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魔导兵器的力量吗……”
这还不是业云的全部实力，格罗瑞雅有些心惊，同时庆幸着自己不是魔导兵器。
否则的话，以可以说是魔导兵器天敌的业云为对手，她没有半点胜算的。
“就算你现在道歉也已经晚了！”
芙蕾多妮卡的声音自半空传来，黝黑的骑士枪在格罗瑞雅眼前放大。
在跟格罗瑞雅接触的瞬间，芙蕾多妮卡就放开盾牌，同时跃起，夹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如同陨石一般，以骑士枪砸向格罗瑞雅。
紧接着就是“轰隆”的一声巨大轰鸣，地面炸裂开，碎片像是高爆弹爆炸后产生的弹片一样高速四散开，整个高架桥似乎都随之震动。
烟尘弥漫开，遮挡了视线。
没有命中目标的触感。
芙蕾多妮卡砸中的仅仅是地面。
格罗瑞雅在意识到攻击的那一刻就发动的高压装置弹开，虽然被冲击波波及，被四散的石块擦到身体，但这些都是可以无视的。
巨爪嵌入墙壁，她单手抓住墙面，以手臂为支撑依附在墙上，凝视着烟尘的中心地带。
突然，一柄骑士枪刺破了烟尘，发出尖利的呼啸声朝她的面门刺来。
格罗瑞雅用巨爪抓住骑士枪，让它在眼前数公分的地方停下，紧接着又听到了相同的声音。
骑士枪不只一把！
原本威力巨大的近战武器，此刻被芙蕾多妮卡当做了投掷武器。
“哈呀！”
格罗瑞雅将手上的骑士枪像是打棒球一样挥舞，将紧随其后骑士枪击飞的同时，两把骑士枪碎裂开。
碎片形成密集的钢针，像暴雨一般朝四周飞溅开。
跟石头的弹片相同，是没有威胁的攻击，但从某种程度来说，非常碍事。
“啧！”
格罗瑞雅用巨爪掩住面部，落到地面，立刻沿着墙壁飞驰起来。
金属与混凝土的摩擦声在她身后响起，那是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追着她急射过来的骑士枪。
——嗖嗖嗖嗖！
枪尖散发着寒芒的骑士枪不断从烟尘后面急射而出，空气被带出漩涡，烟尘打着旋逐渐散开。
芙蕾多妮卡旋转着身体，一把又一把的黑色骑士枪在她手上凝聚，飞速旋转着朝格罗瑞雅射去，她不断旋转着的身姿就好像跳舞一样，一曲死亡之舞。
以这样的状态投出的骑士枪，准头没有任何偏差，好几次都是擦着格罗瑞雅的身体刺进墙中，如果不是有高压装置辅助的话，恐怕她早已经被骑士枪命中，如同昆虫标本一样被钉在墙上了。
那些骑士枪在刺入墙内不久，便自行分解，化为细小的颗粒，回到芙蕾多妮卡的身边，只在墙上留下了可怖的黑洞。
格罗瑞雅一边躲避，一边迅速思考着，眼看她就要移动到墙壁的边缘，尽头是截断了去路的铁丝网，再往前则是巨大的排水沟渠。
“你无路可逃了！给我老老实实钉在墙上，芙蕾多妮卡有很多话要问你！”
芙蕾多妮卡的声音仿佛加快了这一过程。
铁丝网在正常情况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阻碍，就算不在保险解除的状态下，格罗瑞雅也可以轻松将其破坏。
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这么做，撕开铁丝网造成的短暂停顿会让她像是固定靶一样被骑士枪刺穿，同时，她也不能跃过去。
事实上，已经有预判着她会跳起来的骑士枪刺进了上方的墙面，封住了这条路，如果她跳起来，就等于自己朝枪口上撞。
既然无路可逃，就只能果断迎击。
作为格罗瑞雅的思考中枢，包含了某个少女灵魂的核心回路计算出的结果指引着她的行动。
格罗瑞雅保持着高速运动的同时，巨爪深深嵌入了墙面，接着，混凝土碎裂的声音与骑士枪刺入混凝土的声音组成了怪异的交响曲。
如同挖掘机一般的巨爪将墙面剜下来一整块，几乎跟她同高，同时转身，以这面混凝土块挡在身前，紧接着就听到了穿刺的声音，骑士枪的枪尖穿过作为临时盾牌的混凝土块，直直地指着格罗瑞雅。
穿刺声接踵而来，挡在身前的墙面上的骑士枪数量逐渐变多——这墙面坚持不了多久！
“哼！”
感受着临时盾牌上传来的冲击力，格罗瑞雅冷哼一声，高压装置持续喷射，以极高的加速度向前推进。
能源核心高速运转，输出功率即将突破限制。
感受到体内响起的警报，格罗瑞雅猛地推了一下墙面，腾空而起，双爪抱成拳，作为新的盾牌，朝芙蕾多妮卡砸去。
巨爪与飞射而来的最后一柄骑士枪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地面，混凝土块急速接近，空中，格罗瑞雅的巨锤气势汹汹地砸下，芙蕾多妮卡不得不停下动作，匆忙进行躲避。
就像是拥有预知能力一般，格罗瑞雅突然松开了原本紧紧抱住的双拳，右手反向挥出，方向正是芙蕾多妮卡的落点。
这是核心回路在瞬间超频的结果。
“糟——”
来不及发出完整的声音，出于本能，芙蕾多妮卡凝聚出盾牌进行防御，但还是晚了一步。
芙蕾多妮卡瞬间被巨爪击中，弹了出去，整个人砸在了墙上，骑士枪和凝聚到一半的盾牌也在被击中的瞬间脱手分解。
格罗瑞雅没有一丝犹豫，立刻凭借高压装置加速，以坚硬的机械之躯撞向芙蕾多妮卡。
混凝土墙壁伴随着轰鸣声凹陷，蛛网般的裂纹扩散开，芙蕾多妮卡的身体陷进墙壁，无力动弹，业云化的纹路也逐渐淡了下去。
除了偶尔从墙上掉落到地上的墙壁碎片之外，就只能听到芙蕾多妮卡痛苦的喘息声。
芙蕾多妮卡颤抖着从墙里抬起左手，想要凝聚出骑士枪——业云化解除之后，她根本做不到，但在她意识到这一点之前，她的动作就被打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手被什么握住，力道猛地变大，骨头碎裂的声音与芙蕾多妮卡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肉体被撕裂的声音紧随其后。
芙蕾多妮卡剧烈的疼痛，弓起腰，睁大了眼睛，眼珠仿佛都要瞪出来一样。
视野中，除了格罗瑞雅没有表情的脸之外，还有稍远处的地面上，已经完全扭曲的，她的手臂。
然后，比起身体上的痛楚，更让她崩溃，名为现实的恶梦出现在她的眼中，她甚至已经没有余力注意到那手臂上其实根本没有血迹。
被格罗瑞雅暴力扯断的手臂，有着白皙皮肤，人类的手臂，失去与身体的连接，原本无法做出动作的手臂，动了起来。
“不……”
似乎是觉察到与主人的身体分开了一般，手臂扭动着。
“……不要……不……”
芙蕾多妮卡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臂，一个恐怖的念头侵占了她的全身。
在芙蕾多妮卡的脑中，自己的身影正慢慢和另一个东西重叠。
黑色人形。
她本来认为能凝聚出骑士枪和巨盾只是一种类似术式的能力，是神赐给她保护重要的人的力量。
然而现在……
“……不是这样的……”
芙蕾多妮卡的目光逐渐惊恐起来，喃喃地重复着否定的话语。
“不是这样的……不会的……不……不是……”
她的手臂在地面扭动着，手臂的颜色开始发生变化，原本是人类肤色的手臂，正一边扭曲一边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黑色沥青状的不明液体。
那简直就像……
像是黑色人形一样。
变成了黑色液体的手臂蠕动着，朝她靠拢。
“……不要……不要过来……不是……芙蕾多妮卡不是……”
她惊恐地摇着头。
她不是怪物……
她不是怪物。
她不是怪物！
她是芙蕾多妮卡，是唯姐姐的妹妹！
“什么不是……这就是你原本的样子！业云！”
格罗瑞雅无情的话语将芙蕾多妮卡拉回了现实。
她茫然地盯着格罗瑞雅，胸中突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
清澈的眼泪划过脸颊。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过。
“虚伪，你这个冒牌货，骗子，伪物！”
芙蕾多妮卡悲伤的泪水似乎刺激到了她，格罗瑞雅变得愤怒起来。
这虚假的眼泪也不过是拟态出来的，用那恶心的黑色液体模拟的！
格罗瑞雅抬起巨爪，狠狠刺入芙蕾多妮卡的胸膛。
碎裂的墙壁仿佛成了血腥的解剖台。
“！！”
芙蕾多妮卡因为冲击，张大了嘴，却连惨叫都无法发出，无法呼吸，剧烈的痛楚不断侵袭着她的大脑，仿佛随时会将她撕碎，但她还活着。
她低下头，多么希望能看到血，红色的血，即使会死也没关系。
然而，侵占她视野的是黑色的粘稠液体，与手臂如出一撤。
整个世界似乎都堕入了黑暗。
芙蕾多妮卡眼神无光地看着格罗瑞雅不断对她的身体施以暴刑，她没有感觉，最初的疼痛过后，无论格罗瑞雅如何摧残她的身体，她都没有任何感觉。
应该说，她能感到身体被撕碎，但却感受不到痛苦，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被撕裂的身体正在重塑的过程。
超过人类能承受的伤害之后，自我保护机制就启动了。
这样业云化，跟战斗时的业云化不同。
是如同求生本能一样的模式。
在这种业云化的情况下，尽管本人不知道，但芙蕾多妮卡是可以进行融合的，也就是她能使用业云最根本的能力。
“可恶！为什么没有！核心呢！”
找遍了全身都没有找到，格罗瑞雅焦躁起来。
她必须消灭业云，这是命令，同时也是她自己想做的事。
再找一遍。
危险的念头冒出来的同时，格罗瑞雅凶恶地眯起眼睛，正当她要付诸行动的时候，耳后传来了震动。
“什么事？爸爸。”
“格罗瑞雅，你毁掉业云没有？”
“抱歉，爸爸，我还没有找到核心，但业云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了，现在正准备再找一遍。”
格罗瑞雅一边回答，一边像是觉得碍事一样将身上残存的布片全部扯掉了，露出了原本的机械身体。
“不用了，证明了你有能力击败她就行了。”
“可是……”
“嗯？”
格罗瑞雅刚想反驳，通讯器那边却立刻传来了质疑的声音。
“格罗瑞雅，记住，你只需要执行我的命令就好。”
“好的，爸爸，我明白了。”
“现在要执行原本的计划，目标现在是独处的状态，把她请到我这里来，遇到阻碍的家伙就统统消灭掉。”
“遵命，爸爸，我会把唯·布拉格维奇带来。”
通讯结束，格罗瑞雅冷冷地看了一眼不成人形的芙蕾多妮卡，将少女“站住，别走”的无力嘶喊丢在身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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