴赫列大王的王牌坐骑当点心吃了!”

……

“看样子,这外面好像是个养殖场?”

由于听不清那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蕾娜只能从自己分得清的发音中,听出“坐骑”“吃”这两个的意思。

“是什么坐骑,一顿要吃那么多魔莲果干呢?”

然而,当蕾娜还在思考这同自己处境毫不相干的问题时,她感觉自己脚下猛然一个抬升,居然开始移动了起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蕾娜赶紧再次爬上一处够得着的通气孔,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容器,似乎正被一股无形的魔能所托举,慢慢沿着一条直通魔亚龙饲养地围栏的高空平台所移动。周围那些伸长了脖子嗷嗷待哺的魔亚龙,则贪婪的用鼻孔和它们那对白天几乎看不清周围的眼睛,盯着蕾娜目光投射出去的那只通气孔,吓得她看了会后就缩回了内部。

“吾之晚辈,都快成为龙类的盘中餐了,居然还有雅兴观看那些即将吞噬自己肉体的魔物吗?”

“是迪骨……前辈,请你别再吓我了好不好。我这不是也才刚醒吗?”

蕾娜此时见从费切尔体内缓缓飘出的迪骨的灵体,本想继续唠叨几句,但看来她知道的应该比自己多得多,所以不妨听听她的说法。

“看来,晚辈你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那么,你做好接下协助吾主计划的决心了吗?”

“什么计划,迪骨麻烦你直接把话说清楚啊。”

“哎……看来汝之愚钝,非一时可以教化……总之,一会汝即可知晓。”

此时的迪骨,已经懒得通过别的方式告诉蕾娜,同时也生怕蕾娜提前知道了计划的内容而坏了萨曼达之前的布置。

说起他们的具体计划……

几小时前……

“那是……小黑吗?”

萨曼达终于在原先那个绑匪的带领下,来到了小黑和其他几人坠落的地方,却发现了她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此刻,一群正在街头打算围捕小黑和那些队友的各类罪犯、流浪汉佣兵等,互相之间正虎视眈眈,却没有一个人敢先动手。究其原因,还是得益于那头驾驭着体型巨大化后的艾希,在贫民窟附近死守着小黑的波鲁鲁。

“啊……是老大毕肖来了,你们这群恶鬼死定了,这次这条黑龙的肉我们是要定了。”

而当那些贫民见自己的老大还带着“帮手”回来后,立即如同得到了新力量的街头混混那般大声嚷嚷起来,这也让其他并不属于贫民窟势力的外来者产生了犹豫。

“毕肖,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个当年跟在我后面捡冷饭吃的可怜货色,也成为了这个贫民窟之王了。”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而对于在这关键时刻凑到自己耳边低语的那个“恶魔女”,绑匪头子毕肖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丝过去的回忆:

正如萨曼达所言,在他和萨杜曼还是孩提时代,他们为了不给自己的母亲增加负担而少吃一顿。但抵不住饥饿的他们,最终还是会选择偷盗那些商家摆放在露天的展示用食品,或者和别区的流浪混混抢夺一份看起来还没完全变质的食物。

萨杜曼因为从小身上就有和一般纯魔族不一样的气味,所以被其他魔族孩子视为“异类”而不被接纳,紧接着的就是各种侮辱和斗殴。但此时在那群孩子中,也就只有毕肖愿意在混战结束后还盯着那个,在被群殴过后遍体鳞伤的萨杜曼。只为了枪一点,他拼死才用手紧紧攥着的一点食物碎屑。

直到有一次,也许是他觉得萨杜曼似乎是伤势过重,便将他抬到了一处僻静角落,并丢给他一袋过滤过的还不算太脏的水后。突然被他那仅存力气的手臂给仅仅抓住脚踝,这才勉强喂了他一袋水从而救活了他。

“知道吗,我以前也是被视作异类的家伙,就因为自己总忍不住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毕肖在那次和萨杜曼分开后,用略带自嘲的口气说道。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我妈妈一直以来教我的道理,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的善良没有任何回报!”

“不,别误会,我之所以那么做,仅仅是因为那能让我找回过去的自己。现在的我,为了食物那可是什么人都会去袭击,即使是你也例外啊!所以,以后请你别再出现在这块地方,免得我再困扰要不要听任你的毁灭。”

“但既然为了食物可以不择手段,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帮手呢?”

谁知,当萨杜曼随后表示出愿意同他合作“活下去”的意愿后,毕肖并没在意什么而是径直离开了。

直到不久后的某天,他发觉自己所住的“狗窟”前,堆着一大推偷来的食物后……

“你为什么要害我和你一样做这种事!”

“不是你说为了食物,可以不择手段的吗?”

之后,

每每在争夺食物的混战中,毕肖总是那个挨打的货色。但即便如此,他和萨杜曼也总是形影不离,以为毕肖知道只要萨杜曼有本事搞到的食物,也就有他的份。

“大哥,为什么还不动手?”

结果,当毕肖回过神时,发觉他的“小弟”已经看出他是被胁迫着,来到这里而打算展开营救的攻击举动前,突然大吼了一声:“笨蛋住手!”

然后他猛然回过头去,并盯着萨曼达额头的那个皇室标记,再次观察了一小会后,将原本过着自己的面罩给扯了下,露出了他脸上那道独特的X型疤痕。

“大家,这是我刚认识的强大盟友。接下来,让我们联手,先把那些入侵我们地盘的杂种们都赶出去啊!”

“杀呀!”

……

不多时……

“哦哦,所以看起来塔西姆斯暗中也一直在救济你们吗?”

在击退了最后一批入侵贫民窟的其他势力后,毕肖将他们带到了一处相对安全的藏身处。一处被废弃的采石场。

“那么,这段时间,你们都过得怎么样呢?”

对于得知了从自己被阿克巴大帝给从贫民窟带走后所发生的事情,萨曼达也以最快的时间了解了下。毕竟,在年幼的萨杜曼不在贫民窟的那段时间,毕肖所在的帮派也先后遭遇了直辖郡内巡查和佣兵的扫荡,差点就要被赶出贫民窟。但在一次,在那时刚刚被萨杜曼任命为后勤部长的塔西姆斯,偶然经过街头时发现了被砍成重伤奄奄一息的毕肖,从而得知了他和萨杜曼的关系。

不忍心看着自己手下继续暴力驱赶贫民的塔西姆斯,便让当时的巡查放过了他,并收留下他并作为直辖郡内的一个重要的情报来源。

之后,在跟随阿克巴二世远征艾尔玛大陆失败,并被传送回魔界后。她也因为皇室内部害怕“远征失败”的消息走漏风声,而被巡查囚禁起来,幸好之后还是靠着毕肖和他重新建立起的贫民窟帮派,才从中枢的监控中逃脱。

“原来是这样,看来魔界现在的稳定也只是暂时的了。”

“看来,那个塔西姆斯似乎是对你那个好兄弟毕肖有些意思吗?不然,为什么只有他们这个帮派的成员能得到救济呢?”

由于塔西姆斯只要脚下接触土地就能随意在数万平米范围内自由出入,同时也拥有富饶一方土地所需魔能的本领。

她的消失让中枢的四位王子大为恼火,为此再次限制了贫民窟内的食物配给。但这一切在有塔西姆斯“暗中”的支持下,完全没有对帮派造成什么太大生存影响。

“哦,那么说来,现在能支持我的不光有塔西姆斯,毕肖你也可以算一个了。”

“那还用说,兄弟!看你刚才打架的那副样子,我就觉得我的感觉一点都不错!”

经过这几年的磨砺,原本身材和年幼萨杜曼差不多的毕肖,也显得异常结实起来。当然,这也得益于他是每次都能直接和塔西姆斯接头的关系,所以在从她那里得到“补给品”后,能克扣多少也完全又他决定。在能保证每顿都能吃饱、吃好的情况下,他的体格当然就成了贫民窟里最强壮的。同时,也因为有和当年萨杜曼并肩作战的卑鄙偷袭的“策略”和“智慧”,也让他当仁不让成为了本地贫民窟之王。

“虽然我曾经发誓不想卷入你们皇族的纷争,但这次情况好像不太好。看起来光靠我们城里的这些人还没办法突破中枢的防线,最多也只能制造点骚乱,牵制他们下一下。”

“都怪这次的作战计划是蕾娜胡乱插嘴,把那个不稳定因素小洛玛的变故忘了算在里面。”

萨曼达此时深深为自己的失策而感到沮丧,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是想让丝拉依姆斯郡的茜茜代为照顾小洛玛。

哎……

当初要是自己能再坚持下意见就好了,要不然让小洛玛和自己在一起也能更保险。萨曼达此时似乎像是下定了决心,大嘴啃了一口魔莲果干。“如果接下来我们再有什么计划,绝对不能让蕾娜随便插嘴干预。”

“但那样的话显然也是不可能的,队长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现在你不按照她的决定改变计划,到头来她还是会想尽办法用行动来改变。”

半泽此时提醒到。

“既然大家都那么讨厌那个叫蕾娜的女人。”

此时,毕肖指了指那个,还紧紧抱着体型并为缩小的艾希睡觉的蕾娜,表示极其不解。

“啊……虽然说这看起来皮肤甚好的女孩给人一种很安静的样子,但要知道如果她倔起来简直比牛都难拉。”

“哦,这样的比喻还真是恰当呢!”

对于半泽来说,萨曼达现在对蕾娜的描述,也是她内心的强烈想法。

“不过,我有个问题。”

结果,从一开始就对萨曼达和那个自称是他“儿时搭档”的毕肖一起做着亲密无间的举动,居然让本来完全不介意萨曼达女儿身的美狄亚洛突然间行头涌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妒忌感”。

“请问,你们两个要勾搭到什么时候呢?”

美狄亚洛抖着她那如冰霜般眉毛,一副好像:你们在不分开“老娘就要强行拆散你们”的架势。

“好吧,那么接下来我来说重点,我们到底要以何种方式进入中枢。”

在察觉到美狄亚洛的“表情”后,萨曼达立即干咳了一声,并着手开始布置起她的计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